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长大-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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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呢，小琼，还不进去啊？”顾荏苒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提醒着我，我也能隐约听出场内的阵阵喧嚣了，晚会眼看就要开始了。
“哦，知道了，你先进去吧学姐，我一会儿就进去……”我搪塞着，顾荏苒没再说什么就走进了礼堂内。
她不知道我在等谁，甚至，我也开始茫然，不知道我在等什么，不知道等下去的结果是什么。
就在我打算放弃等待而进场的时候，我看到了让我的心瞬间冻结的画面。
我看到黎夕阳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但是他的身边却不再是空缺——一个眉目清秀的女生此刻正挽着他的手臂，一脸灿然的笑意，她的头发在淡淡的灯光下显出柔和的光泽，让人觉得格外动人美丽。
他们就这样走在一起，样子自然而亲密。
我看得到，也感受得到。这不是在梦里，也不是拍电影。
我的目光和双脚一样，动也动不了，我就这样隔着并不拥挤的人群看着他们，却觉得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跨越了一整个银河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入口处的大门里，消失在我力所能及的视线里。
我低头，手有些颤抖地掏出口袋里的信封，它的边缘已经卷起了难看的一角，对我来说既是讽刺又是嘲笑。
第四十七章 烟火
你对我说，不是我的，无论我怎样十指紧扣，最后都会流走。是我的，无论过去我怎么失手，最终都还是拥有。
我不知道伤口快要愈合的时候是不是才能感到刻骨钻心的痛。
我不知道时间分割成对角是不是可以瓦解我们的依靠。
我不知道我一直努力拼凑的结果是不是在你看来都是徒劳。
我不知道为什么走在人群里感觉所有轮廓都像你。
感情如果兜兜转转纠纠缠缠回到了起点，那也是因为荒芜弥漫的情缘早已消散。
也许我们还相信，只要曾经彼此依靠过，一生都会觉得难得。
我只知道，我还想念你。
当走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当路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当穿过陌生繁华的路口，当夜幕降临，当迎来白昼，当炎炎骄阳，当皑皑严冬。当我爱的那些面孔都渐渐从熟悉变得陌生，当我开始发现再没有人能被赋予替代你的资格。
可是，那些日子都不复存在了。
在厚厚的日记本里写着你，在窄窄的巷子口边等着你，在汹涌如潮的人群里寻找你，在时光无情的转角里注视你。
在你从不曾回头的路上跟随着你的足迹，在你不屑一顾的眼神里捕捉着你的小情绪，在你无暇顾及的时光里看着自己的心意一点点发芽成长又枯萎凋谢。
可是，那些日子都不会存在了。
你知道的。你讨厌我最喜欢听的《时光若倒退》，你表情认真的告诉我时光不可能会倒退。
我知道的，不过不能倒退的又何止是时光呢。
————————Ｔｈｅ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灯火融汇成川流不息的长河，市中心的广场上，大屏幕闪烁着以秒计算的倒计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情侣有挚友有夫妻有孩童。他们的脸被冻得有些泛红，但也许那是喜悦的神色。
我路过他们的相依相偎，眼睛里不由地涨满了酸涩。我还在回想刚刚戏剧性的那一幕，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却不觉得自己能融入这些喧腾。
这城市的夜空被染成通明的橙黄色，它像是一面镜子般反射着人间炫目的辉煌和落寞。
而另一端的礼堂里。
掌声欢呼和尖叫充斥着全场，聚光灯在舞台上固定成强烈的光圈，晕染出梦幻的效果，黎夕阳优雅的握着麦克风，他年轻的脸庞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此刻他更像是深海领域里的灯塔——聚集着所有人炙热的目光。音乐伴奏灯光观众，这一切都仿佛为他静止一般，深沉动人的歌声久久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会很会伪装我自己，你不该背我的秘密。
沉重都给我，微笑给你，
奔狂奔空旷的感情，
走暴走的伤心，
透明的叹息，最后还是我的秘密，
我的声音在笑泪在飙，电话那头的你可知道，
世界若是那么大，为何我要忘你无处逃，
我的声音在笑泪在飙，电话那头的你可知道，
世界若是那么小，为何我的真心你听不到……”
“哇！不愧是学生会会长哎，唱歌这么好听！”
“嗯，不过他为什么要唱这首《听不到》呢？难道是怕某个人听不到他的心意？”
“嘿嘿，估计是要借这个歌词表白心意吧？”
“啊？那这样一来不就是让追他的广大女生都死心吗？”
“什么啊，他被别人告白还差不多吧？！”
“哎呀，难道你们没听说今天有不少人都看到黎夕阳他入场的时候身边紧跟着一个女生嘛，好像很亲密的样子呢！”
“那就是说传说中的会长女友终于现身喽？可是大新闻啊！”
一直安静地坐在观众席里的她，一时间被周围这些窃窃私语的人分散了注意力，她不禁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上的黎夕阳，这个她记忆中的美好少年，如今已经变得更加令人称羡。现在他的肩膀更加牢靠，他的双脚更加踏实稳重，他的眉宇间更加透着锐气，甚至，举手投足之间开始散发着成熟的魅力。想着这些，她脑海里仿佛瞬间有无数被拉远的长镜头渐渐复原，她嘴角不禁上扬出好看的弧度，只有她知道，他是属于她的。
曲终完毕，欢呼叫好声再一次席卷而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距离十二点整的烟火表演还有一个多钟头，双脚有些麻木的不能自如走动，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夹杂在等候的人群里，自顾自地搓手哈气。
“亲爱的，我好冷啊，要不然咱们回去吧？”女孩子有些撒娇的对身边的男孩说。
“哎，再忍一下吧，要不是为了这新年的第一场烟火，我才舍不得让你在这冻着呢，来，你再戴一条围脖会好点儿的。”男孩伸手摘下自己的围脖。
“哎呀算啦，我也不该任性的嚷嚷着要来看这个，还不是听他们说要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看新一年的第一场烟火，那就能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我只是想……”女孩抿着嘴角，羞答答的笑着。
“好啦好啦，都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其实就算不来看，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啊，傻瓜！”男孩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宠溺。
男孩揽过女孩的肩，女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双动人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幸福的讯息。
我羡慕的看着身边这一对小情侣，甚至也被他们的甜蜜所感染到。原来所谓爱情，无论幼稚或清醒，都是让人称羡的事情。
想到这里心里又不由地难过起来，也许此时此刻他也正和那个女生这样靠在一起吧，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心情比这夜里的温度还低。
手机冷不防地响起来，但来电的名字却并不出乎意料——是元逃歌。
“喂，你在哪儿呢？我们在第九排，能找着吧？”话筒那端喧闹的声音也同时成了背景，显然她以为我也在礼堂里。
“哦，我……我胃疼，嫌太吵了，就先出来了，现在在回寝室的路上，你们好好的玩吧～”
“胃疼？怎么搞的？怎么也没说一声就走了呢？”元逃歌的声音里有几丝不悦，但几乎快要被她那边的欢呼声吞没了。
“嗯，没事啦，不用担心我啦，呵呵，我在外面逛一逛就回去睡觉啦，好好看节目吧你～”
“是啊，刚才是有个你不看就后悔的节目，可惜了，你还真没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开玩笑似的，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啊？逃生魔术啊？”我不解。
“你的会长大人刚刚唱了一首《听不到》，果然你还真就听不到……”
我简短的愣了几秒钟，继续无奈地说道：“那我真该给你唱一首《想太多》，太离谱了你，人家又不是唱给我听的！”
“你怎么肯定不是你？要不要和我打赌，你的结论会被推翻的哦！”她信心满满的说道。
“别闹了，联欢结束了就回寝室吧，不说了啊，挂了。”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把电话挂断。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个什么劲，怕是越听到他的名字就会越难受吧。
广场上的数字始终还在规律的倒数着，距离崭新的零点越来越近了，虽然是寒冷的深夜，但人群却越聚越庞大，他们不约而同的汇集成喧闹的河流。
难道也是相信了烟火的故事？
我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却再一次摸到了那个信封，不禁觉得指尖发凉。我还是在眼眶再次溢满酸涩之前慢慢的朝背离人群的地方走了出去，一个人的烟火，注定是寂寞。
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醒来的时候，我的这个梦就能痛痛快快的结束了。
“喂，钱小琼。”
等我慢吞吞的游魂般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突然被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叫住。
我诧异地回过头去，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早已在路灯下等候着。
“黎……黎夕阳？！”我不禁惊呼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中心广场上空霎时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绚丽无比的烟花。
就像此刻他看着我的眼睛一般，耀眼明亮。
第四十八章 蓦然
我们看着曾经允诺的一点点都被时间毁灭，其实只是不甘心有些人有些事就这么被变得面目全非。
我们看着过去渐渐风干成碎屑，没办法再完整的拼凑成最初的样子。
我们看着身边的面孔，他们相遇认识，误会争执，陷入感情的局势。
后来的后来，就习惯了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失眠，一个人的想念，一个人的晚餐，一个人站在镜子前，一个人留恋，怀念爱过的那些容颜。
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他会参加哪一场聚会，是不是又变瘦了一些，衬衫有没有熨平，橱柜里的咖啡喝没喝完，阳台上的雏菊有没有浇水。一个人担心又不安，怕离开了自己之后，他的世界就会混乱不堪。
只可惜，他没有。他会呼朋唤友带新的女伴出席每一场聚会，他身边总是有人提醒他按时吃饭，他的衬衫也可以送到干洗店，他试着不再喝浓咖啡，他讨厌花草之类的就随手把那盆雏菊丢到垃圾筒里。
他的世界还依旧好好的运转。
就像明知道任何一份感情都有它的期限，再动人的旋律也没法让人百听不厌。明知道这世界的现实和纷乱，迟早有一天会让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从允诺彼此幸福走到礼貌分手隐藏痛苦。
我们一直努力的寻找，找到又丢掉，停停靠靠。
也许只要曾经依靠过，一生都会觉得难得。
————————The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夜空和地平线混合成同一片颜色，跳跃的烟火一朵又一朵，洒向这落寞的人间。
他站在明晃晃的路灯下，面容沉浸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只是顾得吃惊了，甚至觉得这是梦里才能出现的幻影，可是此时此刻，他是真真切切的站在我面前了，咫尺可及。
“我也不知道，”他声音低低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跑来这儿了。”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他至少也该要自圆其说，“这算什么回答啊？难不成你是被外星人打昏了丢到这的？不是在礼堂里么？”
他摇摇头，挪步走出了那一片淡淡的阴影，看向我：“本来是在那儿啊，歌都唱完了才出来的，你怎么都没进去看节目呢？听说……”他顿了顿，接着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听说你……你不舒服是吧？”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眼神一定在黑暗里明亮如星——他只会让我愈发心跳加快，甚至快要丢了呼吸，我险些脱口而出那句“你是为了我才跑回来的？”
“呃，嗯……觉得礼堂里太吵闹了就回来了，不过我知道你唱歌了，是《听不到》对吧？”为了避免我问起他女朋友之类的话，我尽力岔开话题，可心里却有一万分好奇，我始终没有信心去问起关于他的感情，因为我怕那会成为他拒绝我的证据。
“哦，那就好了，你没什么事就好，我先回去了，还有人在等我。”他又恢复到往日淡薄的语气，转身就要走掉的一瞬间，我还是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黎……黎夕阳！我……我想我……”可是所有话到了嘴边就不自然的转弯，我紧紧攥着手套，心里忐忑不停。
“什么？”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色彩。
“没，没什么，呵呵，想说新年快乐啊，嗯，新年快乐！”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
“哦，你也是，回去就休息吧。明天见。”他再次转身，背影对着愣在原地的我，突然冒出一句：“你要说的我都知道，真的。”
什么“你都知道”啊？这家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吧。我也转身推开公寓大门，没有再回头看他渐渐走远的身影，可是我眼角有滚烫的泪沿着脸颊流下来，我任凭它们在黑暗里无声无息的汹涌着。我知道，那个女生一定在礼堂外等着他。
夜空上缀满了灿然的花火，这是我们简单的告别。
早上醒来的时候感到头痛欲裂，勉强撑起身子看着镜子里面色惨白头发蓬乱的自己，着实被吓了一跳，我难道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