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天堂-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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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归还的理由吗？”
“没有。”
“好。谢谢你跑这一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想我要走了。”
允晨终于接过了票，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允晨。”
晨绯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他手指的冰凉和一记很明显的僵颤。
“还有事吗？”轻轻挣脱被握住的手，允晨依旧轻柔淡定地问。
“有些话想跟你说。再坐一会儿，好吗？”晨绯要求。
允晨静静地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坐了下来。
“要说什么？”
“允晨，呃……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要说，只是……”
晨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仿佛每一句呼之欲出的话都不知怎么的哽在了喉头。
“既然没什么重要的要说，我还是想回去了。”
允晨站起身来，给了晨绯一个淡定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允晨！”
晨绯连忙跟着他出去。
他停下脚步：“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呃，不用了。我自己走。”
“好。那么，再见。”
允晨说着便走向自己的车。阳光下，他的白衣干净得刺眼。坐上车，手握着方向盘，允晨的额头抵上它。
心，痛得仿佛要裂开。
连带着的，胃部也传来阵阵抽痛。
直捣入心肺的疼痛让允晨渗出层层冷汗，他强忍着疼痛发动了车子飞驰回家。
……
“少爷，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王阿姨，麻烦您给我一杯水。”
允晨坐上沙发，闭起眼隐忍着如刀绞般的疼痛。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去倒。”
“Alan，你怎么了？”祈桑忆从楼上下来，奔到允晨身边。
“我没事。”
睁开眼，绝美的瞳眸闪着异常的光，那样痛楚。
允晨的脸好苍白，溢着星星冷汗，他紧捣住胃部的手握得死紧，指关节发白，指甲也是。
“Alan，是胃痛吗？走，我们上医院。”
祈桑忆的手扶上允晨的手。
“不用了，没事的。”
允晨轻缓地拒绝。
“少爷，水来了。”
王阿姨端着一杯温水走来，被祈桑忆接过。
“我来。”把杯子凑近允晨泛白的唇边，祈桑忆说道。
“谢谢，我……自己来。”
伸手自祈桑忆手中接过水杯，正欲喝下，喉头感到一阵腥甜一涌而上，他轻咳，握着水杯的手微微轻颤。
“呕……”
允晨呕出一口殷红的血，吓坏了一旁的祈桑忆和王阿姨。
“Alan！”
“少爷！”
两人惊呼出声，允晨的脸苍白得吓人，残留着血迹的唇红得让眼刺痛。
“王阿姨，快，扶起他，我们送他去医院，我来驾车。Alan，把你的车钥匙给我。”
祈桑忆先反应过来，她站起身来，从允晨手里接过车钥匙。
把允晨送至医院，祈桑忆就端起大小姐架子对医生吼道：“你们最好确保他没事，否则我拆了这家医院。”
后来，医生确诊允晨是“胃出血”，住院治疗一段日子就会没事。
透明的液体在输液管里静静流淌。苍白的手，针头深深地扎进经脉。
允晨躺着，紧闭着瞳眸的他该是睡着了。
很好的隔音效果隔去了外面知了的聒噪，人们的喧闹，带给整个高级病房很好的宁静。空调的温度控制在26℃，很舒适。
可是，病床上的他，脸色依旧苍白，眉头依旧紧拢，没有打着点滴的手依旧护着胃的部位，似乎想缓去疼痛。
他脸部柔和的线条依旧帅气得出奇。
允晨醒来的时候看到坐在自己病床边的狄雪。
白衣胜雪。
他轻轻微笑，然后又闭上眼睛。
是在梦里吧？可是，居然如此真切。
“允晨，醒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这样真切，每一个字传进耳里，蔓延到心上，重重撞击。
他再次睁开眼睛。
她黑发上的紫色锻带如此熟悉，她白细脖颈里闪着柔和的光的紫琉璃雪花如此真切。她的笑，带着担忧，是这样真切。
她，是真的吧？
轻轻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去确定。
“别动，万一回血怎么办？”
举在半空的手被握住，感受从指尖传来的温度，允晨终于确定这不是梦。是狄雪。此时此刻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狄雪。
“怎么会来？”
低哑的声音自喉头溢出，允晨静静地问。
狄雪轻轻放下他的手，静静的看着他，回答：“因为你病了。”
“我好想问了个蠢得要命的问题。”
“可不是。”
是啊。如果我很好，你又怎会主动出现我的面前。
允晨在心里面这样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蓝颜告诉我的。”
“是他让你来的吗？”允晨问得苦涩。
“你认为呢？为什么你会觉得是他让我来的？”
狄雪的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无力的心疼，允晨感觉到了。他缓缓地微笑，然后他说：
“算了，不管这些了。小雪，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好开心。”
狄雪怔怔地看着允晨无限温和的微笑，心颤动。
这就是允晨，即使在病痛中，他的笑容依旧可以温暖得醉心，帅得凄艳。
他澄澈的眸子看着她的。
她也看着他的。
窗户玻璃明亮晃眼，千丝万缕阳光进入。
伴随两人千丝万缕的心绪，情丝。
门在这一刻“嚓”地一声开启，祈桑忆走了进来。在看到狄雪后，眼神里显现了凶狠的光。
“你怎么会在这儿？”尖锐的声音响彻病房。
“这位小姐，请你安静。这里是医院，允晨需要静养。”
狄雪因为刚才祈桑忆尖响的噪音而皱起了眉，她淡淡地转头对祈桑忆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和我说话。”祈桑忆说道。
而她的这句话，不仅让狄雪的秀眉拢得更紧，脸病床上的允晨也皱起了眉。
“我是狄雪。”
“我为什么不敢和你那样说话。”狄雪淡淡地笑，淡淡地说：“一个女孩子不要这么嚣张，那会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狄雪淡然的语气，沉静的样子，仿佛是在做一次论文答辩。
祈桑忆在听了狄雪的话后脸色铁青，她冲到狄雪面前。
“桑忆！”
允晨出声叫她，怕她下一步的举动会对狄雪造成伤害。
“Alan，你就这么在乎她吗？”
祈桑忆转头看向允晨。看到他眼底的担忧，她真的好不甘。
“唔……”
允晨闭起了眼，深情痛苦。
“允晨，怎么了？很难受吗？”
狄雪低下头担忧地看向他，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痛……”允晨无力地呻吟，脸苍白得吓人。
狄雪“咻”地冲了出去，片刻之后，她和医生、护士一起跑回病房。而祈桑忆，始终僵愣在那里，无声地看着允晨痛苦地闭着眼睛。
她转过头看向狄雪。狄雪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允晨，她微拢着眉头，她的手贴在胸口，起伏的胸口，急促的呼吸。狄雪望向允晨的眼神那么痛。
祈桑忆此刻很冷静。
她感觉到了——
他们是相爱的！
那自己呢，自己算什么？
“小雪，你煮什么呢？”
狄寒回到家就见狄雪在厨房里忙碌着，满头大汗。
“粥。”
狄雪专注地看着锅子回答哥哥。
“齐阿姨今天没来吗？为什么要你来做饭？还是粥。”狄寒走进厨房。
“齐阿姨来过了，你没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啊。”
“那你熬粥干什么？”
“给允晨的。”
“允晨怎么了？”
“胃出血。我上网查了一下，胃出血的人只能吃软烂好消化的东西，所以我才熬粥的。哥，你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就快去吃饭，别打搅我熬粥。”
在厨房奋战了很久，狄雪终于拎着保温瓶出来。汗早已润湿了她的发丝。
“哥，送我去医院。”
她对已吃完饭，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狄寒说道。
狄寒抬眼看着她，嘴角上扬。他噙着笑站起身来，拿起放在玄关处柜子上的车钥匙。
狄雪和狄寒走进允晨的病房时，安父和祈桑忆也在。
在看到狄雪后，半躺在病床上的允晨露出一抹温雅如玉的微笑。
“狄大哥。”
“好些了吗？允晨。”
“嗯。谢谢你这么忙还来看我。”
“不客气。”
狄寒冷峻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容。他转头看向安旭凯。
“你好，安董事长。”
“你好，狄律师。久仰！”
安旭凯站起身来伸手与狄寒相握，虽然已在《律网》杂志上见过狄寒，但真正见到他，安旭凯依旧慑于他身上所散发的冰冷、沉敛的气息。
“早就听闻‘冷狮’年轻有为，今日真是幸会。”
“哪里，安董事长太过讲了。”
狄寒冷冷地应对安旭凯，眼神淡若。
“允晨，饿吗？”狄雪走至允晨床边，轻声问道。
允晨很好看的眸子含笑，他摇了摇头。脸色依旧是令人无法忽视的苍白。
“那还会不舒服吗？还痛吗？”允晨又一次轻轻摇头。
“坐下来，好吗？”
允晨如玉般温雅的声音响起。
狄雪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坐在允晨的床沿。
“你煮了什么给我？”
“香菇鸡肉粥。我把鸡丝切得很细很细，香菇也是，熬了很久，很烂了。所以你喝的时候应该会入口即化，这对你的胃不会有伤害。
“小雪……”
允晨听了狄雪的话后，用澄澈的眸子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小雪，你让我觉得好幸福。如果生病可以让你就这样待在我身边，我宁愿永远永远，一辈子就这样病着，多好。
“要吃一点吗？”狄雪问他，眼里柔情浓溢。
“好。”
允晨微笑。这笑美得夺目！
狄雪轻轻拧开盛着粥的保温瓶，取出一并带来的勺子勺起一勺粥，轻轻吹凉，送至允晨的唇边。
“呃……我可以自己来的。”
允晨苍白的脸浮起一抹红晕。
“别动，你的手在打点滴。我喂你。”
狄雪坚持。她把粥再一次送到允晨的嘴边，看着允晨张口喝下，她满意地露出笑。
允晨也微笑。
这一刻，旁人都可以感觉到他和她之间浓烈的情感，就想一个完美的圆，没有人可以介入其中使之断裂，变成弧。
他和她，仿佛浑然天成的和谐！
安父可以感觉到，祈桑忆和狄寒亦然。
对允晨，狄雪并非只有感激和内疚，还有一种东西，像破晓的曙光散射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后来，她才真正深刻地意识到那究竟是什么。
“这个，收下好吗？”
允晨把那张演唱会门票递到狄雪面前，澄澈的眸子里有着期待。
“……”
狄雪看着它，再看向他。
“真的不肯收吗？一定不要吗？”
允晨的声音那么落寂。
沉吟片刻。
狄雪从他手中接过票，对着他笑开：“要。我收下。”
然后，允晨再一次露出了温雅如玉的笑。
他的喜悦那样纯粹！一切的一切只来源于她。
坐在床上，手里握着两张王力宏演唱会的门票，狄雪的思绪很乱。
一张，辗转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另一张，是昨天谢杰风交给她的。
还记得谢杰风这样说：
“这是小颜让我来送给你的，他说你很喜欢王力宏。”
那一刻，心真的无法平静。
后来，蓝颜就打电话告知自己允晨生病住院的事。
从他口中听闻允晨生病住院的时候，真的好着急，着急到立刻跑向医院。在看见允晨痛的样子时，心就好像被翻搅撕裂般疼痛。
什么时候，允晨已经成为了她心的一部分？她的心因为他疼而痛。
“小雪，还不睡吗？”狄寒走了进来。
“嗯。”放下手中的票，狄雪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窗外，夜空中，繁星闪闪，弦月凄婉。
“怎么有两张？”
“一张是允晨给的，另一张是蓝颜的。”
“小雪，允晨和蓝颜……你准备怎么处理？”
“狄律师，你以为他们是你的案子啊，‘处理’！”狄雪努了努嘴，笑着对狄寒说。
“那么，对于他们，你究竟有何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紊乱的思绪缠绕着她的神经，绷紧，无力。
“好，其他的都不谈，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对于允晨，你终究没有爱吗？”
也许在以前，狄雪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狄寒“是”，可是这一刻，她仿佛被什么东西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对于允晨，真的没有爱吗？
不确定了。
这是好可怕的一种感觉，心好像被拴在一根绳的中央，然后被什么东西在撕扯。一头扯向蓝颜，另一头扯向允晨。
可是，自己爱的是蓝颜啊，自始至终都只是他啊！
那么允晨呢，允晨算什么？
……
闭起眼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夏夜，风很轻。
没想到会在BLUE遇到繁落，蓝颜的心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明显地颤动。抽痛。
“蓝颜，最近都好吗？”繁落轻轻地微笑。
蓝颜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仰头把手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看着这样孤寂脆弱、倨傲清冷的蓝颜，繁落忍不住地心疼他。这段日子以来，想了很多，发现自己对蓝颜并非是毫无感觉的。或许是对秦剑之彻底死心了吧，或许是终于承认“被爱”比“爱”幸福吧，她觉得自己想待在蓝颜身边。
蓝颜黝黑的眸子看着她，沉默。
然后，又是一杯白兰地下肚。
“蓝颜，别这样喝，很伤胃的。”繁落按住了蓝颜握着杯子的手，微皱着眉头说道。
“别管我。”
轻易地挣脱被按住的手，他再倒出一杯白兰地。
晶莹的液体在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