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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教科书同人)[穿越教科书]中流-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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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牛叔。
  色胆包天的他心怀侥幸地认定龅牙姐没染上肝炎,脑中飞快地YY着她在身/下/承/欢的娇态,下定决心要一亲芳泽。
  倘若有万一呢?
  他迷迷糊糊地想:那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

  苏雪倩抱紧空空如也的包裹,面色阴沉地走在去往背纱车间的路上。即使知道是徒劳,她仍然刻意把脚步压慢,发泄似地重重踩在水泥地上。
  从早上起右眼皮就跳个不停,但她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衰。
  因为贼心不死的牛叔坚决不肯相信龅牙姐已经感染肝炎,宁愿被猴子他们打死也要同龅牙姐“亲密接触”,所以恨铁不成钢的陈耀曦干脆放任他睡到屋外去自生自灭。
  结果,这一局牛叔赌输了。
  他很快出现了恶心、黄疸、肝区隐痛等症状,而且低烧不退。这件事在二楞等人的坚持下引起了东洋婆的注意,她回国后询问了几位资深的医生,然后就听从医嘱把牛叔和陈欢、燕姐、龅牙以及芦柴棒都拖出了纱厂,自此再没见过。
  于是倒霉催的背纱车间再次陷入人员短缺的困境。东洋婆一时间找不到顶替的人手,只好通知纺织车间再调两个女工过去帮忙。王打杂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指,被点到的苏雪倩、双双马上就收到无数同情的目光,同时,还有更多人松口气的声音。
  小福子红着眼安慰:“背纱很苦,但也有能挺过来的,你们要坚持住……”
  苏雪倩苦笑。她的合约还有两年多才到期,而在背纱车间的重体力劳动下命最长的女工,据说是活了两年。基本等于是死缓两年执行,而且缓刑期间还得忍受每天十八个小时的高强度体力劳动折磨。
  更糟糕的是,除了劳累死的危险,女工还得自己想办法防止被轮/奸。纱厂管理层是指望不上的,极度缺乏营养的条件下,绝大多数女包身工连月/经都停了,根本不存在怀孕的可能。只要不影响干活,他们很乐意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把视线从高高的围墙上转回来,苏雪倩第一百零一次地打消了“越狱”的念头。前两天,好像看到有只蜘蛛从墙壁上那光溜溜的瓷砖上滑了下来……她这种手上既没长吸盘又没几两肌肉的体育无能星人还是别不自量力了。
  唯一的希望是宋晴和夏灼华。苏雪倩相信,她们既然能不辞劳苦地跑来东洋纱厂玩潜伏,一定是有什么大计划,譬如解放可怜的包身工于水生火热之中之类的。苏雪倩衷心希望,她们的动作不要太慢。
  在背纱宿舍门前五米处止步,苏雪倩瞄一眼双双因为害怕不断颤动的小身板儿,郁闷地只想抚额:就算点子背抽到来背纱,至少也给她找个靠得住点的队友啊!像宋晴这样的多好,既有脑子又够仗义,苏雪倩只要抱紧大树等着乘凉就行了。可是双双,这孩子虽然心眼实,却连十岁生日都还没过呢,一听说自己要来背纱车间“喂老虎”竟然当场尿了裤子。宋晴为了安慰惊吓过度的她,来之前特别交代了让她凡事都由苏雪倩拿主意。
  想抱大树却被迫成为别人大树的苏雪倩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
  双双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一般怯生生道:“雪倩姐,咱们,不进去?”
  苏雪倩眯眼瞄过去,很响亮地磨了磨牙。
  双双无端觉得冷,抖得更厉害了。
  苏雪倩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现在进门还是晚两分钟再进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幼稚,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又不放心地提醒了双双几句早在昨晚就已经被宋晴反复叮嘱过的陈辞滥调,盯着双双点头应了,才终于稳了稳心神,用尽量恭敬的声音朝屋里喊:“女工苏雪倩、钱双,前来报到!”
  仿佛突然烧开了水的锅子,十几个顶着乱糟糟头发的脑袋从唯一的出口——门内挤了出来,推推攘攘,吵吵闹闹,有几个因为心急还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发出听起来很痛的“哎呦”声。
  很快的,有人开始骂人,有人吹响口哨,有人怪笑:“是娘们儿,娘们儿来了!”
  各种围观。
  二十四小时前才被紧急教导“要有性别观念”的双双在一众异性生物兴趣盎然的注视下脸红得好像打翻了的胭脂盒,抬着条柴火棒粗的小腿儿往里迈也不是往回收也不是。
  这些人都,好热情啊……苏雪倩拉着双双的手炯炯有神。
  好半天才传来个不算洪亮的声音把各种乱七八糟的声响压下去:“让开让开!都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曦哥还没看呢,轮的到你们先看?还有没有规矩了?”
  略有些意外地,苏雪倩看到方才还差点把门挤破的脑袋在几秒钟之内作鸟兽散。正琢磨着这个发话的人是什么来头,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跑了出来,掂量货物似地盯着她看了会儿,说道:“曦哥照顾你们是娘们,特别吩咐免了‘入门礼’,你们进来拜见一下吧。”
  仿佛快窒息时肺里忽然渗进了一丝氧气,苏雪倩很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来这里之前听宋晴提过,背纱车间因为大部分都是男犯人,所以规矩与清一色女工的纺织车间完全不一样。纺织车间里用来给新人上“始业教育课”的那些把戏搁在背纱车间里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这边最最低等级的“入门礼”都能叫人褪层皮。
  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性么,还知道尊重妇女!苏雪倩乖巧地点了点头,默默评价了一句。
  不管之前怎样背运,至少现在可以怀点小小的希冀,希望这位“曦哥”会是个好相处的人。即使他是被纺织女工们传说为“暗地里整死过十几个人”的存在。
  苏雪倩清楚地知道,在这里,在所有纱厂管理层看不到的阴暗角落,曦哥拥有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力。
  苏雪倩把头发往眼前拢了拢,保证最大可能地掩住面孔后,跟着男孩快步进屋。她身后,双双咬了咬嘴唇,也下定决心般颤颤悠悠地跟进。
  跨过门槛,压迫感迎面而来。
  这是个跟纺纱车间宿舍类似布局的房间。长方形,大开间,通铺,低矮的天花板带来令人心绪不宁的逼抑感,刺鼻的汗臭无声宣告着雄性生物对这里的绝对领导权。
  没有窗户,远暗于室外的光线令苏雪倩的眼睛有几秒钟的不适应,待能再次看清的时候,她发现她的左右两边整整齐齐地站着二十几个打赤膊的男工,坦然地□□着健壮的肱二头肌。
  借着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视了一圈,苏雪倩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在没人衣不遮体”。参照纺纱车间那群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当着男打杂的面拉屎撒尿的家伙,她甚至都做好了来这里参观裸男的准备。
  幸好,情况并没如想象中那般糟糕。
  极力忽略黏在身上的无数条怎么甩也甩不脱的视线,苏雪倩对屋里唯一坐着的男工头头一鞠躬,很有诚意地亮出自己的后脑勺,朗声道:“曦哥好,原纺织车间苏雪倩、钱双向您报道!”
  “你叫苏雪倩?梨花村出生的苏雪倩?”对方的声线出乎意料地好听,像专业播音员一样带着磁性,语气却是惊讶的。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命令道,“把头抬起来!”
  苏雪倩猛的抬头。
  目光与陈耀曦对上的一刹那,苏雪倩意识到,她在背纱车间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夫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苏雪倩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在这个时代遇到的第一个“熟人”,居然会是被自己鸠占鹊巢的真身的“前夫”,江湖人称“小天王”的陈耀曦。
  这简直如杂草杉菜是奥特曼的亲妹妹一样的玄幻。
  苏雪倩仔细对比了原身残存记忆中那个调皮捣蛋,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相公,与眼前这个不怒自威,咳嗽一声土地都要抖三抖的背纱车间地头蛇,惊奇地发现,虽然在细节上有些微区别,但本质上他们的确是同一个人。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上海距离梨花村何止十万八千里,但他们居然能在分隔六年后再次相遇。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望着“小天王”脸上深刻缅怀过去的感伤笑意,苏雪倩后悔地直想掀桌:X的!早知道背纱车间是她“前男人”的地盘,她就早点申请过来了,至于在纺织车间受那么多的苦么!
  信息不对称害死人啊有木有啊有木有!
  想到纺织车间比猪食还要难吃的两粥一饭,苏雪倩很明显地皱了下眉头。
  乖觉的猴子第一时间察觉出“大嫂”的心情不佳,晃着手里被啃得一干二净的鸡骨头,嬉皮笑脸地凑到她身边:“雪倩姐,饭菜不合胃口?要不,我帮你解决了吧!”
  隐约有一条哈喇子从他的嘴角流淌下来,成功让他“大嫂”的眉头皱地更紧了。
  苏雪倩暗自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强忍住往他脑袋上扣盘子的冲动,张开不大的嘴,从饭碗里拎起烤鸡对准牙齿用力一扯——几秒钟前还肥地像个球的鸡腿瞬间只剩白骨。
  要不要这么狠啊……猴子僵直地把屁股挪远了些,手探到颈后,摸出满手冷汗。默默吐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不愧是曦哥的女人,看着温柔,其实也不是省油的灯。
  耳边,陈耀曦低沉的笑声从房间里唯一一张竹席上传来。
  有什么好笑的!总结近几日来苏雪倩VS陈耀曦的惨痛经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悲催小前妻决定还是不理他比较明智。
  某位越没人搭理越来劲的无良人士兴高采烈:“雪倩,女人要注意形象,太豪迈了会遭人耻笑的!”
  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扁!
  苏雪倩跟鸡肉有仇似地把它们强硬地塞下食道,在咬下一个目标的间隙冷语道:“我宁愿被耻笑死也不要被饿死。”
  ——自从进了东洋纱厂,某人的三观就越来越向现实主义趋近。
  原来苏雪倩是一个这么有趣的人。回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还是个只知道怯生生扯着他的衣角哭的小丫头片子,陈耀曦感叹了一番女大十八变,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了。
  其实细想起来,陈耀曦对于苏雪倩的印象十分模糊。他们两人虽然是奉长辈之命拜过堂的正经夫妻,但当时苏雪倩才八岁,他也不过十五岁出头,年长了七岁的他压根没想过真把这个至少要等到六年后才能圆房的小童养媳当回事。
  说得直白些,她之于他,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呼来喝去的小丫鬟罢了。
  记忆中唯一与苏雪倩有关的清晰片段,是她接到休书时小猫一般的哭泣。他原以为她是不懂的,毕竟才九岁的年纪,对大部分的人情世故还迷惘懵懂,不一定能完全明白“被休弃”代表的涵义。
  而且,她对他也并没有很深的感情。
  可是没想到,同时收到休书的四个童养媳里,哭地最伤心的竟然是最小的她。昏黄的灯光下,她像个被抽干了生命的木偶娃娃一样呆坐在地上,泪水无声盈满眼眶,然后源源不绝地滴落,在地上绽成花。
  他知道她一直有些怕他。所以他站在旁边看她流泪的时候,她努力地用米白色的小虎牙死咬住嘴唇,倔强地不发出声来。
  可是那一声声痛苦压抑的呜咽,还是从齿缝里钻出,像一曲断断续续的手风琴音乐,在空气中交织成令人心痛的哀伤。
  他隐约记得,当时她的泪水让他有些后悔。他写休书并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同父亲赌气——他十五岁上害过一场凶险的大病,为了冲喜一气儿娶进四房小媳妇,年纪最大的那个脸上有月饼大的一块胎记,暗黑色,凹凸不平,夜里看像恶鬼一般吓人。男人生性就是喜爱美女的,他病重时全身无力方任由父母摆布成了亲,病好后就反抗起来,死活不乐意同一个丑八怪圆房。
  为这事,他同父母闹到要决裂的地步。
  他父亲威胁他说,不圆房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他气极,于是干脆也不要认他这个爹,扔下四份休书,打了行囊就离家出走。
  这一走,就走了六年。
  净身出户的陈耀曦原以为自己今生再也不会见到苏雪倩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两人间竟然有这样深的缘分在距离家乡千里之外的上海再次相遇。
  更没想到印象中短手短脚,脸圆的跟大饼有的一拼的苏雪倩,竟也长出了柳叶一般的眉毛、寒星一般的眼睛、樱桃一般的小嘴,仿佛刷子一般的睫毛扑扑扇扇的,直挠地他心里蚂蚁爬过似地痒痒。
  十年求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号称精明能干天下无敌的“小天王”陈耀曦难得地发了回傻:四房小媳妇,为什么其他人没被卖进东洋纱厂就把苏雪倩给卖进来了呢?为什么其他人没跟他重逢就苏雪倩跟他重逢了呢?为什么其他包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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