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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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你已经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想睁开的话,那么就此离去,将再也看不到这个人间。如果灵魂有新生,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又希望看见什么呢?”
浮士德:“一个美丽新世界,我博览群书苦苦追寻、誓愿中的那个世界。我为此奋斗了一生从未停歇,又尽全力去挽救亚述帝国,却最终连一个玛甘泪都没能挽救!”
阿蒙的语气充满了伤感:“你想要的是人间欲望的尽头,但身为凡人却无法求证,你本已拥有九级神术成就,我又指引了你本源的力量,当你重新印证时,却在此时迎来了生生不息的考验。你将印证无数个他与她,还有无数个我,但你的伤势已不能承受,你打算就在这黑暗中离去,还是最后做些什么?”
“监牢长官告诉我,玛甘泪一定是被神灵接引到神国,是吗?她完成了自我的救赎,我却没有做到,对吗?”这是浮士德对阿蒙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浮士德没有等待阿蒙的回答,已经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他眼前所见的并不是一个美丽新世界、也不是向往中的神国,而是神殿的穹顶。
……
贤者国师大人在监牢门前突然晕倒,被人赶紧送回神殿治疗,王都中的大人们纷纷赶来探视,众人各怀心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暗自都有些担忧。
浮士德睁开眼睛的时候,听见有人惊呼道:“感谢神灵,贤者国师醒了!”
年迈的帝国宰相阿尔法就站在床前,俯身问道:“国师大人,您怎么一回皇都就赶到大牢,又怎会大牢前当众晕倒呢?消息传开,百姓不安,听说您是带着一份特赦手令去大牢的,而被特赦的人却已经死了,又是怎么回事呢?”
辅政大臣落华德也说道:“国师大人,您没事吧?是不是因为太过操劳而一时不适,或者是为那女子已死,未能完成陛下的赦令而伤感?那女子本人已经主动认罪,特赦她是神灵、陛下以及国师大人的仁慈,可惜她自己没有这个好命。”
浮士德却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展开双臂天空道:“不,她没有罪,真正的凶手是我我听见了人们私下的议论,你们都已经听说了那个案子吧?是我杀了希斯姆……”
众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浮士德一醒来开口说的是这样一番话,难道贤者国师大人疯了吗?浮士德却没管众人是什么表情,仍然在自言自语的述说:“想当年,我曾经乔装去妓院鬼混,是我打伤了希斯姆不知去向,希斯姆为寻仇砸了那家妓院……”
天呐众人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怎么可能会是贤者国师大人做的事有人企图冲过去阻止浮士德开口,但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挡住了,浮士德张开双臂坐在那里,谁也无法靠近。有人在大喊:“国师大人,求您住口不要再说了我们不想听,也不敢听这不是您做的,不可能是您!”
有人捂住了耳朵,但浮士德的话却像钻入灵魂那么清晰,怎么捂都挡不住,它不仅传到了殿中众人的耳里,而且穿出神殿,连半座尼微城的人都听见了。闻者都惊呆了,很多家中的主妇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大道上的行人停下了脚步,呆呆的听着那个在帝国中代表着庄严语神圣的声音在说话。
浮士德诉说了他与玛甘泪之间所发生的一切,最后大声喊道:“是我引诱了她,是我占有了她,是我给她带来厄运,是我给了她那瓶药,是我杀了希斯姆,是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进大牢成为死囚她的生命被践踏、名字被唾弃,承受与救赎那原本属于我的罪,甚至不知道我就是当年那个人!”
贤者国师的诉说终于结束了,神殿内外的人们都已经听傻了。浮士德张开双臂仰望着天空,视线仿佛已经穿过了神殿的穹顶,远远的看见云端上站着的阿蒙、加百列、塞米尔与谣里奥。浮士德的姿势像是要拥抱什么,身形却化为了一缕青烟,穿过神殿飘散而去。
……
塞米尔来了,就在云端。这位女皇本应该仍在巡视边境的途中,两天后将要到达另一个城邦,此刻却被阿蒙神带到了这里,亲眼见证了浮士德在世上的最后一幕,她已是泪流满面。
浮士德化为青烟消失,塞米尔突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转身指向阿蒙的咽喉,厉喝一声道:“神灵啊,是你吗是你指引他做出的这一切?”
阿蒙满面哀伤,仿佛根本就没看见塞米尔的剑,喃喃自语道:“浮士德,你在最后一刻主宰了灵魂,完成了救赎。你通过了考验,在这一瞬间又已到达人间成就的尽头,却因伤势发作而离去。
你最后的成就是救赎了自己的灵魂,可以选择清晰的离去,当新生的时候,那一切印迹还能得以保留,去完成未完的求证。你是一个名字,你的心中有一个撒旦,人人心中都有一个你,当最后的时刻来临时,你终于求证了灵魂的主宰。”
加百列一闪身,持秩序之刃挡在了塞米尔的身前道:“世间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有浮士德那样的处境,所区别的只是他们不是亚述的贤者国师。你为何拔剑指向神灵?阿蒙只是指引他看清自己的欲望,而他一直在做出自己的选择。”
塞米尔缓缓道:“阿蒙,你是神灵,不是我这样的君王。当你在云端上俯视,聆听人们的祷告时,从来都是这样的平静吗,冷眼看着你所指引的浮士德如此离去?我有我的过失、无奈、遗憾,我会自责追悔,也会拔剑指向神灵此时此刻,神灵啊,你又在做什么?你哀伤的神色是为谁流露?”
第269章 燎原之火
阿蒙低头答道:“我是为玛甘泪哀伤,我见证了她与浮士德的故事,却仍然让这一切发生。她的命运不是我的错,但我遇见了她却无所作为,便是身为神灵的遗憾,浮士德的哀伤我能体会。”
加百列转过身道:“我的神,您看见的就是人间,您无法使它成为誓愿中的天国,但您经历了这件事却是这个结局,令我也觉得有些意外。当时您虽然在远方,但没有听见玛甘泪对神灵的呼唤吗?”
阿蒙黯然道:“她呼唤的神灵应该是恩里尔,也许还有浮士德。恩里尔已陨落,但他的名字仍是一种象征、玛甘泪的一种寄望。加百列,你知道我错在哪里吗?”
阿蒙居然问加百列自己错在哪里?这位超脱永生的天使答道:“我的神,您没有错,只是您与他们有所不同。当您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就见过您,您的经历虽然充满艰险与考验,但从都克镇走出的阿蒙,生来就像一位神灵。
也许在你小小年纪挥动那沉重的矿锤时,就锻造了您的坚毅与从容,都克镇族人千年的血脉沉淀,那荒凉而恶劣的环境洗炼,造就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您。我只在玛利亚离去时见过您失去理智、觉得虚弱和愤怒,既有不顾后果的冲动也有面对挫折的无奈。
除此之外,不论您遭遇了多少艰难,您的脚步从来一丝不乱,一个少年放被逐深山进入穴居野人部落,却能被奉为神灵,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所以您才会成为如今的阿蒙神。您早年虽然通过了生生不息的考验,那万千生灵动摇不了您的心志,但这世上的人,他们不是您。
世人是浮士德,也许不曾拥有他那样的学识与成就,世人也是玛甘泪,也许不像她那么出身卑微与柔弱。您在天神之门中遇到温迪,会把她带回伊甸园,但您的伊甸园能容纳那么多浮士德与玛甘泪吗?
你给了浮士德指引,让他最终主宰了灵魂,可是另一个卑微的玛甘泪,也一直在努力的主宰着自己的灵魂。她不是您也不是浮士德,只是一位弱小的凡人,在命运中挣扎无力抵抗。如果您未曾遇见,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您偏偏见证了这件事,却只关注浮士德而忽略了她。
对于您而言,见证一个弱小而卑微的人如何主宰自己的灵魂,也许比关注居鲁士大帝遇刺更有意义。塞米尔女皇会拔剑指向您,并不是您做错了什么,而是因她的愤懑与无奈,就像她的一生也充满了无奈。您身为神灵就会承受人们对神灵的诘问,至于怎么去看待,这要看您想成为怎样的神灵?”
加百列的话说完了,阿蒙抬头望天道:“在人间,浮士德这样的所谓强者、玛甘泪这样的所谓弱者,也许正是我的经历中所缺少的足迹,偏偏是随处可见最寻常的痕迹。在我离开人间去开创神国之时,没想到是在这里完成了最后的求证,我本人的经历中也充满缺憾。”
一旁的塞米尔若有所思,已经缓缓的收剑还鞘。阿蒙的目光穿过加百列的肩头望向她,又问道:“我已经告诉你马尔都克的事情,居鲁士虽死,留给亚述帝国恐怕只有几年的时间,而波兹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你又有什么打算?”
塞米尔凝望着浮士德消失的方向答道:“他走了,我才明白,没有他,我无法按我的愿望掌控与治理这个帝国。辛纳赫死后,国中一直有人企图拥立其子继位,恢复以前的国策,如今干脆就交给他们吧,让这些人如愿以偿。在波兹帝国卷土重来之前,希望他们能够做好准备,但是结局我已看到。”
谣里奥在一旁小声说道:“女皇,你是要隐退吗?莫不如去伊甸园吧,成为阿蒙神的使者。”
塞米尔摇了摇头,背后突然展开了一对白色的翅膀,一言不发往南飞去。谣里奥喊了一句:“塞米尔,你将要去哪里?”
塞米尔的声音远远答道:“我要处理好最后的事情,将帝位交给辛纳赫之子,而我将去亚述高原以北、里斯河的发源处隐居,那里也是我的族人世代繁衍之地。浮士德没有找寻到的东西,我想去继续去找寻,也祝你在伊甸园中好运。”
谣里奥望着塞米尔远去,有些遗憾的朝阿蒙道:“我的神,她拒绝了伊甸园的邀请,可是那一对羽翼,就像伊甸园中的天使。”
阿蒙眯着眼睛道:“那是白鸽的翅膀,据说塞米尔还是个婴儿时,随着河水出现在浅滩上,有一群白鸽围绕着她飞翔,还用羽翼为她取暖,被一对夫妻发现将她带回家……她已经得到了指引,有自己所欲求证,此刻展翅飞翔,终于从命运中解脱。你们回伊甸园吧,我将要去开辟我们的天国。”
说完这番话,阿蒙转身一步踏入了虚空,又一次从人间消失了。
……
接下来的几年,天枢大陆上发生的事情令世人们想像不到,却早在阿蒙的预料之中。居鲁士突然遇刺,新崛起的波兹大帝国确实陷入了内乱。居鲁士之子冈比西斯,派一位叫高墨塔的大祭司,秘秘密处决了可能会与自己争夺皇位的弟弟,然后继位远征。
冈比西斯取代其父居鲁士到达埃居边境,接受了埃居法老埃拉赫特的跪拜。但就在冈比西斯前往埃居边境的时候,大祭司高墨塔以那位被处决的皇弟的名义,趁机篡位夺权。
冈比西斯闻讯急率大军赶回波兹本土,却在半路身亡,有人说他是染病,有人说他是在战斗中受伤,也有人说他是遇刺。高墨塔夺得帝位却不能服众,波兹帝国陷入内乱之中,被征服的埃兰王国趁机独立,其余行省也有分崩离析之势,各地暴乱不断。
几年之后,阿黑门尼德族出身的大将军大流士发动了政变,诛杀高墨塔登上帝位,然后又用了两年时间平定了内部的分裂与各地的暴乱,不仅恢复了居鲁士时期的全盛局面,而且波兹帝国继续向外扩张。埃居至此才真正的臣服于波兹,而亚述、巴伦相继灭国。
从居鲁士遇刺到大流士继位一共是八年时间,从大流士继位再到他平定局面征服亚述,又用了两年。也就是说浮士德与塞米尔刺杀居鲁士,总共给了亚述帝国十年的喘息之机。只可惜这个帝国已经是暮气沉沉,并未恢复昔日的强盛,在强大的波兹面前仍然是不堪一击。
阿蒙曾说过,大流士要想掌控局面至少要用两、三年,而实际上大流士花的时间更多,他并不着急,而是稳打稳扎的观望,等到内乱势力都露出苗头之后,才突然发动各个消灭,逐步清除所有的隐患,稳固波兹帝国的统治。
大流士挥军压境,前线的战事一触即溃,辛纳赫之子与亚述群臣随即决定主动投降,大流士只打了一场硬仗而已,随即就吞并了亚述帝国。如果说波兹灭亚述还有一战的话,那么灭巴伦就几乎是兵不血刃。
在波兹帝国灭了亚述挥军南下之时,马尔都克就已经降下了神谕,命巴伦王国不必抵抗。冯纽国王倒是有心一战,可惜他失去了神官集团的支持,当大军到来时,守卫王都的神官们主动停下了巴伦城的神术大阵,打开了巴伦城门。
大流士大体继承了居鲁士的国策,由于帝国的扩张太快、版图过于辽阔,各地的发展很不均衡,他仍然采取了以本土治理的策略,不仅保留了原先贵族阶层的利益,而且还允许他们供奉自己的神灵。
波兹帝国允许新行省的人们信仰原先的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