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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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地盘还想跑?”他凶狠的说,像个黑帮老大,“这个压寨夫人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咦,你强抢民女!”她笑。
“抢的就是你!”他把她拉过来。
他抱住她,俩人安静的躺着,他的下巴在她的头上摩挲,他喜欢这样子从后面抱住她,觉得两个人的心脏离得特别近。“我只要你,七夕。”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再也不会让你难过分毫。”他专心的说着,没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累了一天,着实没有气力。
“我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就像第一次穿上高跟鞋,十一寸的高跟鞋,突然站起来时,因为不习惯出现的眩晕感,试图保持平衡,而有的若隐若现的恐惧感。”
“你矫情起来比我还像写小说的。”天饶开玩笑的说。
“至少,他会带你回去,他们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他就是爱你,这多让人羡慕啊。”她失落的说。
“怎么?难道?”七夕不确定的问。
“尹远南他们家里从来就不知道我的存在。”她说了这一句后再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烟。
“也许他是怕你受到和我一样的……”七夕小心的说。
天饶却只是笑。
是啊,尹远南和之洲不一样,他是之洲奶奶最疼的儿子,他根本没有之洲那么多的束缚。井天饶这样的女子,任谁和她在一起都忍不住炫耀,而他,却好像只想把她藏起来。
这么说,这样的羞辱对某些人还求之不得呢,七夕觉得真讽刺,不过是祖上积德,他们跋扈个什么劲啊?
不过尹远铭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他说的那些无疑把自己激怒了,虽然没有显露出来,但是当时她的骨节都捏的发疼。以之洲还有他们家其他人的修养,决不像嫌贫爱富的势利之徒。之洲那位叔叔那天的表现,倒像是面试,他观察着她,从头到脚,从手指到举止,那种探究的意味,饶是迟钝如她,也感觉的出来。
“全部盛开的花朵其实并没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来的漂亮。”七夕看着开放着的芍药说。
“为什么这么说?”钟爱很是惊异的看着她。
“你会对花骨朵的明天充满希望,但你不会希望看到全开的花凋谢吧?”她淡淡的说。
“我说,你现在的论调怎么都这么悲观啊?你不是和尹之洲在交往吗?怎么一点恋爱中的女人的样子都没有”钟爱不能理解的说。
“爱爱,你知道吗?没和他在一起时,我真的有期待过和他在一起的样子,可是那时候心照不宣的默契,小心动,小脸红,小心的笨拙的试探着,都让现在的我怀念。而现在的他,让我无可适从。他马上就要毕业,我对我们能不能一直在一起,一直不是那么自信。”
“你这女人,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们互相喜欢,你们也得到了对方,这本身就是莫大的幸运,想那么多,何苦来哉?”钟爱苦口婆心的劝着。
“我知道,我这不是没事闲的了吗?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幸福充满了不真实感。我的父母,他们的去世给我换来一场恋情,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不是有同情在里面。还有,算了,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他对我而言太过珍贵,所以才这么患得患失的吧,总觉得命运不会这么便宜我,让我从此幸福的走下去。
“你,你说你……”钟爱嘴拙,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尹之洲同志,你还任重而道远呢,加油啊。她在心里忧虑的想着。
“可是花朵要全开了才会结果啊,它不可能一辈子都是花骨朵,开放了才会走入下个阶段。”他说。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思维好局限啊。”七夕敲敲自己的头。
“不管是哪个阶段,我都会陪着你的,七夕。”他微笑。
这个世界如此庞大,究竟什么是重要的?
“有无数个想你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想要马上打给你,见到你,可究竟是什么力量阻止了自己?是什么让自己迟疑着刹了车?因为知道即便打给你见到你也没办法停止想念,但至少该让你知道,我在想你。那些忐忑心情,那些悬而未决的想念躺在那里发酵,一点点变大,庞大到让自己害怕。”
“时间久的话,我会不会变成你脑子里的一个符号?除了对彼此的爱,其它都变得模糊?”
七夕在日记本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彼时,尹之洲已经毕业,在M市工作。现代社会那么多的通讯方式,她却不知道该选哪一种来告诉他,她想他。
不是没有说过。通常他会微笑着回应,“我也很想你,宝贝。我要加班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把自己喂得白白胖胖的,别让人家觉得我虐待自己媳妇儿。”
时间久了,电话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寥寥的几句,问候身体,说我想你。能说的越来越少,不过要做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多。七夕不是喜欢胡思乱想的人,但也怀疑自己和他有一天会不会不了了之,劳燕分飞的例子那么多,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就能逃过惯例?井天饶在毕业前夕突然失踪了,尹远南发疯了一样的找,而佳人却消失的干干净净,像从未存在一样。
七夕想,他有一天会不会也一言不发就消失了呢?
然后就是实习,准备毕业考试,论文答辩。那一年少了尹之洲,她觉得又回到了大一时的感觉,循环往复的生活,日复一日的想念,只不过想念的对象换了人,和尹之洲在一起以后,年少时的那些情愫多少显得遥远和荒唐。她内敛的性格让她在情事上非常被动,常常是她自己跟自己拧,他浑然不觉。不知不觉,两个人就疏淡如水。
实习的时候,她选了一家合资公司,据说是世界五百强。笔试的时候,倒很是轻松。
答完题她仔细的思索,给自己留点余地吧,太过完美的答卷难免惹人嫌隙,还未入局,最好夹起尾巴做人。她略一思索,提笔把几道选择题的原有答案D改作B。
轻易就进了面试。
“最后用一个问题,概括一下你的缺点。”
老掉牙的问题,她想,但还是认真地想了。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概括一下,我是一个哗众取宠志大才疏好大喜功的人。”
HR点点头,嘴角弯了起来,示意她继续说。
“详细的说就是我喜欢与人交往,能够认识许多人并从他们身上学到自己没有的品质和能力是件很快乐的事。在与人交往中我发现自己掌握的东西太少,远远没有把自己的潜力完全发挥,而最大限度发挥自己是我的志向所在。我喜欢有效率有目标的生活方式,如果用摘桃子来比喻,我希望桃子是在我跳一跳的情况下摘到的,有挑战性的事情能够最大限度的让人舒展开筋骨。”
“你对潜规则怎么看?”戴着眼镜的HR问。
“没想过。”她老实的答。
“为什么?”他接着问。
“因为我觉得我没有那个资本。”七夕一本正经的说,他们相视而笑,一个严肃的HR又问, “如果我潜规则你呢?”
“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假如我是呢?”
“那我只能说我选错了公司,在那之前我会告诉您太太,她选错了丈夫。”她狡黠又无奈的说,这么个回答会收到什么结果她还真拿不准。
“我们觉得你更适合去市场部,而不是当一个助理,你觉得呢?”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说。
“嗯。”她假装想了一下,幽了一默说,“这样也好,我就不用思考潜规则的问题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中年男人都难得的笑了。“这姑娘有点意思。”
周末七夕租来的小房子里
“若是情侣,就去看那个女的,千万别看男的,那女的会觉得你在勾引她男友,别不信。女的都这样。要时刻微笑,要从心里开心,你的声音才会带着笑意。另外就是中年男人,用撒娇的口气……”七夕对钟爱说着自己以前兼职做销售的经验。钟爱在这里呆了四年,还是没能爱上自己学的专业——会计,毕业后居然找了一个化妆品柜台的工作。
“我没爸爸,没撒过娇。”钟爱无辜的说。
“别打岔,我有爸爸,可我也没撒过娇。”
两人心头一酸,互相抱了一下,七夕拍拍她说,“别矫情了,我给你说哈……”
这个世界如此庞大,究竟什么是重要的?
感情跟投资是一样的,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是说要脚踏几只船,而是说,不要把精力只投入到爱情上,友情亲情也需要你下血本经营,这样你的感情世界才不会狭隘,你永远不会觉得被冷落。而她,是觉得被他冷落了吗?
钟爱离开后,她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电视上一个综艺节目正在播出一个女人的独白,“毕业后我们分离两地,刚开始每天打电话,MSN;EMail;甚至是写信,那种最古老最缓慢的方式,我们都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结婚,生孩子,衰老,死亡。可是,连一年都没有熬过,我们的话越来越少,我给他打电话,他总是说忙,要么是在见客户,要么是在开会。不过,就算是不忙,也乏善可陈,我们都离开了彼此的生活太久,能说的太少,于是就淡了下去,直到有一天,他说,他爱上了别人……”她看着那个女子洒脱的对男友说再见并送上祝福,心里像被猫撕扯过的线团,乱糟糟的,是不够爱吗?所以才那么洒脱的说再见?还是是情爱痴缠透彻后的一种无可奈何?她关上电视,细细的思索:
“他在那里好吗?工作顺利吗?身体好吗?有没有想我呢?也许他会遇到更合心意的女子,自己那么难缠,他为什么要自讨苦吃的一直迁就着自己呢?”自己一个人时就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她这种想象力丰富的人,更是各种桥段都能想的出来,这个世间太浮躁,不是她不信任爱人,她只是不信任这个世道,总觉得他们会在岁月浮沉中失散。
“这段感情我们经营那么久,彼此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人,是对方不可或缺的部分,一项投资回报率颇丰的基金是没有人会放弃的,他不是糊涂的人,走进新的生活需要勇气和心力。他的灵魂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我该笃定他是我的,这种自信我应该有。”七夕习惯考虑事情用专业的角度,可是感情它从来就不是一种可以分析的东西。
“我大概明白我根本就是感性大于理性的,这是我的致命伤,我根本就不用理会那些小感伤,我只需要按照规划前行,沿路的风景,有空了就看,没空就当背景忽略。过于感性的性格只会阻碍我前行,不自欺欺人,不自怜自恋,我有能力不依附任何人任何事物好好生存。”
“我爱你,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你的小情人,你的老伴,我不要做你的亲人,那样的关系虽然妥帖,可我不要,绝对不要。我要爱的热切,爱得淋漓,我不要成为你记忆里的一个影子,我要鲜活的跳跃在你的生命里,可劲折腾。谁也别想代替我,谁也别想。你是我的,是我的。我不要任何人代替我在你身边。”
她在纸上写着字,一笔一划。从前井天饶告诉她,开心的话要记下来,想对别人说却说不出的话也要记下来,生命中值得记的东西其实不多。她照做了,因为她这样健忘的个性,不开心的事情忘记掉,幸福的事情因为惯性,也被忘记。那些稍纵即逝的念头,那些绵绵不绝的想念,那些浩瀚如海洋的爱,她不想忘记。
而尹之洲在M市并不像七夕想像的那样忘记她或是移情别恋,他一直都记得自己要什么,他爱她,他想为他们拼一个未来给她。在公司新晋的一批人里,像他这种年轻聪慧又谦逊上进的人委实不多。
他记得他问过七夕,对捷径怎么看,她淡淡的说,“有的话自然就走。漫漫人生,除非是为了欣赏到更多风景,不然没道理走重复的无意义的路。既然能到达目的地,那么是怎样到达的并不重要,没必要执著。”
他当时倒是没想到她对待这种事情这么宽容。她却只是笑,“你有别人没有的关系网,没道理不用,而且你的关系网也是前人下了功夫得来的,没道理浪费。一件事情如果能用简单的方法解决,何苦为证明什么而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而他虽然没有到非要和家里撇清的地步,却也想趁年轻多历练历练,去看看不同的公司文化。他自小吃家里喝家里受的教育也是家里给的,此时说自力更生未免太过矫情。
初入社会要学的实在太多,人的智力精力却是有限的,他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几对耳朵。实在是累到极点了,就看看桌子上的女友照片,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又风驰电掣般的来往于各处。
他这样的好相貌好人品自是招人觊觎的,从同期进公司的小妹到已是公司中层的剩女主管无不对他一见倾心,二见好感尤甚。无奈心有所属的男人如同蒙了眼一般,任花儿冲我笑草儿跟我闹,就是不动心。最后打了电话给七夕:“把你照片给我寄一张。”
“怎么了?”七夕狐疑的问。
“我想你,想天天看着你,不行啊?”他怕她多想。
“我没什么照片啊。”七夕无奈的说,她向来不上相,不喜拍照。
“那不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