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天堂-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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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那样，你不会如此心伤。
……
下了线，蓝颜将身体靠向椅背，闭上了眼。
他要好好想想。
空调吹出冷气的声音在格外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很清晰！
房门被推开了，是蓝时之，蓝颜的父亲。
“小颜，有件事要和你说。”
蓝时之拉过一只椅子坐到蓝颜旁边。
“爸，什么事？”
“你妈她要你明天去她的公司参加一个冷餐会。”
“我没有妈妈。”
蓝颜在听完蓝时之的话后就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小颜，别这样，她毕竟是生你养你的亲生母亲！”
“‘生我’，我承认我是她肚子里出来，至于‘养我’，就算了吧。”
“小颜！”蓝时之对儿子对于妻子的愤怒无可奈何。
“爸，别再为她说话了，她那么绝情，不值得你为她浪费口水。”
“她也是无可奈何的，我们不能怪她。”蓝时之对曲依柔依旧是无可救药地爱着，纵然她很早以前就离他而去。
“她无可奈何？为了一个男人，抛夫弃子，这算哪门子的‘无可奈何’？”
“唉！她爱那个人，跟他走也是理所当然。”
忆及此，蓝时之依旧如遭锥刺般的心痛。当年，蓝颜才三岁。曲依柔的“抛夫弃子”让他一度消沉，公司状况也岌岌可危。蓝颜生日那天，蓝时之依旧酗酒，是蓝颜稚嫩受伤的童音唤醒了他：
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是啊，小颜才三岁啊。他已经失去了母爱，难道还要让他失去父爱吗？
蓝时之彻底地醒悟，他重新振作，把“蓝时公司”经营得很好，由亏损到盈利，时值今日，“蓝时集团”在市场的份额占领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是，他未再娶妻。身边也没有女人。
在他心里，只有曲依柔一个人。纵然她背叛了他的爱，他爱她依旧。甚至从不曾怪过她，恨过她。
但蓝颜却很恨曲依柔。那种恨，深至骨髓。
“可她是你的妻子，她嫁给了你就该对你忠诚！爸，她不配得到你的爱，她不配！”
“小颜……”
心疼儿子心底的痛，蓝时之的手轻轻抚上蓝颜的头，企图安抚儿子。
“我不会去。”蓝颜的语气很坚定，一说出口就不容拒绝。
“明天是她生日，你该去道个贺。毕竟，你是她儿子。”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去！我蓝颜和曲依柔没有丝毫的关系。”
“小颜，你这又何必。”
“我恨她。”
“……算了，不想去就别去了。”
蓝时之起身离开了蓝颜的房间，留下蓝颜坠入痛苦的深渊。心，好苦，真的好苦。
电脑的屏幕上忽然显示了“您有新邮件”的提醒。
蓝颜移动鼠标点击进入查看，是允晨发来的乐谱。
《ForeverLove》
——王力宏
爱你不是因为你的美而已，
我越来越爱你，
每个眼神触动我的心。
……
ForeverLove，
ForeverLove，
我只想用我这一辈子去爱你。
从今以后，
你会是所有幸福的理由！
……
落落，你会是我所有幸福的理由吗？
沉痛地闭起眼，脑海浮现那天在“BLUE”门口看见繁落时的场景。心，又是一阵刺痛。一刹那间，仿佛又看到狄雪苍白的脸庞，瘦弱的身躯。乍得睁开双眼，蓝颜迷惑了。
将乐谱打印了下来，随后，蓝颜站起身拿着谱子走进琴房。
纤长有力的手指在按下琴键的瞬间活跃，行云流水般的音乐由指尖溢出。在接触钢琴的瞬间，手指便不再寂寞。
“就这样吧。累死了，休息一下。”
此时在“BLUE”里，狄雪、晨绯和繁落正在划分《ForeverLove》的演唱声部。终于分工完毕，狄雪放下手中的水笔，如释重负般。
“好，就这样决定。小雪负责高音，晨绯负责低音，中音就我来。”
“同意。”晨绯和狄雪点头首肯。
“好，那现在我们就……”
繁落兴奋的声音嘎然而止，而晨绯和狄雪接了下面的话。
“吃东西呗！”
“嗯！”
繁落很用力地点了点头，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东西吃。
大家彼此似乎仍然很默契，可是，是否真如表面那样？谁也不知道。
“哦，对了，小雪。今天主任找你什么事啊？”
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的草莓冰淇淋，繁落开口问狄雪。
“她让我做Party的主持人。”
“Bingo！你做主持人，大家既饱眼福，又饱耳福哦！”
繁落这么说，而晨绯沉默，异乎寻常的沉默。
“去你的，别瞎说。”
狄雪白了繁落一眼，看向晨绯，忍不住皱眉。
晨绯近来看起来总是很沉闷，很忧郁。爱上允晨对她而言是种伤害吗？
“晨绯？……晨绯！”
“嗯？什么事？”
“你还好吧。”
“没事。小雪，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为什么啊？”狄雪一阵莫名。
“那天在‘镜湖’边，我……说得太过分了。”
“……没事！我都已经忘了。”
事实上，晨绯那天说的似一个烙印般深深烙在了狄雪的心上。那时的难受如今想来依旧恐惧。可是，狄雪也无法否认，晨绯说的是事实。况且后来蓝颜也那样说了。
允晨，我是真的伤害了你，是吧？
“你的心就是我的天堂！”
“小雪，没有你，天堂纵然存在，那也是疼痛天堂！”
允晨，你的话让我好心疼，而你更让我心疼！
“OK，那我们该走了。”晨绯笑笑，对狄雪和繁落说。
“去哪？”
“我家。”
“去你家做什么？”
“排练啊。总归要练练吧，《ForeverLove》挺难唱的哦！”
“那走吧。”
于是，三个女生就拦了辆Taxi去了晨绯家。
曾经来过晨绯的家，但这次来，狄雪还是大吃一惊。因为晨绯的房间已完全没有以前的样子：
淡蓝色的床单全被换成了粉红色，包括窗帘、墙纸也都换成了粉红系，房间里多了许多可爱的毛绒玩具。曾经简约装饰的房间仿佛在一夕之间成了童话乐园。
“哇，尹晨绯，你发春还是装嫩？”
“裴繁落，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对不起，还真不会说。”
“呃，晨绯，这真的是你的房间吗？”狄雪从震惊中回神问道。
“Ofcourse！如假包换！”
“可是，怎么这样了！”狄雪显然和裴繁落一样无法接受。
“这是我上个月换的，可爱吧。”
“妈呀！好冷哦！”裴繁落抚了抚手臂，仿佛要抚去一身的鸡皮疙瘩。
“裴繁落，你给我闭嘴！”
“干嘛，做出来就别怕人说。都几岁的人了，还一室粉色，装嫩！”
“谁规定不可以了，啊？”
“停！别吵了。唱歌！狄雪出声打断了喋喋不休正在进行口水激战的两人。
“……小雪，CD架上有我准备好的乐谱和伴奏带。”
“哦。”狄雪走了过去。
“我先去弄点吃的。繁落，过来帮忙。”
晨绯说着走出了房间。
“干吗让我帮你，你一个人不行吗？”
“行还用叫你吗？罗嗦！快来。”
“唉！”叹一口气，繁落也走进了厨房。
而走到CD架前拿起乐谱的狄雪却在音响上看见了一本摊开的笔记本。本没有太多的关注，可一瞥而过的刹那却看到了“狄雪”二字。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笔记本上，狄雪忍不住拿起来看了下去。
这应该是晨绯的随笔！
……
自第一眼看到允晨就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他真的像个天使。骄傲、温柔、帅气、优秀。真的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他，甚至，爱上他。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如果没有允晨，我会怎么样？答案让我恐惧。因为我自己的回答是：没有允晨，我会死。我的确被自己吓到了。可是，爱就是有这么大的魔力可以让人不顾一切。我真的爱允晨，很爱很爱。
狄雪！允晨喜欢她，可她却不把允晨放在眼里。有时候会打心底里恨她。允晨爱她爱得那么苦，可她却无动于衷。她和允晨在一起只是为了治疗蓝颜给她的伤痛，她真的好自私。什么时候，狄雪变成了这样？不行！我不可以再这样放纵他们了。
我爱允晨，尽管允晨的眼里只有狄雪，可我相信只要用我虔诚的心好好爱他，他总有一天会到我的身边。我会坚持！不管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坚持下去。
我尹晨绯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
把笔记本放回原位，狄雪用颤抖的手拿着乐谱和伴奏带坐回沙发。手在微微的颤抖，连身体也开始了微颤。
晨绯，这还是她熟悉的晨绯吗？
“小雪？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端着一盘西瓜的繁落走到狄雪对面坐了下来。
“我没事。”
“怎么了？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晨绯也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盆提子。
“没事啊！哇，提子！”狄雪把语气伪装到绝对听不出丝毫破绽，她笑着伸手从盆里拿过一颗新鲜的提子放入嘴里，嚼了嚼，笑得愈加灿烂：“好好吃哦！”
“那就先吃个够再开工吧。”
晨绯提议。
晨绯，你真的会因为允晨而恨我吗？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竟如此不堪一击吗？那么无邪那么纯净地对我笑，只是一种伪装吗？
晨绯，你让我觉得害怕啊！
“Alan，我可以进来吗？”
祈桑忆站在门外敲门，等候着房内允晨的回应。
“进来吧。”听到这样一句回答，祈桑忆喜上眉梢。她拧动门把手进入。
允晨正拿着小提琴，手握琴弓站在窗边。祈桑忆进入后，他的手放了下来，把小提琴和琴弓收入琴盒。
“有事吗？”
“呃……外面阳光很好，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不用了。我有点累。”
“昨晚没睡好吗？”祈桑忆走近，语气里泛滥着爱慕的情感。
“不是。”
淡淡的回应一声，允晨关上琴盒的盖子，发出“啪”的一声。
“Alan，那天那个女孩……”祈桑忆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她真的只是你的朋友吗？”
“这个应该和你无关吧。”允晨的语气依旧平淡。
“Alan，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
见允晨没有反应，祈桑忆继续说了下去：
“很小的时候我就决定长大以后一定要做你安允晨的妻子。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即使在美国的时候有很多男孩追求过我，有钱的、帅气的都有，可我一个也没看在眼里。因为我只喜欢你，只想和你在一起。允晨，为什么在你眼里就总没有我的存在。”
“因为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允晨说得深情但也无情。深情对狄雪，无情对祈桑忆。
“允晨，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祈桑忆的手抓住允晨的手臂。允晨顿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拉下她的手。
“对不起。”
“允晨……”祈桑忆的叫唤声里含着哭音。
“还是叫我‘Alan’吧。”
“……Alan，你太无情。”
祈桑忆哭着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夺门而出。
小雪，你是我心上的一根刺，刺得我痛彻骨髓，可我宁愿你永远刺着。这样，至少你还和我在一起。
小雪，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今生今世，除了你，永不再爱？
又下雨了，夏天的雨，干脆也骄傲。
躺在窗上的狄雪望着窗外，思绪飞扬。
蓝颜，此时此刻你再做些什么？
蓝颜生日那天，也是他出院的日子，繁落和允晨都在他身边，而自己则去了“伊幻”游乐园。狄雪依旧记得清晰。那天，天也下着和今天同样大的雨。她曾绝望地站在“栖爱”许愿池边，她曾在绝望时看见允晨湿透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时的允晨仿佛是天使一样给予在黑暗中的她光芒。允晨，也许就是自己的守护天使。
允晨……又想起允晨了。白色的衣饰，出色的外形，月光般莹洁的气质。
允晨，你好吗？
蓦然闭上眼又睁开，眼眸子闪着复杂的光芒。
什么时候，允晨就像一缕察觉不到的微风吹进了心？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连狄雪自己都不知道。
“叮铃铃……”床头柜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喂？”
“小雪，药吃过了没？”是哥哥。
“还没有。”
“为什么不吃？”
“……忘了。我现在就去吃。”狄雪吐了吐舌头。
“你什么时候才会懂得照顾自己？”
“哎呀，我错了，好不好？哥，还有事吗？”
“没事了。你给我待在家里好好休息！”
“是，狄律师！”
狄雪故作恭敬地答应狄寒。
挂了电话，狄雪又拿起《红楼梦》翻看，并同时打开了音响，把一张CD放入CD机里按下键，美妙音乐如水般流泻而出。
“北风毫不留情，把叶子吹落，脆弱的她选择了逃避。叶子失去消息，风才感觉寂寞，整个冬天，北风的痛没人能说……”
——王力宏·《爱错》
我爱蓝颜是错的吗？
我不要允晨是错的吗？
“爱”与”被爱”之间真的只可以选一个吗？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欢迎大家来到这个派对，今天我们要欢送毕业生离开F大。‘离开’这个词或许真的有点伤感，可我希望我们大家都能笑着在今晚留下永恒的美好回忆。那么接下来派对就开始了。大家都要尽情地去感受快乐哦！”
白衣胜雪，站在众人面前主持派对的狄雪无疑是今晚最美丽的一颗星星。
掌声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