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借腹-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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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翔，早啊。”炎浩翔刚走下楼梯就看见炎奶奶正在大厅上等着他。
自从知道水若然才是炎家的亲骨肉后，炎奶奶一直愧疚觉得没脸再见水如艳母女两人，就在水若然流产的第二天，炎奶奶就想悄悄离开炎家住进老人院，幸好刘管家发现得早，及时打电话把炎奶奶的一举一动汇报给炎浩翔，后来炎浩翔和水若然更是亲自打电话给炎奶奶，声言铿锵地承诺，不管什么时候，她永远都是他们最爱的奶奶，上一辈人的爱恨情仇就让它随着宝宝的逝去而终结。
“奶奶早！”炎浩翔笑着走向奶奶，蓦然发现，奶奶这几天似乎苍老了好多，神色也比以往更加地憔悴了。
“小翔，你先吃早点，我去看看你爸爸。”炎鹏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炎奶奶看在眼里，疼在心底啊。
爸爸，他还是我爸爸吗？炎浩翔面无表情地看着奶奶的背影，心里杂味交加。
炎浩翔喝杯咖啡，咬了一片三明治就算解决了早餐，他刚用餐巾拭擦干净修长的指尖，炎奶奶也准时地返回了大厅。
“他情况怎么样？”炎浩翔瞅见炎奶奶脸上的忧愁，愣了几秒，轻声问道。
“还是不吃不喝的，唉，都怪我啊……”这些天，炎奶奶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责怪自己当初为何要那般势利。
错误已经铸成，即使是悔断肠子也无济于事啊！
炎浩翔一见奶奶又陷入自责的泥沼，心里也不是滋味，“奶奶，你不要再自责了，我去劝劝他。”
“你真的愿意去劝他？”炎浩翔心里对炎鹏一直都存有成见，如今知道炎鹏并非他的父亲，炎奶奶曾以为，炎浩翔再也不会跟炎鹏说半句话了。
“嗯。”炎浩翔用力地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向炎鹏的房间。
扣……扣……扣……
炎浩翔连续敲了几下门，里面毫无动静，他正想继续敲拍的时候，里面却传出了炎鹏声嘶力竭的怒吼，“滚，都给我滚。”
炎浩翔被突出其来的暴怒怔了怔，尔后不惊不乍地道，“我现在陪奶奶去医院看若然，如果你想去看她，就在二十分钟内下楼。”这已经是炎浩翔最大的让步了。
里面没有传来炎鹏的应答，但隔着门的炎浩翔还是听到里面有动静了，想必是炎鹏已经找衣服沐浴洗头整理形象了。
“五十、四十九……三十七……二十……”炎浩翔低头倒数，还有十几秒，倘若时间一过，炎鹏还是不出来，炎浩翔也不会再等他了。
六秒！炎浩翔轻轻念着，忽然，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炎浩翔遁声抬眸，只见炎鹏穿着一套沉旧到泛白的运动服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急声道，“我没迟到吧？”
炎浩翔像看小丑一样好整以暇地盯了他几秒，浓密的眉宇不经意地皱成一团，心想，他穿得这么‘落魄’，是想博取水如艳的同情吗？
炎浩翔不懂这套运动服背后的意外，但炎奶奶懂，如果她没记错，炎鹏身上穿的这套运动服是水如艳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份礼物。
“小翔，我们到时间走了哦。”炎奶奶察觉到气氛有点诡异，赶紧转移着话题。
一路上，炎鹏和炎浩翔相敬如冰，只有炎奶奶偶尔说几句话来活跃沉闷的气氛，对炎鹏来讲，炎浩翔能够让他去见水如艳母女，他已是很知足了。
“奇怪了，若然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呢？”坐上车后，炎浩翔发了好几条简讯告诉水若然说带了炎鹏过去，可水若然都没有回复他，炎浩翔打电话过去，头一次打通了又被对方挂掉了，再打过去已经转为留言信箱了。
“怎么了？”炎浩翔脸色有点焦虑，炎鹏关切地问着他。
“不知怎么回事，若然不接我电话。”炎浩翔如实道，并吩咐司机把车开快点。
车子在医院门口一停下，炎浩翔扶着炎奶奶疾步往里面走，炎鹏也紧跟在后，一行人急匆匆来到九楼的VIP病房，炎浩翔刚想推门而进，可手刚触摸上门柄，他立刻被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怔住了。
“若然，算我求你了，你离开小翔好不好？”这把声音，是许雯凤的，门外的三人都很熟悉。
“许雯凤，你别做梦了，当年你们这样对我妈妈，如今我好不容易才抓到报复你们的筹码，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只要你和炎家那个老不死一天还活着，我就会一直缠着炎浩翔，让你们也尝尝，你们最疼爱的人被我玩弄的滋味！”站在门外的三人犹如天雷劈头，震得魂飞魄散，这把声音，就算化成水，他们仍能分辨得出，这是水若然的声音啊。
“那你的意思是说，只有我跟婆婆都死了，你们才会放弃报仇，不再欺骗小翔的感情吗？”许雯凤的声音有些战颤，炎浩翔握着门柄的五指已经蠢蠢欲动，仿佛一用力，那扇门就会被他拍飞。
“你们就算是死几千几万遍都抵不上我妈妈这些年来所受过的苦，我不会让你们死得那么舒服的，我要让你们亲眼看见，我是怎么玩转炎浩翔这头又蠢又笨的种猪，对了，我还得谢谢你处心积虑地帮我流掉宝宝，之前我正郁闷着该怎么才能把这个孽障除掉，我真是要谢谢你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啊。”那抹声音很清脆，炎奶奶轻而易举便将她们的对话说得一清二楚。
原来，水若然是为了替她妈妈报当年被赶之仇！炎奶奶被水若然的话气得喘不过气，胸口一紧呕出一口血，两眼一翻，当即晕厥倒地。
“妈……”炎鹏还处在极度震惊当中，见到炎奶奶呕血晕倒，他赶紧将心神放在她身上。
“奶奶，你要挺住啊……”打击接踵而来，炎浩翔感觉到一股毁天灭地的痛苦正以火箭之速袭遍他全身。
这时，房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坐在轮椅上许雯凤，她看见到门房混乱的局面，脸上立刻涌现了焦急的神色，“小翔，奶奶怎么啦？”
“小翔，这是误会，你听我解释啊。”一脸慌张的水若然跃过许雯凤，冲到炎浩翔面前，扯着他的衣角，声音颤颤地道。
“水若然，我今日总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炎浩翔充满憎恨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水若然身上，恨不得眼里能够射出两支利箭，将水若然刺死。
“翔，你听我解释啊……”炎奶奶被推车推进手术室，水若然装腔作势地追了两步并未抓着炎浩翔便止住了脚步。
许雯凤冷眼看着追随炎奶奶而去的一行人，脸上闪过一抹黯黠的笑，“小澜，谢谢你的帮忙，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看不得情敌的女儿可以幸福，心理接近变态的许雯凤可谓是不择手段，做了一起又一起损寿的阴事。
“我不缺钱！”九楼是VIP病房，走道上甚少有人行走，名叫小澜的女子一点都不避忌，将指尖没入额角的长发内，撕下一块逼真无瑕的人面皮具，摊在掌心，嗤笑道，“想不到二十一世纪，竟还有不动手术即可变脸的戏码。”
“妈，快十点了哦，我们上去吧。”水若然早上起来觉得呆在房间里太闷了，便在水如艳的陪同下到医院的花园漫步，舒缓舒缓压抑的心情。
做完手术都好几天了，水若然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梦到宝宝在哭，在质问她，为什么你不要我了，为什么你要杀死我之类的画面，水若然每每睡到半夜总会被这些惊醒，然后捂着被子痛哭，住在家属休息室的水如艳固是知道她心中的痛，只能默默用行动分散她的注意力，希望水若然能够尽快走出这段阴霾的日子。
“好，对了，小翔是今天要开公布会宣布与许雯凤解除母子关系吗？”水如艳扶着水若然慢慢走向电梯。
“嗯。”水若然点头应允。
水如艳很是痛恨许雯凤，可当听到炎浩翔说要和她解除母子关系时，水如艳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感觉在骚动，或许，这是每一个做了母亲之人都有的心态吧。
怀胎十月诞下孩子，如今却落到母子反目成仇的地步，哪怕是闲人，都会为他们感到悲哀。
母女两人上到九楼，走到自个儿的病房时，却被门口地板上的那口腥红的血迹纠乱了心，水如艳和水若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疑惑之迹，恰巧见到有个保洁员推着垃圾车过来清理现场，水若艳赶紧走上前询问道，“你好，请问这里怎么会有血迹啊？”
这是水若然住的病房，她们出去时还好好的，就算是别人突然呕血，也不会那么准确无误地呕在她们房门中间吧？
“这血是炎老夫人呕的呢，现在她人正在手术室抢救呢。”保洁员无关痛痒地轻道一声，随后悠悠地挥舞着手中的拖把清理血迹。
“炎老夫人？你确定？”水若然懵了，她想，炎奶奶不是应该在家里休养吗？她怎么会过来呢？
“唉啊，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怪，说了你又不信，那你问什么问呢？”被人质疑，保洁员有些不悦了。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水若然眸光写满担心，对着水如艳道，“妈，我们去看看。”
“我……”水如艳有些嗫嚅，说实话，她心里对炎奶奶还是有避见的。
水若然从她眼色神情地看出，水如艳很不想去，遂也不多加勉强，“妈，我过去看看。”
“我陪你去吧。”水若然身子恢复得不错，可水如艳还是不放心让她单独一个人走动。
母女两人匆匆来到三楼的手术室，水若然远远就看见炎鹏和炎浩翔焦急地在门口踱步，便加快脚步朝他们走去，“翔，发生什么事了啊？”这个时候，炎浩翔不是应该在发布会现场吗？
炎浩翔看见害奶奶呕血的刽子手竟还敢出现，心里的恨涌得更加烈了，“水若然，你给我滚，如果奶奶有什么冬瓜豆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炎浩翔眸光盛满的火焰就像毒焰一样，灼得水若然心碎肺裂。
面对炎浩翔的指责，水若然一头雾水，“翔，我做错什么了吗？”水若然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伤害炎奶奶的事。
炎浩翔看着水若然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表情，就好似觉得自己在跟一头苍蝇对话，“水若然，你再装下去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加地恶心，你跟我妈妈在病房里的对话，我们全都听到了，恭喜你，你的报仇大计已成功了一半，奶奶被你气得呕血晕了，不过也很抱歉，你接下来的报复计划注定要无疾而终了……”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有见过你妈妈，更没有什么报复计划啊？”水若然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炎浩翔的每一个字眼都带着重重的杀伤力。
水若然的再三解释都让炎浩翔更加地厌恶她，从在病房内看到水若然和许雯凤的身影时，炎浩翔的心就凉了，在门没有打开的前奏，炎浩翔还奢望着，那个人不是水若然，而是声音跟她一样而已，可当门敞开后，他亲眼看见水若然后，他的心瞬间死了，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们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水若然的解释，炎浩翔听在耳里，觉得全都是虚伪的魔咒。
“小翔，我们真的没有见过你妈妈，我跟若然今早八点左右就到楼下的花园里晒太阳，一直到刚刚才上来，试问，她怎么可能会跟你妈妈在病房里面谈话啊？”水如艳看着炎鹏眼中的失望与炎浩翔的愤怒，心里的疑惑更加满了。
今天早上，水如艳寸步不离地陪着水若然，两人一直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晒太阳，水若然还把她跟炎浩翔相识到相爱的内幕告诉了水如艳，那段时间，水若然半秒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又怎么可能会在病房里跟许雯凤谈话啊。
“我亲眼所见的事情还会有假的吗？不止是我，就连爸爸也看见了，刚才在病房里跟我妈妈对质的人确确实实就是人面兽心的水若然。”所有炽烈缠绵的爱早已化为无声的恨，炎浩翔一想到自己被水若然玩弄了许久，心里的愤怒比长江决堤还要猛烈。
炎浩翔字字剜心的指责让水若然犹如被千万吨钢铁箍身，紧得她压根喘不过气来，她到死都想不到，她跟妈妈只不过是到花园里晒晒太阳，蓦然回首时，世态竟变得这般炎凉、不堪。
事情真是太诡异了，水如艳不甘心地把希冀寄托在炎鹏身上，“你刚刚也亲眼看见了若然在病房里跟许雯凤对质吗？”
炎鹏虽然没有仔细端详，但他也确是看到了，刚才在病房里那个长发飘飘的女人，的确是水若然啊。
“小艳，难道你和若然接近我们，就是为了要报复妈妈和许雯凤当年对你所造成的伤害吗？”炎鹏心痛地转移话题，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打死都不会相信，心地纯净的水若然会说出那些伤人损命的话语。
“炎鹏，小翔，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今天早上若然一直和我在花园里谈心，她真的没有见过许雯凤啊。”难道这世界还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水如艳看着炎鹏眼里的伤痛和炎浩翔眸中的凄冷，一股冰凉透心的寒意从头顶窜到脚底。
“翔，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见过你妈妈，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所谓的报仇计划是什么……”水若艳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却让炎浩翔认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