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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死在塞拉利昂-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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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鞅吣泻⒛米臕K47把守。

我和乔治不敢走近,只在远处向里面偷窥再伺机行事。“给。”我从背后的包里取出一只军用望远镜递给乔治。

大概瞧着我突然拿出一只军用望远镜乔治面有惊讶,其实这军用望远镜在中国很容易买到嘛,我常用它看星星月亮。

乔治用望远镜向西边男孩营地观察了半个小时左右,又将望远镜交还给我,道:“诺,你在这里呆着不要动,我必须沿着营区察看有没其他入口。”

我点点头嘱咐他小心,便瞧见他的身影隐没在幢幢的丛林里。乔治离开没多久,营地里开始有声音,然后一排人走了出来。我举着望远镜向那里瞅去,只见昨天在丛林里看见的嚣张不可一世的康托比走在最前面,俨然是一副最高级军官的感觉。

夜很静,丛林空旷,我虽然和营地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康托比的声音仍是准确地传入耳中。

“去把穆拉中尉给带出来。”

半晌我看见三四个西边男孩拖着一个满身血污的黑人过来,仔细一瞧竟然是昨日巡逻车上的塞拉利昂的向导,现在他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额头上被砸开一道血口子,嘴唇上的肉也掉了一块。

康托比叉着腰走到穆拉面前,厉声道:“穆拉中尉,你居然把英军带来进攻我们,你是叛徒。来,去把娃娃兵带来好好教训我们的穆拉中尉。”

十多个10岁左右的黑人男孩排着整齐的队伍走来,一字排开地在康托比面前行着军礼。待康托比一声吩咐下,那些黑人男孩便拿着从棕榈树削下来的枝条往穆拉身上抽去。

我透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那些男孩的面容,那还真是一群孩子啊,孩童的身体,孩童的脸,只是那眼神里却极尽的凶狠。那瘦弱的手臂扬起的枝条,在夜色的风里呼呼地响。

穆拉被绑着手和腿,嘴里被塞着布条,他不能动,也不能叫喊。

大概那些男孩打得累了,便脱下裤子朝穆拉的身上拉尿,还有的孩子竟然蹲在他的脸上拉屎。拉出的黄色的大便遮住了穆拉的脸,但随后又被淋下的尿液给冲开。

我握紧了拳头,这帮可怜的孩子,他们可曾想到他们现在对待的是他们的同胞,是和他们一样遭受战争之苦的同胞。

半个小时后穆拉被拖走,康托比命令手下的士兵把被抓的10名英军带了出来,要求他们双手放在脑后。康托比仍然像个首领一样,在10名英军面前迈着方步来回走了一遍。

“1,2,3,4,5,6,7,8,9,10。记住你们的号码,我们要按照号码枪决你们每个人,准备开枪。”康托比大概注射过可卡因,面色潮红,精神异常亢奋。

我吃了一惊,按理康托比抓获10名英军正好和联合国谈条件,怎么可能会轻易把人质就给撕票。我往身后看着,此时乔治还没回来。

“要处死刑的人有权提最后一个要求,对吧。”开口的是那罗福少校。

“你的要求是什么呢,少校?”康托比面色凶狠地逼近罗福。

罗福少校仍是面带微笑,不卑不亢。“想喝杯酒,指挥官,我们都想喝杯酒。”

“当然可以。”康托比想了半天应允,“去拿酒,让他们喝个够。”

几分钟后一名西边男孩拿着一壶啤酒,康托比示意他交给罗福,罗福接过塑料壶喝了一口,然后又将塑料壶交给身边的英军,他们一个个地接着喝,居然在第九名英军喝酒时康托比抛下他们走向屋里。

我猜测着康托比可能酒瘾上来,也跑去喝酒,说不定就顾不得枪毙英军,果然略过十来分钟便有士兵将他们带回屋中。

“诺。”一只手按在我的肩上,我回过头看见愁眉不展的乔治。

我刚想说话便被他捂住了嘴,他小声地在我耳边道:“现在离天亮没多久,我们必须赶回敖古鲁镇。”

赶回敖古鲁镇天色早亮,马瑞安正在门口等我们,随意地吃了点东西我和乔治便赶去睡觉。大约躺了两个小时我便起来去教堂查看那些霍乱病人,虽然昨天的治疗暂时使他们缓解腹痛,但仍是不停地呕吐和腹泻。

昨日镇上的民众拿着我画的藿香图去周边寻找,直到大半夜也没有人找到,令我深深怀疑藿香也许真的只生长在中国。如果没有药,再高明的医生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目前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防霍乱比治霍乱更紧急,塞拉利昂卫生条件极差,除了城市外,其他乡镇和农村几乎都没有饮水系统,大多去附近的河流取水,他们在河流里洗澡,甚至将排泄物也放入河流里。如果有人生病,那么病人身体携带的病菌和排泄物就会污染水源,当人们食用被污染过的河水后就会生病,然后造成大面积的传染。

霍乱弧菌存在于水中,最常见的感染原因是食用被病人粪便污染过的水。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决水源的问题,避免其他未感染霍乱的平民被传染。

“各位,在治疗霍乱的同时我们还必须避免霍乱进一步扩散,饮用被污染的水源是造成霍乱最根本的原因,因此我们必须寻找未被污染的水源,或者就地掘井。第二凡是霍乱病人用过的东西必须马上煮沸消毒或者扔弃,为防止被传染霍乱我建议只留守几个人在教堂照看;第三大家必须养成饭前便后洗手的习惯;第四霍乱病人的粪便不允许随地乱倒,我们掘一深坑统一倒在那里;第五消灭苍蝇,因为苍蝇喜食粪便,苍蝇食过霍乱病人的粪便再舐吮食物,如果我们食用这种被污染的食物就会感染霍乱。”

人群里大家在讨论,由于说得曼迪语我也听不懂,过了十多分钟敖古鲁镇的镇主席马楚示意所有人安静,他向我点点头,用英语道:“秦医生,第二到第五点我们都能做到,只是第一点就有些困难了,我们镇上的水源大多都被污染,如果去别处找水源,最近的地方也要走上一个多小时,镇上的老弱病残哪能承受得起。如果是掘井,最少需要200美金,现在我们哪里拿得出这笔钱。”

我愣住,确实镇上没有车马如何去遥远的地方取水,那掘井的200美金也是个大数目。

“我来出掘井的200美金。”教堂的门口响起了乔治的声音。

我瞅了这英国佬一眼,他还来得真及时,很好,智者出谋,像他就出钱。马楚主席欣喜若狂,赶紧拽住乔治道:“乔治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点着头,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放到马楚的手中,道:“这是我现在所有的钱,150英镑,换算是美金应该够200。”

我忽觉不好,这家伙和我同行,他的钱没有了岂不是要用我的钱,早知如此还不如我来做这个人情。现在他们只记得是英国人出钱帮他们建水井,以后有谁还会记得是中国医生帮他们治霍乱呢。我摸了摸口袋,虽然一路旅行着实用了不少钱,但口袋里还算丰实,出200美金不算太困难。

“慢。”我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将马楚手上的英镑塞回乔治的手中,掏出两张面额100的美元往马楚手里放,嘴中边说:“乔治你的钱还是自己留着用,我这里有200美金。”

“马楚主席,修两口井。”说着,乔治把手里的英镑又放回马楚手中。

我暗自不悦,这家伙分明以后吃定我。

马楚十分高兴,几分种内挖两口井的钱就有了。

从教堂出来我打算去附近的山坡寻找藿香,也许敖古鲁镇的人拿着图也未必认识藿香。中午的阳光十分猛烈,我戴着太阳帽拄着一根子在草丛里行走,像塞拉利昂这种热带国家,也许药草不多,但是毒蛇的种类可是十分丰富。我边行走边用棍子敲打草丛,以驱赶躲在草丛里的毒蛇。

乔治始终跟随在我身后,我瞧见他闷闷不乐便知道他在想营救英国军人的事情,想想那个喜怒无常的康托比,在酒精和毒品的刺激下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些英国军人还真是命悬一线。

“其实,乔治我有个办法可以救你的同伴。”

“什么办法?”乔治马上追问。

我转过身瞧着他,猛烈刺眼的阳光落在他的身后,我竟有一阵不能视物。“你还记得西边男孩营地附近的小水塘吗?”

“记得。”他还是不能理解,真够笨的。

“好像西边男孩营地附近只有那个小池塘,所以我想他们平时的用水肯定是那个池塘的水,据我观察那池塘是不流动水,因此我们将敖古鲁镇上霍乱患者所排泄的粪便倒进那池塘里,不出几天他们就会感染霍乱,就算不会立即死亡也会降低他们的作战能力。”

我说出这个计划后便觉十分罪恶,但片刻又想到西边男孩满手血腥,在他们的手上不知有多少平民的冤魂和鲜血。

“诺,你真有军事头脑,我们就这么办。”乔治立即兴奋起来。

我大汗,这能叫什么军事头脑,我只不过懂些医学知识罢了。我摇摇头,拿着棍子继续在草丛里敲打,一条赤色的小蛇吐着信子从前面溜了过去。

忽然又想到了乔治捐出所有的钱挖井,我回过头神秘地笑道:“乔治,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回英国。”

“为什么。”乔治大概被我问得糊涂了。

我走近乔治望着他蓝色的眼眸,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道:“因,为,你,的,钱,根,本,不,够,回,英,国,的,机,票,钱。”




被蛊惑的热血



浓黑的夜色里,我和乔治骑着自行车再次向丛林里西边男孩的营地进发,在自行车的后面各绑着两大桶粪便,这些都是教堂里霍乱病人所排泄的粪便,我将粪桶口用塑料袋捆得严实以免在行驶中倾泻。

乔治心事重重,我试图逗乐他,道:“乔治,你未婚妻是不是很漂亮。”

他没有听到我的话,我白了他一眼,大声道:“西边男孩。”

乔治马上停下自行车,双腿踩在地上,紧张不安地四顾张望,等发现周围没有动静的时候他转过头看向我惊疑地道:“哪里有西边男孩?”

“吓你的。”我又扔过去一只卫生眼,没好气道:“我问你未婚妻漂不漂亮,你怎么不理我。”

“我没听见,对不起。”他赶紧道歉。

“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依饶。

他瞟了我一眼,伸手摸摸额头笑道:“丽莎很漂亮,是我们那里有名的美人。”他的神色很腼腆,在暗淡的光线下微微地泛红。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未婚妻钟情已久,否则不会一提到就会脸红。“乔治,救出你战友后,我借钱你回英国吧。”

“那你呢。”

“我自然是去科诺了。用了这多钱,我必须在科诺赚回来。”

他看着我不再说话,转身蹬上自行车快速向前行驶,路上我们不再说话,因为愈接近西边男孩的营地就愈危险,夜里的丛林格外的安静,一点小声音也会传得很远,我还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离西边男孩的营地百米远的丛林里有一个百多平米的小池塘,我用一根棍子往水塘里插去竟然直没到顶,可见这小池塘还挺深。这个池塘没有人把守,大概也不会有人想到会有人对这池塘动手脚。忽然我又想到中国的古代战争,那里面的军事家可都十分重视水源。嗯,中国人就是聪明,如果有精良的武器,凭中国人的头脑美国绝不是对手。

我和乔治赶紧将自行车上的粪桶给解下来倒进池塘里,洗净粪桶又系在自行车上。

“诺,我去营地那里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我知道乔治担心那些英军便同意下来,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他回来。

回到敖古鲁镇上还是深夜,我悄悄打开马瑞安家的门进去。

白天我仍是去教堂观察霍乱患者的病情,并对镇上其他人进行诊治,他们食用污染水源日久也极可能感染上霍乱。下午马楚主席报告了一个好消息,他们在十多公里的邻镇上发现了阴干的桔子皮。马楚主席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这桔子还是从我们中国进口的,那家的女主人喜欢我们中国桔子的香味,在吃完桔子后便将皮留了下来。

我检查了马楚主席带回来的桔子皮,晒得挺干,放到鼻端闻着还有一股清香。我对马楚主席点点头,指着桔子皮内里的一层白囊道:“马楚主席,这样还不行,还必须把桔子皮里面的白囊给去掉。”

马楚主席不懂,我只得又给他解释,无奈中医的理论翻译成英文十分困难,只得讲不但每种植物药效不同,而且就是相同的一株植物,不同的部分药效也会不相同,不要这层白囊是怕影响桔子皮治疗霍乱的药效。

虽然找到了陈皮但是最重要的藿香却没有着落,这些人如果再继续腹泻呕吐下去,迟早会因为周围循环衰竭而亡,或者急性肾功衰而导致的尿毒症。

我只得先采取刮痧的方法以减轻他们霍乱的症状,刮痧用的瓷匙又费了一番功夫寻找,我对马楚主席讲以后战争平息了一定要多从中国进口物品,中国的许多东西都是救命的,就比如是这吃饭喝汤用的不起眼的小瓷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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