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宫之囚-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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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合拢,燕其羽在川穹怀中喘息道:“小心,那血影中布满血蛊,能吸食人的精血真气。”
都雄虺的血影并未立刻进攻,而是天上地下、前后左右地把川穹围了个实,这才逼过来。
眼见无路可逃,川穹心道:“这血影的阻隔力比夏都城墙的禁制还严密!”没把握马上用玄空挪移之术逃出去,先取守势,周围一阵空间异动,形成一个球形的真空地带,隔开了逼过来的血蛊。
都雄虺笑道:“你刚才趁我没功夫对付你远远逃开不就好了么?来到我百丈之内,就是玄空术也保不住你!”念了个唵字。川穹只觉自己体内某处一阵不安,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听燕其羽惊道:“他……他控制了我们的生命之源!这是未老先衰诀!”
川穹大吃一惊,看姐姐时,只见她眉角皱纹暴起,片刻功夫头发便白了一大片!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但看看变得皱巴巴的手背皮肤,知道自己也在迅速衰老!
都雄虺喝道:“洞天派的小子!你把有莘不破藏在哪里?快交出来,我饶你们二人不死!”
川穹傲气发作,叫道:“你休想!”要拼起最后的真力把姐姐送走,却感力不从心,再见周围的异动空间迅速收敛萎缩,心中惊道:“我老得这么③üww。сōm快!精力都萎缩得没剩下几分了!不行!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额头上唯一没有变白的头发突然跳动,他只觉大脑一热,读到了若干信息,心道:“凌空借力之法么?我向谁借去啊?”他第一个想起了季丹雒明,却无法取得和他的感应。“罢了罢了!也顾不得后患了!”闭目咬牙,以师徒之亲、同宗之缘突破重重空间从洞内洞借来藐姑射的力量,一个悬空挪移,消失在血影的包围圈子中。
都雄虺大吃一惊,却见川穹已在血影深渊之外!
川穹跳出血影深渊,可也没跳出多远,自己真气枯竭,怀里的姐姐和自己一样虚弱,知道要逃也逃不远,只要都雄虺一发力,依然要落入他的手心,心中发苦:“没想到惊动了师父,还是逃不成。唉。我早预感到介入这件事情不会有好结果,最后还是被拖了进来!”
都雄虺见川穹逃出血影深渊之后没有马上远遁,知道他已是油尽灯枯,心中一宽:“妈的!这次差点阴沟里翻船!”就要把那姐弟俩拖回来,突然东君惊叫道:“宗主!你看!”
都雄虺依言望去,只见一片紫气从东而来,一开始还只是一小点,一弹指间如云如林,遮天掩地,连初升红日的光芒也掩盖住了。
云中君叫道:“是他!一定是他!”
本已绝望的川穹也看见了。他并不知道于公孺婴和亳都的约定,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然而身陷死地,情况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此时此刻,东方那片紫气已是有他逃出生天的唯一的变数!
“要么死!要么活!”一咬牙,激发最后一点力量,抱着姐姐跳入那片紫气之中。
※※※
九鼎宫内,冥想中的江离也睁开了眼睛,轻叹道:“终于来了。”
第二十二关 鼓震
江离摆了个连山之局只是他所学未精,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伸手拂乱起局面,心道:“太卜连山子若还活着,或许可以看出些端倪来。”
这时山鬼也已赶往前方,他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是自己枯坐,呆想。他的脸长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年幼得多,但心中所想的事情,却件件不是他这个年龄应当负担的深沉。此时此刻,师父和师兄都已经逝去,昔日的朋友都一个个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会来怜惜他的人竟是一个也找不到了。而他需要与之共事的,却是都雄虺这样的大枭雄、妹喜这样的蛇蝎女、夏桀这样的大暴君。
“唉——”江离叹了口气,知道把不破迎回来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就算真能捉回来,也已经不可能像之前计划的那样行事了。“情况真是糟糕!难道真的得来一次大战,弄个流血漂橹不成!”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的师伯——那个虽不是太一宗嫡传,却胜似太一宗嫡传的伊挚一定正在与血祖都雄虺对峙着。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们赢了,又有什么意义?”江离了解都雄虺,知道他这个人为了把伊挚和不破留下不会在乎将五百里甸服变成一片废墟,但他却在乎!可是在伊挚和都雄虺之间,又有谁能插得下手去?
※※※
川穹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一片祥光包裹着。
“醒了?觉得怎么样?”川穹听到声音大喜:是燕其羽!风之子正抱着他。他中了未老先衰诀之后两次强行运功,此时竟比燕其羽还疲弱,因此燕其羽反过来把他抱住。
“姐姐……”
“你别说话。”燕其羽道:“这片祥光正逆转时光,让我们恢复被未老先衰诀侵蚀的青春和活力。”
川穹吃了一惊:“逆转时光?真有人能做到?”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施展这神功应该会受到层层限制吧。”燕其羽道:“我猜由于我们是被未老先衰诀侵袭,并不是自然衰老,所以这片祥光才能起到作用。”
两句话间川穹觉得力气已经恢复了许多,能自己站立了,燕其羽便放开了他。川穹站起来细看周围的形势,不由得又大吃一惊:那片由血蛊构成的血晕正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涌来,但来势比刚才更加猛恶!就像万丈巨浪一般随时要扑过来把他们撕成粉碎!不过那片血晕来势虽然凶猛,却始终漫不过来,川穹注意到是一层淡淡的紫气隔在他们和血浪之间,任凭猩红的浪头如何猛攻狂扑也无济于事。
燕其羽道:“看见那片白云没有?这紫气就是从那里来的。”她的话音越来越沉着,两片血翼一抖,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川穹却没有留意姐姐的动作,这时他完全被天上那片白云吸引住了:白云上那人他看不见,但却能体验到他的力量!那是多么广博深邃的力量啊!和师父藐姑射完全不同,却又毫不逊色!
“云上面也是四大宗师中的一位么?”
“应该不是。于公孺婴说有莘不破的师父多半会亲自来,想必就是他吧。”血晕的主体涌到紫气面前之后,宇逆之芒便收了起来,燕其羽和川穹一样恢复了中未老先衰诀之前的状态。她的体力虽受到血蛊的严重侵袭,但她深知血蛊特性,在冲入血晕之前就做了相应的防备,虽然当时仍不能避免精力外泻,却也保住了真元。加上她又是半妖之身,身体的恢复能力比川穹强得多。川穹冲过来护住她之后,她便一直处于休息状态,这时虽感疲惫,却已能够行动,双翼一振,悬空飞起。
川穹惊道:“姐姐你干什么?”
燕其羽道:“现在他们被白云上那人吸引住,刚好让我有机会冲过去。”
“冲过去?”川穹道:“去哪里?”
“夏都。”
川穹大惊道:“你还去夏都干什么!你没听都雄虺的话么?他已经……”
燕其羽打断了他:“我说过,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尸体找出来碎尸万段!”说完一个盘旋,冲出紫气,在血晕的缝隙中穿了过去。川穹就要追过去,胸口却是一痛,真气提不上来,反而跌倒在地!
燕其羽所料不差,都雄虺和镇都三门对她的行止虽感诧异,却不没功夫去理会!这一刻,夏朝三大高手都盯着那片白云!河伯、东君和云中君明知敌寡我众,但慑于白云上那人的威名和神通,却仍忍不住手心沁出冷汗来。
只有都雄虺依然霸气逼人,冲着白云冷笑道:“伊挚!你怎么还跑来送死!莫非你还没接到你徒弟?”
河伯等人闻言都是一喜:如果他们师徒没有会合,那多半是对方在逃亡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
白云上那人却道:“无瓠子,劳你牵挂,我已命人把小徒送回亳都去了。这次来,是想把舍身救他脱险的朋友也带回去。”
都雄虺大笑道:“伊挚啊!伊挚!你若自来自去,只要不入夏都,我们也奈何不了你!但你若是来救人,今天少不得要把你一条老命也送在这里!”
白云上那人也笑道:“是么?我这条老命就在这里了,你们四个谁先来拿?”
都雄虺目视东君和云中君,两人见了血祖的眼色就知道他要自己上去耗对方的功力,心中不愿,却又不敢不从。
都雄虺见两人畏缩,怒道:“有我给你们做背书!怕什么!”
紫气中川穹稍稍理顺内息,突见血晕中射出一道火光,心道:“终于出手了!”
火光越飞越猛,越烧越烈,到了那片白云之前突然一个转折,转而上冲,形成一轮几乎可以和东天太阳媲美的幻日!就要如方才对付燕其羽姐弟一般当头压下!
白云上那人喝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爬到我头上去!”
川穹感应到那幻日被什么力量所阻,硬生生被扯了下来,滑在一旁。幻日才退了一退,一团乌云汹涌而至,向那片白云疾冲,却被一片清风一带,偏在一边。
川穹心道:“双方好像都没有出全力啊,这是怎么回事?”看了一眼血祖,…更多精彩全本小说到:(炫)恍(书)然(网)…大悟:“白云上那高人真正的对手是都雄虺!都雄虺虽然没出手,可还是分散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河伯站在都雄虺身后,心道:“东君云中君这两个家伙!见到他就吓成这个样子!其实云日联手,大可出尽全力与他放手一搏!伊挚大人若不出全力没法降服他们二人,若出全力则势必对都雄虺大人露出破绽!可怜他二人在对方积威之下,竟然不敢强攻!”随即想起自己在心里也不敢对伊挚不敬,现在旁观者清,但要真的易地而处,只怕未必能如自己想象中那般勇敢!
川穹休息了一会,真力渐生,却暂时无力去追姐姐,也帮不上忙。见幻日乌云围绕着白云的外围打转,时而尝试性地冲击一下,一遇阻力便忙不迭地退了开来,心想这样拖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头?眼见双方僵持不下,血祖脸上戾气越来越盛,那团血晕迅速膨胀,蔓延开去,趁着云上高人分身乏术,竟隐隐呈现包围之势。
川穹忍不住道:“喂!小心!那血雾包围过来啦!”
只听背后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不怕,要压制伊挚大人,没那么容易。”
川穹回头看时,却是一个中年男子侧着头走近,双眼紧闭,竟似个瞎子一般。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我叫师韶。”
“师韶……”他仿佛听谁提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你是云上那个什么伊挚的伙伴吗?”
师韶笑道:“算是吧。”
两句话间,滚滚血浪已经围住了三个方向,紫气笼罩的范围越缩越小,甚至有些零星血蛊深入地面,又从地底冒出!
川穹大惊道:“趁着还没合围,我们冲出去吧。”
师韶嘿了一声,从背上取下一个背囊来,那背囊又干又瘪,但他竟然摸出一面牛皮大鼓来。川穹看得大奇,知道这师韶多半也是高手,便不紧张,看他如何应付眼前的局势。
师韶取捶在手,对川穹道:“待会我擂鼓之时,你要与我同心协力。”
川穹道:“我现在只怕帮不了你什么忙。”
师韶道:“我不是要你帮忙,而是要你不抵触。”
川穹一点就透:“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心里和你同仇敌忾,这样就不会伤到我,是吧?”
师韶微微一笑,道:“不错。你真聪明。嗯,你的声音我从来没有听过,但却感到有种熟悉的感觉。莫非是前生的缘分?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川穹。”
“川穹……好名字。”语毕,挥捶一震,大地动了起来,不断从地面冒出的血蛊逃命般钻了回去,紫气下的地面恢复了先前的清净。
这时血浪已经把白云紫气重重包围,天上幻日白云也加强了进攻的力度,突然间师韶一声大喝,大鼓再震,天上无端端响起一个霹雳来,与鼓声应和。地上鼓声阵阵,天上雷声轰轰,一直平和的紫气突然动了起来,在鼓声中化作飞鸟,冲向东方,突破了东面最薄弱的血晕。
河伯等眼见己方得势,正自欣喜,但听到那鼓声无不心头一震。东郭冯夷看不见紫气内的情形,叫道:“这鼓声!莫非是登扶竟大人来了么?可他怎么会跑到对面去了?”
都雄虺冷笑道:“不是登扶竟!是他的盲徒弟!”
河伯惊道:“师韶?这盲小子怎么能有这等修为!”
但听哒哒两声,却是师韶敲动鼓沿,作为缓冲,跟着第二通鼓擂起,流动的紫气盘旋起来,变成漩涡形状,把周围的血雾都卷了进去。都雄虺惊道:“不好!”却已经来不及了,那紫气漩涡反过来,变吸纳为排斥,荡漾开来,把十里之内的血蛊冲散得无影无踪。天地登时为之一阔。
河伯眼见己方刻苦经营的包围圈片刻间被瓦解,都雄虺脸色发青,但却将面对紫气的血晕化作半圆形,竟是被迫改攻势为守势,心下更是震惊。但听哒哒两声响,知道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