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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剪不断的缘-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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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二)
方静言屏着气,心儿呯呯跳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到树后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就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路灯下正在交谈的两人。
因为是逆风,听不见叶子航和丹丹在说什么。叶子航的表情很严肃,长长的眉毛很不平和地拧着。丹丹一直垂着头,似是不敢看叶子航的眼睛,薄薄的唇缓缓开合,说着方静言无法猜测的话语。
过了许久,方静言握着车笼头的手紧的几乎要抽筋,丹丹终于抬起头来。
昏黄的灯光下,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唯有一脸晶莹的泪光幽幽闪烁。而后,叶子航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将丹丹脸上的泪珠轻轻刮落。
一瞬间,方静言觉得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心脏,眼前黑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意识都失了控。死死咬住嘴唇让自己清醒,恍惚着能再看清眼前景物时,路灯柔黄的光影下,已没有任何人的身影。难道是错觉吗?她狠命摇了摇头,向四周看去。
不是错觉,远远往车站去的的路上,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嘴巴里有咸腥的味道,才发现,不知何时,下唇已被咬破。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推着自行车回了家,世界都变成了轻飘飘的烟雾,方静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烟雾里行走,看不清方向,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说。方妈叫她出来吃晚饭,她说在学校食堂吃过了,现在好困,要睡。方妈以为她是太累,便不再管她。
蜷在被子里,方静言抱着膝,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似乎被捅破了。那是她最脆弱的地方,一直小心冀冀保护着,却还是破了。那里,变成了一个洞,一个几乎要将她完全吞没的洞。
八点钟的时候,有人敲她的房门,她不理。
九点,房门又被敲响,她不理。
十点,敲门声再度响起,她依然不理。门外,方爸用抱歉的语气说:“子航,言言可能真的睡熟了,你先回去吧,别等了。”
“好吧。方叔叔,打挠你那么久,不好意思了。”叶子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奇#“这孩子,跟我客气什么,有你陪着下棋,我高兴还来不及了!”
#书#门外渐渐没了声音,爸爸妈妈也熄灯休息了,家里再没一点灯火。
#网#方静言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身,将小狗熊抱在胸前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小狗熊似是遭了一场大雨,很无辜地从头湿到脚。
哭了一阵,方静言觉得胸闷的难受,气也透不上来,便挣扎着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透气。
春夜的气息是温暖的,方静言的心却冰凉。她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伸头向窗外看去。
窗户左面房间的灯还亮着,叶子航还没睡。
也许是听见隔壁开窗的动静,叶子航也往窗边走来。方静言慌忙退回窗内,呯地坐在写字台前,屏着气息,愣愣盯着月光下泛着银白色光泽的龟背竹。
那是她从叶子航房间抢来的龟背竹,已经养了四年。龟背圆润青翠的叶片,缕缕脉络左右对称地伸展着,一如她与叶子航从童年到少年的成长轨迹一般清晰。
方静言,你要冷静!冷静!心潮渐渐平息,她终于可以控制住思想,开始逼自己冷静地去想问题。
丹丹究竟在路灯下对叶子航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就算听不见,方静言觉得自己也心知肚明。
程丹丹,她最最要好,最最掏心窝的好朋友,喜欢叶子航。
她从来都不知道。
丹丹没有错,喜欢谁是她的自由,况且叶子航也并不属于谁,不属于她方静言。她不过是碰巧和他一起长大的邻居,碰巧和他在一个班的同学罢了。也许,叶子航也喜欢丹丹,不然,以他一贯的性格,绝不可能伸手去为一个女生擦眼泪。
这样的想法,让方静言的心抽痛的几乎要再度失控。深深吸了口气,她重又抓回断掉的思绪。
丹丹后天就要动手术了,在这样一个重大的手术前夕对喜欢的人告白,很正常。作为丹丹最好的朋友,方静言从最客观的角度去考虑,她支持她!支持她去对喜欢的人告白!
想到与丹丹之间的友情,方静言的心就软了下来。她们是那么的要好,连一粒花生都要一人分一半的吃!
冬天,她的手总是冷,丹丹就把她冰棍似的手揣在自己怀里焐,焐不暖就放到嘴边用热气呵,常常把自己原本暖暖的手也给折腾的变成冰凉。
春天,丹丹说特别想看南山的梅花。她就骑着大红海达曼背着不能骑车的丹丹去南山。南山的路不好骑,梅花谷前全是高陡的坡子,她咬牙使劲蹬着车,不让丹丹下来走一步。
夏天,她怕热。有一次上课时竟然中暑晕了过去。丹丹就在家煮消暑的凉茶,天天带一大杯给她喝。又特意为她去学刮沙,准备了牛角刮子放在笔盒里,只要她说有什么不舒服,用牛角帮她在背上刮几下,很快就解了。
秋天,丹丹犯了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戴着呼吸器,她看着瘦小的丹丹,心疼的泪如雨下。每天放学都去守着丹丹,陪她说话聊天,一直到她出院。随后的期中考,她的成绩一落千丈,被批的很惨,心里却一点也不后悔。
真正的友情是什么,方静言常自豪地想,应该就是像她和丹丹这样。
是的,为了丹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望着窗外幽暗不明的星光,方静言抹干腮边的泪水,对着夜空祈祷,神啊,如果可以让丹丹后天的手术成功,让她变成一个健康的人,我方静言情愿放弃心里最想要的。
*****
第二天方静言起了个大早,实际上那一夜她几乎就没睡。偷偷到爷爷奶奶房间把他藏在柜子里的宝贝人参用手帕包了几根,又到奶奶的药匣子里抓了一把冬虫夏草,在晨曦未露时便骑车奔去了丹丹家。
丹丹已经住进了医院,丹丹妈一早拎着准备好的早餐盒正要去医院。方静言帮忙拎了餐盒,将藏在贴身口袋里的名贵中药掏出来交给她说:“阿姨,这个今天问问医生能不能煎成水给丹丹吃,我听说上手术台时嘴里含片老参能保元气。”
丹丹妈的眼睛立刻就湿润了,她握着静言的手说:“好孩子,你对丹丹这样好,难怪她也那样一片心的对你……”
“阿姨……别这么说……我和丹丹……”说着,方静言胸口就抑制不住地起伏起来,眼泪都盈在眼眶里,轻轻一眨就落下来。“阿姨,今天丹丹不去学校了吧?”
“是啊,这孩子前几天都不顾医生的劝,非要去学校,今天是星期天,她想去也去不了。”
“……今天竟是星期天么!!”方静言才发现自己恍惚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地步。
“静言,咱们一起去医院吧。丹丹最开心的就是你去陪她了。”
“好!”方静言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
*****
丹丹靠在病床边发呆,见方静言跟在妈妈后面进了病房,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拉着静言在身边坐下,要她陪着一起吃早饭。
静言便陪着她吃。见她捏着勺子的手指纤瘦到几乎在微颤,静言拿过她手中的勺,舀起一勺温热的粥递到她嘴边,柔声说:“我喂你吃吧……”
丹丹笑着点了点头,乖乖张嘴将那勺粥吃了下去。
方静言一勺一勺地喂,丹丹就一勺一勺地吃,直到一大碗粥都见了底。
丹丹妈在一旁笑说:“还是静言魅力大,平时只吃到一小半,丹丹就要嚷着吃不下,今天竟然吃的这么干净!”
静言和丹丹两个都笑了,病房里春意融融。
傍晚,静言在夕阳中为丹丹梳头。
丹丹的头发很黑,又浓密,静言一只手几乎握不住。
“静言,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对不对?”丹丹将皮筋在手上拉成一个五角星。
“当然。”
“不管在哪里吗?”
“不管在哪里。”
“不管有多久吗?”
“不管有多久。”
“如果不在一个世界里呢?”
“傻瓜,我们永远在一起。”
“你先回答我嘛!”丹丹撒娇地扯住静言的衣角。
“隔着天涯海角也是,一生一世的好朋友。”
“来生来世也要。”
“好,来生来世也是。”
“静言,你真好!”丹丹拉过静言的手在脸边轻蹭,“静言,我真舍不得你呵!”
“我们永远在一起啊,有什么舍不得的,傻瓜!”静言搂着丹丹的脖子,心却沉沉的。
“静言,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什么?”方静言愣住了。
“你老是为别人着想,常常委屈了自己。”丹丹叹息着捧起她的脸,目光中满是担忧,“所以,我怕你以后要吃许多亏。以前,还有我在你身边……若是我不在了……”
“瞎说!瞎说!”静言恼地捂住她的嘴,“过了明天,你就会全好起来,变的比我还要健康!咱们说好了要一起骑车去南山看梅花,你答应过的!”
“好好!”丹丹呵呵笑着,“我们一起骑车去。我开玩笑而已,你不要这么生气嘛!”
那晚,静言没有回家,她在医院陪丹丹。
第二天早上七点,她带着笑送丹丹上了手术台。随后她去学校上课,一上午心神不宁,别人和她说话,她全都充耳不闻。
下午第一节课间,叶子航把她拦在楼梯口。
“静言,你脸色很差,在担心丹丹吗?”
方静言偏过脸,点点头,眼睛盯着地面。
“别担心,会好的。”
方静言含糊地答应了一声,转过身便从他身边下了楼。叶子航皱眉望着她慌张的背影,心情很复杂。
他已经知道方家要搬走的事,也知道方静言就要转学。可是,为什么方静言不自己和他说,反而处处避着他呢?
方静言冲到教师办公室请了假,心急火燎地骑车要往医院去。到校门口却不小心撞了人,刚想赔不是,抬头一看,原来是庄远。便连话也不说一句,骑上车就走了。
“方——静——言!”庄远咬牙切齿地对着她的背影大吼,随即拔腿追了上去。他扯着方静言车子的后背架,让她动弹不得。
“庄远!放手!”方静言气地回头去拍他的手。
“你就是敢欺负我是吧?撞了我连声都不吭!吃准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还有啊,你现在是干嘛?要翘课吗?”
“庄远!我现在没空和你啰嗦!你快给我松手,我要去医院!”
庄远见方静言眼眶里急的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知道她是真有事,忽然想起今天是她好朋友丹丹手术的日子,这才恍然大悟。
“我载你去吧!”庄远将方静言从车上拉下来,“我骑的快!”
方静言没空和他扯,看了看表,只得坐到后包袱架上让他载。
“静言!”
方静言和庄远刚骑出去不到十米,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同时转头望去,竟是叶子航。
叶子航见庄远载着方静言,眼神明显一暗,低声说:“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方静言点了点头,便不再看他。
庄远骑的真的很快。他和叶子航两个,似乎要将车骑的飞起来才甘心一样,拼命地往前冲。
方静言坐在车后,有那么一刹那的举首,阳光耀在她眼中,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眩晕着差点从车上掉下来。然后,她脸色刹白地紧紧捂着心口,嘴里不断喃喃念着丹丹的名字。
“丹丹……丹丹……丹丹……等我……”
三人跌跌撞撞来了医院,还未到三楼,就听见从四楼病房里传出的痛彻心扉的哭声。
“丹丹……丹丹……”方静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楼梯,摇摇晃晃往上走,脚下一软,卟嗵——摔倒在台阶上。
“静言!”叶子航和庄远同时伸手去扶她。
方静言抬起头,额角渗出的鲜血划过面颊,和透明的眼泪混在一起,鲜红而忧伤。
“丹丹——”方静言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
丹丹死在了手术台上。
刚刚才要舒展的生命,凋落在桃红柳绿的春色中。
这手术成功的机率本就很低,但所有人都还是愿意赌一把。赌赢了,便可以健康地活下去,输了,便要永远和这个世界告别。
如果不做手术,丹丹也许能再活上五年。
但她毅然选择了手术。她多么羡慕那些拥有健康身体的孩子,可以在体育课上奔跑跳跃,可以被人猛地蒙住眼睛猜身后的人儿是谁。可以在春风中骑车去南山看梅花,可以在冬天和好友携手爬到山顶去看雪。
她们约好的,她和方静言。约好要在下个春天一同骑车去梅花谷,静言说过,再陡的坡子也不用怕,她会带一根很牢的绳,系在她们彼此的车上。就算她骑不动,她也会一步步把她拉到花海里,绝不要她下车走上一步路。
静言说的,她相信。
静言,我舍不得你。
烟波(三)
五月是繁花似锦的季节,无论江南还是江北,空气里都弥漫着让人微薰的芬芳。
那一年,江南多雨。
烟波浩渺里的江南,空气总是湿漉漉的。
然后,在一场又一场的霏雨中,梅子黄了。
当别的考生正为了高考而彻夜苦读时,方静言却连学校也不去,天天骑车沿着古城墙在这座城里漫无目的地转悠。有时,她连雨衣也不穿,回家时,全身都湿透了。
自从丹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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