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盛夏那时年少-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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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还是没有资格说爱。
…………
“珪子,你倒是说话啊,今天到底怎么了?”我没有理会老妈在一旁关心地嘘寒问暖,我只是专心地咀嚼碗里的饭,好像除了饭,我就没有其他事好关心了。
人真是一种矛盾的动物,越是关心你的人,你却越是要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去伤害,而那些对你不屑一顾的人,你却要绞尽脑汁去讨好。
唯一不会放弃我的,就是亲人了吧。
我还是只盯着碗里的饭。
但,也许老天也不想让我吃完这顿饭吧,吃到一半时,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了显示的联系人,我脸色当场就变了。颤颤巍巍地按了接通键,把手机放在耳边,就听到了电话另一头郑远航激动的大喊:“吴珪,她醒了!”
“咯噔”一声,椅子倒了,我丢下了筷子,就扔给不知所措的老妈一句话:“妈,有事先走了!”
当我冲到了林春竹的病房,林春竹已经坐了起来。她的身边坐着一位中年妇女,正拉着她说着家常。看到我进来,那位妇女站了起来,露出一个温婉的微笑:“谢谢你照顾我家竹儿,我是她妈,很高兴见到你。”
我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她福大命大,一定很快就没事的。”
她没有附和我说的话,只是黯然地垂下了头:“竹儿从小就多灾多难,摔了碰了大病小病从没停过,孩子她爸又走得那么早……”说到这儿,她已经开始啜泣了,“我把她拉扯到这么大,却都没有让她享福过。”
再到后来,我就听不进她讲的到底是什么了,我的脑袋里只重复着一句话:“孩子她爸又走得那么早……”
原来,原来,之前的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她之所以一听到我一提起她的亲人就性情大变,原来是这样。
突然觉得喉头有点哽咽,我刚想说些什么,林春竹的妈妈先开了口:“我先去给竹儿打饭,你们先聊。”言毕,就离开了病房。
她这一走,病房里就剩下两个人了。之前有太多话想跟她说,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我却尴尬地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她这样间接也是我害的。
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郑远航人呢?”说完,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明摆着嘛,人家肯定回家去了,还问这种弱智问题。
果然,她开口:“他回去了。”可能是刚醒的缘故,她的语气还有些虚弱,有气无力的声调让我不禁菀尔: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文弱的林春竹?真是难得。
我又接着说:“对不起。”“没事。”这下,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她狠狠地骂我一顿,我还能好受些,但这样不咸不淡的回答,真让我胸口发堵。
气氛又出现了短暂的冷场,我不知所措地不知把手往哪儿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坐着,而林春竹由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只过了一分钟,我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当我快忍不住要开口时,林春竹突然不再沉默了:“七岁那年,我爸得了重病,最后还是撑不住,丢下我们母女走了。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跟同学说过我的爸。看着别的同学放学后都有父母两个人接送,我倔强地不让妈接我,总是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的眼睛望着正前方,目光飘浮,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每次考试结束,要求考卷让家长签字的时候,我签的都是我妈的名字。别人的考卷上都是签着和自己同姓的名字,有的还夹杂着一两句爸妈苦口婆心的话,只有我不一样。有一次,老师问我,为什么不签我爸的名字,我站在他面前,当场眼泪就掉了下来。”她顿了一下,“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要让自己哭。”
我看着眼前略显病态却又无比坚定的人,心狠狠地一抽。
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总算撑着读完了小学,到了初中,我遇到了你们。真的,在遇到你们之前,我根本不相信,有人能改变我,可我不得不信了。”她看了我一眼,对我报以一个温暖的笑,“第一次遇到你,我真奇怪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人,撞了我还想赖帐,之后还和别人有说有笑地聊天,我当时就想冲上去给你两个耳刮子。”我尴尬地笑了笑,“后来你不是如愿了吗?”
她“噗哧”一声乐了,又接下话头:“后来,我就发现,你对每个人都很好,除了我。我就气不过了,凭什么我就得特殊对待?然后我就想办法和你作对,故意拆你台,没想到到了后来都习惯了,见了你,不吵上两句我就浑身不舒服。”听到这儿,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敢情是我自作自受才被迫和她拌了几年嘴,心里突然涌出淡淡的懊悔。
“再后来啊,我就发现,你和郑远航两人简直就是俩活宝,我一年里笑的次数比起我前面的十几年都多。那时候,我就有些打心底感激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还是那个走不出过去的林春竹。”我想插句话,但看到她正讲在兴头上,只好悻悻作罢。
我看起来像活宝吗?明明是郑远航那家伙连带影响了我好不好?
“那段时间,真的很开心。”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我看着她,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那段日子,还好有你们,我才能摆脱命运大魔王的束缚。心中的感激,我不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少。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宣誓般说道:“十八年来,我曾经有十次大病,七次临近死神的掌心,但我从未想过放弃。”她定定地看着我,一字一句:“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我接下了她的话,她却摇摇头,“我要报之以歌!”
只是颠倒其中两字,意境却大不相同。我的话,出自泰戈尔的话语,其中存在对这个世界的无奈、愤懑。而林春竹说出了马德的话,多出了一份坦然,一份大度,一份对世界一切苦难的感恩之心。说得我不禁老脸一红,连林春竹这样受尽了磨难都可以坦然面对一切,我为什么不行?
林春竹那样锋利尖锐的男人性格,只是因为过早地失去了保护。而我对这社会的抱怨,纯粹只是自己的自怨自哀罢了。我是个逃避生活的人,而林春竹,她才是真正的勇者。
沉默过后,我突然插了一句话:“其实,郑远航这人挺不错的,和他在一起可以找到很多安全感,你可以……”“我知道。”“嗯?”她忽然将头一转,看向了窗外,“你不在的时候,他经常陪我。表面上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他的心肠比谁都热。”“那你为什么……”我疑惑地望着她。
“他很好,可……”她的话语突然断了,因为她的妈妈刚好走了进来。她看了看我们,眉开眼笑道:“看来你们聊得挺欢的,竹儿比刚才有精神多了。”我笑了笑,“那,阿姨,我先回去了。”“这就走了?再和我家竹儿聊聊吧。”“额,阿姨,我得先把家里的半碗饭吃完。”她不禁哑然失笑,随即向我招了招手:“路上小心。”
离开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林春竹。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倚在床头。午后的阳光透窗而入,倾泄在她的脸上,一时间,她的侧脸变得莹莹生辉。一张本就英气四溢的脸,更是凭添了几分柔和。仿佛一个卸甲归田的女战神,英烈依旧,更多的却是小女人独有的娇柔。林春竹此刻就是给了我这种感觉,恬静、柔弱,无形之中给人一种疏远。我回过头,转身离开,可思绪却留在了这儿。
这场画面,烙印进我的灵魂,让我多年后回想还能有片刻的失神。一如柳凝轩的笑,一脸沉静的林春竹,原来也能特别得让人失魂落魄。
我最好的朋友。
林春竹,这几年,还好有你。
第二十二章:什么时候,躺着中枪也成了潮流
又是一年盛夏。
再有一两个月,就到了毕业班煽情别离的日子,我们高一升高二的时候。每到这时,就有一大批人趁着最后的日子疯狂着。打架的,告白的,寒暄的,和好的,热恋的,失恋的,形形色色的人层出不穷,真是一锅人间大杂烩。
我很奇怪,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愁绪?也许面临着决定人生的考试,每个人都需要释放心中的焦虑吧。
我只是觉得时间流逝得毫无声息。正如朱自清老先生说的:“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的确,时间这东西真的很滑溜,当你以为已经抓住了它的尾巴,拿起一看,却只是抓了满手泥。
在这般的节奏下,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分岔路口,正不紧不慢地向我横推而来,势不可挡。
文理分科。
来吧,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珪子,在想什么呢?”
“今天中午吃什么。”
望着一脸玩味地同样望着我的老爸,我浑身不自在。
自从他不知从哪听来我为一个女的守了一天病房,看我的眼神顿时就变了。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问我“在想什么”了,喂喂,不会以为我早恋了吧?
想到这儿,我不禁开口道:“老爸,我没有……”“罢了罢了,我们心知肚明就好。”“我对她没兴趣啊!”“唉,珪子,爹明白,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当时谁能猜到,‘草上飞’最后会栽在你老妈这朵‘狼毒花’手里?”
我满脸黑线地看着他又开始扯所谓的年轻时的故事,出于好心,我还是用手指了指他身后。他疑惑地转身,一张脸一瞬间变得和唱戏的一样快,“梦玲,都是我给小孩子说着玩的,你要相信我的人品!”妹啊,这眨眼的功夫就变得一脸严肃,这脸变的。薛志坤这小子不会是偷偷向我爸拜师了吧?
“‘狼毒花’是吧?栽了是吧?吴羽书!给老娘过来!”老妈一把就揪住老爸的耳朵,不由分说地往房间里拉去,隐约还能听见房里传出老爸“不敢啦!”的哀嚎。我猛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作停留,抄起书包就直奔学校而去。
一进班级,就听到人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关于分班的问题。这段时间,最流行的问候语不是“你吃了吗?”,而是“你文的理的?”哈哈,这还用想吗?当然是……是……
好吧,其实我也纠结来着。
按理说,我应该顺从家里二老的意见,选理科,况且这也是我很久之前的意愿。可自从我对文字的兴趣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后,我发觉其实我应该更适合文科。
其实我纠结的原因还有一个:柳凝轩是果断进理科的啊!如果听二老的话,还可以顺带和她走得更近……呸,不是已经决定了不想关于她的事了吗?意志实在是不坚定!
但是……也许就这一次机会了。
是乖乖接受上头的安排,还是自己打破禁锢,反抗命运?
原来我也可以变得这么纠结……爸,把你干脆利落的性格借给我吧!儿子我头疼!
“靠,吴珪,你这发呆的性格是不是打娘胎遗传的?都半个小时了,愣是没动一下!”我猛然惊醒,疑惑地瞥了身旁的人,郑远航正用着和老爸一样的眼神盯着我。
“你不懂,思考是智慧的源泉。”我很臭屁地丢给他一句话。他做了个夸张的笑,“承认承让。”
两人各自在纸上涂涂改改了几下,郑远航又耐不住寂寞,凑了过来,“诶,你报文报理?”我现在一听到这个就头痛,当下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哪壶不开提哪壶。你难道这么快就决定好了?”
没想到他一脸得色,“当然!我报文!”
这下我来了兴趣,略感意外地问道:“怎么,这么果断?”
他点了点头,“我爸让我报理,我偏不。我就是不要在他的掌控下长大,所以才跑到这里读书,怎么可能让他如意?”妹啊,就这个理由?但,真的好果断的说……
我刚想调侃他两句,就听到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咆哮:“吴珪,出来!”
当下我的眉头轻轻一挑。
这又是哪路神仙想寻我麻烦?
谨慎地走了出去,目光往四周巡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主人。看到他,我瞬间打起了几分精神,他竟然是上次被黄梁生殃及的那个剑眉青年!
“找我有事吗?”我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不是我太过紧张,实在是他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着实有点令人招架不住。
“你们俩不适合。”“谁?”“慕容薰。”“哈?”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妈了个巴子的,这是怎么回事?
郑远航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边,他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下剑眉青年,嘴里不住赞叹道:“啧啧,久闻不如一见。大名鼎鼎的杨瑾之果然如传闻中般是个精壮男子,威势可见一斑。”
那位被称作杨瑾之的人也开始注意到我身边的人,他打量了我们俩几眼,“你们谁是吴珪?”“他是。”郑远航说完还指了指我。杨瑾之听罢不满地对他说道:“那你来凑什么热闹?”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