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红-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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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追云叟续道:“不想祁老儿人老了,就怕麻烦,你救了他孙女,他竟然连这点小事,都不肯伸手,让你离开系舟峰。”
江帆道:“小可原是无心救人,那也算不了什么。”
追云叟道:“可喜你身在旁门,灵台未泯,初出江湖,就做了一件极大善举,终于脱离了木门。”
他说的善举,当是指江帆替扬山八怪夺回的三十万帐款了!
追云叟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小哥迷途知返,原是好小,怎奈才出于赤,又入于黑?”
江帆听的一怔,问道:“老前辈此话怎说?”
才出于赤,又入于黑,这是古人的成语,追云叟把木门比作赤,那是再恰当也还有了。
因为流寇余孽木真君李赐昔年创立木门教,教徒以邪道行世,所以江湖上人以“匪贼”视之。
但他这句“又入于黑”,又何所言?难怪江帆听不懂了。
追云叟呵呵一笑道:“吉祥堡主李祥符,黑道巨孽,小哥怎和他走在一起?”
原来他说的“黑”,是指吉祥堡主!
江帆脸色大变,说道:“老庄主是好人。”
追云叟道:“小哥如何知道他是好人?”
江帆反问道:“老前辈又如何知道他是坏人呢?”
追云叟目露奇光,瞪在江帆脸上,说道:“小哥可知吉祥堡主的先人是谁?”
江帆道:“一个人的善恶,自是以他本人言行为准,与先人何关?”
“小可尊敬老前辈,就是因为老前辈在江湖上德高望重,德行大家钦佩,才受人尊敬,但小可并不知老前辈的先人,这和小可敬重吉祥堡主一样,不用知道他先人是谁。”
追云叟道:“小哥已经知道吉祥堡主的先人是谁了?”
江帆摇摇头道:“小可不知道。”
追云叟笑道:“这就是了,江湖上其他的人可以不究他先人来历,但吉祥堡主却是非究不可。”
江帆道:“那是为什么?”
他问的这口气不但不信,而且带着愤然之色,溢于言表!
追云叟看的暗暗点头,说道:“吉祥堡主的先人,就是李岩……”
江帆问道:“李岩是谁?”
追云叟道:“李岩原是流寇头子手下的大将,流寇在京师(北平)沐猴而冠,当上皇帝的第二天,就开齐化门出逃,吴三桂追到真定(正定),他逃回山西,就杀了李岩。”
江帆道:“李岩就是流寇杀的,吉祥堡主和木真君就是世仇,所以他要反木门了。”
追云叟道:“不错。”
江帆道:“木门是流寇余孽,企图独霸武林,如果让他们死灰复燃,为害江湖,定然闹得血雨腥风,不可收拾。”
迫云叟点头道:“真要让他们赤祸横流,岂止为江湖,简直祸国殃民,生灵悉遭涂炭。”
江帆理直气壮的道:“这就是了,吉祥堡主和木真君有仇,江湖上也就只有他是反木门最力的人。”
追云叟听的一阵大笑,道:“小哥这就错了。”
江帆愕然道:“小可错在那里?”
追云叟道:“李岩也是流寇,其被杀也不过只是流寇内部争权夺利。
木真君李赐,勾结了一批昔年漏内网余寇,妄想独霸江湖,称尊武林。
古祥堡主李祥符,也勾结一批昔年黑道中人,同样有称霸江湖的黑心,他所领导的反木门说穿了也只是权力之争,纵然让他消灭木门,江湖上仍然是流寇式的乱局,所谓以暴易暴是也。”
江帆从小受到宫仲山的影响,对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原无好感,闻言不禁冷笑道:“照老前辈的说法,好像不是名门正派,就不能反木门了?”
追云叟道:“那也不然,自古以来,天地间只有正义和邪恶之分,莫看在眼前木门声势浩大,赤焰高涨,但邪恶必亡,正义必伸,这是千古不易之理,灭魔卫道,原是大家之事,吉祥堡只要能够悔悟,放弃他黑道魁首之尊,和称霸江湖的野心……”
江帆没待他说完,固执的道:“小可看不出来。”
追云叟笑道:“小哥总该知道,吉祥堡主处心处虑,在于挑起五大门派对木门的仇恨,他以反木门的自居,正好驱使五大门派替他去打头阵,吉祥堡主坐收渔人之利……”
江帆愤然拱手道:“小可不信吉祥堡主会是这种人,老前辈无见教,小可要走了。”
追云叟道:“小哥中了吉祥堡主的毒,才能这般替他辩护,这就是老朽要把你引来此……”
江帆道:“小可中了他们什么毒?”
追云叟道:“小哥自然觉不出来,这归心丹无色无臭,服下以后,终身对吉祥堡主心悦诚服,永不背叛。”
江帆冷笑道:“老前辈说的也匪夷所思,也许是老前辈对吉祥堡主心存成见才有这等说法。”
追云叟道:“小哥可是不信?小哥是若不信,不妨到洞口采上几颗苦葡萄,吃下去试试。”
江帆道:“吃下了苦葡萄有何用处?”
追云叟道:“苦葡萄天生异种,味酸苦,入肝经,强肝利胆,清神明白,大功效是善解诸毒。小哥只要用上几颗,就会明白。”
江帆生性倔强,哪里肯信,闻言不禁笑道:“这么说来,小可非要吃上几颗试试不可。”说完,果然转身走了走出。
苦葡萄老藤纠结,结实累累就生在石窟出口,江帆随手摘了几颗,送入口中,轻轻一咬,果汁流出,果然奇酸奇苦,酸得牙齿发浮,苦得喉舌麻木,简直使人不敢下噎!
他尽了最大努力,勉强吃了四五颗,已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但就在这一瞬之间,从喉咙咽下去的奇苦奇酸果汁,一缕清凉,直沁心脾!
江帆顿觉头脑一清,神智大清朗!
这一清朗,登时想起商贤弟和李婷假虚凤结婚的那晚,自己身为“男方家长”,不知不觉被人灌到,吉祥堡主问自己的话,竟然有问必答,泄漏了行藏。
从那天起,自己对吉祥堡主,忽然心存敬畏,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出来的话,也有若金科玉律,奉命唯是……
心头不禁蓦然一惊,暗想:“莫非自己真的服了吉祥堡主的归心丹?”
一念及此,立即回身走了进去。
追云叟含笑问道:“小哥觉得如何?”
江帆道:“小可正要向老前辈请教,不知服下吉祥堡主的归心丹,有何感觉?”
迫云叟拂髯笑道:“服过他归心丹的人,除对吉祥堡主终身不二,在神智、武功上,丝毫不受影响,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江帆突然拜了下去道:“小可果然被吉祥堡主归心丹所迷。”
“小哥明白了就好,唔,你可知此洞是什么地方么?”
江帆道:“大概是老前辈修真之所了?”
追云叟笑笑道:“非也,这里就是五同谱上所画的石窟,三百年来,江湖上所传的许真君练丹之所,其实许真君并没有在这里练丹,这是昔年崆峒派开山祖师大方真人成道之处,洞外许多灵药,都是真人从海外岛采摘来的,至少也有五百年了。”
江帆听得了大惊道:“吉祥堡主把假洞布置在黄山,他大概想不到真洞也在黄山,而且是一真一假,相距还并不太远哩。”
江帆道:“据小可所知,他在黄山经营假洞,由七步追魂申叔宝,绵里针莫廷年两人主持其事,达十数年之久,对黄山一峰一壑,其不了如指掌,如何会找不到此地?”
追云叟道:“小哥说的不错,吉祥堡主手上,确有两张五同谱,只是许真君没有画成的草稿,许真君昔年无意发现此洞,他志在采药,看到洞好许多罕见灵药,大喜过望,自然忽略了此间形势。
等他道成之日告诉门人,已事隔多年,只记得此洞在黄山一以处峰腰上,就记忆所及,约略绘出图形,自然画不出来。”
“何况时至今日,相去已有三百多年,山川易变,就算五同谱画得逼真,到了今天,要想按图找寻,也无法找得到了。”
江帆道:“那么老前辈又如何会发现的呢?”
追云叟道:“老朽是听一位方外至友说的,他尽毕生之力,才找到此洞,而且还手绘了一张藏真图。”
江帆想起自己身边,有一张藏真图,那是阮青峰的师父绘的,这就道:“老前辈这位方外至友,可是松云道长么?”
追云叟突然目射奇光,问道:“松云道长仙去多年,小哥如何知道的?”
江帆道:“小可身边就有一张藏真图,就是松云道长所绘之物。”
当下就把自己木门被逐,远去天台,遇到阮青峰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追云叟听了哈哈大笑,道:“好,好,老朽因目前江湖上大劫已成,小哥经老朽观察,确是可造之材,此洞有大方真人所留‘玉虹剑诀’,如能融合贯通,足可无敌于天下。
木灵子武功入化,非此难以克制,才把小哥带来此地,不想小哥已经得到了松云道友的藏真之图,这倒真是机缘巧合。”
江帆道:“小可虽有藏真图,但若非老前辈携带,也无法进入此洞。”
追云叟道:“天底下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一个缘字,老朽当日在幕阜山见到小哥之时,就觉得你内格清哺,是习武上上之材。
以你的心地、性格,定不是旁门左道中人,才指引你到系舟峰去,好让你归正,拜在祁老儿门下……”
江帆心中一动,一时福至心灵,突然屈下双膝,拜伏于地道:“小可蒙老前辈成全,还望老前辈收列门墙,小可终生感戴不尽。”
追云叟点头笑道:“老朽择徒甚苛,以致数十年来尚无传人,小哥资质虽佳,若非经过老朽暗中考察,岂会把你带来此地?”
江帆听出追云叟已有允意,心中大喜过望,这就恭恭敬敬的拜了八拜,口中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追云叟也不拦阻,受了大礼之后,才道:“好了,从现在起,你是天山一脉的传人了。”
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正,又道:“天山一派,历代相传,不在江湖门派之中,累世从不介入江湖是非恩怨之中,行道江湖,救苦救难,义之所在,生死不二,即不以门户相标榜,因此江湖上很少人知道还有天山一派,你今后也不得以天山门下自炫。”
第三十九章 观前受制
江帆躬身道:“弟子自当谨记。”
追云叟又道:“你被木门追回武功,真气破耗过巨,虽小还丹之力,使你不致因此失去武功,但妄想修习上乘功夫,已是大难,何况大方真人留在壁上的‘玉虹剑诀’博大精奥,易练难精,本身内功,若无相当火候,也难望大成……”
江帆听师父连说了两个“难”字,不觉心头一急,忍不住垂泪道:“弟子父仇未报,若是……”
追云叟蔼然笑道:“傻孩子,你若是不能传我衣钵,怎会带你到这里来么?”
江帆道:“老师不是说弟子不能练上乘武学,也练不成剑法了么?”
追云叟道:“不错,你要练武,除非有回天再造之功的大还丹,但大还丹数百年来,只有许真君练成过一炉,再也无人练制得手,主要原因,就是灵药难求……”
江帆垂手恭听,不敢插口,追云叟又道:“为师把你带来此洞,就是因为这里有许多难求药物,正见许真君当年练成大还丹的主药。你若能排除俗虑,勤修内功,每日以洞外许多奇草异果为粮,大约有百日时光,或可把本门‘离合神功’练到三五成火候,就可使用壁上剑术了。”
说话之时,探手从袖中取出一册薄薄的手抄本,递给了江帆,一面说道:“这是本门离合神功的口诀,这门功夫,是从先天太极而来,太极功,衍生两仪,两仪就是一阴一阳,世上任何学问,都脱不出阴阳两字,木灵子在九宫山腹,得到的一部‘九阴真经’,所藏武功,全以阴气为主,孤阴不生,失之偏激,这就是旁门左道之学……”
江帆想起当日在北辰宫练习“九阴玄功”时的情形,觉得师父这番批评,果然精当。
只听追云叟又道:“至于玄门中有‘三阳功’一类功夫,也以练纯阳真气为主,总究不是正宗之学,因为阴阳两字,其中包含了动静,刚柔,虚实,离合,必须互相配合,才能天人合一,本门的离合神功,即以‘天人合一’为主。
因此练成之后,凝虚成力,可以裂石开山,无坚不催,引力返虚,则又由动生静,虽撄而宁。”
追云叟说出“离合神功”的真谛,江帆所闻,心中喜不自胜。追云叟接着说道:“我在这本册子内对运气行功,已经注释得极为详尽,你用心勤练,莫负为师期望。”说完飘然朝洞外走去。
江帆还想再说,急忙跟出洞去,那里还有追云叟的踪迹?心中一阵怅然,只得回进洞去。
从此他安心在洞中勤修内功,和练习石壁上大方真人遗留的“玉虹剑诀”,肚子饿了,就采洞外的草果为食,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商秀、李婷两人,追出石窟,一路只是加紧脚步,沿着山径急奔,一会工夫,已经奔出十几里路,依然没有追得上江帆,两人心头不由焦急起来!
李婷道:“二哥,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商秀站停身子道:“不会吧?大哥是追宫仲山出来的,这条路就是方才宫仲山他们来路,回去自然也走这条路了。”
李婷道:“那怎么会不见大哥呢?”
商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