流光裂帛-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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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二话,他带着果果,走出了看守所,外面的天空一片大好。而远远的地方,赵凯辰靠在他新买的凯迪拉克上,对着他们两微微含笑。
何以裂帛(三)
简泠身体一偏,淡出了那人的视线。心下里却有些慌张:多年不见,却在这种场合相遇,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只是不知道,这孙菲菲与他又有何干。她瞅准时机准备开溜,却被他的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思霏有你这样的妹妹,我真替她悲哀。”
袁胤慢慢走到李修杰的旁边,看着孙菲菲说:“她大概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是被亲妹妹给害了。”
孙菲菲的手稍稍颤抖,果果明显觉得自己的后背被刀尖一定,疼痛传来,她嘶地一声龇牙。孙菲菲稳住自己,看着素未谋面的男人问:“你是谁?”
袁胤看了一眼疼的脸都白了的林果果,对孙菲菲说:“孙菲菲,你知道,你找来□你姐姐的那帮人,现在下场如何吗?”
他又上前一步,拿出一沓照片丢在孙菲菲面前,那叠照片凌乱地撒了一地,果果看了看,照片虽多,却只有四个人的脸。两个黑人,两个白种人。
袁胤看着孙菲菲煞白的脸,笑道:“别怕,他们不都是你的朋友嘛。你总该了解一些朋友的近况是不是。”
“喏,那两个黑人,胖点的那个,一脸的苦逼相,在贫民窟被人乱刀砍死,啧啧,听说那尸体全身没有一处好皮肤,被人一寸寸的片下来,死了又被丢到流浪狗堆里,被咬的面目全非。警察发现他的时候,脸都没了。”
“瘦点的那个好一些。身上携带软性毒品,进了监狱而已。本来关个一两年也就出来了。可惜他命不好,他在的加利福尼亚州奇诺监狱暴乱,上千人打架,他在暴乱中被人打死了。”
“那个白人,对,就你看到那个。听说以前跟你相好过?你挺有眼光的嘛,长得不错。当牛郎当的是不错,红是挺红的。可惜,也是命不好,做牛郎都不懂注意安全,得了艾滋。牛郎得艾滋,吃饭的家伙都不能动了,治病的钱都没有,只能等死。”
“哦,还有那个,那个丑点的白人。谁让他男女通吃来的,好好的男人不做,要去上了牛郎。结果两个人一起得艾滋。这还不够惨,你知道最惨的是什么吗?”
他含笑问孙菲菲,这样残忍的语句从他的嘴里出来,却仿佛像是朋友间的寒暄。不等孙菲菲反应,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跟孙菲菲低声说道:“最惨的是,那白人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有一天,被人打晕了,扒光了衣服,又在全身涂满了肉酱,丢到了饿了一个星期的狼狗群里,活生生被啃。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在他最脆的地方涂满了肉酱和香料,被啃的都不见了。活生生被疼死——”
孙菲菲想象着那种疼痛,突然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那刀再次划破果果的皮肤,她一把揪起果果的头发,往后退。果果为了减轻疼痛,不得不仰起头跟着她往后退。
孙菲菲冲着袁胤喊道:“你是来吓唬我的吗?他们是谁,我全不认识。你说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袁胤又掏出一张照片丢到她面前说:“你跟这牛郎相好长得其实蛮般配的。一看就是奸夫□,天生一对。”
照片上的孙菲菲小鸟依人的依偎在高大的白人牛郎身上,纵使装作再深情,那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勉强。倒不像是真心实意的喜欢那牛郎,只在强颜欢笑。
袁胤又道:“你说,你要找人帮忙,也要找一些有脑子的。那瘦的黑男四处宣扬炫耀自己上了一个美到爆的中国女人。被抓进监狱的时候,他被警察吓了一下,什么罪都自己招认了——还把你给招出来了。孙菲菲,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余弘文听的迷迷糊糊,拽着袁胤的胳膊嚷道:“你胡说什么!思霏她是病死的。跟菲菲有什么关系!”
袁胤一个擒拿手将他的手反转,骂道:“你个有眼无珠的蠢货不要碰我。枉你称喜欢思霏多年。这个你一直守着护着的纯真无辜的女人找了这一帮子的垃圾强奸了自己的姐姐,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心理有多委屈,你又知不知道!”
余弘文难以置信的看着袁胤,又转向孙菲菲说:“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菲菲,他说的是真的?”
袁胤不理余弘文,又盯着孙菲菲说:“那四个人,一个接一个的死。肯定是思霏回来找他们报仇的。孙菲菲,天理昭昭,下一个——就是你!你的姐姐会日日夜夜缠着你,让你不得安眠。”
孙菲菲撰紧了果果的头发又往后一拉,显然是被说到了痛处,突然就笑了,笑声里透着股癫狂:“哈哈哈!她不是已经缠上我了吗?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她,我她的眼睛都是红的,一脸的血,在我的梦里飘来荡去。有时候还在梦里掐着我的脖子不让我喘气。原来其他人都死了吗?所以只剩下我一个,是不是?她终于要对我下手了吗?”
孙菲菲的笑有些诡异,果果看不到她的脸,可是其他人却能。她脸上的笑已经扭曲,完全看不到清丽可人的模样。
余弘文从震惊中久久不能回复,低声问她:“菲菲,那是你姐姐——”
孙菲菲又是仰天长啸:“姐夫,你不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我最恨的就是我有这么个姐姐?”
“我妈怀着我的时候,我爸就爱出去拈花惹草。我出生时,他们的感情就很不好。我妈连名字都不愿意给我取。我爸就说,不愿意取,就从姐姐的名字里面取个字,妹妹就叫“霏霏”好了——我连名字,都是捡姐姐的用。好不容易,我长大了一点,我妈不喜欢我,总拿我跟姐姐比,说我有了姐姐一半的名字,却不及姐姐一半好。我不服气,跟爸爸撒娇了几天才换了一个字,虽然改了字,可我还是“菲菲”,跟杂草一样没人要的“孙菲菲”。我妈知道我要改名,她说什么来的?她说,你改了,你还是个不讨喜的孩子。可是我很高兴,我终于不是姐姐的一半了,我是我自己。”
“后来爸爸妈妈离婚,妈妈带我走,我还很庆幸,我以为妈妈是真的喜欢我。可是,后来她才跟我说,她带走我,只是因为她怕自己的日子很苦。爸爸的生活条件好,不会苦了姐姐。从小都是这样,有好的,她总给姐姐,我只能挑剩下的。”
“这些都不要紧。爸爸不要我,妈妈不喜欢我。我还有我自己,我可以活的很好。我也漂亮,我也有很多人喜欢。可是我妈偏偏嫁了个畜生,我每天都要很小心谨慎。直到后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是我?如果是姐姐,如果是她,我不可能会变成这样!妈妈那么喜欢姐姐,她就该带走姐姐。而这些苦,本来就该是姐姐应该承担的,我的人生,就是因为姐姐的存在,才会变得这么悲惨!”
“我用了各种手段,才出国留学。我以为我在异国他乡,总能重新开始生活。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过往。可是我偏偏又遇到她。我在远远的地方看到她靠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笑的一脸灿烂,我就在想,为什么她这么幸福,我却可怜到死?上天是给我一个机会,让她变得跟我一样,肮脏不堪呢。”
“所以,我找了那几个人,让她好好享受一番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曾经在我身上的苦痛,我想百倍还给她。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姐姐,我只是找了四个人罢了,不多,是不是?”
孙菲菲咧开嘴在果果耳边轻声问道:“姐姐,你说,我对你是不是很好?你从小就疼我,所以,我也会一直对你好的。”
果果心里漫其无边的恐惧,孙菲菲手下的刀又往她的肉里推进了一些,她似乎还能听到血液顺着刀口往外流,滴答落地的声音。她朝其他人喊道:“孙菲菲已经疯了。救——命——!”
孙菲菲拿刀的手又不动,另外一只手却是放下了果果的头发,轻轻柔柔的抚着果果的脖子说:“你才疯了。姐姐。你明知道你肚子里的是个孽种,你还生下他。你明明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一定会难产,你还是坚持要生。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很脏,所以不要命了呢?可是,你把姐夫送到我身边,我看他对你那么好,我就想抢过来呢!你抢了爸爸妈妈,我抢你一个姐夫,不算过分,对不对?”
余弘文着急,红了眼眶朝孙菲菲喊道:“菲菲,你放开果果。你已经错了一次,你不能一错再错了。你放开她,我们慢慢商量,好不好?”
孙菲菲像是突然从梦里醒来,对着余弘文凄婉的笑:“姐夫,我害了姐姐,你肯定更加讨厌我,对不对?我回不了头了,对不对?可是,我活不下去了,我也想让果果去陪我,黄泉路上我才能不寂寞。”
那话里却像是要拉着果果同归于尽。
果果打了个哆嗦骂道:“孙菲菲你个死变态!到了黄泉,我看着你姐姐怎么让你死了又死!”
孙菲菲一愣,李修杰趁着她精神有些恍惚,对着她的后方喊道:“孙思霏——”
孙菲菲条件反射的回头往后看。
何以裂帛(四)
几个男人抓住时机,快速朝孙菲菲跑去,李修杰第一时间拖开果果,救下时,果果的后背净是血,到了李修杰的怀里却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我这在鬼门前绕了这么多圈,短寿十年了要。”
因失血,果果的脸色有些苍白,李修杰给她做了简单的急救包扎,搂着她说:“你撑着点,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余弘文将孙菲菲抱住,袁胤二话不说,左手夺下她手里的刀,右手狠狠抽了孙菲菲一巴掌,骂道:“孙菲菲,这一巴掌,我是替思霏打的。枉费她一直挂念着你。”
孙菲菲被他一巴掌抽得脸都肿了,歪着头,冷冷地看着他啐了一口,骂道:“你以为你有多好?我想起来了,那个结了婚又骗她上床的,不就是你?”
袁胤又是一个巴掌抽过去,孙菲菲硬着头恨恨的盯着他,想从他身上戳出孔来似的。余弘文拉着孙菲菲后退:“你打女人算什么?原来你就是思霏心心念念到死不忘的那个骗子!”
袁胤指着孙菲菲,仰天长笑:“若不是她,我和思霏哪里会沦落到这般田地?思霏又怎么会走得那么凄凉?”
楼底下远远传来警笛的长啸声,越来越近。李修杰朝简泠望了一眼,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真不如不见,不见面,还能幻想袁胤对自己有一丝真情,可如今看来,他的眼里,始终只有一个孙思霏。何苦来哉?今后,真正只有自己,独身一人。
孙菲菲脸上一片灰败,再不与袁胤纠缠,跪坐在地上,抓着余弘文的衣角低声自语。
“姐夫,我不想进监狱。我不想再一个人了。姐姐会日夜缠着我,还有那四个人,那四个人死得这么惨——”
“我不想活着,活着太累了。可是,我现在也害怕死,我怕下了地狱,遇上被我害死的人。”
“姐夫,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原以为,我只是为了和姐姐斗气,才会爱上你。可是,不是这样的,这世上,只有你对我好,即使你是为了姐姐对我好,我也觉得很幸福。”
“这世上为什么要有姐姐?要有果果?如果没有她们,你就是我的——”
孙菲菲早已语无伦次,余弘文因着孙思霏,扭头不愿看她。袁胤走到她面前蹲下,看了她许久,突然就笑了:“孙菲菲,我真心希望你活着,长命百岁。活着的每一秒钟,你的姐姐都看着你,她如影随形。”
转身之时,他的手一松,那把刀正好掉落在孙菲菲的面前。
谁也没想到,喏喏在这时候突然就醒了,看到果果身上的血,禁不住嚎啕大哭。原本简泠抱着喏喏,简泠走前将他放在角落,他醒来时,摇摇晃晃朝果果走去。
他的哭声让孙菲菲突然现出绝望的笑,她扯着嘴角问:“姐姐,你生下喏喏,就是想要告诉我,他就是我永生永世抹不去的罪恶吗?”
她突然捡起地上的刀,发了疯一样冲向喏喏。人之将死时不管不顾的疯狂使得孙菲菲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挣脱了余弘文的拉扯,她奔向喏喏。
刀将近时,果果拉过喏喏抱在怀里,等待着刀子再次进入体内的感觉。
一个巨大的冲击将她和喏喏压倒了地上,她的背部早已受伤,冲撞之后生气撕裂的痛。然而,鼻尖飘过的熟悉的体香却让她顿生恐惧。她背上的人一动未动,只是在她的耳边轻轻的低吟一声:“果果,别怕,有我——我——”
再无动静。
她小心地从李修杰的身体底下挪开,那短小的瑞士军刀触目惊心的立在他的背上,就连刀柄都刺入他的身体几分,他的白衬衫瞬间开了一朵雪花。可是他不动了,连痛都不喊。安安静静地,像是睡着了。
她晃了晃李修杰的身体喊道:“李修杰?李修杰?死鸭子你醒醒,你醒醒呀!起来,你吓到我了!你听到没,你起来啊。你要是再吓我,我会拉着你看《午夜凶铃》、《山村老尸》、《咒怨》——什么恐怖我拉你看什么!”
“李修杰你醒醒。救护车就到了。你别睡了。你的照片墙上还差我很多的照片。我给你买大白兔,我把所有的加菲猫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