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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执手南唐-清水月-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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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阿保机的笑脸一顿,那笑容就凝固在他刚毅英俊的脸上,然后,缓缓的消失。而心中的怒火,在节节升高。
她难道不知道求饶吗?做他的女人,他难道就那么不愿意吗?
他指着她:“你——”
蔡田仰头,看着这个高自己太多男人:“我怎么了,哪里又惹到尊敬的可汗了?”
耶律阿保机再次冷笑,而这次的笑容里,夹杂着坏意。要玩是吗?我就不怕玩不过你,玩不死你。
“没什么,我们走吧。”说完,大步朝前走去。


耶律阿保机本身是大个子,走的步子自然也大。蔡田在他身边,简直像个小矮人。
本来,二人还在同一水平线上走,可是,渐渐地,蔡田落后了。然后,她忍着身上的疼痛,大步跑了几步。而就在蔡田刚刚想喘喘气的时候,耶律阿保机忽然加快了步子。于是,蔡田又落后了,然后,再追……


初夏的午后已经有些热了,一阵时快时慢的奔跑,让蔡田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如若是平时,那也没有什么,可是,满身伤口的肌肤,接触到带着咸味的汗珠,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汗珠从毛孔里钻了出来,越积越多,然后,流入血肉模糊的伤口里。连着那浸在肉中的衣服,绞在一起,随着走路的动作,摩擦,再摩擦。于是,疼,更疼了。
这样的疼痛,让蔡田咬紧了牙关。她想,她总不要再这个男人面前哭泣求饶……尊严,这个时候对她来说,很重要。


蔡田知道他在整她,不然,一个可汗,怎么会徒步走出来,又徒步回去。她忍耐着,坚持着,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就在蔡田低头看路的那么瞬间,一个女子走了过来,步态带着契丹女子特有的强度和气势,道:“可汗来了。”
“月理朵,她就交给你了。”说完,耶律阿保机转身离开。他知道她会怎么对他,可是,他还是不会阻止。他想,只有让她知道疼了,知道苦了,她才能知道错了。

     
 
 






耶律倍


 
    
 耶律倍  
蔡田望着耶律阿保机离开的方向,才发现这里并非什么府邸,而是一大片青草地。在这个春末夏初的季节,天空的蔚蓝色,是任何人都调不出的颜色。天地相接之处,是翠绿色的草地,好似水洗过似的,青翠欲滴。这个美丽的地方,真是让人不忍心眨眼睛。
近处,是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帐篷,那是契丹族的最古老的居住场所。人们都在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忙忙碌碌的,没有人注意到蔡田和述律平的情况。
 

月理朵,鼎鼎大名的述律平,还有那“青牛妪,曾避路”的童谣,蔡田她都听说过。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就是这个女人,让她挨了鞭子,还要让她今晚领舞。现在,她身体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而且,她觉得快要疼得昏过去了。刚刚每走一步都会疼痛,现在站在这,虽然没有那么疼,可是让风一吹,也是让人难以忍受。
除此之外,她还知道,述律家族的祖先本为回鹘人,月理朵曾祖魏宁初为舍利,祖父慎思官任梅里,父月椀先后为梅里和阿札割只。月椀娶耶律氏女、阿保机姑为妻,生女月理朵。述律平十四岁的时候,按照氏族的习俗,嫁给了二十岁的表哥耶律阿保机。这不但是一桩门当户对的联姻,更是一桩富贵双全受众人拥护赞扬的婚姻。
阿保机出征期间,她就统兵居守后方。也正是因为述律平如男子般的果敢大方,英勇多谋,又积极积极为阿保机网罗人才,才成就了耶律阿保机的大业。
如此说来,述律平是功不可没的。
如若说之前,蔡田对这样女强人类型还是比较喜欢的,可是,当这个人要对你做点什么的时候,那中喜爱之情就没有了。


“你叫什么名字?”这话,并不是契丹语,而是汉话,所以,蔡田能听懂,可是,当她要回答时,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是那个顶着别人的名字跳舞的舞妓,还是来自扬州的蔡田?
述律平作为契丹族的最高女性统治者,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忽视过,所以,她很不悦,阴着脸,就那么看着蔡田。
而就是那样的表情,让这个本是英姿飒爽的异族女子,变得有些难看。
“小女子蔡田。”
“哪里人?可汗什么关系?”这几个字里,带着赤裸裸的质问和怀疑。女人,尤其是像述律平这样连男人都要敬佩她的女人,在遇到这种威胁到自己的人时,会毫不客气的征伐她!
蔡田之前还在想,以述律平的城府,应该不会问这么肤浅的问题,可是,当这个人不把你当回事的时候,当这个人陷入嫉妒之中的时候,就都是那么一副嘴脸了。
“扬州人,和可汗没有什么关系。”既然如此,那她就明哲保身吧。而且,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和她说和他的男人是朋友,那么,别说是她了,连蔡田自己都不相信。
当然,述律平显然不相信蔡田的话,可是,她好似忽然改变了主意,微笑的说:“哦,是嘛?那就好。”
蔡田也大方的看着眼前的述律平,觉得她不可能这么容易相信,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好,希望她不要继续找麻烦才好。
“你去那里,找一个叫拔里氏的妇女,她会告诉你怎么做。”述律平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帐篷,对蔡田说。
蔡田点点头,往那边走去。
刚刚是觉得那帐篷很近,可是,走了很久,蔡田才发现自己离目的地还比较远。而且,那么有五六个帐篷,都一个个紧靠着,蔡田现在都分不清述律平刚刚是说的哪个帐篷了。
于是,她摇摇晃晃的,忍着心中的额疼痛,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刚刚跳舞的那个姑娘吗?”
蔡田抬头,见是一个和自己一般高,但显然不是很大的男孩。那少年面色和善,眼神和容貌像极了耶律阿保机。其脚下蹬着黑色皮质短靴,身穿蓝色缎布白色滚边的袍子,腰间是一个宽宽的黑色腰带,腰带正中间上镶嵌着蓝色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芒。
“怎么,为何盯着我看?”男孩歪头,带着孩子般的微笑。
“没什么,只是看你年纪不大,汉话却说得如此好,很是惊讶而已。”
男孩听后,腼腆的一笑:“呵呵,跟着父亲学的,不过,还是姑娘的舞跳的美,歌也唱得好。”
呵呵,蔡田自嘲的笑笑,还一直叫自己姑娘呢,或许,他应该叫自己阿姨。如若她跟了耶律阿保机,很有可能是他的后妈了。
“你为何冷笑?”男孩拧着眉,很是疑惑的看着蔡田。
“没什么。”
“你怎么这么喜欢说‘没什么’。”
蔡田呵呵一笑,道:“你是谁家的孩子。”虽然她大体猜到他是谁的孩子,可是……
“我是可汗的大儿子——耶律倍。”

     
 
 






撞见


 
    
 撞见  
呵呵,果然是,据说,述律平一共生了三子一女,按照耶律氏和萧氏家族世代联姻的部落习俗,述律平的女儿质古公主嫁给了母亲的亲弟弟萧室鲁;而述律平的三个儿子则分别是长子耶律倍(图欲)、次子耶律德光、幼子耶律李胡。
长子耶律倍才华横溢,十分聪明。而且,他对汉学十分精熟——阴阳、音律、医药、针灸、文章、书画无所不通,他的丹青绘画甚至成为后来宋朝的宫廷珍藏。然而,述律平不喜欢图欲的主要原因,正是耶律倍对儒家学术、对汉地制度的推崇。所以,他的命运不是很好……
男孩以为蔡田听了会惊讶,会倾羡,可是,蔡田只是让自己的嘴角弯了弯,然后就道:“知道拔里氏在那个帐篷吗?我找她。”
“你的身体承受得了吗?不如,我去请求父亲……”
“不用,我很好,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个帐篷就行了。”
男孩见蔡田执意,就没再坚持,指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帐篷说:“那里。”
蔡田点头道谢,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蔡田不知道契丹人的舞是什么样的,但既然述律平参与,相信自己一定不好过。
蔡田进入帐篷,因为穿着不同于一般的契丹女子,且一身汉装,身上有大大小小的鞭痕,想要人不注意都不行。她和她们语言不通,皱着眉问,可是大家都是一副茫然。
拔里氏是是一个体态丰满的中年妇女,她同样也是述律平的奶母,述律平交代过要好好照顾蔡田这个汉族女子,自然会照办。
知道互相之间听不懂,拔里氏也不想废话,只是指着一边的木架,矮桌什么的,然后又指着外面。
蔡田见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契丹女子,将帐篷内的东西搬到外面。原来是要她搬东西,她也没有含糊,双手搬着一个矮桌,走了出去。


因为语言不通,蔡田想要问拔里氏什么时候排练,不然晚上丢脸可就不好了。可是,那个拔里氏自然不想说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一个下午,蔡田都在搬运中过去。
如若是现在没有受伤,让蔡田干一下午苦力,那其实也没什么。可是,在身上带着长短不一的口子,而那口子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已经开始发炎的时候,那滋味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不过,没关系,蔡田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坚持下去,可以坚持到领舞结束。


经过一个下午的准备,在偌大的草原上,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半圆形的轮廓。矮桌上铺着红色的桌布,一个连接一个,在美丽的草原上,像是给草原带了一条红色的链子。
随着夜幕的降临,大家更加匆忙,忙着在矮桌上摆放酒食和酒杯,忙着在空地上铺上地毯,忙着准备佳肴。
而蔡田,在大家都在忙的时候,偷偷的溜到一边,喘了口气。
这个时候,耶律倍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拿着一个用桦树皮制作一种皮囊,这是皮囊是契丹族为了方便携带液体而制的。他拿着这个东西,要干嘛?
耶律倍靠近蔡田,晃着手中的皮囊说:“我给你上药吧。”
“嗯?”蔡田已经对上药失去了信心,既然耶律阿保机禁止让人给她看伤,也禁止人给她用药,那么,谁还会敢和耶律阿保机对着干?
于是,在耶律倍说给蔡田上药的时候,她愣了半天。瞪着有神的大眼睛,看着耶律倍手中的皮囊,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
耶律倍被蔡田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他爽朗的笑声在草原上回荡。蔡田小手一伸,捂住了他的嘴。如果让人知道她在这偷懒,还让人看到有人拿药给自己,那么,她要怎么过?
“谢谢,给我吧。”蔡田见耶律倍止住了笑,就对他说。既然对方是好心,那就接受吧,而且,就算是耶律阿保机知道了,也不会对自己的儿子怎么样吧?
可是,耶律倍摇摇头,认真的说:“你的伤在背后,还是让我来吧。”
“呃……”虽说他是个孩子,可是,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给她上药,蔡田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你忍着痛,我会很小心的。”
耶律倍来到蔡田身后,将其被打破的衣服撕烂。布匹扯裂的声音,让蔡田一惊,本能的僵住了身子。但是,扭头见耶律倍一眼认真的样子,就没有说话。
他让蔡田半蹲着,然后,倒出皮囊中的药粉,很小心的涂在伤口处。
可是,刚刚涂了一处伤口,二人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紧接着,就听到暴怒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怒  
蔡田见是耶律阿保机,拧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厌恶和不满。她的命还真是不好,都在涂药了,还是被抓住了……
而耶律倍,见是耶律阿保机,说几句话,他的语速不急不慢,从容不迫。可是,耶律阿保机在听后,眼神越来越冷,眉头越拧越紧。
因为他们说的是契丹语,蔡田听不懂,就好笑的看着他们父子俩。
一个高大,一个矮小,一个一直在说话,一个一句话都不说。
站在耶律阿保机背后的舍利素,一直对着耶律倍挤眉弄眼的。求求你,小祖宗,别说了,没见你父亲发飙了吗?他真的发飙的话,任是谁也帮不了你啊。
耶律倍站的那个位置,刚好能够看到舍利素的表情。他将皮囊往虎皮做的左衽上一别,然后又恭敬的对耶律阿保机说了几句,看了蔡田一眼,才离开。
从他那表情里,蔡田看到他的些许抱歉,不过,对蔡田来说,在这个异邦,有一个人这样对自己,她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耶律倍离开的方向,耶律阿保机的脸色更加难看。昨天晚上宴会上他的表现,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这个女人,他是要定了的,可是,在没有把她身上的刺拔光之前,在没有拥有她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碰她的,即使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也不行。
然而,最让他生气的是,刚刚二人的姿态暧昧极了。这个女人竟然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别人,看来,是他做的还不够……
见耶律阿保机黑着一张脸,用一双喷火的眼睛看着自己,蔡田忍不住退了几步。可是,后面刚好是帐篷,蔡田就狠狠的摔在了帐篷上,于是,身上的上的伤口触碰到硬质的麻布,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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