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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桐宫之囚-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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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点点而已。”桑谷隽从墙壁上穿了过来,就像穿过一堵虚有的墙。“还有,‘小隽’是我家人和年纪比我大一点又不是大很多的美女才叫得的,你以后再敢乱叫小心我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

见到同伴,有莘不破嘘了一口气,跌坐在软软的丝壁上:“这是哪里?”

“还有哪里?幻之木狱。”

“我们还没出去啊。”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桑谷隽说:“刚才你也体验过了,要不是我刚好赶到,老兄你就整个人化掉了。”

“嘿!要不是气力都耗尽了,我没那么容易中招。”

桑谷隽说:“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白虎老大猜你很可能在木狱,然后我就拿起刀,朝这个方向杀了过来。”

“然后就被火狱边缘的烈火烧成这个样子了?”桑谷隽笑道:“那还真像你的风格啊。”

“你这边呢?”

“我这边?”桑谷隽说,“很麻烦。这个木狱杀机重重。不过暂时还奈何不了我,只是我也出不去。”

有莘不破嘲笑道:“你就是不够胆,要是向我这么勇,这会早闯出去了。”

“是啊,是啊,然后弄得和你一样遍体鳞伤,到了另一个幻之地狱,被火烧死,还是被水淹死?哼,还好我上次到十八重地下弄来的黄泉之泥还有剩,便宜了你小子,要不然两条焦腿,一身烂肉,就算出去了也得做个老光棍。”

有莘不破奇道:“老光棍?”

“当然得做老光棍。烧成这个鬼样子,还会有女孩子喜欢你么?只怕连雒灵见了你也要逃。”桑谷隽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脸皮,说:“还好没给弄进火狱。我宁愿在这里给巨木压死,在金狱给铜矛捅死,在水狱给大水淹死,也不去火狱!”

“哈哈哈哈哈……”有莘不破笑得肚子疼:“我服了你了,这种环境还有心思想这杆子事!”突然一阵剧震,对面的“丝壁”凸了进来,看样子像是一根大木头的形状。有莘不破愣了愣,桑谷隽说:“又来了。我和蚕祖在属性上被克得死死的,功夫施展不开。现在守还守得住,但却没法子出去。”

“兹兹兹兹……”

“什么声音?”有莘不破问。

桑谷隽侧头听了一会,说:“是蚕祖在和我说话。嗯,祂说白虎属金,正好可以克制这个幻境。”

有莘不破抖了抖鬼王刀:“老大,是你再次大展神威的时候了。”

“找别人去!别找我!”

有莘不破说:“你在生气吗?”白虎不答。“别这么小气嘛。我们不是很顺利地闯过来了吗?”白虎还是不答。“赌气是猫的特长,可你是老虎啊老大!”

白虎怒道:“谁有空和你赌气!被你一阵乱搞,我现在半点力气也没有了。你的事我不管了,等九尾收拾了你们几个小子,撤了幻境,我马上回去。乱七八糟!这什么世界!以后再也不来了!”

“你这还不是赌气?”有莘不破说,“但你这样被困在九尾的幻境里毫无办法,要等九尾来撤这幻境才能逃走,岂不是被九尾给比下去了?我们几个的小命是小事,只是你老人家的万世英名可就从此毁了!将来这事传了出去,不但朱雀啊玄蛇啊要说你的闲话,连赤髯巍峒这些后辈,还有你的虎子豹孙们都要看低你三分。”

白虎怒道:“还不是你小子害的!你要是有有莘羖一半的本事,还用得着这么狼狈么!”

“兹兹兹兹……”

白虎道:“我教训这小子!你插什么嘴!”

“兹兹兹兹……”

这次白虎再不说什么话,似乎在想什么东西。

“他们在说什么?”有莘不破问桑谷隽。

“蚕祖说最好两人联手,用祂的力量加上白、白虎老大的特长。”

“那还等什么!”有莘不破吃力地举起了刀,“赶快动手。”

“等等,”白虎说,“我先想想。”

有莘不破道:“还想什么啊!老大!我早说过,思考这种东东,不适合你老人家……”

“总之等我想清楚再说!”

“你到底在想什么?”

“除了应对天劫,我从来没和人联手过,再说,我刚刚才和祂大打出手,现在,这个……”

有莘不破吼道:“这有什么好想?蚕老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们联手?”

“兹兹兹兹……”

有莘不破问:“蚕老大说什么?”

桑谷隽说:“祂说只要让祂和白虎老大接触到就行了。”

“那蚕老大在哪里?”

桑谷隽指了指丝壁说:“上下左右、无处不在。”

“好!”有莘不破手起刀落,将刀往丝壁一插。整个空间突然震动起来。桑谷隽左手捏诀,右手按住丝壁,丝壁登时变成透明。有莘不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外面的情景,这才知道自己和桑谷隽处身于一个蚕蛹当中,蚕蛹外面盘绕着七十二层树根木干、巨藤毒荆,正不断地像自己所在的蚕蛹挤压、撞击。

“衣被天下——吐丝!”

十万八千蚕丝从桑谷隽触手处射了出去。这些蚕丝没有半点软绵绵的感觉,一根根如铁丝,如铜条,蚕丝到处,树木截断,巨藤洞穿,整个大森林转眼间被刺砍劈割得七零八落。蚕丝越吐越多,越积越厚,结成铁柱,变作铜墙,不多时把一个幻之木狱,变成一个金属的殿堂。

“兹兹兹兹……”

“蚕老大说什么?”

“现在我们已经有力量离开这里了,祂问我们往哪个方向。”

“当然是去找江离,不过他已经不在金狱了,不知去了哪里。”

桑谷隽沉吟了一会,说:“按五行地狱的布阵格局,土在中央,木在东,火在南,金在西。金狱和木狱之间隔着土狱,去不了。”

有莘不破说:“你懂得还挺多的嘛。”

“以前若木哥哥和我讲过这些道理。”桑谷隽继续盘算着:“正西是土狱,但按五行布局,这一面一定走不通。”

有莘不破问道:“为什么?”

桑谷隽道:“木狱便是为了拘囚擅土性的高手而设,哼,若让我进入土狱,那是如鱼得水。东面是异度虚空的大门,去不得。西南……”他看了看全身包扎得像泰西僵尸的有莘不破,摇了摇头说:“火狱太干燥,对皮肤不好,这西南也去不得。所以我们只能往西北方向去。”

他话才落地,蚕蛹裂开,天蚕变成一只巨大的青铜蝴蝶,风雷两翅扇动,背着两个年轻人向西北方向飞去,不片刻飞到边缘结界处,拦在面前的是一株万年古木。

白虎道:“借蝴蝶的力量,劈开他。”

有莘不破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从脚下传了上来,入于足太阴脾经,当下依着季丹雒明所教的法门,牵引这股气息,循足而上,转手太阳小肠经,把一股柔力化作一道刚劲,挥刀劈出,“精金之芒”到处,枝叶散落,树干折毁。青铜蝴蝶向前一冲,进入了一个洪水滔滔的黑潮境界。

第二十一关 演习

幻之水狱出奇的平静。这里没有火狱的烈火相逼,更没有树狱的巨木毒刺,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平静得让有莘不破和桑谷隽都有些担心。

“兹兹兹兹……”

有莘不破说:“蚕老大,别老说外语行不行,我听不懂。”

“兹兹兹兹……”

桑谷隽笑道:“蚕祖说外语水平低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没有文化。”

有莘不破苦笑道:“好吧,我承认我没文化,哪位有文化的翻译一下?”

“蚕祖刚才说,这里有人进来过,把这个幻之水狱的机引破坏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们没遇到什么事情,不必担心。”

“有人进来过?”有莘不破沉吟着说,“那还能有谁,肯定就是江离啦。嘿,这小子真牛!我们两个闯过两个幻狱,就已经搞得遍体鳞伤……”

桑谷隽插口道:“只是你遍体零伤,别扯上我!”

“好好,是我自己遍体鳞伤行了不!总之他一个人破了两个狱,这不是把我们的风头都压下去了吗?白虎老大,你得反省反省。”

白虎奇道:“关我什么事?”

“还不关你事?”有莘不破说:“大家的属性都被克制住,你看人家青龙脱离了幻之金狱以后还有力气把这水狱也破了,老大你却闯过火墙就奄奄一息了,这不是让人家压你一头了吗?”

白虎怒道:“你还好说!不懂得五行生化之术也就算了,连我的力量和特长也不懂发挥,以金斩火,以己之短碰敌之长!把大家弄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有脸来怪我!”

有莘不破脸上一热,又听青铜幻蝶“兹兹兹兹”,虽然不知祂在说什么,但看桑谷隽那嘲弄的神色,多半也是不是对自己有利的话。

这两大始祖幻兽和两个年轻人在水狱唧唧喳喳地胡扯着,一点不像被困在绝境的样子。

※※※

雒灵站了起来,看来精神已经恢复。于公孺婴指着九尾布下的妖气幻境说:“里面还没什么动静,看来双方多半处于胶着状态。”

雒灵却向若木看了过去,脸上深有忧色。于公孺婴顺着她的眼光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若木的头发又恢复原先乌黑亮泽的颜色,连精神状态似乎也都已经恢复正常。于公孺婴却知道若木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能够挽回性命,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③üww。сōm快,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

※※※

幻之水狱被破坏了部分机引,空间状态显得很不稳定:一会儿幻化成南海,一会儿幻化成洞庭,突然一变,青铜蝴蝶身下出现一条大河。

“兹兹兹兹……”

桑谷隽不等有莘不破问起,直接翻译给他听:“蚕祖说这是真实情况在水狱之境的反射,这条河多半就是大江了。现在我们逆流而上,顺着青龙残留下来的气息,应该就可以找到水、土交会的两狱边缘。嘿,这次不用你动刀了,看我的……”还没说完,他突然呆呆地不说话了,眼睛盯着前方,不知是呆了,痴了,还是醉了。

“干嘛?”有莘不破向前望去,不禁眉毛跳动,吹了声口哨:世上竟还有这么酷的女孩子!

这少女跪坐在一片长长的芭蕉叶上,如风如电,迎面飞来:褐衣、短发,脸上的线条就像雕刻出来的一般,眼神锋利如刀,双唇紧闭——那是长年不苟言笑的人才能累积起来的冷酷!江离是个男孩子,但江离还不如这个女孩子来得阳刚;长得还算英俊的血晨自以为很酷,但他若站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他简直就是在装模作样;雒灵的神色也有些冷,但她就像初春的井水,在冰冷中蕴藏着温柔,但这女孩子却像一柄万古玄冰雕刻成的冰刀,在阳光中尽显刚直而锐气,偏偏又绚丽无比。

这次不用白虎和天蚕提醒,有莘不破也知道那只是一个幻象。但看桑谷隽时,他却显得万分紧张:这个迎面而来的女孩越飞越近,他的神经也越绷越紧。来往的双方都在江心的上空飞行,眼见就要撞上,白虎、天蚕和有莘不破都知道这个幻影会从他们的身体“穿过去”,但桑谷隽却完全没有这种意识,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处男面临他的初夜。

就在双方交叉而过的一霎那,桑谷隽奋起勇气想拥抱她,但终于不敢,侧了身避开让行,低下头喘息着。

“喂,你没事吧?”有莘不破撞了一下桑谷隽,他才回过神来。“想泡她?”

桑谷隽怒道:“你闭嘴!口里不干不净!”

“对不起,对不起,”有莘不破笑道:“别生气嘛。不过以后遇见她真人的时候,可别像刚才那样。要追人家就得鼓起勇气上!”

桑谷隽喃喃道:“真人……真人……”

突然一阵巨响,眼前凸现一座拦路的大山,山上积雪皑皑。蓦地山崩雪化,洪水从天而下。有莘不破大吃一惊,打了桑谷隽一拳:“先搞定眼前事,那女孩子飞不了!”

桑谷隽回过神来,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还有无限缱绻之意,全不把这从天而降、声若轰雷的九天洪水放在眼内。

洪水未到,数十点水化夹着这银河倒挂之威势,打得两人脸上生疼——这九天飞流并非幻影!眼见瀑流压顶,桑谷隽手一举,青铜蝴蝶一个弧形向那高山山脚射去。万丈瀑流一个转折,尾随追来。

“地耸山出,水来土湮。”

九十九脉太行山耸了起来,把洪流挡住,围成一个高原湖。

有莘不破看得咬牙结舌:“和你打了几次架了,从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厉害。”

“这是在九尾的幻境里,主要是得懂牵引这个幻境的气机,加上蚕祖的天外力量。要在现实世界里,我哪可能这么厉害!啊,到了——”

山顶积雪化尽,显出一道裂痕来,青铜蝴蝶双翼翩翩,穿了过去,突然都觉身子一重,直掉下去。先是白虎与天蚕的灵力分离,跟着是白虎和有莘不破、天蚕与桑谷隽分别离异。在坠落的过程中,天蝴蝶蜕化成天蚕,跟着化作一张丝绸,轻轻披在桑谷隽身上,桑谷隽落到地面,如入水面,沉了下去。白虎缩成和普通老虎大小,四脚健如石、软如棉,稳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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