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娴妃-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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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姐妹,情路相似,不知结局是否如故。
第113章 (一百一十二)深锁春光一院愁
乾隆十五年,春色淡远,莺啼絮晚,浑浑噩噩的日子毫无生趣儿,寂静的像是一滩发臭的死水。大阿哥永璜就在这样了无生趣的日子里走完了二十三载的人生路。
“主子,贵妃说她身子不适,便不来了。”
静娴靠在回转小廊的栏杆上望着池水中的金鱼儿,随手撒下了些鱼食,“大阿哥去了,她连陪本宫来花园里喂喂鱼儿都这么小心翼翼,看来上次孝贤皇后丧事,永璋被皇上责罚,她如今还心有余悸。”
“贵妃一向是如此小心。”溪薇搭着话儿。
“本宫没有想到大阿哥这么早便去了,月汐的事情该瞒他一段时日。这丧礼简单的像是走个过场,想想他这一生,倒让人感到心酸。”
“好在报了哲悯皇贵妃的仇,定亲王总该是可以瞑目了。”溪薇犹豫了下,复道:“奴婢听闻荣亲王回来了,是特意参加定亲王丧礼的。”
这个魂牵梦绕的名字勾起她不安的心,她激动的起身,浑身的血液直冲大脑,弘轩走了这么久,竟然没有让人捎过一封信,她只能或多或少的从皇上那里知晓些消息,可这远远解不了相思之情。
“主子,是吴公公。”溪薇向远处指了下。
“娘娘,皇上传娘娘到养心殿用膳。”
“好,本宫回去换身衣服便去养心殿。”
大阿哥被追封为定亲王,他虽是不受宠,但毕竟是丧仪期,静娴还是挑了件旧的月白长裙,她记得在空灵寺时她便是这身简洁纯净的裙装,一时间,百感交集。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她换完衣裳便急急去了养心殿。
“皇贵妃驾到!”
红漆的扇门被打开的一瞬,弘历坐在上座满面笑容,而站在殿中的人回眸痴望,像是历经千百年轮回后的相认,穿越过千山万水,天上人间,再相逢,那堪怜。
静娴的心里下着雨,可面上还带着娇美的笑容,一句轻轻的“王爷回来了。”说的人上了心,听的人红了眼。
弘轩赶忙调整着心态,望着那身似曾相识的长裙,忽而想起空灵寺中两人促膝长谈的画面,这些日子,她不好过,他又能好到哪里,饱受思念的滋味就像是一剂慢性毒药,熬得心力衰竭。
弘轩春风不羁的面容带着些许疲劳,稍一点头,彬彬有礼:“见过皇贵妃。”
香炉中飘出的烟雾缭绕在他们面前,弘历深邃的眼眸盯着这幅场景,像是在看一出好戏,“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了,都坐吧。”
“朕与七弟许久未见了,若不是定亲王英年早逝,七弟还不会回京。知道的是七弟抱负远大,不知道的以为朕故意不准你回京。”
弘轩抿唇笑了下:“哈哈,皇兄哪里的话,臣弟一向是习惯了无忧无虑,边关的日子最适合臣弟不过。过几日,臣弟就打算回去了。”
弘历细细留心着静娴面部的变化,对弘轩说:“七弟不如再等等,边关现下倒是太平,若你真迫不及待回去,怎么也要等年底再走。”
弘轩满头疑问:“皇兄可是有何事情?”
“本来不想这么早说出来,朕打算今年八月册立娴儿为皇后。”
静娴刚要端酒杯的手立时缩了回去,大吃一惊的盯着皇上,有些不敢相信的吞吐道:“什么?皇上……臣妾受宠若惊。”
“娴儿深居简出,淑慎柔仪,朕反复斟酌,又征得皇额娘之命,皇后之位,你当之无愧。因定亲王刚刚过世,行册礼便定在了八月。”
弘轩起身,抱拳道:“微臣恭贺娘娘晋封之喜。”
皇后之位,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听着他的恭贺之话,如千针齐刷刷的刺进血肉里,他分开抱拳的双手时,一枚光润的玉戒映入静娴眼里,像是一把盐洒在了她流着血的伤口上。
静娴牵强的扯了下唇角,“臣妾谢皇上恩典。”
他们走出养心殿的时候,各怀心事。直到看着皇上的人没有跟出来,弘轩才拉着静娴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明俊和溪薇就守在一旁。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满腹委屈,想念在心中盘旋,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静娴抬脚勾上了弘轩的脖颈,趴在她温暖的肩膀上,只是反复问:“你好吗?你好吗?”
他紧紧拥着这个梦中的身影,感受着她细碎的丝发摩擦着脖颈,重重的点头:“你好我便好。”
“轩,你为什么要走?你早早就知道皇上会接我回来,你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我……娴儿,那时皇上对咱们起了疑心,我只能那样。”
静娴大吃一惊,环顾左右后望着弘轩说:“皇上起了疑心?”
弘轩安抚道:“长话短说,娴儿,你只需好好呆在这里,安稳度日,所有的东西,都交给我去做,这样我才会安心。”
“可我根本就不想做皇后,我想出去,我想过以前的日子,轩,我想跟你走。”一向冷静的静娴终于变得不理智,尽管她知道说出的是没用的话,但她就想让他知道,拥有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远远比不上随他天涯海角。
这样紧紧的一个拥抱,就像一切还在继续,一切还有希望,那刻骨铭心的感觉放任了一个人对爱情的执念,坚定的话语像是礼花绽放出的轰鸣:“娴儿,终有一天,我会带你走。”
这样放肆的话语吓得他自己也为之一震,坚定的语气让人不容置疑,静娴透过泪痕模糊的双眼,只忐忑不安的冲着弘轩笑,幸福的笑。有多少女人的一辈子,只缺了这样一句话,有多少未完的结局,只缺了一句大胆的誓言。
“娘娘,这是内务府新晋的软烟罗,主子是想裁剪成对襟还是斜襟的样式?”染秋抚着一匹上好的罗匹。
“对襟的吧!”太后不假思索的随口说。
“等新衣裁剪完,主子正好可以在册立皇后大典上穿。”染秋收好了罗匹,复言:“主子,这皇后的位置又还到了乌拉那拉氏的手里。”
“命里有时总须有。总比落在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手里好。”太后扶了下后腰处的团垫,说:“明日把令妃传过来。”
染秋会意一笑,退了出去。
夜半十分,便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一直下到了次日清早,太后刚刚用完早膳,便听人禀报:“令妃求见。”
“传!”
令妃披了件深色小坎儿,青色的裙摆沾了些雨水,芯湘将雨伞搭在了廊边儿,替她擦拭了下沾染的水迹,才进入内殿。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令妃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太后和蔼一笑:“哀家没想到下着雨,你还来了。染秋,快给令妃准备一碗姜汤,可别着凉了。”
“臣妾谢娘娘关怀。”她又温顺的看着染秋说:“有劳姑姑了。”
“哀家就是喜欢你乖巧懂事儿,你原本在皇后身旁服侍的时候,皇后在哀家面前没少夸你。皇上更是对你青眼有加。哀家斟酌着,你若是有幸怀上龙种,定是前程似锦。”
令妃恭敬的坐在座位上,双手搭在小腹前,双唇微翘:“臣妾受宠若惊,臣妾初入宫时也是一窍不通,多亏了皇后悉心栽培。”
“你这孩子就是喜欢妄自菲薄,若是你自个儿资质不足,就算是再悉心栽培,那也是朽木不可雕,单说说白贵人,林嫔那样的也是出自名门闺秀,可那样的性子早晚注定惹火上身,这是他们自己不要命,还有那些个愚钝木讷的难免会被利用,最惨的就是那些表里不一,耍阴招的人。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太后不在意的缓缓说着,像是讲述一个深谙的哲理故事。
太后这等精明的人,再说每句话的时候都是深思熟虑,她无缘无故这样长篇大论,定是知晓了什么,着实让令妃心里不安,还好染秋正巧奉上了一碗姜汤,她便保持着木讷的笑容说:“听娘娘一句话,真是受益匪浅。”
太后指了指放在案几上的姜汤,说:“快喝了吧。”
令妃慢慢喝完,放下空碗,轻声说:“昨日娘娘派人送来的那匹霞影纱,远远的看着就好似晚霞的颜色,臣妾喜欢极了。”
“喜欢就好,那就赶快让人裁剪一套衣裳,好留在册立大典上穿。”
“册立大典?”令妃满头雾水的望着太后微笑点头,难道是要将晋封自己?她心里得意笑着,正想象着自己那时的模样,却听太后说:“皇上还未颁布旨意,但已经板上钉钉了,你若是早日诞下龙子,也会有娴皇贵妃这样的一天。”
“皇贵妃?”她如当头一棒,皇上要封她为皇后了?可她并无子嗣啊!她虽心中不服,嘴上只能说:“皇贵妃蕙质兰心,是当之无愧的人选。臣妾得赶快找人备下一份大礼。”
太后望着令妃面不改色的样子,故意问道:“皇贵妃膝下无子便被封为皇后,哀家正愁不能服众呢!”
“娘娘是杞人忧天了,皇贵妃如此得宠,定会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令妃宽慰道。
“现下六宫之中,令妃是最得圣宠之人,既然你都说出此话,想必纯贵妃,愉妃他们也无可异议了。”太后泛黄的眼珠带着望而生畏的气质,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人不敢多言,姜还是老的辣,与太后说话,不知不觉便陷入局中。
令妃温柔一笑,似芙蓉花苞缓缓展露:“娘娘多虑了。臣妾们自当恪守后妃之德,对太后和皇后娘娘毕恭毕敬。”
太后笑容比刚才多了一些,露出洁白的皓齿,只是那种威严让人不敢直视:“怪不得皇上宠爱你,你这孩子是一点即通。”她瞥了眼窗外,看着雨水从房檐滑下,像是一帘月华纱,“怕是雨又要下大了,改日天气好,令妃再来哀家这里坐坐。”
令妃会意,躬身道:“臣妾先告退了。”
迈出殿内的那一刻,令妃深深出了一口气,外面虽是乌云密布,竟然比殿内的气氛好的多,她的确怕在太后面前时的氛围,仿若她就是个透明儿的人,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第114章 (一百一十三)凤舞九天临天下
八月桂花遍地香,玲珑般小巧的花瓣扬变了朱红的墙头,金黄的蕊瓣铺满了太和殿前的丹陛,像是一段金色的长毯。
明黄色的朝袍上缀满了珠宝,金绸镶边的褂上各绣立龙戏珠与万福万寿的花纹,下幅为平水江牙,对襟圆领的朝褂领后均垂着明黄色绦,她胸前挂着彩帨,颈间挂着东珠朝珠,肩胛两侧挂着珊瑚朝珠,头上金凤衔珠的朝冠光芒万丈,末缀金石,贯珠下垂,镂金云片贴着冠帽檐儿,上上下下无一处不彰显着皇后的凤态。
静娴的面上无太多的表情,稍稍上扬的娇唇粉嫩莹润,纤长的睫毛遮着满是心事的双眼,远山黛眉似柳叶袭面,粉腮如芙蓉泣露,隆起的发髻处只留下两绺乌黑的鬓角。她踏着这条被万千人羡慕嫉妒的青石路,脑中不断浮现空云大师的话“凤舞九天,大成之时,亦是大失之时。”她终于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一路走来,她目光所及之处,那些陌生或熟悉的面孔,令人百感交集,她就踏着丹陛走进了太和殿,受万众瞩目的眼光刺在她身体的每一处,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但她还是习惯性的锁在了弘轩身上,他长身玉立站在那里,穿着那身亲王的朝服,像是一束日光温暖了大殿。一刹那,她目光又无可奈何的跳跃到了弘历身上,只见他正襟危坐,唯我独尊的霸气让人望而生畏。
傅恒展开手中的册文,大声宣读:“朕惟赞化宫闱。外治恒资于内职。家邦之化斯隆。惟中宫之久虚。宜鸿仪之肇举。兹有皇贵妃那拉氏,秀毓名门,祥钟世德,可统六宫而摄职,恭奉崇庆慈宣康惠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只承懿训。表正掖庭。钦哉。”
“谢皇上恩典,谢太后娘娘恩典。”静娴跪地接过那道圣旨后,只觉得肩上重了好几斤。孝贤皇后的弟弟亲自为她宣读圣旨,不知他是何种心情。人生真有趣儿,你永远都不知下一幕还有什么新奇事儿在等着自己。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的呼喊声回荡在太和殿,如巨浪般回响在耳边。弘轩的眼中含着千言万语,只能用目光深深“吻”着她的清眸,他望着他们和谐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圣眷不是每个人都不稀罕,可她的娴儿,眼里尽是满满的不屑一顾。
“主子,有人送来了这个。”溪薇递给静娴一个红匣子。
静娴好奇打开,“啊”她吓得扔的老远,一只死老鼠从盒中滚落到地上,正巧要迈入殿中的令妃也吓得失了礼仪,跟着大叫了一声。
“令妃?你怎么来了?”
“臣妾特意来恭喜娘娘,只是不知谁在大喜的日子竟这样毫无顾忌?”
“这是谁送来的?”静娴问。
“今日送贺礼的太多,奴婢还未来得及一一清点,只是送东西的人特意告知奴婢交到主子手中。”溪薇一副委屈的神情,别有深意说着,她以为这是荣亲王让人送来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