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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许我向你看-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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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你当不当我是朋友,这都无所谓。我也记得我欠着你的,这辈子运气好的话再还你好了。话

就说到这儿,我走了。”

她当真就要走,桔年一把拦住她,“平凤,我也不怕你笑话,我爸妈,还有望年那边我早死了

那条心,说放不下的,也只剩那点儿血缘了,问题是望年他能带你去哪里,他除了开车还有什

么本事。他年轻,可以冲动,但是你以后怎么办?”

平凤说:“不走是不可能的,以你爸妈的脾气……也是,估计哪个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子跟我这

样的人在一起,都不可能过上消停日子。不过你放心,我和望年不久前刚做成了一件大事,钱

很快就要到手了,这笔钱也够我们过上一段时间。我不求什么宝贵,只要一个对我好的人,日

子安逸一些,不用再吃那碗皮肉饭,那就足够了。”

平凤说这些的时候,因为桔年的关切,所以重新有了几分振奋,仿佛好的日子就在眼前,触手

可及。

桔年却仍回不了神。她跟望年不亲近,可这个弟弟她知道的,从小被爸妈宠坏了,他能做得了

什么事?他有什么能力承担平凤这样一个女子倾尽所有的一生托付?桔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害怕他们铤而走险,就像当年的小和尚……她太熟悉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于是只能央求:

“平凤,你冷静点儿,好歹说清楚,你们的钱从哪儿来?我爸妈那点家底早没了,望年到哪儿

赚得了这样一笔,还有,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

平凤的神情开始变得复杂,她回避着桔年的目光,“别问了,有些事知道得多了对你没什么好

处,桔年,你保重。如果我和望年的事伤了你的心……”她顿住了,以桔年拦也不拦不住的速

度,左右开弓地用力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对不住了。”

桔年呆在那里,眼看着几道清晰的指痕渐渐浮现在平凤素颜的面颊上,正如悲哀也这么浮在她

心里。她是不希望平凤和望年在一起,但是有什么办法,要走的人,从来就留不住。

“你等等,别走,等我一会儿。”桔年跑回了房,很快又回到平凤身边,把一样东西塞在没反应

过来的平凤手里。那是唐业给她的一张卡,里面是不大不小的一笔钱。唐业是不会收回他的心

意的,所以桔年留下了,原本是打算用在非明身上,可是现在非明回到了陈洁洁身边,而周子

翼为了陈洁洁愿意接受非明,她的医疗和生活已经不是问题。周家为非明请了专职的看护,桔

年甚至不用再日夜守在病房前,她节扣就可以回布艺店上班,一个人的日子足够应付了。她用

不上这笔钱,但平凤也许用得上。虽然平凤说她很快就会有一大笔钱进账,可平凤含糊其辞背

后藏着的隐情,让桔年感到事情也许没有有那么顺利。

“你拿着,不说去哪里也好,省得挂念。但是假如望年靠不住了,你至少得有个防身的钱。拿

着吧,就当给自己留条后路。”

平凤笑得像哭,“有你这么不相信自己亲弟弟的吗?再说你疯了,非明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

桔年只得告诉平凤,非明跟回她生母了,她现在已经属于另外一个家庭,轮不到自己来管。

平凤捏紧了那张卡,她没有跟桔年推来推去。她知道,桔年从来不是个做表面人情工夫的。桔

年把钱给她,就是认定了她比自己更需要。

“老是我这样欠着你的没意思。”平凤扭开脸去,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桔看见她一塌糊涂的样子,

所以她拼命地挤出一个笑脸,“求你啦,总得给我个机会让我还你,让你也试试欠着我人情的

滋味。”

“总会有机会的。”桔年便也试着去笑。

“那孩子找到了她亲妈也好,你别怪我说得不好听,留她在身边,你找个好男人都难,这事没

多少个人愿意买一送一。桔年,你也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吧,没有过不去的事,人生在世短短几

十年,别苦了自己。”

桔年低头笑笑,什么也没说。

平凤捅了她一下,“别装,刚才那个谁不是才从你屋里不情不愿地走出去嘛。”

桔年说:“他过来逛逛罢了。”

“那他怎么不到别处逛啊。得了,我能看不出来,说到底就那么回事,你见过那发情的狗吗?

脑子里没别的,只会在它看上的母狗身边晃荡我不是骂人啊,我就想说人跟狗其实在这方面

没区别,他都恨不得直接爬你身上去了。”

平凤口无遮拦,话说得辣俗,倒也直截了当,桔年窘得满脸通红,“说什么呢!”

“你劝我,我也来劝你,桔年,人活着还是得现实点儿。”平凤说道理的样子很诡异,但她却却

说得由衷,“以前怎么样咱不管,我就认这个理,你看他,长得她,有钱,有好工作,最重要

的是他肯围着你转。你的好我知道,你配得上这样的人,但别人不会这么看,说得坦白一些你

别恼,在别人眼里你坐过牢,年纪也不小了,你再找不到这样的啦!”

桔年一笑,“你不是说过,要我找一个跟我的过去没有关系的人吗?”

“问题你有这样的人吗?”

桔年想起如今身陷囹圄吉凶难卜的唐业,她得承认平凤说得没错,她没有这样一个人。

可为什么她身边必须要有一个人。

桔年不愿意再往这个问题里深究,便对平凤随口说道:“他现在自顾尚且不暇,来我这儿诉诉

苦罢了。”

“他怎么了?对不,我记得以前那个冤大头对你也很有意思的样子,现在怎么人影也不见了?”

平凤总算是想起了唐业。她要走了,留下她唯一的朋友,她只能帮助桔年扫描身边任何一个有

可能的男人。

桔年苦笑道:“他更不会来了,他们两个说到底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刚走的那个姓韩的,不是听说他老子是什么法院院长,家里面应该是挺有势力的嘛,按量说

没什么摆不平的事啊。”平凤低头用脚尖在地板上划着,然后她拉着桔年,索性又坐了下来,

接着问,“你哪我说说,他们到底都怎么了?”

桔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问题上如此感兴趣且刨根问底,不过平凤走了以后,可能她连个找个肯

为她这些事情创根问底的人都没有人。她并不愿意卷进韩述和唐业的案子中去,只是从他们两

人的叙述中得知这件事的大致始末。于是桔年叹了口气,她坐回平凤身边,就跟她简要地说了



韩述调查建设局一案,唐业涉案,韩述疑心幕后另有主使,而且已经掌握了些证据,却为此与

他父亲起了争端,最后人被赶了出来。韩述郁郁不得志,案子丢了,工作必须变动,唐业也势

必顶罪……桔年淡淡地说出自己所知的来龙去脉,尽右能地像一个旁观者,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可这样并不精彩的叙述平凤却听得异乎寻常得认真。

末了,平凤沉默了很久,才说道:“这不公平,凭什么一个案子让你身边好不容易出现的不错

的男人都搅得一身烂泥?其实本来没有那么糟的,偏偏韩述他老子插了一手,这事跟他也没什

么关系,他何必上蹿下跳,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她东西。”

“也别那么说,总之这些事牵扯得太复杂,我们这些看客怎么看得清里边的内情。”桔年说道,

她想还好韩述没有听见平凤信口乱说他爸爸的那些话。她很清楚,韩述虽然对韩院长有诸 多

不满,但是心里还是非常崇敬这个父亲的,他那么聪明,却都从来不愿意从阴暗的角度去揣测

他父亲在这件事情上异样的表机,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侮蔑韩院长。

平凤声音抬高了八度:“怎么是看客,桔年你糊涂啊,这事关乎你一辈子的幸福,你以为你还

有多少机会?姓唐的在局子里是没指望了,姓韩的要真的在这件事上摔了跟头,还指不定以后

会怎样呢,你说要是没有那个韩院长,不就什么都没了?”

桔年又气又好笑地听着她说这些天真的话。头脑简单一根筋的平凤,偶尔极度市侩偶尔又极度

感情用事的平凤,她唯一的朋友,如今也要走了。

两人又说了些姐妹间才有的无边无际的傻话,各自颠来倒去地叮咛。最后桔年看着平凤离开,

平凤跟望年,匪夷所思却坚信未来会幸福的一对,真的会幸福吗?

平凤走出桔年家的院门,反手替桔年把门掩上,隔着铁门,她咧嘴一笑,对桔年说道:“人不

可能一辈子不走运。桔年,你应该有个好的结果,我也是。你相信我,什么都会好的。”

桔年笑着点头,她当时并不知道,这是平凤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许我向你看》下部第三十章 潘多拉的盒子20090515 10:32
春节长假一过,桔年就回布艺店上班了。日子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除了她身边已经没有了非明。

正月初七那天,节日的氛围仍然很是浓郁,但对于布艺店来说,却是个淡季,因为大多数客人会选择在春节前采买好家里的新物件,以图个万象更新的好兆头。桔年上的是白班,一整天都很清闲。

下班的时候,她照旧在布艺店附近的报刊亭买了一份当日的晚报,坐在公车上一路看回家。报纸上花花绿绿的,大都是春节期间各大商家的活动广告,桔年看完了娱乐新闻又去翻社会新闻,角落里有个豆腐块大小的地方,刊登着一则跟春节的喜气洋洋完全不搭的血案。说是一对男女在某出租屋里发生争执,最后该男子在女子腹部连捅三刀,女子当场死亡,男子企图逃逸,在案发数小时后被警方在车站抓获。在新闻的末行还注明,经警方证实,死亡的女子为非法性业从业者,行凶男子的身份尚在调查之中。

桔年在晃晃荡荡的公车上看完新闻,此类报道近年来层出不穷,那些处在社会边缘的人,命就像风中的烛火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熄灭了,不足为奇。人们看多了,也不怎么吸引眼球。桔年心想,平凤的决定也许是正确的,不管怎么样,脱离那个行业,找一个哪怕平庸的男人,至少有安定的一生。

平凤那天从桔年家里离开就再没了消息,她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道过了别,不会再欲走还留。不知道她和望年离开了没有,已经去到了哪里?桔年跟父母彻底断了联系,也无从打听,她想了两天,已经慢慢地开始接受平凤跟望年在一起,一个不嫌弃她、对她好的男人,这就是平凤的要求了。到了这个时候,桔年挂心更多的是平凤,反而不是望年。所谓的亲姐弟,其实只是她自以为是。现在她只求望年对平凤好一些。

快下车的时候,她把报纸叠起来收进了包里,心里想着的是明天非明就要进手术室了。她昨天下班后去探望过非明一次,还是瘦,但是看得出来她真的是因为回到母亲身边而感到快乐和满足。陈洁洁不放心看护,整日守在医院里,连带着周子翼下班后都常常在医院里跟她们一块吃晚饭。桔年在非明病床边坐了一阵,见她一切都好,别人一家几口都在,她也不好待得太久。不过手术关系重大,桔年是不能错过的,她特意跟同事调了班,以便可以在医院里 守候手术结果。悲伤了太久,当这一天终于快要到来,她反倒没有那忐忑。非明若能平安出来,那必然是谢天谢地,假如该来的迟早会来,那么,桔年这几天彻夜祈求,也只为那孩子不用再忍受那么多的痛苦。

经过财叔的小商店,财叔的老伴叫住了桔年,然后递给她一个EMS快件,说是一个多小时前送到的,见她不在,财叔就代收了。桔年谢过,把那蓝白色的硬纸信封拿在手里,她都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收到这玩意了。信封上没有寄件人地址,桔年本以为是斯年堂哥,但是看了看邮戳,本地的。

斯年堂哥要是回来,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来看她们的,应该不是他,那就是韩述,不知道又在玩什么新把戏。这时财叔也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到桔年就眯着眼睛直笑,嘴里还问道:“小伙子今天有事没来?他那天挠蚊子挠到毁容的脸好一些了没有?”

桔年以笑作答。韩述从之前的偷偷尾随到现在隔三岔五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桔年家附近,更何况大年初一大清早地就从桔年家跑出来买鞭炮,财叔他们都看在眼里,他早把桔年和韩述当成了一对。桔年也不解释,说多了只怕财叔也当她是女孩子害差罢了。

不过财叔随口问问,说得竟然也没错。韩述今天的确有事,他不情不愿地到市院报了到,这是上班第一天,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他居然还不忘下班后请本部门全体同事吃晚饭,如此擅长人情交道,也无怪乎到了什么地方都还算吃得开。

中午的时分,韩述特意打过电话给桔年,跟她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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