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高升-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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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压好后放进衣袋,又拿出枪来掂了两下说:“**枪真没意思,还是咱们部队的五四好,拿在手里就带劲儿。”
吴放歌笑道:“没意思就给我吧,然后咱们一起下山做点有意思的事儿。”
乌鸦说:“才不,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我才不会把命给你。”
吴放歌听了有些失落,曾经患难与共的战友,现在不能以命相与了,这十年来大家经历了不同的人生命运,昔日的情谊难道真的疏远了?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说:“听着乌鸦,咱们现在都不是兵了。放下枪,咱们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过啊。”
“好日子?”乌鸦反问道“好日子有啊,可不是我们这种人过的,你现在是发达了,电视上都有你的名字,我们呢?啥也没有,好端端的走在路上都被人当成贼!我们能跟你比吗?”
吴放歌见他又jī动起来,只得顺着他说:“人和人当然不能比,俗话说的好,人比人气死人啊,但是现在不同了,既然我们遇到了,你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别人不知道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你就跟着我干吧,要是你不愿意,我也可以帮你另找个差事,总之,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难道你不想过好日子?”
“你儿子才不想过好日子!”乌鸦的乌鸦嘴毛病又犯了“谁不想过好日子啊,可是我想过好日子,好日子让我过吗?你以为我落到这步我想啊。”他越说越jī动,忽然把手里的枪顺手一丢,头埋在膝盖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乌鸦的哭和刚才那几个孬种自然是不同的,他曾经是多么坚强勇敢的一个侦察兵啊,那真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皱眉头的汉子,可今天却哭了,不管是谁,生命中总有一些不能承受之重啊。
“谁不想过好日子啊,才退伍那阵子,我的心气儿比谁都高啊。”乌鸦抹了一把眼泪,说:“我才回家那会儿,身上还有战斗英雄的光环,附近的学校还请我去做英模报告,我也神气过几天的,不瞒你说,我以前的老婆就是那时骗来的……”
吴放歌见他说‘以前的老婆’时,语气中还保留着一丝温情,便猜想多半是离婚了。只听乌鸦又说:“那时我是战斗英雄,又被乡政府聘用,她就和我恋爱了,咱又没什么问话,她可是中心校的老师,那不得天天捧在手心儿里供着啊,说实话,头几年,我日子过的还真不错,乡政府有份工资,家里还有地……可没几年!”他说着牙咬的紧紧的,拳头也攥了起来,换届换了一届乡领导班子,去浙江啊什么地方玩了一趟,就说是考察回来了,要搞什么乡村工业化,记得那时麦子才抽穗,就让我们这些乡干部下乡征地拔麦子。我可是农村孩子,那麦子一年只能长一季,不像水稻,三季稻四季稻都有。别的我就不说了,我只记得一个老头,都快走不动路了就跟我说:小子,你可是拿过军功章的,怎么也干这个?当年鬼子来也没说要拔老百姓麦子啊。我当时那脸红的啊,恨不得一头扎进水沟里淹死算了。结果就为了这事,本来要考虑转干考试的,也黄了。想回来种地吧,可我最早以身作则把地也交了。乡政府有喜欢我的领导,给我找了个活儿干,可乡村工业化最后没搞成,那个领导拍拍屁股调走了,厂子全跨了,我的差事也丢啦……”
吴放歌黯然无语,只图政绩乱搞的人哪里都有啊,别的不说,当初沙镇不是也有人不切实际的开办游乐场吗?最后出了一堆废铁和债务,也什么都没有留下。想想乌鸦这样的人,嘴巴又包不住话,在这种形势下想在官场混下去当然是不可能的。找不到话说,就问:“你抽烟吗?”
乌鸦mōmō口袋说:“全在包里,没带在身上,你有我就抽。”
吴放歌本人不怎么抽烟,但是为了谈生意方便,身上也总是带着一两包好烟,于是就掏了出来连打火机一起扔给乌鸦。乌鸦抽出一支来反递给吴放歌,吴放歌说:“我还是不抽。”
乌鸦笑了一下说:“好习惯。”说着给自己点上了,深深的吸了一口说:“好烟,就是有点淡。”
吴放歌趁机说:“再说说你的事儿,看我能帮上什么。”
乌鸦说:“我就是想找你帮忙,才倒了这场大霉的。”
第六章 夜风吹(三)
乌鸦自从丢了工作,又没有地种,只得去城里打零工,自然收入寥寥。眼看着儿子要上小学了,家里还是过的紧巴巴的。妻子虽说是个教师,可一直没转正,也面临着下岗。开始的时候乌鸦还不在乎,总觉得只要努力,未来还是有希望的,知道有一天回家,发现冰锅冷灶的,老婆连同她平时爱穿的几件衣服全都失了踪。
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不好过,乌鸦心一横,把儿子交给爸妈带着,加入了打工仔的行列。由于听有人说看见老婆在广州打工,他也就去了广州,一边打工一边寻妻,可人海茫茫,哪里找得到?而且打工也不容易,累人不说,还被人看不起,拿不到工钱。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乌鸦也麻木了,老婆也不在找了,只是随着打工的人流,忽南忽北的混,偶尔又一次看电视,一款旅游节目中看见的吴放歌,心中又升起一点希望来,于是就来到沙镇,想在吴放歌这里谋个比较好的差事。
来到沙镇后,却见不到吴放歌,因为他的一身打工仔的样子,公司的门卫保安不让他进,无奈,乌鸦只好在门口等,希望吴放歌出来的时候,两人能见上一面,这一等就是两三天,那看门的保安颇有些狗仗人势,就给四分局打了电话说公司门口有个形迹可疑的人。偏偏四分局来的那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既没有穿警服,也不出示证件,就把乌鸦带到了公司门卫搜身。乌鸦当然不干,就提出:既然你们是警察,那咱们就去公安局。
四分局的人依仗着林正义是葛学光的小舅子,平日跋扈惯了,见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打工仔居然敢出言顶撞,当即就大打出手。开始乌鸦还忍着,可是头上又重重的挨了一下,当时就头晕目眩,周身的战神血液轰的一下就上了头,等他再清醒的时候,那两个家伙已经瘫在地上了。
乌鸦又扭身盯着那个保安,那保安也吓傻了,连说:“大哥,我也是打工的……”
乌鸦没理他,正想收拾东西走时,一辆警察恰好路过门口,那个保安顿时来了精神,居然身手矫健地越窗而出,冲着警车跑去,边跑边喊道:“救命啊,杀人啦,有人袭警啦。”
乌鸦一看,这要是让逮着了,哪里还活的出来?于是行李也顾不上收拾,出门就跑,好在沙镇不是很大,不多时就被他一头扎进了山林里。
进了山,乌鸦松了一口气,因为对于一个侦察兵来说,丛林就是他最大的保护神。
听完乌鸦的讲述,吴放歌叹了一口气,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乌鸦说:“下次别在弄丢了。不是所有人都拿这个当宝贝。”那张照片是当年突击队出发前的合影,吴放歌从乌鸦行李里面找到的。
乌鸦接过照片,看了一眼,便塞进贴身的口袋里,晃晃手枪说:“除了还照片,你还来干啥的?劝我自首?这个免谈哈。咱们当兵的,没投降一说。”
吴放歌说:“我不是来劝你自首的,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乌鸦冷笑,黑暗中lù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家?我都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吴放歌说:“我不想咬文嚼字,不过心灵的归属之地就是家啊,说俗点,你不想你儿子?”
乌鸦说:“想!怎么不想?做梦都想!可我现在已经这样了,还回得去吗?打伤两个警察,抢了三把枪,别以为我读书少,这可是重罪。我可是英雄,国家功臣,不能坐牢的!除非我死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吴放歌说:“可是你儿子知道啊,你死了一了百了,别人怎么办?再说了,要是让别人把你抓了去,我也就别在这儿混了……”
乌鸦忽然一笑说:“别吹牛了,我知道你可能挣了点儿钱,可我打伤的是警察啊,这窟窿可大。”
吴放歌说:“亏你还是侦察兵出身,情报收集的都不全,要是胖鹅在,非骂死你不可,还得让你负重跑上几十公里。你打伤的人是四分局的,是华隆集团内部的保卫部门发展起来的,接受华隆和公安机关的双重领导,说他们是正式警察呢,就是,说不是就不是。我现在好歹也是华隆领导层的,目前他们还离不开我,所以呢,你这事,我恰好管得了。不过得抓紧机会,要是有人把这事上报市局,由市公安局的人接手了,那才真的麻烦了呢。”
乌鸦想了一下,又说:“那也不行啊,我知道我手重,穷的就剩一被褥了,我可付不起他们的医疗费。”
吴放歌又笑了,笑了几声才说:“你付什么医药费呀,我还没追究他们滥用职权呢,伤了活该,这身警服能不能穿了还不一定呢。”
乌鸦说:“我不信你有这本事,你不就是一个旅游公司经理嘛。”
吴放歌笑着说:“这你就不懂啦,咱们可是国企呐。”
吴放歌带着乌鸦走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虽说前后有两批人下山报了平安,葛学光还是捏了一把汗,毕竟一个发了失心疯的侦察兵是可怕的,他身为***,早从父辈那里听了好多的精神失常的战士的故事,对此并不陌生,因此见吴放歌平安归来自然非常的高兴。有葛学光在这里,身为四分局局长的林正义就显的什么都不是了,说啥也不算,就在这儿陪着,也不敢去睡觉,见吴放歌带了乌鸦回来,也来了精神,正想提出干脆加满了夜班,把乌鸦的笔录做了,熟料葛学光却说:“平安回来就好啊。”说着还跟乌鸦握手连声说是误会,又要安排乌鸦住处,弄得乌鸦都有点受宠若惊不知所措,连连道谢、认错。葛学光又允诺要严厉处分这次事件的责任人,还说民工是沙镇的大功臣,没有民工的汗水,就没有今天沙镇的辉煌。说的吴放歌在一旁连连打哈欠说:“学光,你精神好,我可是困了。放我们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好吗?”
葛学光这才打着哈哈连声道歉,又要人给乌鸦安排住处,吴放歌说不用了,今晚他住我那里。葛学光一听又说:“好啊,今晚上我也住你那儿去,咱们好好说说话,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来。”
于是吴放歌就带着乌鸦走了。
看着吴放歌走了,林正义有点不满,在他看来,在自己的地盘上,打几个人算什么?这次要是真的处理了责任人,岂不是很没面子?于是就悄悄到葛学光说:“姐夫,他不过是个部门经理,有必要这么宠着他嘛~~”
葛学光白了他一眼说:“你只不过是个国企内部的保卫干部,升级做个警察,我可没少宠你。”
林正义不服气地说:“那是咱们关系不一样嘛。”
葛学光问:“小林子,你知道这沙镇五六年前是什么样子吗?”
林正义笑道:“五六年前我还没来呢,当然不知道啊,听说tǐng荒凉的。”
葛学光说:“不知道就别乱说话。我对你好,完全是看在你死去的姐姐份上,自己挣点气,别老让别人给你擦屁股。”说完甩手就走了。
林正义看着葛学光和阿梅挽着手里去的背影,嫉妒地说:“从来只有新人笑,没人见过旧人哭啊。自从我姐那半张被人占了,这家伙待我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吴放歌带着乌鸦走到镇子的一角,在一座小院面前停下了,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请乌鸦进去了。
乌鸦进了院子,借着灯光,发现真是个雅致的场所,虽然小,却五脏俱全,正面的是仿古的二层小楼,两侧有厢房,院子中间有一棵枣树,四周的墙上爬满了藤类植物。
吴放歌笑着介绍说:“开春我还想种上几株葡萄,到时候院子里就是天然的阳蓬啦。”
乌鸦说:“都说人比人得死,果然不假。你这家业,我下辈子都挣不到。”
吴放歌说:“其实也是个运气,当时沙镇重新修建的时候,从公家到sī人都没钱,于是就把这些房产用很便宜的价格卖给华隆的个人,允诺以后收益权归产权人,可是当时大家一来没钱,二来对未来信心不足,都不肯买,我们几个干部没办法,只得以身作则,先出血本买了。现在可好了,那些买了的,每年光靠客栈收入都赚的肥肥胖胖的。”
“那你这儿……”乌鸦问。
吴放歌马上解释说:“我没把这拿来做生意,就是单纯的自己住,图个幽静。去年我爸我妈也来住了半年,老两口最后都不肯走了”
乌鸦又问:“这么大的房子,你就一个人住?”
正说着,有厢房的门开了,任一灵笑着从里面走出来说:“估计你们回来了,我烧了水,煮点面吃吧。”
乌鸦一看,开始差点把她给认成男的,一声弟兄伙差点出口,还好见机的快,忙改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