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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盐店街-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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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突然站起身来,冲到他身后,一双纤细的手臂用力抱着他,她柔软温馨的身体甫一接近,他就不由得轻颤,她的声音孱弱如丝,可其中的绝望却让人惊心动魄。

    “我只是想让你宠宠我……静渊,不要走,我只是想让你迁就一下我……”

    他忍不住回转身来,她却踮起了脚,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将嘴唇贴在他的唇上。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震惊之下想要推开她,她却使劲地吻了上来,倏地把他点燃。

    他们终于裸裎相对,他的唇吻遍了她,她也吻遍了他,她的长发在枕畔掀起了艳丽的波浪,让他变得愈加贪婪与凶猛,他忍不住低吼,她却是声声娇唤,**蚀骨,撩拨人心。床第间,震颤之声跌宕不休,热浪滚滚直透胸臆,他们都不给对方一个喘息的机会,紧紧相拥,似要一同迎接那山呼海啸般的快感,又似要一同掉入万丈深渊,无惧粉身碎骨。

    偌大的玉澜堂,似乎就只剩下这一对激情中的年轻人,空气中全是饱含着热恋的喘息,因为平时太过安静,这样的声音无休无止地传了出来,让人听了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下人们都识趣的躲了起来,林夫人在佛堂里一脸铁青,一个仆妇悄然给她在桌上放下一杯茶,正要走,却听林夫人在茶几上重重一拍,珊瑚手串碎裂,珠子滚了一地。

    那仆妇慌忙去拾,突然背脊一抽,只听林夫人咬牙切齿地道:“作死的小娼妇好好的林家,总有一天要被她给败了”那仆妇只不敢回头,默默地拣着地上的红色珠子,偏生那珠子细小滑溜,拣起一颗来,手中握着的好几颗又滚了下来。

    卧室里,只有小乌龟浑如无事,伸开了腿,悠然地在鱼缸里游着,小狗都似乎不好意思了,悄悄拖着绳子跑到了外屋,外屋的门半掩着,楠竹的身影在门口一晃。

    “黄嬢……”楠竹见黄嬢在对过走廊,眼神复杂,便朝静渊和七七的房间轻轻努努嘴。

    黄嬢面无表情,只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楠竹懂了,悄悄把静渊的房门合上,低着头走上前。

    黄嬢的声音很轻:“楠竹,这段时间你做得很好。”

    楠竹勉强一笑:“那都是黄嬢您老提携照顾。”

    黄嬢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照顾有什么用?关键还是看人用不用心,伶俐人都不要人调教的,更不需要谁照顾。”

    黄嬢的手扶着走廊镂花朱漆的柱子,上下轻轻摩挲着,淡淡地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伺候主子,把他们服侍得妥妥当当的,你别以为是为了主子,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咱们自个儿?”

    楠竹忙笑道:“黄嬢说得是。”

    黄嬢看着她的眼睛:“走路不能走错,做事更不能做错,做错了事,不是认个错那么简单的,你以为,跪下来,求个饶就行了?唉,这就是当下人的难处了,做错了事情,用膝盖、用嘴全不管用,只怕有时候,要用自己的命来认错呢。”

    楠竹心中只是一阵阵发寒,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黄嬢拍拍她的肩膀,微微笑了笑,转过身慢慢走了。

    ……

    “你怎么了?”静渊为七七轻柔地抚开额头上湿湿的头发,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

    她将手搭在他光滑的胸膛上,轻轻道:“静渊,我只是慢慢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想明白了什么?”

    她笑了笑:“想明白了我要什么。”

    “你要什么?”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发颤。

    她的笑意更深了,在他滚烫的肩膀上轻轻一吻:“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自然是要你,要你……和我们俩的家。”

    静渊看着七七,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她也看着他,那眼眸波光粼粼。他们都累了,却都清楚这累不是因为适才这一场疯狂的温存,他们依然紧紧缠绕着,可明明已经融为一体,却为什么还是觉得空虚,觉得心里有一处空洞,怎么也填不满。

    他轻声道:“七七,等我最近的事情结束,我就带着你出去,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玩多少天,我们就玩多少天,你想让我怎么宠你,我就怎么宠你。”

    她嘤地一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颤声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许反悔。”

    静渊抚着她的背脊,轻叹道:“我不会反悔的……我也累了,我们一起离开一阵子也好。”

    ……分割线……

    “井口二十一眼,火圈五百口,废井五口,盐灶三百口,长工六百七十五人,各井灶员司五十人,推牛六百头,骡马两百匹。……东家,东家”

    戚大年拿着账簿,见静渊发着愣,小声提醒,静渊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戚大年继续念了下去:“田庄佃户一百零五家,年收租谷七千四百余担……东家……”见静渊的眼神又飘走了,他与他共事多年,从未见他如此魂不守舍,便索性停了下来,看着静渊。

    静渊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间似乎还留有七七身上的香味,他恍惚了一阵,目光越过戚大年,只看着不远处的一盆春兰,那是欧阳松送的,为表示亲近,他特意放在自己的书桌上。

    “戚掌柜,”静渊似乎想起了一件事。

    “东家,什么事?”

    “这两天,宝川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据说飞少爷好像又出去了,晴辉堂里只有那个女子和冯师爷在。”

    不知道为什么,静渊的心中轻轻松了口气。

    “贷款没有下来之前,不要让大*奶走进六福堂,也不要让她接近欧阳家的人。”

    戚大年笑道:“大*奶平时也不常到这儿来走动的,倒是听黄管家说,那欧阳小姐,经常去府里找大*奶谈心呢。”

    “那你就告诉黄管家,不要让那欧阳小姐进我的家门。”

    静渊的目光渐渐透出一丝冷芒来:“还有,盐号伙计们的工钱,先就这么拖着不要放,让人传出话去,最好让工人们闹起来。”

    戚大年道:“东家……这样做的话,银行会不会……。”

    “不会,”他轻轻一笑,“我有这么一个好岳父给我当靠山,银行怎么会不给我钱呢?我越是现在处境艰难,我越想看看我的岳父会做什么。他不是有钱吗?他不是要帮我吗?我倒要看看,他女婿我现在盐号都发不出钱了,他会怎么帮我?”

    戚大年恍然大悟,将手中账簿轻轻举了举,静渊一笑,摆了个手势:“不用再念了,你核实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便给银行送过去。”

    民国十七年的清河市面上,流通着银币和铜币,银币有大清版,云南版,还有袁大头,也就是大洋。每一块大洋,兑换铜币十三吊。清河的挑夫,从白沙镇抬滑竿抬到平桥的盐店街,两个大班(挑夫),每个人只得两角钱,买不到半升米。在清河,贫富差距巨大,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找钱好似针挑土”,每个人为了生存,个个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

    流民日多,战乱频繁,物价飞涨,盐价由于盐路阻断,被运商强制压低,大量盐铺关闭,运盐的汇水奇涨。

    与此同时,清河一家老字号的钱庄谦记,在几家盐号资金抽离之后,诡异地倒闭了。

第二卷 孽海 第十四章 云破月残(2)

    第十四章 云破月残(2)

    谦记钱庄的老板,在正月二十三日那天被管家发现吊死在账房里,当天下午,传言传开,说这个老板得罪了政府要人,谦记的股东早在年初就撤了资,钱庄已经是个空架子。

    老板尸骨未寒,大户的债权人成立了债权团,立刻对谦记进行查账清资,一行人涌到库房,命经理打开了柜子,却发现满柜的银元,哪里像要倒闭的样子?可将银元一拆封,却发现只有上面一层是银元,下面的却全是铜币。

    在人们心里何尝不清楚,即便是钟鸣鼎食之家,也难保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谦记的倒闭实在是太过诡异,到最后债主们清点账目,发现谦记实际的股本才不到一万元,倒账的债务却高达三十万元。这件事情,震惊了整个清河金融界。谦记曾是清河的金字招牌,清河老百姓多年勤扒苦挣节衣缩食的积蓄,为了稳妥起见,多存于谦记,如此一来,这招牌从此发黑发臭,信誉殆尽,无数中小散户有如突遭灭顶之灾,拖儿带女扶老携幼,面无人色呼天抢地的聚集在钱庄院子里,一些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哭倒在谦记的大门口。

    “天哪,我的棺材本哪”

    “我卖了一对肥猪的钱都在里面啊”

    “我起五更睡半夜洗衣服做针线得来的钱哪”

    ……

    人群堵住了本来就不太宽敞的道路,小蛮腰从驾驶室探出头,挥舞着胖胖的手臂,叫道:“快闪开快闪开,撞到了可不管啊”

    静渊坐在车里,感到一阵阵晦暗的死气,车窗虽然关着,可街道上的汗臭、水沟的臭味,路边摊炸东西的香味,混合着穷苦人身上的特有的味道,让他不禁微微皱眉。谦记因为死了人,死得还是老板,倒是老板生前的同僚请了僧人来,驱邪念经。

    静渊的车被堵在道上,**穿过绝望的存户的叫喊,像天上吹过的鸽哨,轻轻地飘来:

    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等,闻佛所说,欢喜信受……

    静渊冷冷地哼了一声,欢喜信受,多大的讽刺他只看到处处是长着癣的癞皮狗,令人恶心的贫穷。

    他的腿上,是天海井几十年来汇集的财富,从运丰号的手掌下一点点积攒起来的财富,是这些流民散户、庸商腐儒想都想象不了的财富,只有它才能带来欢喜信受,念佛不管用,这世间什么都没有钱管用。

    他从车窗里看了一眼谦记对面的丰记,那是秉忠的钱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今天的谦记,明天的丰记,我倒要看看你们会有什么下场。”

    秉忠站在大门口,眼见静渊的车缓缓开过,只面色平和。看到谦记门口的惨状,不胜唏嘘。人群中,一个胖胖的商人挤了出来,朝秉忠一笑,随即摇摇头,叹了口气,正是杜老板。

    秉忠向丰记做个请的姿势,杜老板掏出帕子擦了擦胖脸上的汗水,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秉忠待杜老板坐定,喝了口茶,方问道:“杜老板也在谦记存了钱?”

    杜老板摇摇头:“毕竟都是多年一起过来的朋友,帮他们请了和尚念念经,好歹拿了点钱给顾老板的孤儿寡母……太可怜了”

    秉忠淡淡一笑:“有人恨不得赶紧撇清,年初听到些微风声,就马上撤了钱。还是老兄你仁义啊,落难相帮,雪中送炭。”

    杜老板道:“罗兄,谦记的事,你怎么看?”

    秉忠长叹一声,道:“总是如今世道太乱,盐铺倒了一批不说,钱庄的生意自然是不好做了,谦记以往过于贪图高利,只看子金高低,根本不过问井灶盐号的经营状况,呆账烂账一大堆收都收不回来。更重要的是,烧饭的人得罪了灶神,烧火烧到自己身上去了,开钱庄的,没点眼力见儿,必败啊。”

    杜老板听了,半晌无语。

    秉忠看了他一眼,温言道:“杜老板,这商场上你杀我夺的事情,原不合你的性子。可是谦记就是一个例子,傍不了高枝,不老老实实在地上走,还想飞到天上,只有摔死了算。官贵民贱,我们这些做商人的,有人要依附官府,有人要依附袍哥,可谁知道,今朝云明朝雨,随他多大的官多厉害的袍哥,说倒就倒,这世界上,哪有真正的高枝可攀。”

    杜老板细细的眼睛里发出一点光芒,接口道:“这些话,是孟老板让你跟我说的吧?”

    秉忠不语,只低头喝茶。

    杜老板出了会儿神,看着外头熙攘吵闹的存户,轻轻道:“我从来不会趋炎附势,众人认为非者,绝不因人誉而是之,认为是者,绝不因人毁而非之,我也从不结交官府,军警宪一律不予结交,总想着虽不能招誉,亦不能招毁,但是我虽驽钝,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我明白你们的意思。这世上确实没有我们的高枝可攀,但是,总有一些方法,能让我们不会摔死。官府靠不住,袍哥靠不住,真正靠得住的只有我们自己,只有商人联合起来,形成一片我们自己的气候,凭他多厉害的高枝,我们扇起风来,就能把它连根拔起。”

    他一向守拙,便是天塌下来,他也能装出无事的样子,如今这一番话甚有意气,秉忠听了,不由得放下茶杯,端正了脸色。

    杜老板道:“我知道孟老板已经要入股渝州的建设银行,我的全部身家如今交予你和孟老板,我便跟你们一起干。”

    秉忠眼睛里射出精光,欣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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