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同人)[穿越教科书]中流-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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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包身工”大学生罢课运动的主力军,虽然不是领导者,但是无论是示威□□还是宣讲集会,他们都激情参与。这一方面是出于“拯救民族的责任”,另一方面,也是营救夏宏瑜妹妹的一项手段。
夏宏瑜首先沉不住气,气愤道:“罢课怎么不好了?罢课是抗议,是学生们表达对政府不满的一种方式。汪政府卖国求荣,同东洋人勾结榨取国人的血汗,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任他们在我们的国土上胡作非为吗?你才二十几岁吧?老年人不能理解新事物也就算了,你这样年轻怎么思想这么腐朽?你知道读书好,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怎么就不知道读书最最重要的作用,是‘读书使人明智’,是培养学生高尚的品格呢?若读了半天书连做人的道理都不懂、是非观念都不分,那还读什么书?活一辈子都是混吃等死、浪费粮食的腐虫而已!”
因为妹妹生死未卜,几天来他的怨怒就像被强压进玻璃瓶的汽水一样,蓄势待发。今天猛然间被少妇的话撬开了盖子,自然马上就喷射出来,将少妇淋了个满身满脸。
“你有没有毛病,神经病是吧?”少妇哪里肯吃这个亏,“噌”一下从座位上窜起来,“我跟我儿子说话管你什么事了?你神经搭牢了吧?罢课罢课,罢课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就你这种拎不零清的,迟早得叫警察枪毙了!哼,搞不好还得满门抄斩!”
“枪毙什么枪毙,你说什么呢?”前几天有消息说汪政府为了给革命者一点颜色瞧瞧,计划枪毙被捕的先进人士。夏宏瑜担心夏灼华的安危,目前最听不得的就是“枪毙”两个字。
青蓝西裤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拉住他劝道:“宏瑜你冷静点,她愚昧无知,你值得同她生闲气吗?”
少妇不屑地啐他们:“切~以为自己是谁,原来救世主就长你这样儿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夏宏瑜气急,几乎要冲上去同她拼命,青蓝西裤慌忙框抱住他的手脚,半拖半拉地将他扯到车门边,劝说,“算了算了,你妹妹的事还没完呢,别整个‘恣意闹事’把自己也给整局子里去了。”
“他这种人就是要吃牢饭才舒坦,哼,不是想打我吗?来啊!”这少妇极其泼辣,完全不知道“息事宁人”四个字怎么写,瞥到夏宏瑜夹在胳膊窝里的课本,不依不饶道,“还‘进步学生’呢,进步学生就能随便打我们老百姓么?你的书都读到X眼里去了!”
“你说什么——哎你别拉着我,王洋!”
“算了算了!这位夫人,你也请少说两句吧!”青蓝西裤连忙打圆场,眼看着夏宏瑜的挣扎越来越剧烈,急切道,“宏瑜,我们就要到站了……她是民众,还不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什么玩意儿!”他说的话不顺少妇的耳,正想继续争论,她儿子却被吵闹声惊到,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她忙着哄劝,暂时顾不上再对夏宏瑜冷嘲热讽。
“她实在是欺人太甚,简直蛮不讲理——”夏宏瑜额头上青筋隐现,面红耳赤。
“哎,算了算了,我们都到了!”青蓝西裤满头大汗,又是劝又是拉的,还没等车停稳,就迫不及待地将夏宏瑜扯了下去。
“你怕什么,这种无知民众,就是要骂醒她!”夏宏瑜不情不愿地被拖下车,泄愤似地甩胳膊,拳头捏得像铁锤一样,气喘吁吁。车开出老远还能听到他嘴里的念念有词,少妇或许觉得没头没脑,苏雪倩却听得明明白白。
他说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作者有话要说:
☆、捉奸
天气预报有时还是准的,苏雪倩下车的时候,突然“轰隆”炸开响亮的惊雷,大雨倾盆。漫天的雨幕从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倾泻而下,大力击打在伞面上,顺着伞沿下落,绽出朵朵水花。街上的人潮抱头鼠窜,仿佛大难临头了一般,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的。太太尖叫雨水打湿了衣裙;贩子心急火燎地丢开伞,去抢救浸水的糖糕;拉着客人的黄包车夫抹一把额头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汗的液体,埋下头更费劲地朝前奔命。
“下雨啦!下大雨啦!”卖雨具的商户幸灾乐祸地吆喝,“五块钱一把上等东洋伞嘞!本地伞一元一把,便宜卖咯便宜卖!”
空阔的道路两旁,低洼的坑道很快被积满,溢出的雨水仿若变了形的镜子,时方时圆地倒映出霓虹灯璀璨的流光。
苏雪倩收了伞,躲到电影院门口的廊檐下站定。正对面是一家夜总会,“白玫瑰”的巨幅海报竖在显眼处,灯火辉煌,数不清的豪华轿车出出进进,悠扬的歌声远远飘来:“我最怕最怕烟雨蒙蒙,看不清看不清你的身影,我曾经曾经对天呼唤,天在哭,我在哭你在何处……”
很熟悉的旋律。
这里也有一朵“白玫瑰”,也唱着《烟雨蒙蒙》,只是不晓得,是否也有一个恋着何书桓的陆依萍?
苏雪倩啼笑皆非地想,倒也说不定。既然已经有了《包身工》,有了《色戒》,也不差再多一部琼瑶戏。反正不管情有没有深深,雨已经朦朦了。
因走得急,苏雪倩的下半身全被雨水溅湿,裤子黏在皮肤上,极其不舒服。她捉住裤腿用力一拧,立马绞出很多水来。最重的灾区要数鞋子,全部湿透,风一吹,冷得脚指头都没知觉了。“阿嚏!”受了凉的她可怜兮兮地打了个喷嚏,抬头打量眼前的朝阳电影院。
它的门面不大,土黄色的招牌边沿稀稀落落地布置着几个灯泡,三个里边还有两个是坏的,散发着昏黄的暗哑灯光,像极了现代专放三级片的乡村私人影院,同对面富丽堂皇的夜总会一比,愈加显得黯淡无光。
也只有李子涵这种囊中羞涩的穷学生,才会约女朋友来这里看电影。苏雪倩在心中暗暗猜测,答应他邀约的女孩子估计是个清纯型的,如果换了易明兰,估计会嫌弃地直接扭头就走吧。
这样想着,苏雪倩就格外留意出入电影院的素面朝天的女学生,可惜观察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发现要找的人。她意识到电影院的门太窄,怕站在门口会被李子涵抓包,于是决定假装避雨的样子躲到影院旁的小卖部里去。她挑了个很不错的角度。从她的站的位置上,只要稍稍向左转头,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电影院的大门。
“给我两瓶汽水,哦不,还是一瓶汽水一瓶橙汁好了。”一个犹犹豫豫的男声冷不丁地传入耳际,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苏雪倩好奇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有点驼背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带着个浅灰色老式翻边绒帽,正摊着手数掌心里的铜版。
苏雪倩晓得他帽子下边遮着四个癞痢疤——他是冯裁缝,小凤的师傅。
冯裁缝旁边还站着个高挑的女人,很瘦,肤色白的吓人,五官倒是端正秀丽的,只是莫名透出一股小家子气,生生将原本七分的美丽打了八折,滑到及格线以下了。她低头接过冯裁缝买的汽水,怯懦但连声地道谢。
冯裁缝好似很不好意思,又欢喜又害羞地说不用谢,脸红得跟番茄酱似地。看样子,他很想去牵对方的手,可惜有贼心没贼胆,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终只好自找台阶,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她。
不扭头不知道,一扭头吓一跳。当他瞧见正盯着他看的苏雪倩时,脸上的笑容一僵,差点失手将汽水瓶整个摔到地上去。
“苏,苏雪倩……”他结结巴巴地打招呼,好像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妇,都不敢同她对视。
冯裁缝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但是这种场合,寒暄是必须的。所以他很努力地找话说:“你怎么在这儿?”
“呶,来避雨。”苏雪倩举起湿漉漉的雨伞给他看,很奇怪他为什么会露出做贼心虚的表情。她又不是魔鬼,又不能把他吃了,他至于怕她怕成这样吗?
“哦,避雨,避雨。”冯裁缝慌张地重复,愈发引人疑窦。他几乎有点语无伦次,“我,我来买点东西,跟,跟朋友,朋友一起。”
“哦。”苏雪倩怀疑地看向他的女伴,发现她一分钟还白的跟纸一样的脸色现在也泛起了红晕,而且,同样躲躲闪闪地不敢看她的眼睛。
苏雪倩注意到她手里拽着两张已经打过孔的电影票。难道是约会?冯裁缝的老婆她虽没见过,但听小凤说是黑黑矮矮的一个人,反正,肯定不是眼前这一个。
被她抓到偷吃了啊!没想到冯裁缝这么不起眼的一个人,也会有女人愿意跟,何况看她的衣着,家境应该还不错。
所以,这是一个富婆爱上穷小子的故事?
苏雪倩觉得好笑,倒也没兴趣做为难别人给自己招怨的事,只当作不知情一般让出道给他们俩走。
冯裁缝欲盖弥彰地解释:“她是我一个主顾,每年做很多衣服,在我这里,遇到了就,就请喝瓶汽水,没办法,没办法,做生意么,总要套套关系的……”
因为紧张,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而且前言不搭后语的。他身边的女伴察觉不妥,忍了几分钟,本来希冀他能自己停住话头,不料他却有越说越多的倾向,久久刹不住车。她忍不住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见没有反应,只好开口道:“我们快走吧,今天振保要回来吃晚饭,我还要去准备……”她也是害羞,没注意到应该把振保的名字换成“我家先生”,白便宜苏雪倩猜出被带绿帽子的那个人。
癞痢头的裁缝,很白的女人,叫振保的男人。联想几天前小凤说冯裁缝去住洋式石库门巷堂房子的佟家做衣服,苏雪倩大汗。要不要这么惊悚,刚刚见了夜总会门口的白玫瑰,这里又多出一朵《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白玫瑰来。难道今天她命里犯玫瑰么?
神情恍惚地目送走白玫瑰和她的护花使者,苏雪倩头一回认真地思考自己来到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她本来是一名普通的中文系大学生,在预习《大学语文第五册/民国文学作品精选》时趴在书上小憩后穿越。一开始她以为自己穿的是真实历史上的民国,结果冒出来一个芦柴棒。好吧,《包身工》是她穿越前正在看的课文,因为是高中时就见过的“熟面孔”,当时她还心生亲切。穿小说,也算合情合理。谁知之后又出来一个王佳芝——《色戒》就《色戒》,她不介意看一场免费的真人版电影。但是,现在又出来一个冯裁缝是怎么回事啊?小凤说佟振保和易先生是旧识,所以《红玫瑰与白玫瑰》和《色戒》在同一个世界?《包身工》后期的故事与《红玫瑰与白玫瑰》、《色戒》在一个时空?泥马要不要这么挑战她的神经啊!
苏雪倩越想越纠结,越想越想吐血。当李子涵的女朋友拿着一枝鲜艳的红玫瑰在电影院门口出现时,她连倒地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真想仰天长号:神呐,您行行好,降个雷把我劈回现代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扑火
人在遭受重大打击OR听到震惊消息OR获悉苦逼□□的时候是很容易说错话或者做错事的。由于冯裁缝带来的冲击过于巨大,它给苏雪倩之后的跟踪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她好几次都差点把李子涵的女朋友跟丢了。幸好她最后及时矫正状态,强迫自己思维放空,眼珠子像雷达一般紧迫盯人,才有幸未辱使命。
“陪李子涵一道看电影的女孩子很矮,身高大概连一米五都不到,不胖也不瘦,剪着齐耳短发,穿一条白色的小碎花裙,挺素净的。”苏雪倩向易明兰详细地汇报,“我一直跟着她到她们家门口,在新业路265号,门口的名牌上写的是这两个字,我不认识,只好依样画葫芦地抄了下来。”
苏雪倩把一张纸递给易明兰看,上面的“张宅”二字被她刻意描地歪歪扭扭,那一张弓同旁边的那个“长”离地老远,粗一看还以为是两个字,笔迹生疏地很。
“算你聪明。”易明兰很瞧不起她的字,但是不介意奖赏她办差得力,“哝,我赏你的。”
“谢谢小姐。”苏雪倩兴高采烈地接过易明兰早就用腻了的钗,装出获得至宝一般的样子拢进衣袋里。
易明兰不在意地摆摆手,在脑中排了半天熟悉的人名,忽然想到王雅媛的表姐就住在新业路,连忙打电话去托她打听。
王雅媛满口答应,却忍不住揶揄她道:“怎么,咱们眼高于顶的易小姐动了凡心,竟对不解风情的董永动心了?”
“呸,一边儿去!”易明兰不怕她,嬉笑着顶回去,“我只是好奇董永爱上的是怎么样年轻貌美的仙女儿,咱也得见识见识不是?”
王雅媛笑骂她不怀好意,易明兰也不恼,又手一圈一圈地卷着电话绳玩,只问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下礼拜吧。”王雅媛含笑夸口道,“你找我表姐可算是找对人了,她就是一包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