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犯规(见观发财卷二)-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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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宛心将一个包袱送到桌面上,说道:「王妃,这是宛心亲手为您裁制的,希望您喜欢。」
她打开包袱,眉角眼梢都透露出想与阿观交好的热情。
阿观想,齐穆韧说得对,她真是不懂得体谅别人,人家姑娘旧伤未愈,就急急忙忙亲手裁衣裳送礼,她却招待人家一碗闭门羹。
叶茹观,你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难怪要挨罚。
「谢谢何姑娘,我很喜欢。」她没看衣裳一眼,脸上的笑淡淡的,视线却穿过她,停留在她身后的某个焦点。
何宛心见阿观迟迟不请她坐下,她考虑半晌,还是决定坐下,有些话,早说比晚说得好。
她坐到阿观身边,开口:「王妃,想来王爷已经告诉你,我与他之间的关系。」
「是。」
「那王爷一定没有告诉你,此次在战场上,王爷遭遇多少次危险,而那些危险是二皇子和叶定华联手制造的,当时若不是我从草丛里跳出来,推了王爷一把,那箭必定射进王爷心窝。」
她漂亮的眼睛直视阿观,阿观却视若无睹,转开头,望向窗外。
未必吧,她一个不懂武功的女人,又是躲在草丛后头,动作会比一群围在齐穆韧身边、武功高强的男人快?她能推开他,齐文、齐古就推不开?
说不定,射箭之人根本是与她约定好了的,那是一个让齐穆韧对她旧情复燃的烂阴谋。
何必呢?她只要出现,齐穆韧就会朝她飞奔了呀。
想着想着,阿观突然想笑,一个旧情人多年偶遇的温馨浪漫画面,竟让她想成阴谋论,活生生把偶像剧变成恐怖片,她真是没救了。
环境啊,影响一个人太深,现在什么事丢进她脑子里,她都会想尽办法寻找幕后黑手。
见阿观不语,何宛心微蹙起两道黑眉,继续往下说:「我明白,王妃比我早进王府,我无心与王妃争些什么,我只想待在王爷身边,服侍他、照顾他,像过去我们在一起时那样。」
她以为阿观会嫉妒、会气得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可是阿观没有,她只是笑着,一贯地淡然浅笑。
「我并不想破坏王妃和王爷的感情,你不必防我,我只求王妃给我一席之地容身,尽管王爷说过绝不委屈我,但宛心愿意伺候王妃,以王妃为长。」
这么委曲求全?
阿观承认自己弄错了,她才不是小燕子,小燕子不是可以为男人而低声下气的女子。
不过,她的话让阿观反省起自己,那时,她跑到柳氏面前表达真心,说自己绝对不抢人家老公,对这个王妃头衔不感兴趣,才多久啊……就有女人跑到自己跟前表真心。
这算不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阿观轻轻地吐气,齐穆韧不愿意委屈何宛心,便来委屈她?可惜,她才是小燕子一般的人物,她受不得委屈的呀,即便是为了爱情。
见王妃始终不回话,宛心有些心急,她没想过王妃是个深沉难对付的,咬牙,她加重口气。
「我与王爷之间的感情,是任谁也取代不了的,即便走过千山万水,度过重重危难,我还是会回到王爷身边,与他共度一生一世,还请王妃高抬贵手,因为在感情里,我们只看得见彼此。」
她的话让阿观发笑,犀利人妻里的小三是怎么说的?她说:在爱情的世界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阿观终于明白,她不是来与自己交好套关系的,她是来宣示主权的,先是求分她一块地,再提及两人感情,最后用一生一世做结语,提醒她,在感情的世界里,她只是个第三者。
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弯儿,知不知道叶茹观最厉害的是什么?
是签马关条约啊,割地赔款、让出所有权,如果不够,她还可以广开通商口,大量买进鸦片,反正她和清末的朝廷,都是十二生肖中属老虎的,只不过是一捅就破的纸老虎。
不管打仗或下棋都是相同道理,你一手、我一手,这才打得起来,可何宛心下了一颗又一颗的白子,对方手里的黑子却始终不落盘底,那么便是她在棋盘上布满白子又如何?怎么也称不上一个胜利。
何宛心气闷,分明说话的是自己、咄咄逼人的也是自己,却软软地像是一拳拳都打在棉花里,怒瞪阿观一眼,她口气紧了,说道:「今日宛心之言,还望王妃成全。」
阿观终于做出反应,她叹口气,轻声说道:「何姑娘不必庸人自扰,既然王爷眼底只看得见姑娘,自然不会委屈姑娘,会让姑娘心想事成的。」
话说完,她又窝回窗边的长榻,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白世界。
听说堆雪人不是一铲子一铲子给堆出来的,是要像滚球那样,把雪一圈圈给裹在外圈,雪越裹越厚方能成形。
她也想把自己给裹起来,密密实实地裹紧,裹进一个安全、黑暗的世界里……她又想起妈妈的纸箱屋,那里黑暗,却安全。
何宛心见王妃不再理她,挫败地离开清风苑,浓眉锁紧,这个叶茹观比她知道的更难对付。
门开、门关,阿观知道何宛心已经离开。
吁口气,好累,她从没有这样疲惫过,环起自己的手臂,她缩在软榻里,把自己蜷成一颗小圆球,就这样滚啊滚、滚啊滚,她会不会变成一个小雪人?
闭上眼睛,她要睡了,是啊,睡一觉吧,好好的、熟熟的睡上一觉,等再度醒来,情况一定会变得更好。
入睡前,她脑子里出现的最后一幕,是郝思嘉穿着绿色窗帘布做出来的礼服去见白瑞德,只不过郝思嘉的脸变成自己的,而她,带着满脸虚张声势的笑,以为可以过关斩将,却没想到用尽所有武器,在对方眼底她依然是弱鸡。
凝睇着阿观缩成球团的身子,齐穆韧轻叹,他该拿她怎么办?
第四十章
千百年后的女性有这么多的原则和坚持,让他无所适从。他知道自己压迫得了她一时,压不了她一世,知道她面服心不服,更知道越是逼迫,她的心离他越远。
他痛恨她的合作乖巧,言不由衷,痛恨她一句句点头对他说好。
可是,他无法不强迫她。
对宛心,他已经亏欠太多,若不是自己,她不会失去家庭父亲,她会嫁给一个好男人,平安一世,可是她认识他,然后,成为别人泄恨的对象,他必须给她交代,给她一个圆满。
对不起,他不能委屈宛心,只能委屈她,也许破坏原则对她而言很困难,但他也无法破坏自己的原则。对不起、对不起……
「王妃睡多久了?」齐穆韧问。
「从宛心姑娘回去后就睡下。」怜欢低声回道。
「有没有唤醒王妃用膳?」
「有,可王妃说累,奴婢见这样子不行,便拿晓阳姐姐她们作靶,王妃略略醒了,三两下把饭扒进嘴里,翻身又睡。可是……连同早膳,王妃没用半点菜肴。」
意思是,叫她吃饭她就吃饭,没叫她吃菜她就不吃菜,她用彻底的乖巧合作来回应他的命令,他知道她在抗议。
齐穆韧动手拉开被子,屋里炭火燃上好几盆,阿观的额头冒出微微的汗珠,可她缩着身子,好像冷得厉害。
掌心探向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她只是睡着,睡得很熟。
他用温帕子替她净了脸,她没推开他的手,只是微微蹙着眉头,然后把身子缩得更紧。
「今天宛心姑娘过来,两人有起争执吗?」齐穆韧又问。
「奴婢不知,槿香姑娘把奴婢拉到门口守着,隐约间只听得宛心姑娘的说话声,倒没听见王妃说些什么,不过王妃始终是和颜悦色的,奴婢敢保证。」
「行了,下去吧。」
他将阿观抱回床里,除去鞋子、躺上床,他想将她拥在怀里,给她不足的温暖,但她很固执、固执地把自己缩成球。
低下头,他看见她微抖的睫毛,轻叹。
「醒了是吗?既然不想张开眼睛就别张眼,只是,要细细听我说,好吗?
「阿观,我要你、我喜欢你,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把你留在身边,即使你会因此而恨我。
「你曾经听过我和宛心的故事,说实话,那年我喜欢她,是喜欢她的自在任性与骄纵,喜欢她不受拘束的脾气,她可以大声说话、大声唱歌,爱摆小姐脾气就摆小姐脾气,爱对人好就对人好。她不像我,每天活得小心翼翼,别人一个目光就让我开始考虑对方心底有什么意图,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被利用的工具。
「穆笙曾经说我不是爱上宛心,而是爱上自己,一个想像中的自己,一个活得豪情恣意的自己。不管穆笙是不是说对了,那时,我的确想尽办法对她好,她闷的时候理都不理我,但开心的时候冲着我一笑,我便觉得值得。我努力、我上进,我想争得一个配得上她的地位,给她最好的日子,直到……她受我的牵连……
「这些年,她吃过很多苦,理智上,我明白皇贵妃举发何家的事对朝廷国家有利,却还是不免对她心存怨恨,因此你初初嫁入王府时,我无法不对你迁怒,因为我始终自觉愧对宛心。我没想过会再见到她,更没想过她又救下我一命,阿观,这辈子,我一定要还清宛心这笔感情。
「我知道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承诺,除了宛心,我再不会让任何女子插进我们之间,请你放下一点原则,松开一点偏见,宛心不是柳氏那样的女人,她在受尽宠爱的家庭中长大,她绝不会使手段心计。也许这些年的苦日子,让她身上有些刺,但只要我们对她好一点,让她感到安全,她会改变的,她会变回以前那样,爽朗大方。」
在他怀里,阿观紧紧环住自己,她何尝不明白,身为王爷,他不必这般低声下气,他爱娶几个女人自随心意,不需要跑到她跟前保证发誓,但……他要求的事,仿佛好像似乎是……超出她的能力范围……
你不能要求猪跳芭蕾舞,不能逼麻雀泅水,不能让长颈鹿追逐猛狮,同样的,她也无法把自己的爱情交给一个不专情的男人。
是,她坏,她学不来入境随俗,她不像大姜,连雕塑都放弃,一心一意在这个时代里追求新的自己。
她还想做果雕、还想画画、还想制壶,她甚至很想飙高音,大唱孤独万岁、失恋无罪……
她是个适应力很低的女人啊。
缓缓地,泪水从她紧闭的眼中滑下,坠入枕间。
她听进去了?她的心柔软了?她愿意退开一步,为他的原则放弃自己的原则?
勾起笑意,齐穆韧知道她不是那么坚持而固执的女性,外公说的对:说服她,比强迫她更有用,她是个讲道理的女人。
抱起她,像哄孩子似的,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慰。
「我发誓,我会对你很好,比以前更加倍的好。」
泪水进入他的衣襟,阿观笑了,是啊,男人有小三,总是会对正妻更好,以作为补偿。
「我让晓阳她们回来服侍你,我再不用她们来强迫你,只要你打消离开的念头,什么事我都依你。」
阿观失踪一个下午,让他清楚明白自己损失不起她,他没有办法想像失去她的生活,他要她,要她在自己身边、在自己的视线里面。
「不要害怕,宛心很好,你会慢慢喜欢上她的,我保证会对你们两个公平,不会厚此薄彼。」
怜欢进屋,低声道:「王爷,槿香姑娘来请。」
「知道了。」他叹气,将阿观放回床上,大掌轻轻抚过她的脸庞。
「你好好休息,如果饿了,再吃一点东西,别再瘦下去,我会心疼。」
他离开,她一串泪水滚下。
再心疼,槿香姑娘来请,他还是得离开不是?他想不清楚,她却是比谁都明白,男人很难对两个女人做到公平的。
他走了,阿观侧过脸看着他的背影,他的手掌裹着棉布,何时受伤了?痛吗?她直觉想下床,抓起他的手细看他的伤。
但、何必,齐穆韧并不缺人为他疗伤,明月楼里,有个他疼、他爱、他上进的动力,那个人……收走了他的真心……
轻叹,她紧闭双眼,任由泪水再次滑入枕畔。
齐穆韧离开后,月季和琉芳在晓阳、晓初的搀扶下来到她房里,她们围在阿观身边,每个都哭成泪人儿。
阿观张开眼睛,试图拉出一张笑脸,却因为她们的哭脸,瘪下双唇。
「别哭啊,你们一哭,我心都疼了。」
阿观摸摸这个、再碰碰那个,她们才是自己在这个时代里的「古文观止」,齐文他们,不过是冒牌货。
「主子,才两天,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她们都以为阿观赢了,大家才能重新回屋里头服侍,却不晓得阿观是从头到尾彻底的输,才能为自己换得些许惬意。
这盘棋,她不想下了,该怎样就怎样吧,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们。
「别担心,先去椅子上坐着,我有事情要交代。」
阿观下床,走到柜子旁,从里面找出装满银票的玉盒,和齐穆笙前些日子交给她的三千两银票。
「这些银子,你们分了吧,如果玉盒打得开,也把里面的钱给分掉,我会想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