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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世之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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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是横眉冷对。温仪开始察觉出母亲自住进别墅以来的变化:她开始穿戴昂贵的衣装首饰,说话习惯性的俯视别人,她端丽清秀的脸庞给财富压的唉声叹气,她觉得对母亲很失望。
在家吃饭的时候,若裴正安父子不在,餐桌上除了筷子碰触餐具发出的声音,没有任何语言。
那一日,母亲在餐桌上为家人布菜,她总是先为裴子卿夹菜,然后是裴正安,最后才是温仪。这个细小的举动让温仪觉得非常心寒,她常常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口钝重的疼痛,她时常在想,他们或许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自己,永远都只是个外人。这个想法让她顿时没有了任何食欲。
“温仪,新学校还适应吗?”裴正安夹了菜正准备放进温仪的碗里却被她抱着碗躲开了,他手中的筷子便那样僵硬的停留在半空中,一阵尴尬。
母亲立刻上来打圆场,“温仪,爸爸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温仪看了母亲一眼,没有作声。
母亲有些生气了,对于女儿长时间的古怪与任性她都一直选择了沉默,对于温仪不肯叫裴正安父亲的事实她一直也在试图宽宥。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的宽容与退让并没有换来女儿一丝一毫的好转,温仪不但不体谅她再嫁的艰难,反而处处给她惹是生非。温若瑜终于爆发了,她啪的一声放下碗筷,厉声道,“温仪,回答爸爸的话!”
温仪抬起头,想起年幼时不公的对待与忍耐,想起母亲的蛮横与冷漠,想起那个扎着丝带的蛋糕。。。。。。一时间血往上涌,她终于鼓起勇气大声说道,“他不是我爸爸!”
“啪”的一声,温若瑜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温仪的脸上,看得出她打的很用力,温仪的整个侧脸被映出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温仪抬起头看着母亲,她的眼里噙着泪水,可是她高高地扬起了头,向上看看,向下看看,最后眼光落到母亲的身上,却坚决不让眼泪落下来。母亲被她的眼神看的一惊,这个温和的孩子眼里盛满的不是被打后的愤怒与怒气,不是委屈和羞耻,而是哀伤,深重的透着无限失望的哀伤。温仪的眼睛变成了倾斜的海,她含着眼泪对着虚空的墙角苍白的笑了笑,推开椅子,像一株即将死去的植物一样耷拉着脑袋,拖着步子慢慢上了楼。
此刻,裴子卿刚回到家,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他看了饭桌上的两个大人一眼,道了声“我回来了”便转身上楼去了。

房间里,窗扉打开,风裹挟着窗帘凌乱的在窗口飞舞。夜色沉沉,风一吹,街道上黄叶纷飞,像被惊散的鸟群,惊魂不定的旋起又落了下来。温仪趴在床上,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一瞬间,仿佛世间所有的磨难与耻辱都仿佛压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裴子卿慢慢推开她的房门,一缕光线流进漆黑的房间里,复而又随着门被关上而被倒了出去。
裴子卿只见那一个小小的身影匍匐在床上,由于抽噎,她肩膀犹如觅食的鹿一般玲珑的耸动。他缓缓走近她,从身后抱住小小的身体,感觉到怀里的孩子颤抖了一下,他复而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别怕,没事了。”他轻轻亲吻她的发丝,温柔的安慰她。

风灌进江城吹的满街繁华摇摇欲坠,记忆里或深或浅的痛被吹散,感情却在不知不觉中着了凉。那次事情之后,温仪与母亲的关系几乎彻底破裂。大部分时间,她都只是乖乖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会任意走动。偶尔撞见裴正安,也只是乖巧的点一点头,她几乎变成了一个自闭的哑巴孩子。只有面对裴子卿的时候,她才会开口和笑,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才是她相依为命的亲人了。
直到那个冬天,他们的感情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

裴子卿大二放寒假回家,当时正值过年。卖鞭炮的小贩已经陆续摆出了各种各样的烟花炮竹,正等待着在这个节日的关卡发一笔横财。
当温仪听到窗外有汽车停下的声音,便跳起来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把她的预感在心里喊了出来:“裴子卿回来了,裴子卿回来了……那辆车里坐着的一定是裴子卿!”她已经习惯了不再叫裴子卿哥哥,她唤他的名字,好像在刻意抗争着什么似的。
她在第一个音节涌到喉咙那里的前一秒钟,看见了裴子卿的身影。隔着落地窗,他打开车门,接过司机从驾驶座上递的零钱,走了出来,他绕到后面去打开了车的后盖,他把巨大的背包拎出来的时候身体的角度终于偏过来一点点,他腾出手来把零钱塞进了衣袋。温仪终于用力地打开了落地窗,空气和远处的车声一起涌来,“裴子卿——”她发现自己的欢呼声居然怯生生的,似乎还没有准备好,似乎她还是比较习惯刚刚的寂静,似乎她还有点儿害怕迎接他的阔别已久的声音。
他看到她,冲她一笑,打开门,温仪奔到楼梯口,正好接着三级一步快上来的裴子卿,他将她从头到脚一把兜住,抱了满怀。他埋首于她清香的发间,轻声道,“我想死你了。”
电视机里正好放着春晚小品的节目,冯巩深情款款的对着摄像机说,“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了。”
温仪在裴子卿怀里被逗得呵呵的笑。



ˇ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中)ˇ 最新更新:20140116 19:11:58


翌日,温若瑜和裴正安说要出去旅行一周,只留下温仪和裴子卿。临行时,裴正安对裴子卿说,“照顾好妹妹。”裴子卿微笑着点了点头。温若瑜对温仪说,“好好听哥哥的话。”温仪也安静的答应了。

夜色阑珊,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星星在闪烁着。温仪还不睡觉,缠着裴子卿给自己讲故事,裴子卿无奈的笑笑,只好拿一个靠枕坐在温仪身边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他的声音干净清澈,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她听得入迷,往往一个故事完了她还不肯睡去,裴子卿只好耐着性子哄着她,他感觉到这个敏感内向的孩子对自己深深的依赖,这让他觉得既欢喜,又心疼。

一日傍晚,温仪做完作业后,突然突发奇想的要看一部鬼片。裴子卿买来碟片,他们并排窝在沙发上。温仪胆子小,看到害怕之处便抱着裴子卿的脖子尖叫,彼时,她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柔软的唇贴在他的皮肤上,裴子卿有一瞬间的颤抖,她的发丝间还散发着桃花诱人的清香,他忽然情不自禁的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温仪十五岁,却已经出落的非常美丽。姣好的容颜仿佛初春后盛开的第一朵桃花般明艳动人,皮肤白皙的甚至有一点透明,只有巴掌大小的脸上嵌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笑的时候,眼睛也跟着温暖起来,不同于端丽清冷的母亲,她的眼角眉梢之间自有一抹勾魂摄魄的风流。
温仪一时间被裴子卿弄的一头雾水,她呆呆的看着他,扑扇着眼睛无辜的眨巴眨巴,浓而长的睫毛如同一只斑斓的蝶一般轻轻颤抖,樱红的唇娇艳欲滴,有如冠玉的面庞看起来仿佛一只粉嘟嘟的水蜜桃一般诱人。
裴子卿缓缓靠近她,情不自禁的轻轻吻了上去。本想只是轻轻一吻,如果她一旦挣扎就立刻放手。可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推开他,反而乖巧的迎了上去。
裴子卿吃惊的拉开她,握着她的双臂,声音有一点沙哑,问,“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温仪微笑,回答道,“我一直都喜欢你。”
话音刚落,裴子卿再次吻上她,不似刚才的浅尝辄止,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手环抱住她的腰,深情的吻了下去,她的手也慢慢攀上他的脖子,回应他。
唇齿纠缠之间,他们没有注意到远处闪射着的摄像头,正在默默微笑,欣赏着这一场年轻的爱情。
如果这也能被称j□j情的话。

莎士比亚曾经说: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恋人的眼中有它净化了的火星;恋人的眼泪是它激起的波涛。它又是最智慧的疯狂;哽喉的苦味;吃不到嘴的蜜糖。可是我们都忘记了,十四岁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不懂爱情的;懂爱情的,至始至终都只有莎士比亚。

夕阳将所有的殷红都倒进了夜色里,夜色浓的非常粘稠。
温仪在洗手间里已经待了快一个半小时了还不肯出来,都说马桶最擅长粉饰人间太平,可面对突入起来的这一刻,温仪只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裴子卿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些担忧。
里面没有人回应。
过了一分钟,裴子卿再次敲门,“温仪,你没事吧?”
里面仍旧没有出声。
裴子卿终于急了,他一把拧开了门,就在看到温仪的那一刻,他愣住了:温仪刚刚洗过澡,身上只裹了一条毛巾,头发刚刚吹干,散发出洗发水清香的味道,脸颊被蒸汽暖和的粉粉的,她赤着脚,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裴子卿这时注意到了垃圾桶边扔着的带血的纸,才反应了过来。
“怎么办。。。。。。”温仪带着潮湿水汽的声音瓮声瓮气的问他。
他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小傻瓜,说明你长大了。”裴子卿弯下腰,一把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走进了卧室。
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别怕,我去帮你买卫生棉。”
裴子卿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温仪拉住了袖子,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窗外一股车灯刺眼的闪射进来,温仪突然一把抱住他吻了上去,他被拉得一个踉跄倒在了床上,温仪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解开裹在身上的毛巾,复而,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裴子卿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止弄的一惊,还来不及将手伸回去问个究竟。突然,门“哐”的一声被踹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是温若瑜震惊的尖叫声。
紧接着,裴正安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他一把拉开裴子卿,啪的一掌便掴了过来。
裴子卿还来不及反应究竟,却听见温仪梨花带雨哭着说,“妈妈,我好怕,哥哥。。。。。。哥哥他。。。。。。”
温若瑜一把抱住颤抖的女儿,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安慰道,“不怕了,爸爸妈妈在这儿。”突然,温若瑜无意间看到了白色床单上猩红刺目的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子卿,结结巴巴地道,“正安,这。。。。。。这。。。。。。”
裴正安一把揪起儿子指着床上的血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裴子卿不可思议的看着怒气冲冠的父亲,反问道,“你觉得会是怎么回事儿呢?”
“混账!”裴正安正欲打裴子卿,却被温仪哭着止住,“爸爸,是我不好,别打哥哥。。。。。。对不起妈妈,可是我不敢不听哥哥的,否则他说会将我赶出去,我很怕,爸爸妈妈,我很怕。。。。。”
温仪话还未尽,裴正安甩手又是两记耳光。裴子卿被打的趔趄后退,耳朵嗡嗡直响,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看着眼前这个躲在母亲怀里哭的悲戚的女孩儿,原本要解释的话通通都咽了回去,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唤他,哥哥,她叫他的父亲,爸爸。。。。。。这是她精心安排的骗局,她挖了一个陷阱,正言笑晏晏等待着他跳下去。
他只觉得头脑中一片混沌;两眼昏花;耳朵里有各种金属摩擦一般的尖利噪音在震荡着。
他哀伤而怜悯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子,“我明天就搬出去。”
温仪躲在母亲怀里,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不知怎么,一阵锥心的痛。



ˇ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下)ˇ 最新更新:20140116 19:14:39


裴子卿离开的那个清晨,天色雾霭蒙蒙的,大寒时节的冻雨,扎在天空的灰色丝绒上。家里没有一个人送别,他站在门外,最后一次抬头望上去,窗外,温仪穿着一身黑色蕾丝束腰裙,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冷冷地俯视着他。
“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真心过?”这是昨晚深夜裴子卿发过去的一条短信。
温仪握着手机,良久,回道:“没有。”按下发送键,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她才敢落了泪,紧紧抓着被子,哭的一塌糊涂。

对不起,裴子卿。自在来到这个所谓的家的那一天我就开始恐慌,我的母亲,我的家,我应该有的亲情都被光芒万丈的你一点点带走了。而你的出现,对我怜悯似的安慰都连带着一种施舍的敷衍。在那些永远不对的日光月光里,我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被嫉妒的长剑命中,此生,除了刀光剑影我已无路可退。我本来就很坏,阴毒的种子一直都埋在我的骨骼血液里,如今它们发了芽,眼见着这日渐稀薄的感情远远满足不了刀口的杀戮,所以,在失去一切之前,我必须做尽世间坏事。你不要原谅我,永永远远都不要原谅我。反正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冷漠的坏人。

一个月后,裴正安收到了裴子卿的律师信,他怒气冲冠的将它摔在了桌子上,大骂“畜生!”温仪捡起,碰触到他亲笔签下的名字,那上面仿佛还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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