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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断臂吉他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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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给我上老虎凳睡一辈子甭想下来!要是有人告诉我你跟向南飞有任何身体接触,小子,谁揍你我奖励谁!”
其实“老虎凳”就是束缚衣,每个少管所几乎都有。是专门用来制服那些生性暴烈、不服管教的少年犯的,算是少管所最后的杀手锏了。沈露文曾经被绑过一天,他再也不想有第二次,教员不敢老给他穿束缚衣,对身体不好。至于“鼓励揍人”事件,其实只是吓唬一下他而已。
沈露文看了向南飞一会儿,慢吞吞地转身走了,去找他的几个兄弟了。
和殷蓝同宿舍的几个室友把奶油涂在蛋糕上,那块大大的蛋糕被修剪得有些畸形,向南飞做了点设计创意,把五颜六色的水果交错着嵌在蛋糕上,彩色的斑斑点点简单又可爱,他知道殷蓝喜欢。
大家都入座的时候,殷蓝为自己插上了做成“17”形状的蜡烛,想熄灯唱生日歌,但教员不让:“食堂里还有其他学员呢,你们先等一会儿,别人走了之后你们再折腾。”
于是大家只能等,殷蓝就站起来张罗:“咱们玩一个游戏吧?”
殷蓝就讲了游戏规则,在场的学员大多都不认识彼此,殷蓝希望通过这次聚会让大家多多交朋友。于是每个人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小纸片上,埋进奶油里,每个人都从蛋糕上任意切一小块儿下来,如果有写了名字的小纸片,那么就去找对方认识,交个朋友,如果两个人都是对方的名字,那么两个人就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大家很感兴趣,都按殷蓝说的做了,然后开始切蛋糕。
小半张桌子那么大的蛋糕很快被瓜分没了,大家各自把自己的那块蛋糕切开刮下奶油仔细寻找着,有人马上就发出了失望的“哎呀”声,他们的蛋糕里什么也没有。
寻找阳光的向日葵(9)
向南飞搅了搅奶油,里边有一张糊满了奶油的纸条,油汪汪的挤成了一团儿。
他把纸条上的奶油抹掉,小心地展平,是谁呢?如果是殷蓝就好了。看看她现在还在一脸期待地在盘子里切来切去,会不会她拿到的就是自己呢?
向南飞低头看着自己的纸条。
TMD!是沈露文!
向南飞胡乱揉巴了几下就扔回了桌子上,他可没心思去找沈露文交朋友,这时候很多人都招呼着纸片上的名字互相问着,有几个人正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呢。
殷蓝问他:“你抽到谁了?我一个人也没抽着。”
向南飞冷哼一声:“沈露文。”
“向南飞”背后响起沈露文的声音,“我抽的是你。”
向南飞回头看着他,说了一句:“真巧啊。”无话可说也得扯几句,总比又打起来好。
殷蓝看看沈露文,又看看向南飞,本来是想把他俩打发开的,但偏偏有人就是故意起哄:“你们俩还真有缘啊,快去表演个节目呀,快去呀,别这么墨迹!”
向南飞和沈露文被推到一起了,向南飞差点一头撞上沈露文的胸口。沈露文冷眼瞄着他:“那就来吧,你会表演什么就表演什么吧!”
这时候很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有人停了筷子给他提议:“你给咱来段‘青春的魅力’成吗?”向南飞犹豫着。
梁言说:“你给殷蓝唱首歌吧。”他还是犹豫。
向南飞尴尬地犹豫了好久,终于在沈露文爆发之前决定了:“我还是唱歌的好。”
一旁的沈露文早等够了,他本来是想在殷蓝生日这天给她个好印象,谁知这么傻站着,这会儿也没耐性了,干脆一起上,他说:“我给殷蓝弹支歌,这么着吧,向南飞你唱,我伴奏。”
毕竟是这两个死对头第一次这样友好合作,所有人都略带兴奋地鼓掌,还主动帮沈露文拿吉他。
沈露文抱起吉他很潇洒地坐了下来,低着头拔拔弹弹地试了试,这一切向南飞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会有人理解他现在的感觉,平平淡淡的几个动作,对他来说很刺眼,他心里难受,但又能怎样?他不能生气,不能哭,不能扬长而去,他除了装作轻松地唱歌以外,还能怎么样?
殷蓝点了一首《丁香花》,向南飞唱得很好听,唱着唱着,又想到了江峰。
节目很精彩,向南飞的声音很好,只是带了点淡淡的忧伤。
沈露文吉他弹得还凑合,两个人勉强合得上,但沈露文还是比向南飞以前差远了,最后几个小节还弹错了,向南飞只好停下来重唱,再来,还是弹错,就有人开始偷乐。
沈露文有点儿挂不住,微微烦躁地拨弄了几个琴弦,重新又弹一遍,又错,他忘谱子了,不知道错在哪儿,有人更笑了。
向南飞的音乐素质够不上专业,但也相当不错了。他不假思索地当面指出了沈露文弹的错音。
当着殷蓝的面,当着那么多围观者的面,沈露文竟轮到被向南飞指教!沈露文抬眼瞟着向南飞,口气极其轻蔑:“是吗?那你来弹个让我听听。”
向南飞一时愣在那里语塞了,他一句话也驳不出来。
沈露文蹬鼻子上脸,站起来摘了吉他递给向南飞:“你不是比我行吗?来,你弹一个教教我,成吗?”
向南飞单手抱着怀里的吉他,喉咙硬硬的,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沈露文话毒,他知道向南飞很敏感,很脆弱,就故意刺他。
向南飞咬牙蹬了沈露文一会儿,然后转身摔了吉他走了,一言不发。
大家都愣住了,觉得沈露文有些过份,看着向南飞径直走出门口,谁也不知道说什么,梁言和周然几个跑出去安慰他,问他:“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寻找阳光的向日葵(10)
向南飞不太习惯老有人低头仔细观察自己的表情,不习惯有人追着赶着安慰自己,他听见身后远远地传来殷蓝的叫嚷:“沈露文,你有病啊!”
向南飞很想笑笑,表示自己没事,可惜一点笑容也挤不出来。他把步子迈得很快,操场上黑漆漆的,他往“改过”楼走去,借着黑暗掩饰自己。向南飞从来没有这样受伤过:“沈露文,我招你惹你了?”他现在好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发泄发泄受的窝囊气,他不想让别人看自己哭,只想把自己关进宿舍。
可惜刚进楼道被人拽住了,偏偏一层的灯还特别亮,梁言摇了摇他的肩膀:“求你说句话行吗?死活你吱一声啊。”
向南飞觉得特丢脸,头埋得低低的,他快忍不住了,喉咙堵得难受,然后忽然“吱”了一声,大家都笑了,说:“行了,没事儿了啊……你看都‘吱’了……”
向南飞忍住了没哭。
那几天向南飞过得很不自在,他不敢跟沈露文打照面,即使偶尔见面也不发一言,别人对他的态度都是小心翼翼的,绝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不说“吉他”这个词,他也挺感动的,但再怎么感动,沈露文那天对自己说的话仍然让他狠狠地记住了,那是让他很伤自尊的一件事。
他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没法忘记。
向南飞很想很想继续学弹吉他,但吉他是要两只手弹的,他知道自己确实弹不了。但越是这样他越不服气,就越想弹,他骨子里有股硬硬的倔强。
偶尔,他会故意躲开其他人独自去“希望”楼的音乐器材室,那里有几把吉他,向南飞经常孤独一人坐在那里,茫然地抱着吉他,安安静静的,他试着像以前那样弹,还是那样酷酷的手指,在弦上那样行云流水。
他力不从心,除了乱音,什么也弹不出来。
那真的很累,向南飞心也累,吉他用左手按弦,右手只是用来拨动的,那样乱划拉,弹出来的玩意儿还不如噪音好听,更何况,这样就只能用右臂来拨动琴弦,非常别扭,而且那样也弹不对地方,皮肤被磨得红红的,很疼很疼。
默默地把吉他放回原处,向南飞无力地叹了口气,看来还真是不行,就这么算了,是吗?
他走出音乐器材室,转身关门,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心里说:“明天再来,一定再来。”
轻轻的脚步一直走到运动场,向南飞孤单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外面阳光很好,向南飞抬脸看着天空,暖暖的阳光照着他,照着他眉宇间那一丝倔强。
他下了决心要弹出一首给他们听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练,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会说俏皮话的?
一开始确实没人注意这件事,向南飞专心地苦练,但是两三个礼拜之后,跟向南飞熟悉的人就觉得奇怪,这小子天天失踪好几个钟头干吗去了?向南飞装聋作哑。
其实他现在练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向南飞勉勉强强能折腾出几个音阶,哆来咪之类的,但是他非常不满意,常常一个人孤独地抱着吉他出神,他对自己失望、伤心、迷茫、自卑、沮丧,厌烦自己那总是流血的右臂,但他硬逼自己坚持下去,把自己逼到想哭。但是泪水终究没有流下来,他什么都想过了,就是没有想过要放弃。
再后来,渐渐地朋友们都发现不太对劲儿,向南飞天天下午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时,很明显地感觉向南飞是强作欢颜,怎么问他也不说。
寻找阳光的向日葵(11)
更有甚者,那天,几个男生一块儿去浴室洗澡,正巧向南飞也在,他已经洗完了,准备拿浴巾,梁言看着他,发现向南飞的右臂上脏脏的,沾了好多暗红色的东西,想顺手帮他擦擦,谁知刚一碰,向南飞就嚎起来了,痛苦地捂了半天说不出话。
大家仔细一看就吓蒙了,向南飞的右臂像是又被砍了一次,新伤、旧伤、结痂的、流血的,暗红的一片,很明显是一次又一次的受伤,流血了再结痂,结痂了又流血,有些地方已经留下了很深的疤痕。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心疼向南飞,梁言非常生气:“谁弄了?”
向南飞光着身子有些尴尬,往回抽了抽手:“你让我把衣服穿上行吗……”
梁言放了手,看他有点儿发抖地穿上囚衣,在场的人都看见,向南飞的囚衣上斑斑点点地沾了不少血。
“是不是沈露文弄的?”
“不是,真不是他。”
“那是谁?”
“跟别人没关系,真的。”
别人谁也问不出来,向南飞执意不许他们告诉教员和医务室,大家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但他们还是要来了纱布和药,回到宿舍里默默地给他包扎伤口,大家都不想说话,当时气氛有几分温馨,向南飞很感动。
但向南飞第二天再去练吉他的时候,伤口疼得他受不了,药物一直在发挥作用,于是他只好消停一天,回到宿舍,向南飞也不想做什么,就坐着无所事事,很偶然一瞥,看见桌上有一张IC卡。
向南飞突发奇想,也许把IC卡绑在右臂上弹吉他会容易一些。
没有多想,向南飞三下五除二把卡给修剪了一下,绑在断臂上,去了音乐器材室,开始继续练,他用的那吉他很容易认出,上面血迹斑斑。
果然舒服很多,虽然还是会磨出血,但毕竟轻多了,他开始认真地练习手臂的协调性。这一天对他来说是值得庆祝的,因为仅仅练了一个小时,他就完整地弹出了第一小节,尽管不那么流畅,但已经是个奇迹。
他弹的是《飞得更高》。之所以选这首,不光因为熟练,更因为喜欢。因为他想飞得更高,向南飞,他心中有一只大雁,带着梦想的大雁,在天空中高高地飞翔,飞向美丽的南方。
但是晚上发生了一件趣事,却让向南飞有点儿不舒服。
晚上,室友都回宿舍了,梁言忽然叫起来:“我的电话卡怎么没了?”向南飞有点儿傻眼,梁言一脸郁闷地翻腾着:“卡里还有一百多块呢,不会丢了吧……”
那张卡是每个学员都有的,可以通过电话与家长联系交谈,还可以充值,用于少管所内部商品消费,比如买本书什么的。
可是梁言的卡让向南飞剪了,向南飞有点儿心虚,他想当面承认,又怕他生气,犹豫再三,熄灯时间到了,他只好闭嘴,上床睡觉。
第二天,梁言还抱着希望寻找他可爱的卡,他快郁闷死了,春节马上就到了,他还想给家人聊聊呢!哎呀,郁闷死了,向南飞不安起来。他磨蹭了一个上午,终于决定给梁言道歉。
梁言看了看被剪坏的电话卡,很是不解。
向南飞支支吾吾,室友都围上来问怎么回事,梁言说:“没关系,有事儿你可以用,但是我就想知道这是咋回事。”
“就是啊……”周然拍打着电话卡,忽然把后半句话咽回去了,他仔细看了看叫道:“怎么?还有血呢!”
向南飞心里一慌:惨了惨了惨了!那张卡上真的有几点血斑。
室友们严肃起来,血血血,到处流血,向南飞在干什么?当然,他们是担心他。
向南飞被逼得受不了了。他把自己练吉他的秘密说了出来,室友在一旁都听傻了,沉默着交换震惊的眼神,所有人沉默着。
其实这是件好事啊!
“好事儿,南飞。”周然笑了笑,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了。梁言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安静地笑笑。他心里特别难受,向南飞做的事对他来讲有多难,梁言知道,他觉得悲哀。
“好好练吧,只要你能练出来,就是十张卡也值了。”梁言这么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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