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自意,落错去-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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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景南不让伊洋等,伊洋也渐渐不在外兜圈消磨,老老实实地回家。夏然做好饭,安静地吃完,伊洋便去洗碗。除非必要,两人很少交谈,似乎在对方眼里都无存在感。
伊洋对着夏然不再扭捏垂头,除了夜晚睡觉,她都粘紧侯景南,一口一声“哥”。
在她看来,侯景南和夏然并不恩爱,她哥依然是爱她的那个景南,她在她哥心中依然是第一。
即使结了婚。
她是欣喜而开心的,到这种自恋般的认知终究是自我安慰,白天里的欢喜与爱恋总在夜晚粉碎成灰,捏着心碎失眠。
因为结了婚,她哥再怎么爱她,都没办法是她的。
深夜来临,分开的两间房,她哥从来不入她在的那间。
中央派了孟建国下来,整个海关由上而下严阵以待,一扫平日懒散随意的作风,细到考勤着装,突然间改头换面严抓严惩,苦得那群公务员雾霾绕顶。
孟建国是谁?安全局局长,中央最有能力前途的一把手,办事雷厉风行公私分明,丝毫不讲情面。关于他的事迹可以细写成二十页的表彰材料。
孟建国就是一尊佛,从传说里从天而降,海关领导列成两队点头哈腰地迎接。
“孟局长,欢迎您莅临指导,我们……”
孟建国冷峻地扫视一圈人,打断吴关的场面话:“吴关长,别搞这一套劳民伤财的,该处理工作的都去处理,和这走私案无关的都别站这!”
吴关长脸一阵红一阵白。“是,能局长说得是。”吴关转头挥手:“都回去都回去,处理好各自的工作先!”
众人扯着笑脸,悻悻离去。
海关大楼前是几层高的楼梯,左右盘踞威风霸气的两只石狮子,气势十足。孟建国冷眼眺望这栋宏伟建筑,问道:“负责人是谁?”
吴关内心冷汗,以目示意。
“我是稽查科科长,侯景南。孟局长,您好。”
侯景南不亢不卑,语调波澜不惊。
作者有话要说:
、信任无言(三)
孟建国眯眼看他:“侯景南,侯科长,不错不错,早有耳闻。吴关长,你这下属,后生可畏啊。”
最后一个“啊”字扬了半个调,把吴关吓出冷汗。都说孟局不好讲话,没想到比想象中有过之无不及,说的两句话阴阳怪气,不知底的还以为得罪过他。
“孟局长的名字才是震耳潰聋,犹比包青天铁面无私雷厉风行。”侯景南给孟建国戴高帽,引他往里走,“我关多少敬仰孟局的都希望能亲眼见到您,这次是我运气好,能协助孟局,还希望孟局接下来多指导教训。”
孟建国却像没听到这些话,走了几级阶梯又回过头看吴关。“吴关长,没想到海关大楼这么气派呀。”
吴关冷汗直流。
侯景南顿了一步,让孟建国和他并肩在同个台阶上,说:“海关是政府对外的门面,总不能过于寒酸拂了中央脸面。孟局说呢?”
孟建国这才抬眼看侯景南。
“侯科说话还挺厉害,希望办事能力别比不上说话漂亮。”
“定不负所托。”
两人面无表情地对视。
吴关内心咆哮。
“好!确实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吴关,你这地方真是卧虎藏龙啊!”孟建国突然笑道。
吴关懵了,忙回道:“孟局长过奖了,都是不成器的,还希望小侯能帮得上你的忙。”
“哪里哪里,侯景南,国家现在就需要你这种人,不畏强权,勇于改革!”孟建国似笑非笑,拍了几下侯景南肩膀。
“孟局长过奖了。”侯景南勾起唇角。
领导下派,燕翅鲍奢豪宴请一顿,是必不可少的惯例。
中央头把交椅的接风宴,必然得在一流的五星级酒店。吴关一早定了豪华房,天价的狸子肉中华鲟,当场片成盘涮锅,师傅刀起刀落,技艺精湛,如同这酒店水平一样奢华。
厨师技艺如何,却是没人关注。
在座的人不多,那一桌子上层菜式没人动筷,一瓶茅台已经没人两杯下了肚。
“我敬各位,海关是我们国家对外贸易最重要的防线,你们做得好,上面连年表扬,这一杯,我代表中央,感谢你们!”
孟建国说完,酒杯已经倒扣。
几个关长和科长受宠若惊,连忙干了。
肚子空空,白酒下肚,烧得内脏灼热。
“来,侯科,年轻人是国家的希望,我们这老一辈的,敬你!国家就靠你们了!”
孟建国对侯景南举杯。
“应该是我敬各位领导才是。各位领导随意,我干了。”
“诶,这可不行!”孟建国拦住侯景南的酒杯。“这杯,是我敬你的,不能少。你敬领导,包括我,得一个一个敬,这才是诚意。是不是啊,吴关李关?”
“是,是!小侯别扭捏,今晚得陪孟局长好好喝!”关长们附和。
孟建国放开手,意味不明地看侯景南。
侯景南一口闷了酒,又满上:“孟局说的对,这杯,是景南敬你!孟局一直是政坛上我最敬佩的人,能得这机会敬孟局,是景南的荣幸!”
“哈哈哈,好!年轻人,这才对!”
孟建国亲自给他斟满酒。“向你的上司都敬一杯,年轻人可不能忘本啊。”
侯景南面不改色,打了个酒圈,一杯杯茅台,如喝清水一般,豪爽利落。
“这酒量好,可栽培啊!吴关,你这下属很好,真好。”孟建国一直哈哈大笑。
侯景南两耳轰鸣,一巡下来,入耳盘绕的,只剩孟建国那膈应的笑声。
夏然半夜醒来,身侧依旧冰凉。凌晨两点,侯景南还没回。为了那单案子,她的床边人无穷尽加班。
但这般晚,还是初次。
捋过刘海,夏然起身。她向来如此,一旦醒来,便很难再入睡。
想去厨房倒杯水,路过客厅,没想到竟然灯火通明。
却是安静的。伊洋歪头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蜷着腿。
夏然顿了顿,唤她:“伊洋。”
伊洋惺忪地睁开眼,朝门口望了望,才恹恹回应。
“回房睡吧?这儿容易着凉。”伊洋就穿单薄睡衣,嘴唇发白。
伊洋揉揉眼,道:“不,我等哥。”
“嗯,别着凉。”夏然转身去厨房。
“喂。”伊洋在身后叫她:“你其实不爱我哥,是吗?”
夏然没有应,从橱柜里拿出杯子。杯子旁边是一对可爱小猪图案的情侣杯,是昨日伊洋买来,和侯景南结对。
仿似有股气一直顶着胸口,伊洋难受。在这半夜梦回的时刻,夏然的冷淡就像点火线,柔弱如伊洋,也突然炸了开来。
伊洋半倚厨房木门,不甘质问:“你知道我哥今晚去了哪吗?”
夏然浅浅呼气,依旧无声。
伊洋咬唇,恨道:“为什么,我哥加班,你总是可以安逸地去睡,而不会为他留盏灯。今晚他有应酬,必定会喝酒。他喝酒不好,一喝酒就会难受,而你竟然全然不在乎,不关心,你根本不爱他。我不懂,你到底有什么好?”
她确实没什么好。她唯一好的,或许就是没有血缘关系。
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夏然没有资格去怨她,也不会去怨。
“你如果不爱他,能不能离开?我哥责任心强,他定不会负你。但是你不该剥夺他一生的幸福与爱情!”伊洋几乎是厉声指控,夏然微有动容。
她确实是,霸占了侯景南的余下一生。以法律之名。
但反过来,她的余生,又何尝不是被霸占。
夏然不会跟一个女孩说这些,这个女孩,该单纯美好,却卷入这种漩涡。
伊洋为夏然亘古不变的镇定与冷淡所气,她讨厌这种女人,一如什么都入不了心,却什么都握得紧紧。这种以进为退的女人,这种彰显弱势的女人,她讨厌。
“我真的,很讨厌你。”所以伊洋直白。
讨厌到,堵上自己的清白,恨不得她消失。
然而两个女人的战火没有燃起,响起的门铃浇熄了这场根本还没冒烟的火。
伊洋冲到门边,勾下对讲机。“哥,醉了吗?我下去接你!”
杯子里的水震了震,归于平静。伊洋来不及关的木门,夏然依稀听见冬天凌冽夜风的呼声。
没有多久,伊洋扶着满脸通红瘫软的侯景南回来。伊洋勾脚关上迎风的木门,乍起的响声晃醒了夏然。
侯景南上半身瘫在沙发里,下半生支在地板,手肘架在额头,眉毛簇成一团。
夏然走过去蹲下,摸摸他发热的脸庞。“难受吗?我去熬点解酒茶。”
冰凉的手触及滚热的皮肤,侯景南不自觉蹭了下,眯着眼,迷迷蒙蒙唤了声:“小然……”
夏然朝他笑了笑,想去拧条毛巾帮他擦一擦。
转身,伊洋便从厨房扑过来,坐在沙放上半扶起她哥,一手端着杯子绕过前方,喂侯景南喝几口温热米汤。
米汤温和暖胃,解毒醒酒。夏然没发现,夜半厨房里竟熬了一锅粥。
“你能帮忙在浴缸里放满水吗?”伊洋头也不回,指尖在侯景南额头上娴熟地按抚。
“好。”
房子里有两间浴室,主卧里有一间私用。若是要浴缸,便只有主卧里这间才有。夏然进了浴室,清洗过石壁,放了一池温水。
发愣间,伊洋扶着侯景南进来,侯景南酒气上头,胃里恶心,抱住洗漱台猛然呕了出来。
满室的酸臭味,伊洋浑然不觉,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背部。
侯景南呕了许久才停,全身失了力气,支着额头半靠洗漱台。隐约看见眼前两个身影,却又意识混沌。
那般灌酒法,几乎是要了他的命。
伊洋拧过湿热毛巾,仔仔细细地给他擦脸和脖子。
夏然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指尖在浴缸里探了下水温,伊洋难以忍耐地瞥了她一眼。“你不知道我哥洗澡,喜欢烫一点的水温吗?”说罢,也不等夏然回答,自己开了热水阀,往里再加热水。
整个过程,伊洋都是半抱着侯景南。
像是一种所有权的宣誓。
侯景南衣襟都沾上脏污,伊洋脱下他的西装,随后是衬衫,毛背心,和内衣。被热水氤氲的浴室,玻璃都模糊不清。
在这朦胧如爱丽丝仙境里,什么都颠倒。
身为妻子的她,看着另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爱恋而紧张地照顾着自己酒醉的丈夫。
伊洋也全然不在乎两人的身份。故意,或者不故意。
待伊洋为侯景南脱下裤子,露出那黑色的内裤时,夏然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伊洋手颤了颤,不作他想,将仅存的遮蔽物脱了下来,露出隐秘的部位。眼里忽然蓄满泪水,伊洋手指滑过,扶起醉昏的人,慢慢浸入热水中。
夏然站在门口,听见内里传出水花哗啦声。从衣柜里取出备用的睡衣和毛巾,将室温调高几度。想了想,从衣柜里再抱出一床被子,便离开卧室,再一次,关上门。主卧的门。
那应该是个不眠夜。
主卧里的两人却都睡得很好。
夏然睁眼望着天花板,实在没法睡着。主卧里传来轻微的磕碰声音,又好似沉寂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信任无言(四)
宿醉过后便是头疼难受。
侯景南醒来,浑身都不舒服。恍惚半天,仍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回家,如何清洗干净躺在床上的。
窗帘盖住了阳光,卧室里一片昏暗,辨不清几点。
侯景南翻身抱住了身边的女人,习惯性地想亲一亲她额头。
随即猛然坐起身,动作太迅速,脑袋一阵刺痛。
即使昏暗,他也不会认不出,身边躺着的,不是夏然。连味道都不一样。
怎么回事?被子下的伊洋睡衣齐整。侯景南闭上眼努力想了一下,虽然记不太清,但自己的身体状况,多半还是能感知与信任的。
伊洋睡得香甜,侯景南翻身下了床,披了件睡袍,走了出去。
卧室外阳光明媚,厨房里有动静,侯景南走快两步往厨房去。经过客厅,瞥见沙发上叠得整齐的被褥,脚步便顿住。
厨房里夏然在做午餐,清淡的香粥和小菜,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娇美的人儿回头看见侯景南,送他一个清浅的微笑,道:“醒了?还醉吗?”和往常一样的光景,和往常一样让他舒服的微笑,没有任何变化。
明明应该有变化。
侯景南接过水杯,说:“昨晚喝多了,都记不得了。”
夏然笑:“当年我爸也是,应酬都是喝到不省人事。”
侯景南看她,问:“怎么睡沙发?”
从流理台端过小菜,夏然掩住了表情,只听淡然的声音。“昨晚伊洋照顾了你一夜,我便在客厅睡了。”仿佛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发展。
侯景南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怎能如此包容。
“我去上班。”侯景南回身往卧室去。
夏然抿唇,盛了两碗香粥,睫毛下是看不清的阴影。
“哥。”侯景南进房,伊洋半靠在床头,揉眼低唤。
侯景南解开睡袍带子的手顿住,头也不回冲她说:“回你房间去。”
伊洋愣了愣,委屈地又唤了声:“哥……”
侯景南深吸口气,回头看住她:“这是我和你嫂子的婚床,你不该在这里睡。”
语气并不犀利,却一字如一刀,落在脉上,原本睡醒的幸福和欣喜,此刻全化成黑色血珠。
伊洋咬着唇,眼眶发红。“可是她连你喝醉了该如何照顾都不知道!她连你洗澡喜欢发烫的水都不知道!她从来不等你回来,她也从不关心你该如何回家!”指责声变成抽泣,伊洋始终不懂。“哥,她到底哪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