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记-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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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地面,爱神月亮早离开中天,降往地平。立足神庙遗址,我心中的情绪仍未平复下来。
要发生的事终于会发生,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这两句话比芙纪瑶的“凡不受禁戒的东西,在宇宙的时间尺度下,终有一天会发生”还更含宿命的意味。
我并不相信命中注定这回事,但又不知如何合理地去解释树王的预言。看似简单的一个预言,例如我这头小候鸟在灭族之祸后存活下来,须多少客观的条件去配合,任何失误预言都不会成真。客观来说,那需要的是整个宇宙其他所有的事情。
我感到迷惑,更感震骇。
就在这一刻,我决定想尽办法去毁掉涅尼迦南之星,又或退而求其次将它投进宇宙之心的不归流去,让黑空永远没法被打开。
我缓缓转身,普林野立在百步之外,本是分开的男女体合而为一,其强大的气场能量在我的视觉翻译下,正紧锁着我。
普林野虽然仍然大致上是阿米佩斯人肢体俱存的外观,却再没有模似他们的形象。其中分而下,一半是阳刚的、坚硬的矿体;另一半是阴柔、呈液态流动状的溶液。没有头发和五官,但于本是眉心的位置,有个由千万个微形瞳仁组成拳头般大的独目,闪烁着莹绿色的异芒。
他穿的是从本体延长出来血红色的能量盔甲,包裹全身,甲身满布尖角,予人既威猛又危险的感觉。
声音似潮水般的震波从他的头部传出来,以阿米佩斯语道:“银河人伏禹!游戏结束了,你再没有任何价值,本人普林野,代表拜廷邦帝国,执行处决你的命令。”
我心中掠过伤感惆怅的情绪。
要杀我的是秀丽,她贵为拜廷邦帝后,没有她的首肯,普林野怎敢在三日之期未满前动我?现在她以为涅尼迦南之星已落入绝色之手,遂先发制人,派普林野来收拾我,去除争夺涅尼迦南之星的对手。
想起和她过去的“一段情”,不由心生感触。
她为何不亲自来对付我?又或和普林野联手?照我估计,她该是去牵制金森,不让他插手破坏处决我的行动。
这是我与地母的阳魂结合后,首次与旗鼓相当的劲敌正面对决。
面对这个近乎杀不死的敌人,最坚强的生物也会感到气馁,可是我反而斗志大盛精神奋起,完全抛开因绝色和黑空连结接踵而来的困扰。
上一次普林野与我交手,因不知敌而吃了大亏,这回亦会重蹈覆辙,犯上相同的错误。试问谁对地母的阳魂有认识?
我的心灵进入通明剔透的境界,候鸟的思感神经全面运作,监视敌人任何动作和变化,好作出相应的行动和定谋设略。
“昔日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气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我的阳魂,正缔造了藏于九地之下和动于九天之上的条件,只要我能妥善运用,守能立于有余不败之地,待敌方出现破绽,又被我摸通摸透,我或能一举创造奇迹,杀死漠壁之外宇宙最难杀死的生物。
经过数万年的储存,我心核内虽容纳近百节的极子能量,但对上普林野般的顶尖高手,难免大量损耗,所以我必须妥善珍惜运用,以应付未来难以预测的情况,否则胜也只是惨胜,说不定最终仍过不了秀丽那一关。
我微笑道:“我真的再没有价值吗?涅尼迦南之星已不在天妖绝色手上,只有我才晓得如何寻回这东西。”
普林野显然恨我入骨,倏地朝我冲来,不到十步,已化为两道能量柱,像雨个性能不同的能量弹,并排朝我疾射而至。
一时风云变色,星夜消失,我立处的殿台仿似失去实物的感觉,普林野威势惊人的攻击带起的气场,实有撼天摇地的力量,完全笼罩着我,令我没法躲避,只能硬挡。
刹那之间,我掌握了他的战略。
“蓬!”
光花在我两手间四溅激射。
梦还从心核逸出,变成一根达两个身长充满极子能量的长棍。
我一无所惧的面对敌人的强攻。
唯一不明白的,就是普林野凭什么认为可以吃定我呢?
正因我仍未看通他,故而采取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的策略。
第六卷 第十三章 顿悟
“宇宙最神秘和难解的,不是相对的实物,而是空间,它恰是隐藏着最深刻物理的地方。”
当时对芙纪瑶这个看法,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现在面对敌人的攻击,猛然醒悟过来,对以往很多似明非明,一知半解的事豁然而通。
梦还变成的极子能量棍像一道闪电般击出,棍端猛箍代表对方阳刚能量的芒柱,同时斜斜的往后移开。
若可任我选择,我会选用能量剑,爱其轻松灵动、招式千变万化。可是剑的戳刺功能,却被普林野的矿质能量克制,之前被卡在他体内的事仍记忆犹新,教我怎敢造次?
此时我身处普林野的力场内,亦正因此而想起芙纪瑶对空间的看法。不论是普林野、秀丽,或是我刚才在地下神殿内的遭遇,一旦陷身对方经营的力场内,所处的时空就像被扭曲了,破不了的话势永陷其中,至死方休。对方凭什么力量扭曲时空呢?答案极可能是时空根本没被扭曲,只不过对方掌握了空间的秘密,至少是部分秘密。
霹雳声轰隆爆响,极子棍分十多记重重敲在普林野以己身阳刚力量化成的能量柱尖端处,柱体逐段炸开,却没有四散飞溅,而是像无数有生命的小精灵,欲去不舍般依附在拐个弯向我继续追击、充满阴柔黏缠力的另一股能量柱上。
猛烈的能量震波一阵一阵般冲击极子棍,每个爆炸均令我的极子棍失去一小截,那种能量的损耗是惊人的,不但令我耗去逾三节的能量,也使我感到以另一端挑打阴柔能量柱的接续招数再不可行。
普林野分分合合的战术让我大开眼界,领教到他的真功夫。
两路进攻的普林野,二合为一变成一路,柔中带刚,刚中带柔,更是难挡,且威力倍增。
心盾从心核逸出,化为巨大的圆形能量盾,迎上普林野。
一攻一守两股能量相击,如奔腾的激流撞上拦路的坚岩,登时能量浪花往后倒溅。我没有移动分毫,普林野却变作千千万万光点,旋又重组为一道光点的洪流,藉势迅速远去,投往百步外的位置。
我回收心盾和梦还,大感不妥。照理若普林野想杀我,如此全力出击之际,应该不让攻势停下来,给我重整阵脚之机。
忽然间我晓得如果我不能在下一轮攻击开展前,悟通正空间物理的秘密,明年今日此时将是我伏禹的忌辰。
敌人肯定不止是普林野,对方采取的是车轮战的策略,打的是消耗战。
我的思维以高速运转着。
正空间是个多元化的能量汪洋,看似平静,只因我们从一个低层次的角度去看。可是若以为正空间像其与光明空间和黑暗空间的关系,是不同层次的空间,亦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勉强找个分析的模型,可以一个立体三角形作比喻。这个金字塔代表的是能量的速率。底部的距离最大,能量速率最慢。身处这个速率的生物,不论多么了不起,仍不得不以这个速率运作,受速率上限的牵制。这个上限就是光速,活在这个速率限制的生物,所思所见所感,就是我们日常的宇宙。
普林野之所以能以力场封罩我,正因他不是以最低限的速率运作,而是提升至速率金字塔更上一层的空间,再从那个速率急落而下,把我从置身的空间抽离出来,只要我没法脱离他速率的力场,便会被他锁紧锁死。
普林野重现身形,立于百步之外,积聚能量,作第二轮猛攻的准备。
金字塔的最顶尖部分,就是速率最快的空间,能量的交换和变化千百倍于最底部。这是神游级的空间,候鸟神是天生这个速率的生物,故能千万光年遥距传讯于刹那之间,其季候飞行也是在这空间进行,遂得没法被击落的美誉。
普林野外的敌人终于现身高空之上,九个拜廷邦高手化作闪电般的能量,分从不同的角度,从上朝我轰击而至。
在这一刻,我对兵法大家孙祖师爷所提出的“九天”概念,有了全新的理解和诠释。
“九”正是无尽之数。
如果第一重天是光速的宇宙,那第九重天便是神游级的宇宙。
弹甲的光景里,我拟定了“九天大法”配合战气的歼敌策略。
第七卷 第一章 猎捕大帝号
候鸟神之盾!只能守卫,不能攻击的防御术,恰是在这情况下最佳的战略。
真身先化为一团以心核为中心的粒子,战气以极子的方式从磁元散射,将心盾分解为千千万万的微形心盾,再与每颗粒子结合,同时环绕心核旋转起来,组成一面重重保护心核的旋盾,转瞬攀上季候飞行的极速,其力量内蕴敛藏,不虞触动星球本身的重力场,致生不测后果。
自修习鸟盾防御术,又得到心盾,我还是首次自创盾法。
一切都在旋转,只有心核没有转动,梦还则候命其内,蓄势待发。
敌人的攻击变慢了,事实上他们攻击的速度丝毫未改,只因我思感的速度提升了,相比下他们便变得缓慢。
百步外的普林野开始逼近,显然是想捡便宜,若我能避过形神俱灭之祸,他会在不容我有喘息的空间下子我致命的一击。
他看不穿我。
与地母阳魂结合后的我,能游移于九天之间,由速率来决定我是处于最低的“日常空间”还是最高的“神游空间”。如果我掌握到窍门,甚至可像大帝号般摇滚于正空和异空。
“轰!轰!轰!”
九道能量几乎不分先后的轰击在旋盾上,惊人的能量被旋盾分解卸泄,爆开漫空电能光雨,没有一个敌人能成功穿透旋盾,予我致命的伤害,反被旋盾的反震力道,硬生生抛掷开去。
“胜者之战,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梦还就像从千仞高的溪谷中冲决而出的积水,化作九道极子能量流,从磁元烈喷而出,向溃散的敌人奔腾而去。
同一时间我从九天之上产生的力场,将他们每一个锁紧锁死,令他们上天路尽,入地无门,破他们拜廷邦是最难杀之生物的神话。
就在这一刻,我粉碎了普林野的力场枷锁,我仍立在殿堂遗址的地面上,惊觉不妥的普林野朝我疾冲过来,但已迟却一步。
我现出真身,停止旋动,收回心盾护着心核之时,九个敌人在无声无息中,尽化飞灰,不留下半点残余,横死当场。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没有怜悯容身之所。
梦还回到我手上,化为极子能量棍,但思感神经仍保留在九天之上的状态,展开棍法,封挡着普林野排山倒海的攻势。
交战至此,我耗掉逾十五节的能量,往下还不知须用上多少节,可见战况的激烈。
普林野不愧宇内称雄的高手,目睹随来手下全体阵亡,仍能保持冷静,现出矿能真身,像大蓬变幻无方的碎石子,能组合出任何形态,从不同的角度,无孔不入的往我强攻猛打。
我的视觉翻译功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尽显奇效,不论他变成什么,我总能辨认出他的思感中心和能量汇聚处,在我眼里以头和手脚显示,阳刚阴柔,没有丝毫走漏。
能量棍以近乎芙纪瑶的应变速度,上挡下劈,前封后格,同时因应形势不住变化,变剑成刀、矛化戟、戟化鞭,古人类林林种种的武器,一一出动,只要能命中他的攻击主力,其他则由心盾投射的能量盔甲消受。间中送他一个明暗子合成的磁元雷,又或从发尖射出的能量针,片晌后已守得稳如山岳,拒他于两个身长之外,任他攻势如瀑如潮,仍难动摇我分毫。
如此淋漓尽致的激战,我还是初尝滋味,痛快至极,抛开一切的放手而为,愈战愈勇,每领悟新招,立即付诸实行,修正改良,从开始时的受制被动,逐渐抢占上风主动。
“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来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从开战的一刻,到我破掉敌人的车轮战术,我已立于不败之地,胜利与否就看我如何破敌;而对方则是在不明情况下发动攻击,企图侥幸取胜。我是胜兵,他是败军,胜败已告清楚分明。
梦还与心盾结合,以伞状盾封挡了普林野的正面攻击,爆开大蓬光雨。
普林野晓得不妙时,伞盾变回暴伸的长棍,戳中他的思感中心。
普林野发出雷鸣般的惨嘶声,爆起漫空黑白碎点,在我另一波攻击前,往上冲去,再汇聚成束,朝外空逃去。
我暗叫可惜,不过能重创如此强横的对手,已足自豪。没有数百个宇宙年,普林野休想回复过来。
梦还回到指节间。
就在此时,另一股强大无匹的能量,从外空直逼而至。
我心中叫苦,难道是秀丽来了?与普林野之战,耗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