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借腹-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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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水若然恨恨地唾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弯腰扶起他。
呵，若然还是那么善良，只要他再扮得惨烈一点，水若然一定不会半路扔下他不管的，想着梦着，炎浩翔的心底陡然飘现一抹喜悦。
“若然，对不起！我都知道当年的真相了，对不起，是我该死，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欠你的一切，好吗？”炎浩翔坐在副驾驶坐上，右掌抚着左臂，声音懊恼无比。
“你是不是想半路被甩下车？”你丫的不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的吗？可是，水若然一瞅见他那抹受伤的眼神，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炎浩翔在她生日那天用心准备的长寿面与鸡蛋，骤然，她的心房总会划过一股莫名其妙的颤栗。
“若然，我真的知道错了……”炎浩翔不死心地想要再作哀求。
“吱……”水若然出人意料地踩了急刹车，没系安全带的炎浩翔当场摔得前仰后翻，饱满宽厚的额头还重重地磕在车前排上，发出‘咚’的响声。
水若然无视摔到头晕眼花的炎浩翔，她径自解开安全带欲要下车，炎浩翔见状，赶紧认错，“若然，不要走，我再也不说废话了，我的手好痛，开不了车，你就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医院好吗？”
炎浩翔心知，如果不及时闭嘴，水若然肯定会拂袖而去，将他甩在路边的。
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现在炎浩翔明了，追妻计划不可急，不能燥，要一步一步来。
水若然刚打开车门，回头想想，以炎浩翔这衰样，恐怕还真的无法开车到医院，深叹一口气，水若然还是憋气关上了车门。
就在此刻，往昔的那幕竟又惊人重现了。
水若然双手刚摸上方向盘，准备发动引擎，突然驾驶室的车窗外响起了几声清脆的叩敲声，水若然闻声望去，心当场凉了半截。
又遭遇查车？她最近是得罪了玉皇大帝还是惹怒了王母娘娘啊，为什么所有倒霉的事都让她遇到了啊！
“郁闷！”水若然无奈地低骂一声，垂头丧气地摇下了车窗，她还没来得及跟交警同志沟通，炎浩翔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炎浩翔捕捉到水若然脸上懊丧的表情，他就知道，她肯定还没有考到驾驶证！
“小姐，您好！这段路是禁止停车的，请出示你的驾驶证，谢谢合作。”交警站在车门外，一脸严肃地道。
“警察同志，您好，这是我的驾驶证！”炎浩翔已走到交警面前，单手递上了他的驾驶证。
“先生，抱歉，我要的是现时驾驶此车辆人士的驾驶证！”交警脸上的神色很冷峻，他挑挑眉，似是不屑地扫了扫手臂挂彩、发丝微乱的炎浩翔，好像在说：你有驾驶证就了不起吗，老子说不要你的就不要你的。
“这辆车本来就是我在开的，刚才恰巧有家保时捷旗舰店的店员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意向再购置一辆同款式的轿车赠予我太太，所以我才会临时停下车，让我太太坐到主驾驶室上试试手感，你尽量放一百二十颗心，我很清楚无证驾驶的危害，所以我绝不会让我太太在没有领到驾驶证前就驾车上路的。”炎浩翔说得冠冕堂皇，大有一副你要不要调看沿路监控的挑衅样。
炎浩翔说话语气很强硬，鹰眸散发出犀利炽烈的眸光，好似一道道搭在弦上的箭翊，随时随刻都有脱弦而出的征兆，自以为是的交警被炎浩翔霸道强悍的气势震慑得有些蔫气，他死命撑着，“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们是夫妻？”
水若然一听，心血登时涌上喉咙，这交警是不是神经搭错了，你查驾驶证就查驾驶证，你乱扯什么证明呢，要知道，水若然手中的结婚证，在她彻底对炎浩翔死心的时候就烧为灰烬了。
“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你瞠大眼睛看清楚一点，这是禁止停车的罚款，没事请恕我们不奉陪了。”炎浩翔从皮夹里抽出结婚证摊到狗眼看人低的交警面前，然后甩出几张红艳艳的钞票拍到他手中，然后绅士翩翩地旋转调动车内的位置，让水若然坐到副驾驶座了，紧接着他发动引擎，只手辗转方向盘，车子绝尘而去，留下想耍威风却惹了一身腥的交警在原地哀号。
炎浩翔动作利索迅速，水若然惊魂未定，车子已经穿入茫茫车流当中。
这个真的是炎浩翔吗？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会随身都带着结婚证呢？水若然想着想着，心乱如麻。
“若然，你什么时候有空？”尽管炎浩翔单手开车，车子还是很平稳地穿梭在无垠大道上。
“做什么？”水若然闻言顺口接道，目光却故意望向车外。
“没有，我想帮你报名考驾照！”没有驾驶证驾车出门着实太危险了，经历了两次无证驾驶被查，炎浩翔可不想再让这样扫兴的事情再来骚扰。
这家伙摆明就是想套近乎嘛！水若然心里狠狠地想：如果不是你开车撞伤我，我早就拿到驾驶证了！
怒火袭心，水若然很没好气地道，“当年如果不是拜你所赐，我早就考到驾照了！”水若然一想起那个画面，她的心就像被尖刀剜割着，鲜血淋淋，痛不欲生。
“若然，我从来都没想过到撞伤你，你听我解释，当时我之所以会刹不住车，全都是因为楚馨涵这个恶毒的女人……”炎浩翔装的有模有样，似乎之前真的没有见到水若然，也没有跟她解释过当年的内幕一样。
“炎浩翔，停车！”水若然不想再听任何解释，看见炎浩翔，她就会想起他做过的那些龌龊的事情。
发生过的事情不会是因为某一当事人失忆就可以当成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往昔的历历已被刻入脑海，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若然，从我知道是许雯凤找人扮成你陪她演戏蒙骗我后，我就跟她断绝了母子关系，这一年来，我找你真的找得好辛苦，我知道我以前做过很多很过分的事，但现在我是真心悔改的，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好吗？”炎浩翔忧心忡忡地扼拉着水若然的手腕，不让她离去。
“炎浩翔，你知道你的手臂是怎么骨折的吗？”此时此刻，水若然觉得非常有必要帮他恢复记忆，让他好好反省自己到底做过了多少令人无法原谅的错事。
“我不记得了，但姐说，我是下楼梯的时候踩空摔伤的。”炎浩翔脸上登时铺满无可奈何的黯淡神色，似乎他也为自己的不记得的事情感到伤神。
“好吧，那我告诉你，你不是下楼梯踩空摔伤的，而是因为你囚禁了我，当辰逸来救我的时候，你却卑鄙无耻到利用军火轰炸他的直升机，我为了不让你伤害辰逸，所以选择了跳楼，估计是老天爷实在看不过眼了，所以才让你踩空跟着我坠下楼，故而造成了左臂骨折了，看看，这就是自作孽的后果！”
水若然故意旧事重提，但她没有说明炎浩翔是为了救她而受伤，而且她特别强调那句‘我为了不让你伤害辰逸，所以选择了跳楼’，目的就是希望刺激炎浩翔，看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囚禁你啊？若然，你在乱说什么啊？从我错手撞伤你那刻起，我就一直找不到你，直到今天在墓园，我才重新遇见你，我想，肯定是奶奶被我真诚的忏悔与祈祷打动了，所以才会安排我们在她的墓碑前重逢的！”炎浩翔声灼色严，说得坚定决然，似乎他还真的没有囚禁过水若然，也没有做过伤害筱辰逸的事。
“炎浩翔，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原谅你了，你所做的错事根本不值得被原谅！”水若然说得很绝情，一点扭转的机会都不曾留下。
当炎浩翔感悟到他做错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错误已铸成，面子高过天的炎浩翔说什么都无法做到低声下气地去求水若然原谅他，失忆，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他最好的选择，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若然……”车子刚停在医院门口，水若然快速解开安全带，灵活纤小的身子像活跃在水中的美人鱼，嗖的一声奔出车外。
炎浩翔见状也赶紧打开车门追上去，可他手臂有伤，跑太快会扯着疼，眼见水若然渐跑渐远，炎浩翔把心一横，竟然就地跪了下去，声嘶力竭地呐喊道，“若然，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当时临近中午，医院门口有很多来来往往的送餐家属，大多数人都提着饭盒规行步矩，拼命狂跑的水若然俨然成了一道最特别的风景线，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炎浩翔呼喊的若然就是眼前这个狂奔的女人。
——哎，那个男人都跪下来认错了，这女人怎么还这么狠心啊？
——哇！好痴情的男人啊，这女人未免也太高傲了吧，人家都跪下来认错求原谅了，她怎么还是不肯回头啊，跑那么急，赶着去投胎吗？
——男人就是贱，做错了事，以为说声对不起就能冰释前尘了，你也太小看我们女人的本事了，这姑娘做得好，凭什么要吃回头草呢？
刹时，医院门口因为炎浩翔的‘不耻下跪’而沸腾起来，水若然眼见就要逃离，可大家形色各异的言论纷纷飘入她的耳畔。
有人骂她冷血、狠心、绝情，有人赞她有骨气、意志坚定。
褒贬不一的评论簌簌穿破耳膜传递到她心里，水若然愤恨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张开嗓门大声冲炎浩翔反喊道，“炎浩翔，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已尽，以前的恩怨我愿意一笔勾销，但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彼此再纠缠下去，痛苦只会增加，而不会减淡，明知如此，又何必再相互缠绕？
水若然鼓足勇气将心底的不满大喊出来后，她不再理会大家形形色色的眼光，抬头挺胸地离开众人的视线。
炎浩翔半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水若然的背影渐渐模糊的背影，心里像被车辗后又撒了把盐般，疼得他几乎窒息，此刻的他没有因跪求原谅的举止感到失礼，反而觉得自己很可悲，很凄凉。
水若然真的恨死他了，她宁愿让他在众多面前出糗，她也不愿意假装原谅他，炎浩翔想着想着，滚烫的眼泪竟不知不觉地打湿了他的俊脸。
炎浩翔是真的哭了，他没有哭出声，但肆虐的眼泪却见证了他的伤，他的痛，他似是真的要永远永远地失去了他此生的至爱。
“呕！”泪流满面的炎浩翔颤抖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可当他刚站直身子，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袭上了喉间，他控制不住呕出一口鲜血，高大挺拔的身子随之轰隆倒地。
——啊，他该不会是被气死了吧？
炎浩翔傲然的身子刚倒地，旁边的行者赶紧蹲下身子掐他的人中，还有人急匆匆往医院里头喊护士，大家手忙脚乱地把他抬上了推车送往急诊室。
胸闷气结，呼吸不畅，血脉贲张，这是医生对炎浩翔突然吐血做的诊断，所幸并无生命之忧。
“若然，你在看什么啊？”清晨，水若然正在看晨间新闻，筱辰逸不动声色地从背后偷袭。
“啊？没看什么。”水若然听到筱辰逸的嗓音，吓得赶紧换了一个播放偶像剧的频道，脸上的慌张却没有因为换频道而有半分松懈。
今天早上水若然起得早便随手按开了电视看新闻，哪知，她却看到了一则《痴情俊男跪地认错，冷情美女心硬如石》为标题的新闻，看到标题时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往下看时，她差点被气得吐血身亡，昨天在医院门口的一切全都被八卦记者拍录下来了，还被电视台拿来高调渲染。
“咦，若然你不是从不看偶然剧的吗？”筱辰逸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新嫩面孔，遂觉得好奇。
“哦，早上没什么看，无聊就乱放咯。”水若然死撑着，手里紧紧握住遥控器。
筱辰逸看着水若然悠然自得的可爱表情，心情愈加舒畅，“那你慢慢看，我到门口拿报纸。”
报纸！对，报纸上肯定也会有。
水若然心底一急，赶紧从沙发上跳起来，“我去帮你拿吧。”话音刚落，玲珑的身子早已窜出门外。
“你……”筱辰逸咧嘴一笑，扬扬手，随她而去。
哎呀，这丫头去拿报纸竟还把遥控器拿走了，真是的，筱辰逸没找着遥控，径自在电视机上调台，当他转到晨间新闻时，播放的那幕正好是水若然拉开嗓门冲炎浩翔大喊的那刹，霎时，筱辰逸像被雷电劈中般，惊得瞠目结舌，难怪若然今天神秘兮兮的，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我回来啦！”水若然拿着报纸兴致勃勃地踏入大厅，当她瞅见电视上播放的那些，她全身一颤，报纸竟脱手而掉，泄了一地。
水若然刚刚拿到报纸，她就立刻找到了电视上播的那版，并将它毁尸灭迹后才把剩余的报纸拿进来，她原以为就可瞒天过海，却想不到，千防万防，筱辰逸还是看到了。
“辰逸，我……”水若然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若然，发生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你怕我会不相信你吗？”又是这样，有事又是自己扛，筱辰逸非常不满意水若然的做法。
水若然不想让筱辰逸误会，以为她借去祭拜奶奶之名跑去看炎浩翔，所以她才不想让筱辰逸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