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神说之茉莉-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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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来看海，我们先去吃海鲜。”
闻人止很自然的牵起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艘渔船，依依略有失望的点了点头，当她顺着闻人止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时，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眼前的这艘船吸引了，闻人止带她来的不是什么大的船舫，确切的说，就是一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破旧渔船。
刚走近，一个四十多岁的船娘从船舱内探出头来，笑盈盈问道：“来人可是文公子？”
“正是。”闻人止朗声答道，而后对着依依眨了一下眼睛，依依心领神会抿嘴轻笑。
船娘赶紧走上船头，神情比刚刚更热情了几分，边引他们上船边说道：“贵客来的正是时候，我家那口子刚打了一网，再新鲜不过，只等贵客到了下锅。”
依依一个没忍桩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身侧的闻人止也笑了起来。
船娘被两个人笑的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哎呀！瞧我这笨嘴拙舌的，不是让贵客下锅，是海鲜，海鲜下锅，呵呵……我一个粗人不会说话，贵客见笑了……”
“不妨事，是在下失礼了。”闻人止轻笑着拱拱手。
“你瞎叨叨什么呢，还不快请贵客进船舱？”船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
“是是，贵客快请进。”
船娘转身引闻人止和依依往船舱内走，几个人一动，甲板也随着落下的脚步发出‘吱嘎嘎’的声响，依依看着老旧的船板，很有些担心这船的质量，紧握着闻人止的手不敢松。
“沉不了，放心吧。”闻人止附在依依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切……”被闻人止看穿了心思，依依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眸不看他。
船舱内很宽敞，只有一张桌子，也只有他们这两个客人，别说盘子碗，连双筷子也没有，依依很怀疑，这家人本就不是做生意的，落坐不久，一大锅海鲜大杂烩上了桌，香气扑鼻，馋的依依直流口水。
“依依，给你……”闻人止直接下手，打开了一只螃蟹放在依依面前。
美食当前，依依从不客气，只尝了一口，眼睛就放了光，赞道：“真鲜，船家，这里放了什么调料？”
那船家一脸憨厚的回道：“不瞒文夫人，这锅里什么调料也没放，就是用海水直接煮的，这种做法最是鲜美，极少有像文公子这般会吃海鲜的人，文夫人得了这样的相公可是有口福喽，二位贵客请慢用，不够小人再去煮。”
“有劳船家。”闻人止笑的一脸灿烂，‘文夫人’，嗯，这个称呼他喜欢。
“哎哟！文公子言重了，像您和文夫人这样的贵客，平日里见都见不到，更别说来家中吃一顿便饭，这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哟！”
那船家朴实诚恳的一番话，说的依依心里暖暖的。
“这家人真亲切，只是这里的客人少了些。”
“他们只是普通的渔民，不做酒楼生意，也没有人会想到来这里吃海鲜。”闻人止将剥好的虾直接喂进依依嘴里。
依依望着眼前的海鲜杂烩直摇头叹气：“那可真是可惜，这么好的手艺别人吃不到。”
闻人止轻笑：“别人我可管不着，依依喜欢吃就好。”说罢又喂了她一只虾。
依依也笑起来：“我们一会儿要好好谢谢这家人。”
“怕是他们不肯多收银子。”见依依一直看着他，闻人止笑道：“放心，我会另想别的方法谢他们，快吃，凉了就不能吃了。”
“什么办法？你不会是想咱们一起留下来帮着打几天渔吧？”依依很好奇。
闻人止大笑道：“哈哈哈……你倒是想，就怕人家不敢收留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打不到？”依依极不服气的瞪着他。
“怎会，我是怕，人家辛苦一天打到的海鲜，还不够你吃。”说罢闻人止又笑了起来。
依依从没想过闻人止的笑容有一天会变的这么可恶，正眯眼瞪着他想对策，不想闻人止这个不怕死的竟自己撞到了枪口上，当第三只虾递到依依嘴边的时候……
闻人止看着依依一脸得意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又笑了起来，而且越笑声越大，依依气的用了几分力，这下闻人止不笑了，忙求饶：“……好依依我说错话了。”
就在依依要松口还没松的当儿，那船娘一撩帘儿走了进来，三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定在了原处，呆愣了一瞬，那船娘蓦地捂着嘴偷笑起来，转身又出去了，依依也红着脸松了口，不敢抬眼看闻人止，闻人止则在一旁闷闷的笑。
正觉得尴尬，舱外来了一个好人。
“公子，您要的酒。”钟程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嗯，放下吧。”钟程把食盒放在桌旁转身退了出去。
闻人止打开食盒，取出一壶酒和两只白玉酒杯，酒壶往桌上一放，淡淡的酒香飘出，依依一下子来了精神。
“梅子酒？”
闻人止一怔，笑道：“嗬……想不到依依还是个行家。”
依依不好意思的说道：“什么行家，不过是喝过两次，觉得味道还不错。”
看到这梅子酒，依依蓦地想起自己和墨玉在熙园发生的事，脸又红了起来，可眼前的人毕竟不是墨玉，就自己那‘极佳’的酒品，嗯，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在闻人止面前出丑。
“今天我就不陪你喝了。”
“为何？”
“呵呵……我这人酒品不太好，所以还是算了吧。”这可没法解释。
“既如此，不喝也罢，我陪你吃东西。”
见闻人止拿起酒壶又要放回食盒中，依依忙拦了下来：“哎……拿都拿来了，要不，我陪你喝一杯，只一杯。”
闻人止微微一笑，直接给依依和自己斟了一杯酒。
他们两个还真又让船家煮了一锅，当然，功劳大部分归依依，酒也从一杯变成了三杯，酒足饭饱，依依提议散步回去，因为闻人止告诉她，今晚要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
没走出去多远，依依这半天积攒下的好心情就被吓没了。
事实上，从走下那艘渔船开始她就后悔了，这里毕竟不是二十一世纪，也没有那么多的照明设施，如果不算夜空中那点儿朦胧的月光，唯一的照明工具，就只有钟程手中提着的一盏小灯。
那微弱的烛光在海风中摇曳，衬的四周更加漆黑，依依感觉这无尽的黑暗就要将那一点点火光吞噬，不远处海水拍打海岸的声音因这寂静的夜越发清晰，清爽的海风吹在身上也没有了惬意的感觉，反倒让依依脊背发凉，恍惚间，似进入了聊斋片头曲的画面中，蒲松龄提着小灯走在漆黑的夜里，而他们此刻正跟随着蒲松龄的脚步进入剧中。
依依下意识贴在了闻人止身侧，紧紧搂着他的胳膊，说巧不巧，一阵风吹灭了钟程手中的烛灯，依依猛的转身扑进闻人止怀里，大声叫起来。
“阿止我怕，我们回去吧。”
闻人止笑着抱起她，依依顺势搂紧他的脖子，脸也埋了进去。
“不想散步啦？”闻人止温柔的声音传来。
依依赶紧摇头：“不想啦，太黑。”
闻人止抱着她的手顿时紧了几分，轻声安慰到：“有我在，别怕。”
感受到他的温暖，依依浅浅一笑不再多言，闻人止默默的抱着她往回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依依竟有些恍惚，她突然分不清抱着她的人是闻人止还是墨玉，相同的身形，相同的味道，相同的感觉，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相似的，两个人的身影已在依依心中变的有些模糊，她不由的开口问道：“阿止，你到底是谁？”
闻人止停下了脚步，反问道：“你希望我是谁？”
依依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你总是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只觉得你和墨玉越来越像，我有些分不清楚。”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也许你能找到答案。”
闻人止继续往前走，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依依感觉闻人止带着她上了很多台阶，眼前也似有了亮光，她缓缓睁开眼睛，抬眸的一瞬，心中的震惊也急速到达了顶点。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他？
“莫离……小筑？”
闻人止放下依依，默默观察着她的神情，几乎在依依惊呆的那一瞬，闻人止心中便已非常肯定，依依就是自己的梦中人，她惊讶代表她熟悉，闻人止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轻声唤她。
“莫儿……”
依依的脚步顿住，慢慢的转回身，眼中满是错愕，怎么会这样？梦中的人不是墨玉吗？为什么阿止也……
“你，叫我什么？”
闻人止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依依：“莫儿，我的莫儿，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依依的思绪极度混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呆呆愣愣的站在那儿，任由闻人止抱着她。
她原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却在墨玉带她去过莫离小筑后醒了过来，可如今闻人止竟也有一处相同的莫离小筑，而两个人又出奇的相似。
“阿止，我有话要对你说。”依依尽力平复着心情。
闻人止依然沉浸其中，抱着依依的手没有松开半分，柔声道：“好，莫儿说，我听。”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也的确在我的梦中出现过，但……你知不知道，在墨玉的幽林山庄里，也有一处几乎一模一样的莫离小筑。”
依依明显感觉到闻人止的身子一僵，他慢慢松开手，定定的看着依依，星眸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忧伤：“是因为这个，你才选了他？”
依依用力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阿止，别逼我。”
闻人止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再次拥她入怀：“傻瓜，我怎么会逼你，即便你选的人是他……只要你开心就好。”
依依用力抱住闻人止，泪水悄悄流下：“阿止，对不起，对不起……”
“乖，别哭，我今日带你来这里，原本就不是要证明什么，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好一会儿依依才止住眼泪，抬眸看向闻人止，湿露露的大眼睛在月下更加清澈明亮：“看什么？”
闻人止温柔的擦掉依依的泪痕，说道：“又把鼻涕蹭在我的衣服上啦？”
依依瞬间破涕为笑：“讨厌！”
“笑起来多漂亮，跟我来。”闻人止抱起依依，一个纵身上了屋顶，他抬手捂住依依的眼睛，语气神秘：“千万不要偷看。”
“嗯，好。”
须臾，闻人止的手突然放开，急道：“莫儿。”
依依睁开眼睛，不禁惊呼出声：“萤火虫？”
数不清的萤火虫萦绕在茉莉丛中渐渐飞起，星星点点，如璀璨的星空，不，依依觉得比星空还要美，很快她也置身在这萤光之中，她和闻人止的身边有越来越多的萤光闪动，依依含笑的目光不停的追随着这些美丽的身影，一首熟悉的旋律却在此时缓缓飘入她的耳中。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依依蓦地看向闻人止，从他唱歌给她听的那一刻开始，依依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闻人止也同样满含深情的回望着她，轻柔的歌声伴着点点萤光，温暖的包围着她，依依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他竟然全都记得。
一曲唱罢，闻人止故作吃惊的问道：“你跟我说的那一出戏，女主角也是流着泪看萤火虫的？”
依依一怔，含泪笑了出来，没好气的说：“切！当然不是，小慈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看萤火虫，笑的不知道多开心。”
闻人止重重一叹，半真半假的说道：“原来如此，莫儿不是跟心爱的人一起看，所以是流着泪的。”
依依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忙解释：“阿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感动才流泪的。”越到最后声音越小，小的几乎都听不到了。
“呵呵……逗你的。”闻人止笑着将依依揽进怀中，道：“原本我想尽量完成你心中想要的，可是我遍查全国，也找不到你说的剑冢，只能捉一些萤火虫放在莫离小筑中，莫儿不要失望才好。”
“阿止……你已经为我做的太多太多，我却什么都不能……”
看到依依愧疚的表情，闻人止说不出的心酸，他用力抱紧怀中的依依，故作轻松的一笑：“莫儿，只怪命运弄人，让我晚一步遇见你。”
“阿止……”
依依把头轻靠在闻人止的怀中，闭起眼睛，是啊，命运如此弄人，她却无力改变，今生注定是要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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