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女法医-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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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大安恳求地道,几乎要哭出来:“我求求你,你去劝劝公子,好不好?我看得出来,他情形真的很遭,他需要你!现在,只有你能够劝他了,晚晴!”
“我?”慕晚晴有些不自信,“我可以吗?”
“如果还有人能够劝动公子的话,就只有你了!”左大安苦苦哀求,有些悲哀地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公子他对你是不一样的,他——”顿了顿,“至少,你试一试,好不好?无论如何,公子平时最听得进你的话,不是吗?”
看着左大安那样的眼神,慕晚晴有些惑然,脑海中隐隐约约地想到了某些念头,却又不甚清楚。但无论如何,她总要试一试,大不了,再被公子瞪几眼,骂一顿,也没什么损失。想到这里,慕晚晴坚定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追公子,至少,我们总要确定公子现在的情形才好。”
说着,转身就要追出去,手腕处却突然一紧。
回首,却是莫言歌,他紧紧抵握着慕晚晴的手,深深帝看着,素来沉稳的眼眸却深邃如海,看不透,猜不明,隐藏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恐慌和害怕,以及哀伤。
“晚晴!”
慕晚晴微微一笑:“怎么了?”
“……”莫言歌很想说,不要去!晚晴,不要去!
刚才,他就站在晚晴身边,看着玉轻尘每一分一毫的神情变幻,他看得出来,这个沉静如水的男子,究竟还是沉静不下去了。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安静地爱着慕晚晴,即使没有爱情的回应,只要她对他好,就足够了。现在的玉轻尘,已经无法再满足于那种安静的,沉默的爱。
这场寿宴风波,伤了他,伤的太重,所以,他害怕了。
莫言歌不知道,这样的玉轻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玉轻尘,晚晴会怎么样。他只是觉得恐慌,觉得害怕,觉得,晚晴这一去,也许,有些事情,就要风云变幻,也许,他就要失去她。
晚晴,不要去!
因为,他不想事情她!
“晚晴,”莫言歌有些沙哑地道,心里几千百次地呼喊着,不要去“小心!”
慕晚晴笑着点点头:“我知道,那我先去了。”
“晚晴!”莫言歌下意识地喊住她,然而,看见她回首嫣然,却又顿住,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上前,递入她手中忽然反手一握,紧紧抵握住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眷恋地凝视着她的容颜,似乎想要将她此刻地摸样刻入心中,许久,许久,才嘶哑着声音,道:“这令牌你认得的,如果遇到事情,可以以此调动黑松军。”
“好。”慕晚晴收下令牌,见他还握着她的手,笑道,“你怎么了?”
莫言歌缓缓地摇摇头,轻声道:“没事……你去吧!记得传个消息给我。”说着,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确定说完了?不会再叫住我吧?”慕晚晴笑着白了他一眼,终于转向跑开了。
云安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有些同情地看着莫言歌,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言歌,别想太多了。事情未必就会如你所愿,再怎么说,你们是皇上亲自赐婚的,晚晴妹妹她……”顿了顿,也觉得有些无以为继,只能转开话题,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还是先把事情经过查清楚再说,我去找玉廉问话,你——”
见莫言歌魂不守舍地盯着慕晚晴离去的方向,神情恍惚,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148章 轻若尘埃
寒冬腊月,九皇子府依旧轩峻峥嵘。
寿宴上的变故,早在第一时间就传到楚笙的耳中。这位最受恩宠的皇子闻言,剑一般的眉眼都扬了起来,随即大笑,拍桌道:“这朕是天助我也!听玉廉说,玉连容一向宠爱玉轻尘,我原本担心,就算揭出了这件事,玉轻尘若死攀着玉连容,也是麻烦。没想到,他居然自寻死路,倒跟玉连容决裂了,这真是天助我也!”
旁边侍从讨好地道:“想必是因为九殿下是天命之人,所以,连老天爷都帮您呢!”
“天命之人,哈哈,天命之人!”楚笙听得极为欢喜,眼角眉梢俱是欢畅,慢慢的,透出一股阴狠毒辣来,“既然如此,那件事也可以按计划行动了。你吩咐下去,看准时机,就动手吧!”
“是!小的这就去。”
楚笙心中舒畅,又是阴阴一笑。
玉轻尘啊玉轻尘,你居然在温州坏我的大事,也不想想,我楚笙是什么人?堂堂九皇子,当今秦王,敢招惹我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
死!
乘着那股醺醺然的醉意,和脑海那股毅然决绝的意气,玉轻尘踏步如飞地离开了玉府,心头仍有火在熊熊燃烧,却是身心俱冷,仰望苍穹,天,无限邈远;俯视后土,地,无限扩伸,再看看自己,无限渺小,正如同这天地间的一粒小小尘埃,无所依托,无所归宿。
轻尘轻尘,轻若尘埃。
尘埃,又何来的依托和归宿?不过是随风飘零,辗转游荡而已。
玉轻尘就这样像尘埃一样飘零游荡着,脑海中一片混乱,隐约的意识中,似乎有谁拉住了他,又被他挣开,似乎有人在周围喊些什么,他却听不到,只是茫茫然地奔走,不知其所向。等到他能看清周围情形的时候,却是置身一座小小的酒肆,宾客零落,小二正殷勤地在旁边伺候。
“客官,您要点什么?”
要什么?玉轻尘迷迷怔怔地想着,忽然一拍桌子:“酒,拿酒来!”
店小二早看惯了这种买醉浇愁的客人,更不多问,应了声,就从酒柜里取出两壶酒,举杯便斟,斟完便饮,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往嘴里灌。小店自然没有什么好酒,辛辣浓烈,入喉便如火烧一般热辣辣地疼,从喉间一直蔓延到胃中,火烧火燎的难受。然而,这种近乎自虐的感觉,却让玉轻尘感觉到一阵快意。
烧吧,烧吧!
最后连他也烧成灰烬,便再也不会难受!
两壶酒转眼间入喉,玉轻尘从不知道,自己竟有这样好的酒量,两壶烈酒,他居然还没醉,居然还是清醒的,还能够记着先前的一切事情。他一拍桌,吼道:“再拿酒来!”
见他这阵势,小二小心翼翼地道:“客官,您是不是先付了酒钱?”
“怎么,以为我没钱吗?”玉轻尘喊着,伸手就去取银子,触手处却是一片空落,隐约想起,自己换了衣服,身上居然没有带钱。不过,带了又如何呢?都是玉府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玉府的,离开了玉府,他还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
店小二见他神色异样,心中一沉,穿着这么华贵的公子哥,身上不会连银子都没带吧?这可看走眼了!早知道,就不招呼他进来了!正担忧着,却见玉轻尘的手‘啪’的一声,砸在桌上,将一管碧翠如叶的玉笛推了过去,玉色通透莹润,一看便知是极品的青玉,价值连城。
“拿去,再换酒来,要坛子的!”
有了玉笛,店小二再无顾忌,当即便撇了好几坛子的酒,摆在他的桌子上。
玉轻尘拍开一坛,也不用倍碗,拿起来就往嘴里倒,文弱的手臂微微一抖,却是全然浇在了脸上,蕴着火辣的冰冷液体,就这样浇湿了鬓发和衣衫,腹内如有火烧,身上却冰若冰浇,外寒内焦,一时间只觉万念俱灰,无力地倒在桌子上。
终究还是如此,终究还是被抛弃了……
“爷爷,我喜(…提供下载)欢爷爷,喜(…提供下载)欢玉府,我要一直一直住在这里。”
“不可以的,轻尘,你身份尊贵,总有一天要回到你该回的地方,那里才是你的家,你的归宿,是你要一直生活下去的地方。玉府,只是你路过的风景而已。还有,私底下,你应该叫我太傅,而不是爷爷。你的父亲是当今皇上,你爷爷的驾崩的先皇,他们才是你应该要敬要爱的人。”
……
“爷爷爷爷,我想跟大哥二哥一起玩。”
“不可以的,轻尘,他们并不是你的兄弟,也不是跟你同一等级的人。再说,身为皇室长子,你有许多东西要学,今天我们要来学习伦典中的君臣篇,轻尘,不可以贪玩!”
……
“爷爷,我恨他。”
“不可以的,轻尘,那是你的父皇,是当今的皇上。人生在世,忠君孝父,是第一要务,你怎么能够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呢?你的母妃,是你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你也会是他最钟爱的儿子,你不能恨他,不可以恨他!”
……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可以,只有一件事被允许,就是去敬去爱他那个所谓的‘父皇’,然后,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偏偏,至于这件事,玉轻尘怎么都做不到。他恨他,恨他的自私软弱,恨他的霸道无情,恨他害死了他的母妃,恨他让他从出生起就徘徊在生死线上,恨他……
恨他,让他处在这种不能恨,无法爱的境地。
可是,不行。
爷爷说,不能恨他。
爷爷说,他有他的苦衷,有他的迫不得已。
不能恨,那么,当做他不存在,这总可以了吧?
可是,也不可以!爷爷把楚天阙当做是自己的神一样,膜拜,维护,竭尽心力,不停地在他耳边说他的好话,说他的苦衷,说他每日的一言一语,说他对敏妃的怀恋,说他的歉疚,一直说到他终于无法承受玉连容那哀求的眼眸,走出玉府,出仕为官,见他,接任温州刺史……
当时,他说,他为楚天阙效力,要有条件的。
可是,结果呢?人何曾要求过什么?不过是欺骗自己,给自己一个去做的借口,归根究底,还是不忍心玉连容失望,不忍心看玉连容因为他的拒绝,因为楚天阙的失利而难过。
虽然,那时候,他并不是全然为了玉连容。
还有现在,明明不想回温州,明明想要留在京城,可是,因为玉连容希望他回去,他不是也决定继续做他的温州刺史吗?为了他,连晚晴,他都只能暂时的搁下。
还不够吗?
已经努力地不要去恨他,已经竭尽所能的,去把楚天阙当做陌生人相处,不曾失态,不曾露出自己的心中那尖锐的刺,甚至,在努力地压抑自己,些微地讨好着楚天阙。
还不够吗?
一定要他承认他是楚天阙的儿子,一定要他认祖归宗才够吗?
不,那样也不够吧?不但要认,只怕还要把楚天阙当做神一样的崇拜,敬爱,这样才够吧?
所以,这次,他在拿玉府来逼他吗?他不认楚天阙,玉连容就不再认他了,是吗?那么,二十四年的相处,在玉连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到底算什么呢?玉彦外室的侍婢,从多久以前,玉连容就开始设计这一切了呢?是从最开始吧?所以,从小到大,他都不许他接触玉府的人不要他对玉府有感情,为的就是将来能够一刀两断吧?
是啊,他终究不是玉府的人!
是啊,玉连容不是他的爷爷,不是他的亲人,从来都不是!
玉轻尘混乱的想着,心中如同有万千利刃在刺,在搅,在磨,痛得翻天覆地,一拳砸在桌上,又拎起一坛酒,对着头浇了下去,被那辛辣的烈酒呛得直咳嗽,心头万千难受,想要哭,却根本哭不出来。
晚晴,晚晴。
玉府里,那只温暖柔软的手,还是松开了他冰冷的衣袖。
他对玉连容说,在悬崖的羊肠小道上,玉连容步步紧逼,他步步后退,但是,不是只有那一条路的,他还可以跳下去。是的,本来,已经跳下去了,可是,却被那只温暖的手拉住,悬在半空里,他混乱地说,要她松开,然后,她就真的松开了,让他就那么直直地坠落下去,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玉轻尘仰头,就着坛酒喝了一大口的酒,欲哭无泪。
不奇(…提供下载…)怪的。
二十四年的相处,二十四年的祖孙清,只以为,他不愿意顺着他的意思,认下楚天阙,玉连容就能够狠心斩断一起,那么,跟晚晴半年的相处,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她心里面,最重要的人,从来不是他!
爷爷,晚晴!
其实很想说,爷爷,不要逼我!
其实很想说。晚晴,不要放开我!
如果,如果他们能够这样对他,他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甚至,为他们死了也甘愿。
可是为什么不能够?
只以为,在他们心中,他轻若尘埃吗?
思绪越来越乱,越来越混沌,似乎,终于慢慢地醉了,玉轻尘迷迷糊糊滴想着,醉了就好,醉了就不必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