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毒那一地青春-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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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在备考吧。
而栅栏，地上的积雪正在悄悄融化着，水渍混杂着枯叶，泅成一片。
然而，天气却很好，阳光直射，而且，没有风。
也许，没有麻袋的事，这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冬日午后，安静、愉快。
可是现在，我却没有半点的心情，去享受这份安谧。
尽管我竭力使自己，不去想任何事，可脑子里还是纷纷扰扰的一片混乱。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我赶紧掏出手机，电话是张伯父打来的。
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摁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传来张伯父，有气无力地一句，“西来走了。”
啊？！
我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紧接着，“啪——”地一声，手机砸在了水泥地面上。
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木木地看着远方。
五雷轰顶，就是这样的吗？
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甚至，连叹息也没有了。
只剩下了，一尊木雕泥塑。
一尊没有任何情感的木雕泥塑。
什么是悲？什么又是喜？
什么是绝望？什么又是曙光？
什么是心如刀割？什么又是欢呼雀跃？
什么又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不知什么时候，泪水悄然无息地流了下来。
流到嘴里，又咸又涩。
突然，我像发了狂的野兽一样，不顾一切地在操场上，奔跑起来。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拼命，这么卖力地奔跑。
不知道为什么跑，只是不想停下。
就像那个阿甘一样，跑啊，跑啊，跑啊。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少圈。
直到最后，我实在跑不动了。
“扑通——”一声，我跪在了地上。
然后，攥紧了拳头，一下接一下地，捶打着冰冷坚硬地水泥地面。
彷佛，那就是我所憎恨，所厌恶，所不共戴天的仇人。
很快，手上的皮就被蹭破了，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可是，再大的疼痛，也替代不了，我心中的悲愤。
谁来告诉我，好端端地一个人，为什么突然就没了？
现实，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
难道，这就是命运？
×你妈的命运！
你这狗娘养的东西！
为什么当初给我们那么多的希望？
为什么在我们刚刚为自己地拥有而沾沾自喜时，又突然一下子，把这些从我们手中抽走？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作弄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谁来告诉我？
我抱着头，嚎嚎大哭起来。
泪水滂沱中，我还抱存着最后的一丝侥幸。
上天，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吗？
请告诉我，麻袋还活着。
所有地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都不是真实的，对不对？
麻袋他还活着，筱筱拒绝了他，麻袋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下来，我们没有喝酒，天上也没有下雪，麻袋开车回家了。
回到家，他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可以理解、接受欧阳筱筱的拒绝。他让我们不要为他担心，他会真心地为筱筱祝福，祝福她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
上天，现实就是这样的，对不对？
可能下一分钟，麻袋就会给我打来电话，说来找我们玩，是吗？
我打开电脑，麻袋见我上线，就一个劲地催促我，赶紧登录IS，然后，我戴上耳机，立刻传来麻袋那边放着的歌曲——《患难见真情》，是吗？
上天，请告诉我，麻袋没有出车祸，我也没有去过医院，也没有在急救室里见过麻袋。这些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凭空捏造出来的，好吗？
像麻袋那样一个正直、义气，又那么年轻有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遇到车祸这种事情，对吗？
麻袋，他以后的人生之路还很长，很长，对吗？
我们还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他不会这么早就离开的，对吗？
上天，我知道，你最通情达理，最善解人意，对吗？
那么，告诉我，刚刚这些，才是真实的，好吗？
麻袋，我的兄弟，他现在还好好活着，也平安无事，是吗？
142。第八卷一百四十二、湛蓝的天空
麻袋，他以后的人生之路还很长，很长，对吗？
我们还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他不会这么早就离开的，对吗？
上天，我知道，你最通情达理，最善解人意，对吗？
那么，告诉我，刚刚这些，才是真实的，好吗？
麻袋，我的兄弟，他现在还好好活着，也平安无事，是吗？
当谷雪琳找到我的时候，她一下就怔住了。
也许，换了谁，看到平日里，有说有笑，稳重成熟的我，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都会被吓一跳。
她赶紧蹲下身，试图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然而，我一个甩手，她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几乎也被掀倒了。
“你怎么回事啊？”谷雪琳有些生气了。
“麻袋走了。”我这句话，像是对谷雪琳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
声音压得很低，很小。
然而，整个校园空旷而又安静，谷雪琳自然还是听见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她还是沉默了。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不愿意去想，她会想什么。
我只知道，自己现在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片。
就像是熬了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睡觉似的，又晕又胀。
这样过了有半分钟，也许，是一分钟吧。
谷雪琳忽然弯下了腰，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麻袋的事，我先不管。我先管管眼前的你。你看你的手，都弄出血了，身上也这么乱糟糟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苏慕贤？”
说着，她脚一蹬，牙一咬，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总算是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然后，她开始上下左右地帮我擦去身上的泥水。
我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她这样，拍打揩抹着。
帮我擦完身上的泥水后，谷雪琳把我双手，轻轻攥住了。
那儿，之前渗出的血液，已经凝固了，斑斑驳驳地，流成一片。
谷雪琳把我的手举到了嘴边，小心地呵着气，努力让它们变得温暖一些。
这样呵了一会儿的气，谷雪琳又说话了，“要不，去我们学校医务室，包扎一下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谷雪琳叹了口气。
忽然地，她一把就抱住了我。
她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慕贤，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可是，看到你这样，把责任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不肯原谅自己，我心里也很难受。他们都说，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那么，你也拿出你的勇气，坚强面对，好吗？毕竟，无论如何，我们都还要好好的活下去，你说，对吗？”
谷雪琳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触动了我心底，最柔软脆弱的那一部分，也让我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我紧紧地抱住了她。
仰起头的时候，我才发现，雪后的天空，竟然如此湛蓝。
当欧阳筱筱得知麻袋走了的消息之后，她彻底地沉默了。
“死亡，当它突然降临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原来，它的威力如此巨大。
可以把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内心，都搅得天翻地覆。”
这是欧阳筱筱写在她网上的几句话。
而这，也是我生活和内心的真实写照。
143。第八卷一百四十三、葬礼上的遇见
麻袋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我问欧阳筱筱，要不要去参加，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说，我们去见麻袋最后一面吧，那样，我也会心安一些。
我点点头，那好吧，我们去给他送行，这样，也许他在那个世界里，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三天的时间，彷佛度日如年。
我们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生活的压抑、沉闷。
当葬礼上，哀乐奏响，我看到麻袋，那巨大的黑白遗像，围绕在大大小小的鲜花周围时，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
我知道，从此，我们就将永远地阴阳两隔了。
麻袋的身影，麻袋的言行，甚至，连“麻袋”这个名字，都将成为永远的符号和记忆。
想到这些，我的眼泪，扑扑簌簌地就下来了。
鞠躬送别之后，我们又去看望了麻袋的父母。
尽管，从医院的分别到现在，才不过短短几天，可是，任是谁，都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老了那么多。
张伯母的头发，已而白了一片，显得是那样的刺眼而又伤怀。
而张伯父，眼中充满了红血丝，显然，他这段时间，从来没有睡好过。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和他们也作了最后的告别。
就在我们三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谷雪琳眼尖，一眼便瞅到了同样一身黑色装束，来参加麻袋葬礼的蓝绮。
“蓝绮——”谷雪琳喊了一声。
蓝绮也看到了我们。
她走了过来。
我怔了下，才意识到，这是自从谷雪琳请假去苏州后，我第一次见到她。
和我之前记忆力的那个她相比，面前的蓝绮消瘦了很多，脸有些苍白，彷佛大病初愈的样子。
看到我身边的欧阳筱筱，蓝绮愣了一下。
“嗯，这个是欧阳筱筱。”谷雪琳看到她眼中的意外，赶紧介绍道。
“筱筱，她就是蓝绮，我曾经跟你提到的那个当导游的朋友。”说着，谷雪琳把脸转向了欧阳筱筱。
“你好，”欧阳筱筱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同时，她伸出了右手，想跟蓝绮握手。
然而，蓝绮只是看都没有看欧阳筱筱一眼，便扭过头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蓝绮的语气很冷。
欧阳筱筱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更为粘滞、沉闷了。
谁都没有说话。
我们三个人，就那样默默地看着蓝绮，在视线中走远。
然后，才回过头来。
我看到欧阳筱筱脸上还是青一阵，红一阵，有些不自然的样子，于是说道，“蓝绮肯定是因为麻袋去世的消息，心中难受想不开，你别太介意。”
欧阳筱筱点了点头，“嗯。”
接着，我们三个人，便离开了麻袋的葬礼。
出租车里，一路无话。
下了车，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我们和欧阳筱筱便分开了。
也许，就像是谷雪琳曾经说过的那样，‘无论如何，我们都还要好好的活下去’。
生活，渐渐恢复了以往。
忧愁悲伤的脸上，也慢慢展露出了笑容。
只是我们说话，都尽量小心翼翼地。谁也不愿再提到“麻袋”，提到“死亡”这些的敏感的字眼。
而那次和蓝绮相遇，就成为了我们在麻袋葬礼上的一个小插曲，谁也没有再提起。
144。第八卷一百四十四、最好的礼物（1）
日子渐渐又恢复了往常。
谷雪琳每天按时地上学，放学。
我不再玩游戏了。
开始尝试着写一部大学爱情的电视剧。
不写的时候，我就开始思考。
思考那些曾经我以为想明白了，但是，后来却发现并没有明白的问题。
常常地，我会去思考所谓人的生死，所谓活着的意义。
忙忙碌碌，辛勤一生，到底什么才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
也许，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答案。
可是，有一点，却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
那就是，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去，只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活过。
因为我们现在活着，所有，我们就必须以后得死去。
这是我得出的一个看看很荒谬很无趣，想想却很有感慨的结论。
没有谁，生下来就年迈体衰，也没有谁，能够一直年少轻狂。
年轻时，我们英俊，我们潇洒，我们叛逆，我们颓废，可是，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往，这些终究会慢慢远离我们。
那些事事非非，那些恩恩怨怨，最终都会慢慢远离我们。
直到最后，除了记忆，我们一无所有。
其实，那不是一无所有。
因为，我们拥有过梦想，也拥抱过世界。
我们已经了然无憾了。
谁都会有老去的一天，谁也都会有面临死亡的一天。生离死别，悲欢离合，这些，才构成了我们的生命，我们的人生。
这样想想，我心中又释怀了很多。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一月份。
期末考试开始了。
麻袋的死，对谷雪琳影响并不是很大。所以，她可以安下心来，好好的准备考试。
整个期末考试，对谷雪琳来说，不在话下。
她考的非常轻松。
这天中午，当谷雪琳下午考完试后，她给我带回了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
“你知道吗？现在一共考了两门课程，欧阳筱筱全部缺考。”一进门，谷雪琳就嚷嚷道。
“什么？”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下午考英语，我和她们宿舍那个叫沈慧的女生一个考场，她告诉我的。”
“啊？”
“她还说，欧阳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