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忆凉辰-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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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诺你要同你跋山涉水,四处看看,现已在途中……我答应的事,还是很算数的。”顾临予轻拥着她,淡淡说道。
苏锦凉努力抑着喉里走形的音调,艰难仍旧有力地应他:“我知道。”
药罐里的汤沸了出来,坠进燃得跳跃不止的火里,“滋滋”地响,甘甜的药味溢了满室,平添许多滚烫。
而她什么都像听不见,闻不见,看不见,独独掬获的一捧心跳是他们的,闻见了一缕清香,是落酣泉初雨后的味道。她额贴着的,他颈项的温暖,她牵一次以后就再也没能忘掉,她不敢看他,不敢多嗅他,更不敢开口再要求什么。
这样远远地抱着,就恍然如梦。
“哗”,沸汤又一次跳了盖子,这次溢出来老大半,而他们谁也没有动。
窗外,夜凉风起,冷意刚入就被化了,从破窗外往里看,可瞧见柔黄的一室,白衣似羽,棠红若画,轻轻拥在一起,人静不语,温暖如春。
卫灼然站在门外仰头望那一剪残月,风涌而过,吹起他上好的袍子,翻飞的衣襟与墨发卷了整秋萧索,万点星辉落入眼中,也未能点亮那些黯淡的光芒。
月铺银川霄汉路,寂寞沙洲冷。
作者有话要说:哎。。小顾的心……要放下再拿起……不容易啊……
PS:我发现这个V文以后字看起来好密啊。。好不舒服。。看来我要改改空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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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62 菱歌泛夜暖晴川 。。。
她轻轻踩过芳径香泥的路,偶有两截败枝,在脚下声音清脆。
有人在后边跟着,跨过生脆的乌枝,悄然无声。
前方的小丛灌木,被人用剑劈开了,径直走过也不扎身,穿过去就看见了脉脉暖意的潺泉,白水轻烟。
她随意踢掉鞋子,踮脚沾了一下水温就咧嘴笑了,心满意足地撂起袖子挽头发,白皙的颈上现出一道可怖的鞭痕。
跳着踢掉另一只,她开始伶俐地解衣服,三下两下,就一地软衣。
挽着衣摆褪至腰间,现出纤不盈握的一段,她忽猛地陡然转身,薄衣轻落,“谁!”
林丛间一片黑暗,寥落的月光洒下一点,照亮他牙黄的袍子,淡淡地抹上了一层银。
苏锦凉眉间一动,松了口气,随即又单手紧裹轻薄的领口,尴尬退了两步,轻踩上柔暖的泉:“你……怎么来了。”
他大步径直走到面前,面无表情,沉寒冰冷,一字一顿:“何时之事!”
苏锦凉一愣:“什么?”
卫灼然抓起她的臂,紧紧视着她的眼,声音粗而怒:“何时之事!”
轻薄的衣袖垂下来,露出小段莲臂,或深或浅,深红或淤黑的鞭痕,粗糙又丑陋。
她尴尬地抽回手,避着往一边挪了身子:“好早以前了。”
“早?!能有多早!”卫灼然大怒拽住她的手带过身子向前,“能比你们相识早?!”
苏锦凉视着他满面怒容,与平日判若两人,一时不知从何回答。
“他说要护你周全,就是这样护的?!”卫灼然逼面质问,眉目里汹涌着暴怒,“他说不让你受伤害!”
“那这是什么!”
“嘶”,他一把扯掉她轻薄的单衣,露出雪白的香肩,柔巧的弧度,净滑的肤,还有横亘在那里的许多许多条鞭痕:锁骨至胸前,腰身至背后,还有两条手臂……到处都是。
他早有准备,可亲眼所见时却还是眉间一震,瞬间墨瞳就淌出极心痛的神色。
苏锦凉恼羞退了几步,单手遮拦着忽就只剩亵衣的身子,又是狼狈又是莫名,还有愠怒。
她扬头怒道:“那又怎样?关你何事!”
猝不及防,滚烫的唇带着怒意撞上来,他一手扼住她的下颚,一手拽过她的臂。
她从来不知道嘴唇也会是这么坚硬的东西,能碰得人这样疼,他的呼吸里全是急促的愤怒,带着她的唇舌也一同汹涌,她本能地去推,却被他牵臂的手大力往腰间一带。
怀抱也是坚硬的,贴得紧紧推不开,唇舌在打架,牙磕上齿是生生的疼,就这样笨拙而粗鲁地,好像吻到了更深的地方。
他的掌用力压在她的背上不让她反抗,唇舌间的怒意似暴风骤雨,她挣扎着,再不堪忍受这口中乃至肺腑的燥热,拼尽全力推开他。
有一种被羞辱的挫败感,她狼狈地抬臂抹嘴,扬眼愤怒看他,乌黑的发不知是何时散了下来,躁乱地洒了一肩。
她唇上都是血,他也是。
卫灼然面上怒气似是缓了些,有些心疼地伸手想拭她的唇,她抬手就将那臂推掉。
抓上的瞬间,他轻挣了一下,眉间涌过隐痛的神色。
苏锦凉怔了怔,忙又拉过那臂:“你受伤了?”
他不答,苏锦凉仰脸看他,只能瞧见那远山俊眉后藏着的一抹忧伤。
“给我看看。”苏锦凉轻轻摇那臂。
“给我看看啊!”她心中又是烦躁又是恼怒,禁不住他的毫无反应,愤怒出声。
“看了又怎样?你会放在心上么?”他的语气冷冷,像心一样冷。
她心头一酸,落下簌簌的泪,抓着那臂也不敢太用力,轻轻地摇了摇,声音涩而哑:“给我看看……”
他终究还是心软,滞了一下便缓缓掀开袖子。
缠了好几层纱布的臂,此刻仍有血漫出来。
她以为他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锦衣华服,干净衣裳一刻不能离身,她以为他平日被人顺承惯了,就见不得别人背他的意思,脾气上来便能为所欲为。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理所当然地就这样以为,忘记了他平日在他面前是怎样的温润清风,连眉头都舍不得皱一下。
她心里有好多的愧疚和酸涩,手伸出去却不敢碰,只能隔着那段距离觉到伤口滚烫的温度,她掉下眼泪:“今天我笑你,要换衣服、公子脾气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以前你很细心,记得我喜(。。…提供下载)欢莲花,端茶的时候就会将那杯给我,知道我喜(。。…提供下载)欢龙井,从来都叫别人不要沏铁观音。”
她仰头,泪眼朦胧地望见他眉目里的隐痛。
“其实你现在还是很细心。”他本不想说,可望着她却怎样也忍不住,转过头淡道,“只是那心不是对我。”
她什么也不知道答,只能落着泪说“对不起”。
“你不必对不起,你喜(。。…提供下载)欢别人我不怪你,你心里没我也不打紧。”他抬手轻柔地抹掉她的眼泪,话语隐着心疼与心酸,“只是你为什么要瞒我……”
“我问你过得好不好,你说好,我问你可有不顺心的事,你也说没有……为什么你伤成这样都不愿告予我……”
“你不想我寻仇,不想我生事我都可以,只是你起码要让我知道……他可以替你熬药疗伤,知你畏寒惧冷,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做……”
“难道我的心意,真的全不当数么……”
他说的每一句,她都答不上来。
林间天上的一剪冷月,像被撞破了的心,孤零零,残缺地挂着,这样勉强洒下的清辉,也是伤心。
“我是不是……真的这么不可交付?”他看着她,蹙眉轻问。
她猛地摇头,一下还嫌不够,又忙摇了好多下。
他笑,轻松而自嘲:“我也想我好歹有些名风口碑,不至于狼藉至此。”
“你很好……很好,真的……是我……”
“疼不疼?”他垂睑看她肩上的缕缕伤痕,手悬在微碰的地方,怎么也不敢落下去。
她看见他满目心疼,利落地连连摇头,急于想证实给他看,就抬手往自己肩上拍,被他当即一手抓住。
他原本怒气滔天地想问是谁伤的,他定要他十倍还她。
可亲见了,却什么也问不出口,很是无措,不知能从何处下手,从何处碰她,每一道伤都触目惊心。
他拂开她的发,轻颤着俯□亲吻那狰狞,好像这样才是最温柔的对待。他小心翼翼,一点力都不敢有,越吻越是心酸,不知她这样单薄的身子怎能载起那样的残酷。
温柔的唇流连过一道道浅凸的山峦,偶尔有余附的发丝,那便是河流,他轻轻地吻,若清风拂峦,月照柔江,从肩胛到脖颈到胸口,他想极尽所能地温柔地待她,好抚平那些疼,那些她平白蒙受的他不知的疼。
苏锦凉经不住这样温存地触碰,□的背曝在月光下禁不住一阵颤抖:“灼然……不疼了,你不要这样……真的。”
他直起身子看她,月笼之下,容貌静好无双,他眼神灼灼,似是迷醉,鼻息温热地覆上来,唇间滚烫的味道全被她嗅进肺里,还未触碰就已感到那烫人。
“那这里呢?”他轻碰了一下那芳唇,还余着刚刚激烈暴怒后的血痕,“这里疼不疼?”
他唇间吐出的热气让她有一丝迷乱,许也是月色太迷乱。
轻轻覆上来,柔软的触碰。
他轻揽住她的腰,她迎向的是最温柔的怀抱,思想里充斥着的都是他白芷的清芬,干净又舒和,唇上细腻的柔软,舌尖缠绵的流淌,她被那温度一点点填满,填满心里那些细小酸涩的疼。
月凉如水,她的背光滑如缎,被他轻轻地触碰便禁不住颤抖,他的手是最灵巧的裁缝,温柔抚摸之处便能披上一件和暖的衣裳,轻轻攀援往上是一根纤细的带子,轻颤着再往上,就摩挲到粗糙的硌人。
酸涩与心疼迫得他动作要更温柔。一点,都不许弄疼她,他轻抬起一只手,捧住她的脸。
银辉满地,泉水潋滟,她禁不住脚下一动,方才褪下的香软轻衣就坠进了腾雾袅袅的池子,缓缓沉下去,林间忽然漫起了幽香。
一时的迷乱她便推开了他,抿唇别过头去,不知该说什么,单薄的身子还余着方才的滚烫,□的大片肌肤在月光下很是尴尬。
他亦回了神,两人在清光中有小片沉默。
半晌,他抬手抚了抚她脸,又是平日里最习惯的姿势:“你浴泉疗伤吧,我在那边等你。”
他笑了,笑如初阳,刮了她小巧的鼻:“我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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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苏锦凉的衣服全坠了暖池,只好又是披着卫灼然的回去,□的身子这样直接地覆上他的温度,心里总有些异样。
卫灼然轻轻拉着她的手在林间走,也不敢用力了,总还忌惮着那骇人的伤。
沉默地走了好'TXT小说下载:。。'久,他才停下来看她,眼神在夜里璀璨若星。
“以后有什么都要告诉我,今天这样的话说一次就够了……说来还真不习惯。”他想起自己那时的反应便略感尴尬,神色古怪。
苏锦凉“哧”地笑了,抬脸正色:“好。”
他又笑得近了些地看她:“今天的事,我也不想向你道歉,若他不能好好待你,我迟早是要将你抢过来。”
苏锦凉有些尴尬地别过头:“瞎说什么,我跟他根本就没有……”
“那是最好。”卫灼然笑着又牵起她手走,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风穿过去,从他们身后而来,去往前方很远。
他轻笑着和她说话,似玩笑也真心。
“你的心不要那么快就给人了,先替我留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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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以后的许多天,苏锦凉穿得极其暴露地在海边招摇过市,看得宇文沂煊“蹭”地脸红又不好说什么,利奥西斯倒还是泰然处之,连连点头评价:恩,身材还不错……还算大,就是瘦了点。
这其中缘故就是当晚卫灼然回去立即叫于夏之替苏锦凉看伤,于夏之看得止不住地心痛,一直念着是怎么弄的,好好的姑娘家满身都是疤怎么得了。
苏锦凉习惯地想死皮赖脸回一句:有疤才好!铁血真汉子!话还没嚣张出口,抬眼望见卫灼然铁青的脸色便又识相噤声了。
后来,于夏之像檀放一样鼓捣来了黑漆漆的药替她敷上,嘱咐她要通风透气才好得快,苏锦凉索性就把现代那身短衣短裤给翻出来穿上,神神气气地跑出门去,看得卫灼然倒吸一口冷气地背过身去,将那扇子扇得飞快。
顾临予是最后一个见到的,他见了她只轻微一怔便轻挑俊眉,意犹未尽地笑看她:“果然是女色狼。”
因着要疗伤,就在这渔村多呆上了几天,这里气候宜暖,适她畏寒的体性。
顾临予说:此地地势低凹,落于谷中,又是近海傍山,才避去秋寒,温暖如春。
果然是世外桃源。
那百无聊赖的几天,苏锦凉就坐在沙滩上晒晒太阳,以性感女流氓的造型大摇大摆地坐着,卫灼然连连摇扇说你一姑娘家怎么这么不知羞,苏锦凉无奈地一耸肩,指着顾临予报复道:谁叫他不许我去游泳。
“你敢?!”两个男人齐刷刷的声音。
苏锦凉一摊手,你看吧……然后就瘫倒在了沙滩上。
海边的风很大,但吹得很温柔很舒服,她高兴了就又弹地坐起来,看着前方海里缓缓沉游的于夏之,笑着对身边两个男人说:“我念首诗给你们听好不好呀?”
“你念。”卫灼然笑着应她。
柔风吹过,她的声音静放在空气里。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她一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