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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一代娴妃-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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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后背,从此,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牵制住她,一切一切的都留给昨天吧!

她站在雨中,仰天嘶吼,雨水灌进她的咽喉,冲刷着她眉间拧成的死结,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麻醉着全身,恐惧的痛楚撼动着每一个毛孔,她双腿软绵绵的,无力跌到了雨水中。

织锦看着她跑进院子,忙撑起一把伞要跑过去,可透过这浓密的雨帘,她分明看见一抹明黄色的衣角,吴书来撑伞站在皇上身后,两人就站在宫门口观望不前。

他面前的女人是他至高无上的皇后,她就这样丢弃了自己的尊严,毫无掩藏的去悲悯另一个男人。他拿过吴书来手中的伞,阴沉着脸,仿若一团黑云压在静娴头顶,就这么几步的距离,好似穿梭了几经轮回。他缓缓蹲在她的身旁,握着伞柄的手青筋爆出,冰冷低沉的话语刺进静娴的耳朵:“你都知晓了?”

横空响起的话语并未吓到沉浸在悲悯中的静娴,她缓缓转过头,额头上黏着几缕乱乱的发丝,红肿的眼睛仍旧有泪水渗出,她看着弘历模糊的脸庞,冷笑了几声,他看见这样一幕,竟然毫无质疑,想必他早就肯定了他们的事情,她空旷的眼神瞬间迸发了一丝恨意,似炸开的烟花喷射出的火星,狠狠说道:“你也知晓了吧?”

弘历听着她这么明目张胆问出口,油然生出一股妒意,但他只是咬紧牙关,眉头动了两下,凝视着静娴不语。

静娴突然扬手打翻掉弘历手中的伞,疯了般的抓着他胸口的衣襟,那袭明黄色的龙袍被她蹂躏的一团褶皱,“你早就知晓了,你是故意让他去那里的,是你害了他,是你……”她未说完的话淹没在了雨中,身子瘫软的倒下。

“传太医。”弘历把她揽在怀里,焦急冲吴书来吼道。

“弘轩,弘轩。”静娴昏迷后,嘴里便一直这样念叨。殿内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皇上就坐在床榻边全部听进了耳朵里,织锦和溪薇不敢说一句话,只垂首站在一旁腿便抖得厉害。这欺君之罪可会株连九族啊!

太医急忙走近殿内,看着皇上铁青着脸,忙小心的跪地请安,又转向床榻,细细诊脉,忽而面带喜色跪地说道:“恭喜皇上,娘娘脉象如珠走盘,是喜脉。”

“什么?”弘历大吃一惊,立时起身紧张问道,心内却腾地转好。

“微臣已经细细诊过,却是喜脉无疑,只是娘娘刚刚淋了雨,微臣为娘娘开几副药调理一下便可。”

织锦和溪薇都呆愣在原地,望了望昏迷中的静娴,又望着皇上说不清是喜是悲的面庞,只是垂头不语。

“你们都下去吧。”弘历吩咐道。

雨声依旧,吵的人心更加纷乱复杂。






第116章 (一百一十五)原由此情积怨久
荣亲王府内已经乱作了一团,当秋娘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未比静娴好多少,但她要比静娴幸运的多,她可以堂堂正正的为他哭天抢地,不用避讳旁人的目光。

静娴昏迷了整整一夜,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失望的是仍旧看见了这个世界,她见身旁无人,便轻轻掀开被子,望着窗外仍旧阴沉的天色,如自己的内心一样,她随后拿了根尖锐的金钗,望了望铜镜中苍白无力的面颊,毫不思索的向手腕划去,一阵刺破皮肉的疼痛却比不上永远失去弘轩的心痛,她在等待着弘轩牵起自己的手走向另一个世界。

“啊!主子不要……”溪薇摔碎了手中的药碗,夺过了带血的金钗。

弘历走到门口时便听到了溪薇的叫声,他一个箭步冲向了内殿,急忙抱起静娴放在了床榻上,稳着她摇动的肩膀,吼道:“朕告诉你,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朕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

“孩子?”静娴不敢相信的抚上了小腹,孩子,她一直在喝避孕药啊,她恍然大悟的盯着弘历,愤愤出口:“是你,你换了我的药?”

弘历一甩袖,满面的霸气:“你是朕的女人,也是朕的皇后,容不得你想怎样便怎样。”

静娴恨得浑身发抖,攥紧拳头向小腹垂去。弘历眼急手快,忙抓住静娴的手腕,他大大的手掌抓的她手腕酸痛。

弘历圆目怒睁,那放大的瞳孔放射出无限的失望,慢慢的红了眼眶,静娴记得,在永琏夭折的时候,她见过弘历这样的神情,忽然听到他低低的说道:“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弘历的一句话,像是有什么深深扎进了她肉里,前两次失去孩子的痛苦还历历在目,这一次,她却要亲自当一个刽子手,趁弘历钳制住她的手有些松,她便就势挣脱开来,缓缓抚上了小腹,千言万语堆积在喉间,千种情绪缭绕在脑海,万念俱灰下拥有的生命并未让她燃起对生的渴望,反而让她百般厌恶。

静娴一个箭步冲下了床榻,拾起梳妆台上的金钗,毫不犹豫的指向喉间,呜咽着像是道别:“我不要做皇后,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

一直隐忍未爆发的弘历终于如雷鸣般怒吼:“荣亲王引诱皇后,大逆不道,死后不得入我皇家陵寝,并删除玉牒,其生母祥嫔陵寝择日迁出妃园寝,葬入乱葬岗。荣亲王府上下一应择日凌迟……”

“不要。”静娴恐慌的制止道。

弘历在心里暗笑了一声,“你若为他殉情,便是这种后果,宫内突然殁了一位皇后,你当朕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吗?朕宁可被天下人耻笑,也不会便宜了他。如若不然,你便安心产子。”

此事牵连甚广,她不能让弘轩遭众人唾弃,更不能让秋娘和一干人白白葬送了性命,“哐啷”一声,她手中的金钗落地,像是心底绝望的声音。

弘历凝视着她片刻,负手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凶狠的话语飘荡在众人耳边:“好生照看你们主子,她若有一点闪失,朕一并处死你们。”

耳边轰隆隆如闷雷袭空,心里哗啦啦下着倾盆大雨,她勾唇笑着,那笑声震荡在殿内,比哭声还要凄惨百倍,原本并不晴朗的天空又阴暗了一片,一时间映的案几上的凤印晦暗无光。

十天后,荣亲王的棺椁被运回了京城,荣亲王府内早早便挂上了白幡,就连院内几株嫣红的花朵也凋谢成了秋黄,一番黑白色的宫府像是初冬披靡的皑皑白雪。

秋娘强撑着瘫软的身体扶门站立,只见明俊哭丧着憔悴的脸走在最前方,一具黄梨花木的棺椁被八个人抬起,缓缓向眼前移来。府前众人终于忍不住,开嗓哀嚎:“王爷,王爷。”

“福晋,是奴才没有照看好王爷。”

秋娘苍白的容颜像一张纸,双唇毫无血色,并伴着胸前剧烈的起伏与皓齿相碰,她触摸着棺椁,那冰冷的温度刺的她指尖发麻,一声声呜咽从舌尖断断续续的吐出:“王爷……王爷。”

“我要开棺。”

“不可啊,福晋,王爷的尸体已经腐烂,更何况战场烽火连天,王爷……王爷已经血肉模糊了。”明俊忙解释着。

秋娘冷冷的瞥了眼明俊,仍旧执意说道:“开棺。”

棺椁打开的那一瞬,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所有人几乎退后了几步,只有秋娘迟缓的走上前,看着棺木里躺着的人,那身发亮的铠甲裹着他腐烂的躯体,如日光温暖的笑颜已经变得焦烂,秋娘放声痛哭,她的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总是纤尘不染,这股恶臭,这身腐烂的样子永远不属于他。

几乎没有瞬间的迟疑,秋娘悄悄拿出了藏在袖中的刀,欲向胸腔内刺去。

“哐啷”的声音伴着几位奴才的惊呼响彻灵堂,明俊向后望去,激动的叫了声:“钱公子。”

众人惊慌下,钱勋达只是急忙抱起昏迷的秋娘向后堂走了进去。

钱勋达一走多年,心内还是放不下秋娘,他打听到了弘轩镇守边关的消息后,便跟随弘轩驻扎在营地,此事发生后,他先去了趟空灵寺,而后才回到王府,还好他赶得及时,否则秋娘就成了一缕香魂。

秋娘睁眼见是许久未见的勋达,眼中闪过一丝光,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她只是委屈的拽着勋达的衣袖,哽咽说:“钱大哥,钱大哥。”

“秋娘,王爷在天之灵,定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他从胸前拿出了一封信笺,委婉说道:“我一直追随在王爷身旁,边关凶险,战场聚少离多,王爷生怕有一天遭遇不测,牵挂你安危,便早早写了这封休书,你可离开王府,到一个无人相识之地,从头再来。”

秋娘呆呆愣住,不敢相信的打开信笺,是弘轩熟悉的笔迹。虽是字字为她着想,但她仍旧痛彻心扉,这样就要断了她的一切念想吗?她不要,她激动的将信撕成了碎片,扬向头顶,倔强说道:“我郦秋娘,生是荣亲王的人,死是荣亲王的鬼。请不要把我和他最后的一点关系切断掉。”

勋达情深意浓的望着秋娘,眼中除了一丝失望还夹杂着对她的钦佩,“我早就料到了。无论你想怎样,我都随你。”

秋娘抱歉的低下了头,宁静的气氛竟有些异常的尴尬。

荣亲王阵亡的消息传遍了宫内的每个角落,有几个小宫女躲在墙角哀叹惋惜,甚至还有几个轻拭眼泪。

令妃是继静娴后得到消息的第二人,她傻傻的对着屏风愣了一个下午,直到晒干了泪痕,才大步向坤宁宫走去。

“奴婢给令妃娘娘请安。你皇后身体抱恙,不能见客……娘娘”溪薇追着闯入殿内的令妃。

静娴正望着那枚玉戒发呆,却见人影一晃,令妃满眼怨恨的直勾勾站在那里,她冲后面的溪薇说:“下去吧。”

令妃站在那里,才觉得自己如此鲁莽,她强忍住满腹的怨气,做作的做了个揖。

殿内只剩了她们两人,一向温顺的令妃即使是耍手段,也是阴险狡诈,不知今日为何这么大胆,她故意试探道:“知晓本宫身怀有孕,令妃也不用这么迫不及待吧。”

“你……你有了孩子?”令妃大吃一惊。

静娴受弘轩死讯的刺激,说话毫无顾忌,只是剜了一眼令妃,讥讽道:“本宫最近可没有养什么鹦鹉,不过本宫相信,以令妃的才智,不会无从下手。”

令妃没有想到静娴会如此开门见山,一时间只是慢慢走上前,冷冷一笑,如冰山上的雪莲花,让人背后发凉,她沉了口气,装作不懂:“臣妾不明白。”

“难道非要加上这样一段辩解的对白才够趣吗?”静娴嗤之以鼻。

“你既早早就知晓,还和我姐妹情深?”

“那是因为本宫想看看还有什么好戏要登场。昔日你揭穿本宫阿玛贿赂之事,想必早就知晓小八子是本宫的人,你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一箭双雕啊!”静娴毫不掩留的揭开她的真面目。

令妃站在那里,像是换了一副皮囊,没有往昔楚楚可怜的样子,只剩下了精明算计的虚伪面孔,她挑眉说道:“皇后娘娘果真聪慧过人。”

静娴直了直身子,难得的有了丝精神劲儿,她摇了摇头说:“不,本宫若是聪明,便不会知晓,你为何如此恨本宫?”

几缕微风卷起殿内的锦帘,一股清香缭绕鼻尖,像弘轩身上的味道,她闭眼吸了口气,而后忽然走到床榻旁大笑了几声,他走了,她的心从此便了无牵挂了,忽听她镇定坦诚的吐出:“因为荣亲王。”

静娴胸口一紧,惊讶的像是喃喃自语:“你果真待他有情。”

“待他有情又如何?他的心里都是你,我就说这段情早晚会害死他,你当真以为皇上是如此宽宏大量之人 ?'…'他若是如此便不会将王爷调到千里之外,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满腔悲愤质问的话语竟让静娴毫无插嘴的余地。

“你要知道,你是皇上的女人,就算你不知廉耻,也不该如此自私,你默默喜欢他就好,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感情会置他于死地?”令妃愤怒的话语如龙卷风般席卷而来,让人深深自责。

静娴几乎疯狂大喊:“我没有,我没有。”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罪魁祸首。”令妃一字一句的刺激着静娴。

静娴捂着耳朵,蜷缩成了一团,她仿佛看着弘轩幽怨责怪的眼神,他伸出手掌轻声召唤她来相伴,转瞬又是他血肉模糊的断肢残臂,她额头冒着汗,嘴里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

“你才是杀人凶手。”落微急急跑了过来,抱住静娴,抚摸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主子,不关你的事。她故意让你心生愧疚,主子莫要上了她的当,若谈及心狠手辣,谁人能及令妃?奴婢不能身怀有孕,也是拜令妃所赐。”

“本宫从来都不怕你知晓此事,你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人人都利用的棋子。”令妃狠狠说道。

静娴被落微一吼,有些清醒过来,令妃这个美人竟然是一副蛇蝎心肠,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呢?她缓了一会儿,才将话锋一转:“若是一早,那个孩子还在,本宫的人生也许是另一番模样,那个时候,本宫心里还只有皇上,是你自己害了别人,也成全了别人。”

令妃向后退了几步,双目迷离涣散,似是沉浸在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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