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只萤火虫(1+2)全-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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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斯没说话，只是轻轻摇摇头，温柔地笑。
可可扭转身子，望着随风摆动的芒草地径自出神。白瑞斯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可可。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沉，暮色像一张其大无比的灰网，把四周的景物全笼罩了起来，旷野的风低低地在可可和白瑞斯身边徘徊，吟唱着一曲叹息的歌谣。
“可可，回去吧。”白瑞斯终于先开口，打破了这种静寂。
“啊？嗯，好。”可可如梦初醒，脸刷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顺从地跟着他，走向他的车子，这才惊觉周围的景物已经变得异常朦胧。
车子在公路上平稳安静地开着。白瑞斯动作优雅地摆弄着方向盘，可可把后背完全靠在车椅上，扭转了头，只是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
公路上的路灯早已经亮起，默默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远远看去，前方一盏盏的灯火连成一串，就像华丽的珠链戴在夜的脖颈上，显得非常好看。
只是，可可的目光穿过那些景物，落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仿佛脑子里的思想正飘流在某个星球无法回来，只默默陷入在自己的境界里。
就在车子进入市区的时候，可可看着四周闪烁着的霓虹灯巨幅广告牌，突然开口：“白瑞斯，你陪我喝酒吧！”
吱——
车子的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刹车声。白瑞斯手紧握着方向盘，微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可可：“那个……可可，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可可的头刚才差点就撞上了车头玻璃，她的额头挂上了半边黑线，ORZ，小白现在听不懂地球话了吗？
“我说，你陪我去喝酒好不好？”可可耐心地再说一次，一字一句的。
现在轮到白瑞斯的脸挂上了半边的黑线：“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也要去喝，大不了自己去。”扬起了倔强的小脸，可可不假思索地回答。
看来不答应她，她真的会自己跑去吧？到时或许自己会更加地后悔！白瑞斯叹了口气，脸上一副我服了你的无奈表情，他不再说什么，发动引擎，车子再一次开动，向一家便利店方向驶去，然后急速停下。
“喏，这些啤酒够我们喝一整个晚上的了。”白瑞斯迅速打开车门，走进便利店不一会儿就跑出来，扬着手上的一打啤酒，对可可说。
呃？人家是想去那种可以喝酒并且有激烈音乐，可以疯狂扭动一下身子的场所啦——可可扯起半边唇角，呈抽筋状态地抖了抖，脑后勺有一滴大大的冷汗挂在那里。
“不行！想都不能想去那种地方哦。”好像能猜出可可此时的想法，白瑞斯以少有的坚决口吻告诫可可，不由分说地把可可拉上车，“要喝酒的话，我不会阻拦你，可是，绝对不要去那种不安全的场所，可可，答应我！”
他握着可可的双肩，碧蓝的双眸直视着她，固执地要她给他一个承诺，尽管他语气还是维持着平日的平淡，可是一丝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担忧。
真是被他打败！可可望着白瑞斯清澈一如碧空的双眼，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半晌，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白瑞斯，我答应你。”她的声音里也有一丝微微的颤抖。
于是接下来，同样在白瑞斯的坚持下，喝酒的场所就定在了可可的家里。
呜，这算什么吗？人家本来就想让自己变得开心一点嘛，怎么转来转去，最后竟然转回了自己的家里呢？可可心不甘情不愿地推开了家里的大门，和白瑞斯一前一后地走进屋里。
哈！原来啤酒也不是那么难喝的东东嘛！可可皱着脸视死如归地灌下一铝罐的啤酒后，开始这么乐观地想。
“可可，你怎么喝得这么急，慢点喝不行吗？这样子会很容易醉的啊。”白瑞斯眼疾手快地拉住可可的手，苦口婆心地劝说她。
可可却半句话都无法听进去，她轻轻拂开他的手，去拿地面上的第N瓶啤酒。
“可可？”白瑞斯按住她的手背，不赞同地看着她，微蹙起眉头。好家伙！这哪里是喝酒啊？分明就是灌酒好不好？
大概是酒精在身体里开始发挥力量，可可的脸颊变得红彤彤起来，就连呼出来的空气也是滚烫滚烫的。
哎呀呀——白瑞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絮絮叨叨了啦？像个大妈似的！可可的头开始像钓虾米一样时不时点了起来。
【4】
“嘿嘿……别、别这么担心嘛，才喝了这么点，我不会……醉、醉了啦……早知喝啤酒这么爽……就应该早、早点尝试才是嘛……呃……呃……”可可不停打着酒嗝，一边大着舌头口齿不清地嘟嘟哝哝，一边笑嘻嘻地看着白瑞斯。
“你真是……”白瑞斯哭笑不得地瞪着她，满脸的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的为难神情。
“干、干杯……”可可高声嚷着，扬起手里的铝罐，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一种灼热感从可可的嗓子里碾过，仿如直流进了她的心里，既滚烫又冰冷。
呃，真爽！可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事物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可可眯了眯眼，揉搓着像一座大山要压下来似的眼皮，竭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可是太迟了，可可禁不住体内酒精的作用，开始迷迷糊糊，意识逐渐在迷糊，在流失。
“可可？”可可感觉有人在她身旁轻轻摇晃她的肩膀，她想睁开眼睛看清楚对方，可最后还是只能以失败告终。她放弃地颓然地闭上了双眼，脑袋里开始好像既有一个小人在不停轻击着小锤，又好像有几百只小兔子在乱蹦乱跳，让她连太阳穴也突突地跳了起来。
“可可，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和你笑起来的样子一样可爱哦！”
“谢谢你，可可！即使要违抗命运，只要拥有了你，我就不再是孤独的了。”
“你要听清楚了，从今天起不能和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男生说话，不能对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男生微笑，知道吗？”
“这里……留下了我的印记，只有我才能碰哦。”
蒙蒙眬眬中，似乎有个人微笑着，温柔地带着浓浓的爱意在对她呢喃，那双紧握着她的双手，是那么那么的温暖。可可近乎贪恋地紧抓着那双手不肯放，红彤彤的脸庞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可是，慢慢地，同样还是那个好听的声音，可是里面却带上了寒意和不耐烦，那人脸上的微笑也消失无踪，从他的双手上散发出来的冷冰气息让可可如置身于冰窖般，可是，她却始终不肯松开那人的双手。
“别把你那些可笑的幻想乱加在我的身上，你该好好长长记性，我已经对你说过不止一次，我不是那个你认识的人！所以，别再跟我说这种废话了。”
“看来，我对你的估计又错了一次！原来你并不是那种痴情花！原来你一如我原先的猜测那般，只是个既浅薄又虚荣的女生！”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在她的耳边说着这些残忍的话语，可可艰难地摇着头，想甩开那声音，却发觉这种动作让她的头更加痛得像要炸开来似的。她艰难地开口反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并不是这样的人！夜辰，求求你，求求你……听听我的解释……事情并不是……这样子的……”她的嗓子像要烧起来的灼热，她以为自己说得很大声，其实只不过是几句无力的祈求，伴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让人很是心酸。
“可可……”
有人在旁边轻声地叫唤着她的名字，可可的脑袋虚弱无力地耷拉在胸前，一阵酸楚的泪意从心底泛起，一直蹿上了眼眶，一串串的泪水终于避无可避疯狂地流淌在她脸颊上，清清凉凉的，像小虫子在爬动。
“呜哇哇……”心里的委屈和郁闷像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可可索性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哭得稀里哗啦的，泪水滴在地板上，很快形成了一小摊、一小摊伤心的泪迹。
白瑞斯看着地面上那些泪迹，可可的眼泪，一滴一滴，就像滴在他的身上，变成一枚枚尖锐的钉子，不断地往他心脏钉去，让他整个人都无法压抑地颤抖起来。
可可的嘴里犹自在叽叽咕咕着什么，可是最终，她还是被强烈侵袭而来的睡意打倒了，眼看着身子一歪，就要向旁边的地板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可可要跟地板发生亲密接触的那一刻，白瑞斯回过神来，及时接住了她。
可可此时大半个身子斜倒在他的怀里，淡淡的酒气混合着她身上自然的体香和发香，不断往他鼻端里钻。
白瑞斯垂下头，静静看着可可细长的眼睫毛，很长时间一动不动。半晌，他横抱起可可，把她抱回了睡房。
刚把可可放到床上，她就像怕冷的小猫似的蜷缩成一团，脸蛋红扑扑的，小巧的鼻尖不时抽一抽，嘴里发出一两声含糊不清的呓语，如果细心听的话，能听得出，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从她嘴里喊出的，始终就只有“夜辰”这两个字！
白瑞斯拿着被子的动作在听清楚那个名字后，像机械人被按了静止的开关，一动不能动。
不知过了多久，可可受冷似的小声嗯哼了两声，白瑞斯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把被子轻轻替可可盖上，细心地掖好四周的被角，然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可可获得了温暖，微微展开了原本蹙着的眉心，放心地、沉沉地熟睡起来。
白瑞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目光里有温柔，有热情，有怜惜，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深邃的痛楚。
他伸出手，轻轻拨开了散落在可可额前的碎发，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光洁的额头，停留在她的眼角。他轻轻叹息出声，缓缓替可可拭去一滴停驻在她眼角的、久久不肯滑落的泪珠。
泪珠沾上他的手指，清清凉凉，晶莹潮湿。
“景……景……要怎么做……才能把你的心……从那个人的身上，拿回来？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行？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白瑞斯俯下身子，伸出双手，轻轻圈抱着沉睡中对他的呐喊毫不知情的可可。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她温软的气息，一如往昔，只是按照凡间的年龄来说，她和他都已经长大，不再是天界里那两个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少年和少女，可是，他的心，依然不曾有丝毫改变。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啊！回来我身边……回来让我跟你永远永远……不分开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无法再一次爱上我呢？景……这究竟是为什么？”话说到最后，接近于哽咽，白瑞斯冰蓝的双眸有薄薄的水汽弥漫开来。
一直幻想着，终有一天，他能再重遇见她。如今，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一低头、一伸手，就能看到碰到活生生真实的她，可是，她的心——却已经不属于他了。
【5】
一滴眼泪从白瑞斯的脸颊上悄然滑落，带着无比的哀伤。
“我说过，不管要多长时间，我会等你……景……我一定会等你，所以，请你，再快乐一些吧！”白瑞斯轻轻用唇碰了碰可可的脸颊，再抬起头，灯光下，他眼底那令人悸动的痛楚，清晰无比地表露出他内心的感情。
而睡在床上的可可对这一切，丝毫不知情，她微微动了动身子，自发地找到一个更为舒适的睡姿，发出一两声模糊的梦呓，再次沉沉睡去。
窗外，露水更重了，风卷起窗纱，恶作剧地拍打着窗棂，玻璃窗上映照出白瑞斯静静坐着、静静凝视可可的身影，就像一尊千万年的雕像。
清晨的阳光，浅淡而温柔，透过窗纱，倾洒在房间的地板上，一直延续到可可的床上，光线中，有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舞动。
OMG！如果早知道宿醉会让人如此难受，她打死也不会让自己沾半点酒精的！可可像梦游般呆坐在床上，双手捧着脑袋，还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呜，昨晚发生了什么她都不太记得了，最后的记忆就是好像做了一个很温馨的梦，梦里有一双温暖的手握着自己，在呢喃地对她倾诉着什么。
那个人会不会其实就是白瑞斯呢？说起来，她连白瑞斯什么时候离开她家里都不知道耶。可可沮丧地抓了抓头发，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瞄到了压在桌上的一张纸条。
那果然是白瑞斯留下的——
可可，醒来时候头会痛吧？冰箱里有我已经调好了的蜜糖水，你喝了它，会好受点的。还有，虽然今天是星期六，可是别忘了上午还要回学校开会哦。
一股暖流顿时从可可心上流过，呵呵，小白真的好细心哦！可是——开会？开什么会？可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皱起了眉头，努力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突然想起昨天临放学前班主任的通知。
咣啷——
说时迟那时快，可可像屁股上着火了似的从床上蹦了起来，碰到了旁边柜子上的闹钟，可怜的闹钟从桌上跌落，骨碌碌地滚到了门边。
天哪，都过了九点了，迟到了迟到了，这下死定了！
可可跳着脚，急急忙忙穿衣服，根本就顾不上看地上无法瞑目的闹钟一眼。
好容易赶上的可可一到班上，喘息未定就被美琪一把拽到了学校的公告栏前。
公告栏前面少见的热闹，水泄不通地挤满了学生，大家都在唾沫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