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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执手南唐-清水月-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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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惊心动魄。
 那日她掉崖,直直的往下摔去。风在她耳边呼呼吹过的时候,她没有想到死亡,反而想到解脱。她想,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女主掉崖后,换了个身份,又从新开始了。真的是根据小说的情节,她没有死。因为,在这断崖的下侧,到处是从石壁中长出来的树木,斜斜的长在崖壁上,蔡田下落,被一层层的崖壁阻挡,而后要落地时,又被这池浅水给“接”住了,她没有死,应该是上天的眷顾了。
 摸摸肚子,那里,却什么也没有。她只记得自己醒来,疯狂的跑来,看到的是大红红的血水,在这池子里游荡,像是鬼魅一般,让人害怕。
 她的孩子,就葬生在这里,叫她怎么不伤心难过。可是,任由泪水怎样流淌,她终究是失去了孩子……
 看着池边的小小木桩和木桩一旁的小树苗,她忍不住落下泪来。泪水大而急,咚的一声落入水中,荡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士兵又来搜查了,我看到,皇上好似也来了,我们赶紧躲避躲避。”
     
 
 






池水边的祭奠


 
    
 池水边的祭奠  
说话的这个女子,身穿一身简单的绿色契丹服,长发各分两半,编成麻花辫,分散在两肩上。此刻因为焦急,她的长辫子在空中荡啊荡。
 蔡田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繁锦急急的跑来,俩忙擦拭了眼泪,急声说:“怎么回事?不是昨天刚刚查过吗?”
 繁锦拉着蔡田的胳膊就跑:“先跟我去躲一躲。”
 二人一路奔跑,在断崖下的树木之中穿梭,而后来到一片如瀑布藤编织的幕帘下停下,繁锦往四周看了看,连忙拽着蔡田钻了进去。
 枝藤之内,是硬邦邦的石壁,渐入里,黑暗越多,直到二人看不到一点光亮,洞穴内再也无路,繁锦才拉着蔡田坐下。二人屏住呼吸,怕洞外的人听到里面的回声,都没有说话,而是竖起耳朵听着洞外的声音。
 等过了许久许久,直到蔡田都快要担忧之中快要睡着的时候,才歪着头小声的对繁锦说:“谢谢。”
 繁锦调皮的说:“谢我作甚,真得要谢我,就给我银两好了,天天在这白吃白喝,我都被你吃穷了。”
 蔡田苦涩的一笑,心中羞涩万分。她缝制在衣服中的银两,早就不知在何处了。小产的痛苦,让她在悲痛中挣扎了好久好久。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把她送进了鬼屋,她在黑暗中奔跑,每一次拐弯,都会有一个没有面容的小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雪白的肌肤上,没有五官,可是,他们却不知从哪里一声声的凄厉的叫着——“妈妈”。她愧疚着抱着头,想要给孩子道歉,但后面的恶魔却跟着自己不放,她只能跑啊跑,看到一个个没有五官的小脸,在自己面前一一闪过。
 过了好一会,不见蔡田回答,繁锦摸索到蔡田的手,急忙的说:“你不会是生气当真了吧,我没有恶意的。”
 蔡田反抓住繁锦的手,缓慢的说:“没有,你照顾了我这么长时间,我怎么可能你的一句玩笑话而生气呢?
 一听这话,繁锦才舒了口气,语带不舍的说:“你身子怎么样了,我要去找我的男人,以后,就不能陪你了。”
 蔡田知道繁锦要出谷去找她爱的男人,她为她的勇气感到自豪和骄傲,也为自己此刻的境遇而感到悲伤和难受。休息了一个多月,她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她也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可是,她要到哪里去?先前的计划,似乎都因为孩子的消失,而荡然无存。她以为自己以后的日子里都会有一个小家伙陪伴,然而,她还是要一个人孤单上路。她的血肉,她的至亲,都还来不及见自己的妈妈一面,就被阎王索走了性命。是不是这辈子,她都不法得到孩子呢?
 “你,有什么打算?”繁锦已经知道蔡田的大体经历,她在同情她的同时,和她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而现在她要南下,蔡田怎么办?和那个男人的约定,她已经迟到好久,不知他还在不在扬州城内的石桥边等自己?
 蔡田摇摇头,随即想到繁锦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就道:“我还没打算好,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唉,以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先逃离契丹的领地再说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又不紧不慢的聊了一阵子,才手拉手的从山洞深处走出来,她们顺着原路返回,在经过那池清水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伟岸的身影背对着她们,不知在干什么。
 繁锦最先反应过来,动作灵敏的按住了蔡田,蹲在了高高的草丛中。
 
 耶律阿保机穿着明黄色的劲装,英俊非凡的脸上,此刻是一片的萧索和悲凉。他多日寻她,即便是这山谷中的每一处他都了熟,却还是没有发现一丝她的踪迹。他倒是在山谷中发现一个木屋,那屋子里住着一个瘦高的女子,自称是神医后代,除此之外,在这片山谷,他和他的军队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一个人。
 可是今日,他竟然在这小池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土丘,新番的泥土,像是埋藏了什么东西。可是,断木一边的小树,似乎说明这是有人载了一棵树苗而已。
 眸光闪动,他的大手覆盖在那块泥土上,迟疑了一下,终于是慢慢的抓了一把土,小心的放到了一边。似乎,他手里捧着的不是泥土,而是价值连城的金沙。
 埋藏在草丛中的蔡田,看着那个她熟悉的男人,动作温柔的把一捧捧的土放到一边,而后又小心的挖着……
 蔡田不知道要不要阻止他,如若阻止了,她或许会被发现,如若不阻止,她的孩子,就会……
 看着浅浅高起来的小丘,她的泪珠,啪嗒啪嗒的掉落在深绿的草丛中。终于,她忍不住,“呜”了一声。那背对着他们的男人,鹰一般锋利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她们,大喝道:“谁?!”

     
 
 






双眼泪


 
    
 双眼泪  
就在耶律阿保机的声音刚落下的时候,繁锦立刻就站了起来,她踢了蔡田一脚,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走向耶律阿保机。
 “你是何人?在此做什么?”
 繁锦这招先发制人,好似起到了作用。耶律阿保机双眼直视她,而后,歪着头要看她身后,可是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挡着他,不让他看到后面的东西。
 “在下阿宝,是来寻妻的。”耶律阿保机阿保机说得异常诚恳,眼神却是直视繁锦,似乎要看穿她的内心。
 一直生活在山谷中的繁锦,从没见到过这样男人,他有着一般男人所没有的霸气和傲气,即便是他蹲在那和自己说话,他依旧是掌握着大局的那个。而且他的眼神太过锋利,好似一把刀,能剖解人的内心,让人无法说谎。
 低头,耶律阿保机继续手中的动作,他小心翼翼的挖着,他不知道自己在挖什么,但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此刻,他的手指竟然在发抖,这样的潜在的恐惧,让他的动作特别缓慢。
 繁锦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她也不好赶他走,因为那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她好心道:“你在找什么?我帮你……”
 耶律阿保机没有回到,边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边用低沉而冷漠的声音说:“不用。”
 对于耶律阿保机的此种反应,繁锦一时口噎,讪讪的,她现在是走还是留呢?走的话,他发现蔡田怎么办?如若不走,似乎很是多余。她知道这是孩子的坟塚,而孩子的父亲竟然在……不知道蔡田……
 回头,耶律阿保机斜视着繁锦,话语中带着丝丝的不悦:“你怎么还不走?”
 “啊?哦,我走。”繁锦点头,转身离开。随着与耶律阿保机的距离越来越远,她的步子也越来越快。她要快点回去,赶紧收拾收拾,还是赶紧南下找她的情郎吧,不然待在这里迟早会有什么危险。
 
 绿油油的草丛中,一袭绿衣的蔡田,蹲坐在地上,埋头,不想看耶律阿保机和那块高出来的土地,可是还是偷偷的透过手臂的缝隙,偷窥着他的一举一动。泪水,如泉涌般,即使再怎么擦,都会再次流出来。手臂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浸湿她藕白的肌肤的同时,也刺痛着她的内心。
 耶律阿保机,即便是孩子已经入土为安,为何你还不放过他?繁锦说是个男孩呢,长大后,一定非常的帅气。而现在,他却只能在土中安息。就算我求你,放过他吧,不要再挖了。求你,求求你……
 他的手指,继续在湿润的泥土中翻找。他由刚刚用五个手指拔土的动作,变为只用右手食指,小心的,一层一层的细细的滑动。如若看不是看到他的手指触摸着泥土,还以为他是在鉴赏一件精美的瓷器呢。突然,他的食指轻颤,他的整个身子也为之一震。
 不知是什么东西,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耶律阿保机又是一震,他发现,那竟然是水滴。抬头,他以为是下雨了,可是,没有,天空带着这个时节特有的蓝色,很美。可是,看在他的心里,却有些抑郁。双手并用,刚刚触摸的木制盒子,渐渐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简单的盒子,用年轻的木头削刮成的小小木板,只有人的半臂之长四四方方的,算是一个简易的小盒子。可是,当耶律阿保机将盒子上的土全部清理以后,才发现这个盒子上,到处都刻着两个字——熙然。汉写的这两个字,本就难写,而刻在这个小木盒子上,如若不是专业的刻家,更是不容易。
 找到小小的钉子,他从右腿的靴子里,摸出短剑,一点一点,将盒子的盖子打开……
 打开的那一瞬间,耶律阿保机发现他的两只手臂都已经被水浸湿。后知后觉,他才发现,原来他哭了。
 
 草丛中,蔡田捂着嘴,可是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是传了出来。还好,刚好刮过一阵小小的风,吹动了周身的细草和树枝,遮住了她的声音。
 即便是捂着嘴,可是,有些时候内心的悲伤和眼中的泪水,是怎样也阻止不了的。
 两只小手,一起捂着自己的红唇,小小的身躯剧烈的颤抖,就如同风中凌乱的细草,弱不禁风,似乎就要被飘走。
 泪水沿着肌肤的纹理,直直的下落,流在手中,又沿着手指,流进了嘴里。咸咸的味道,浓重的抽噎,竟让她差点晕过去。
 手掌失去力量,身子也虚弱的厉害,就那么直直的倒了下去。可是,她的思维,依然清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也只是未到伤心时吧。耶律阿保机一代开国皇帝,战功无数,骁勇一生,铮铮男儿。而现在,见到盒子里的东西,竟然也是泪流满面。
 他的泪水,与她的泪水,通过土地的相接,或许能够交融吧。
 “求求你,回来吧。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可是我只是想要爱你,留在我身边,不要走,求求你,求求你……”
 瘫坐在地上,手掌中捧着那一团,哭声连带着话语,带山谷中回荡……
 蔡田虚弱无力的平躺在草丛之间,想起他对她的好,竟然有丝丝动摇。她,要不要见他?

     
 
 






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  
他心情大好的时候,会带着她一同出去游玩骑马。大臣们进贡的稀奇古玩,他也会第一个留给她。尤其是,当二人欢爱的时候,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反抗。耶律阿保机,你到底让我何去何从?
 我现在,竟然说不想是恨你,还是……
 我们是在相互折磨吧,如若只是停留在那个小小的村庄的记忆,或许是你和我最好的结局。可是,我们相遇了。一次次的相遇,像是一团线圈,交缠在一起,随着滚动,越缠越紧,紧到让我的呼气都不再顺畅。
 我知道,那夜的落崖不该怪你。而我肩头的伤痕,却是因你造成。但是,既然现在孩子已经没有,就让我们就此别过,永远也不要见面了吧。
 
 听着他凄厉而几乎疯狂的哭喊和乞求,她压住自己心中的那丝颤抖,用湿透的衣衫擦了擦流进耳际的泪水,蔡田小心的蹲起来。低头,掩身,看向耶律阿保机的方向。
 此刻,他哪里还有一代开国皇帝的样子。颓废的坐在地上,黄色的袍子上到处是青草的碎屑和泥土的褐色痕迹。本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几缕已经掉落,粘在被泪水浸湿的脸上。明亮耀眼,傲气十足的眼中,也变成了一片灰暗。黝黑结实的手臂上,泥土一块块的粘结着。
 远处一看,耶律阿保机就像是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在看着手中的东西,发呆……
 只有与他相隔不远的蔡田,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是孩子,是他和她的孩子。
 来到这里有多少年了呢,蔡田已经数不清多了多少个年月,可是她知道自己造了多少的孽。两个孩子,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来不及看到他的父亲和母亲。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再次怀孕。
 而现在,她竟然还要残忍的看着自己的骨肉,在自己父亲的手中,接受日光的照射。他应该安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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