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贵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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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疯了一般。
眼神中。带着香艳的毒。傲人的怒。
“哗——”
半盆水猝不及防地。全部泼到Wallace身上。
Wallace浑身湿哒哒的。突如其来的冷意让他有些清醒。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嘴唇干涩。面容苍白。水珠流下他眼角。模糊了泪水。
他努力集中焦距。看到卓澜拿着盆子。一脸愠怒。却只是无力地扯动嘴角。语气冷淡：“怎么啦？”
卓澜丢掉盆子。站在他面前。不承认自己因为他喊别的女人的名字所以动怒。
“我怀孕了。”她的声音。略微干涩。面容却保持冷漠。无名指却莫名地战栗。
尾音刚落。Wallace的眼神就变得有些不敢置信。他静默了许久许久。久到卓澜以为他根本没有听到。
他却无奈地。眉眼带着清风掠云的悠悠然然。对着她说：“你确定。。。那不是你丈夫的？”
卓澜的无名指。瞬间连同心脏。一起僵硬。
她温柔笑笑。看着他。眼神却像在嘲弄一个可怜人。
“对。的确。是我丈夫的。我卓澜这辈子，怀的都是孽种。”
她的语调。绵里藏针。
以至于Wallace感觉耳朵生疼生疼。
他抬起湿湿的手。拉住她。
冷意窜骨。
头发垂下。
遮住他满眼的挣扎。
只听他说：“我骗不了自己。可是卓澜。。。以我们的关系。以时下的阶段。他不适合出生。除非你愿意跟叶先生离婚。不过你要知道。。。你们离婚。只会加快他夺走Y&Z。还有你父亲的事。。。卓澜。你忘得掉之前的事吗？还有。。。”
“够了！”卓澜冷声打断他的话。
他说这么多。也无非是想她打掉孩子。
“Wallace，你也不及我想的那么好。。。”
她的语气。像是窒息。又像是轻松。
窗外。
已经微微透着光亮。
卓澜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去。
Wallace跟在她身后。
车子上。
Wallace的座椅已经湿透了。
卓澜的后背。也蛰伏着一片冰凉。
他却在飞速逝去的树影间。想了很多。。。
清晨雾间。
他陪着她走进了医院。
他们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
他摸着她的小腹。
像个不知所措的笨拙孩子。
喉咙间。微微涌上腥气。他不知道当他妈妈怀着他的时候。他的爸爸。有没有这样摸过她？
Wallace看着卓澜。她的神情。温婉淡漠。
他像触电般抽开了手。
身上的水珠蒸发。他体内仅有的暖意也几乎荡然无存。
“我没回来。你就不要去做手术。”
Wallace急匆匆地走开。
卓澜看着雾气氤氲间。他疾步离去的背影。有些瘦削。有些寂寥。
卓澜站起身来。小跑着跟他过去。看到他跟医生拿过药。心急地问：“哪种更好些？”
“这种吧。比较快好。”
“谢谢医生。”
而卓澜。几乎是踉跄着脚步回来。
眼眶里。水意肆意。
她推开门。进了手术室。
医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冷着眼神。
门关上了。
、、、
Wallace回来的时候。寻不到卓澜的身影。抓住一个护士问：“坐在这里的小姐呢？”
“已经进手术室了。。。”
、、、
云雾散开。
Wallace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身淡薄。满心冰寒。
卓澜醒来的时候。
Wallace正坐在床头。
眼眶微红。面容憔悴。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他的声音。清冷中怒意微带。
“有区别吗？”
“我想你好过一些。卓澜。你明不明白？”他分贝提高。却看到她憔悴的神色单薄的身子。再也气不起来。
倘若一开始就坚决地告诉她，他要这个孩子。或许。。。或许。。。
“呵呵呵。。。”卓澜微笑。
双眉舒展如同尖利的杨柳末梢。
窗外云翳。她心亦然。
同样是拿掉孩子。你以为。用药和机器。没有区别吗？你以为。用药。我就没那么痛苦吗？你以为。在我知晓你对那个女人的情意后，会相信你想留下孩子吗？
“别笑了。卓澜。。。我难受。你也一样。别再笑了。。。”
他抱住她。
像抱住自己。
　




、028

卓澜回家的时候身体还很虚弱。一进门。远远地就看到2岁的叶怀幸。
叶怀幸还很小。身高不到一米。穿着小小的橙色衣服白色裤子。他的身体看起来肉肉的。小小的红扑扑的脸蛋因为怀里的维尼熊绽放着像向日葵一般的笑颜。他的五官轮廓带着父母的清秀。眉毛像叶赫。嘴巴像卓澜。他的眼睛。干净而澄澈。这一点，跟谁都不像。
卓澜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泪珠又染湿了睫毛。
她走过去。
因为和Wallace无缘的孩子。衍生出一种微妙的寄托。也让她此时此刻。多么需要一个孩子的拥抱。
叶怀幸艰难地抬起小头颅。以一种陌生的，好奇的眼神看着卓澜。
卓澜跪下身子。
无力地抱起孩子。
喉咙间。隐隐有火烧过的痕迹扯着伤口。
她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打在叶怀幸的身上。小小的孩子。张着嘴巴。模模糊糊地发出声音。微弱地用自己的力量唤醒此时此刻应该属于他的母爱。
当许多年后。小小的人儿有了思想有了对爱恨的感知，他站在母亲面前，流着泪说：“为什么妈妈不喜欢我？为什么妈妈从来不抱我？”
只是他忘了他曾经得到过母亲的拥抱。
可是即便知道了。他也会不屑吧。
晨风微凉。
意绪阑珊。
叶赫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阶梯上。冷漠的眉眼。绝情的薄唇。看着自己的妻子拥抱着自己的儿子哭泣。。。
身后落地窗悬挂着飘扬的白色窗帘下。一具柔美的女性身体光裸地若隐若现，似恐还惊。。。
*
直到中午。
叶赫也没有出门上班。
林檀雅也没有踏出卓家大门一步。
吃过午饭后。叶赫把卓澜叫去房间。
这个房间。写满了时间流逝的痕迹。这里面多了一种不属于她的女人味道。多了一种她从来不用的化妆品牌子。多了一种入侵的咄咄逼人。
“老公~”卓澜坐在床头。实在是有点无力与他纠缠。
“你今天早上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起床的时候没看到你？”叶赫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狭长的双眼。满满的都是质疑。
“刚回国调不过时差。就到外面走走。”面对叶赫。她已说谎成精了。
“以后没事别乱跑。”叶赫说着。长腿勾过旁边的椅子。然后坐下。
“我这次接你回来。除了因为怀幸之外。也希望你支持我投资一个旅游村的计划。”叶赫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狭长的冷漠眼睛。睇着卓澜时，又眯成一个隐晦的弧度。
“只要是老公想要的。我都支持。。。”卓澜莞尔一笑。如清风时入户的梨花。
叶赫也微微一笑。挪揄的面色。却依旧冷清的眉眼。
“那我现在想要你。你给吗？”
“老公？”卓澜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她才刚刚堕胎。且不说身体不适。就算身体健朗她也不容许他玷污。
“老公。对不起。我这身体还是有些不大舒服。我。。。”
“卓澜。你叫我一声老公。就还知道我们是夫妻。我想要你。天经地义。你别老是找借口拒绝我。还是。。。你有力气一大早出门。却没力气陪我上床？”
叶赫像是蓄势待发的野豹。微曲着身子向前。勾着卓澜精巧的下巴。眼神中，一如既往。是鄙弃。甚至带着点怜悯。
他似乎以为卓澜拒绝他是因为刚刚看到他跟林檀雅在书房交欢。他似乎以为卓澜的爱情是建立在性上。他似乎以为只要履行他身为她丈夫的义务，她就能乖乖地，像只被驯养了许多年的小猫一样。
“老公。我来例假了。我。。。”
“哦？”此时此刻。叶赫对她的话。一字不信。
“把裤子脱下来。”
“老公。。。”卓澜靠着床头。苦笑：“我真的很不舒服。请你不要为难我了。”
“既然如此。卓澜。我也不瞒你了。。。”叶赫坐回椅子。
“林檀雅是我两年前就包养的情妇。你离开的这一年。是她一直照顾着怀幸。公司那些股东大多数都是你爸的朋友。知道我外遇后对我很不满。这次让你回来我想你也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卓澜。既然你没办法满足我。也没办法照顾好儿子。那就让她代替吧。你继续玩你的。爱去购物就去购物。喜欢打麻将就去打麻将。我不管你。也请你不要干涉我。不要拖累我。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离婚。。。”
整个房间。顿时静默了下来。只剩下窗外树叶随风作响的声音。
叶赫看到卓澜的脸上闪过犹豫。便又慢悠悠地，带着嘲讽的语气说：“也许你不知道。一旦Y&Z没有了我。也就代表着有三分之一的员工面临裁员。。。”
“既然你这么重要。股东们又为什么。。。”
“卓澜。那只是种形式。一种封住悠悠众口的形式。”叶赫淡薄的唇角勾着笑容。夏日温暖的光晕也变得苍凉。
“你知道我不会跟你离婚的。。。”卓澜“扑哧”一笑。泪水却流下脸庞。。。
“那好。以后檀雅会住进来，一三五你，二四六她，星期日，我自由选择。”
他面无表情。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子。离去。与她。渐行渐远。。。　




、029

林檀雅进门了。
而卓澜忍着心里强烈的怒意，挤出笑容迎接了她。
林檀雅看见卓澜心里很是恐惧。
她知道自己是个情妇，小三。是她破坏了她的家庭。不。应该说。是叶赫执意要她破坏。
即便如今情形非她所愿。但她成为一个遭人唾骂的女人已是铁铮铮的事实。
她无力反抗叶赫。也越来越依赖他给的安全感。那种一个“小姐”许久许久都不曾感受到的安全感。即使她知道，她身处的地方仍是风雨飘摇。
“以后我就叫你檀雅，可以吗？”卓澜拉过她的手，轻轻柔柔地微笑。
“可以。。。”林檀雅也挤出微笑。被卓澜拉着的手，隐隐颤抖。
“你直接叫我卓澜吧。我听老公说我不在的时候都是你在照顾怀幸。真的很感谢你。。。”卓澜如玉的面容带着暖人的红晕。明眸顾盼流转间，带着醉人的媚意。
“不，不。太太。是我对不起你。。。”林檀雅怎么也没想到卓澜会跟她道谢，她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狐狸精把她赶走，她已经谢天谢地了。
“不必叫我太太。你又不是佣人。你是我老公的女人。。。”尾音绵里藏针，卓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紧逼。她知道林檀雅并不是那种无耻的女人，所以精神的折磨更能令她快意。卓澜并不恨她。但是她恨她的身份。以及她以这种身份站在她的家里。
林檀雅站在原地。被卓澜的语气吓得有些不敢抬步。
“怎么啦？檀雅？快进来吧。要是没照顾好你。老公回来可是会跟我置气的。”卓澜又笑眯眯地。仿佛永远带着一张撕不破的面具。
林檀雅举步维艰。慢吞吞地跨上阶梯。
“檀雅。进了门就要有心理准备。我不会因为你跟我一样是个女人，就对你手下留情的。。。”
风吹化卓澜的一字一句。而林檀雅的心跳却微微停滞。
“你说什么？”她僵硬着背脊。像被蟒蛇缠住了脖颈。
“我没说话啊。檀雅。你怎么啦？”又是一副关怀的模样。
“不。。。没什么。”
“那快走吧。我陪你逛逛。”
“嗯。好。”
、、、
叶赫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大厅里的灯却还亮着。
叶赫想起以前他跟卓澜在校外同居时，自己跟其他系的美女鬼混也是很晚才回家，卓澜一直在客厅开着灯。等他。。。
想起这个。叶赫脚下的步子急速了很多。
他推开门。果然看到沙发上有个小小的身影。
他放下公文包。走过去。蹲下身子。撩开她遮住容颜的发丝。
可是。。。那不是卓澜。是林檀雅。
叶赫在那一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有点酸涩。有点失望。
他想。自己为什么连这两个女人都分不清了？
也许。。。是她们长得有点像吧。
的确。自己当初见到林檀雅的时候就发现她跟卓澜有几分相似。所以他才会包养她。但是她跟卓澜又很不像。她温婉而怯懦，像个典型的良家妇女。而卓澜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深闺小姐。
当初，为什么他会冲动地包养这个女人？
现在，又为什么非要她进门？
叶赫不懂。但是他知道，卓澜爱他。林檀雅不爱他。他不能爱卓澜。但他能对林檀雅好。。。
想来一切有些荒谬。可是因缘际会。就是痴男怨女一幕又一幕的荒唐交织而成。
他抱起林檀雅。把她送去西庭。主宅旁边的庭院里。
夜间风大。林檀雅却安然地躺在他的怀里。微微嚅喏了一声。
叶赫微微一笑。看着她略带稚气的模样。玩笑道：“卓澜。你啊。总让我不省心。。。”
他不曾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
只是花园间暗自销魂的蔷薇，随风轻吟，无畏往事并旧容，情衷，而今淡淡荡于空。
*
翌日。
卓澜穿着一身橙色的套裙。明媚间尽是女强人的干练。
她出席了Y&Z的董事会。
坐在她旁边的。正是Wallace。
叶赫对着话筒。字正腔圆地指出这次开发的旅游村具有的各种经济潜力。以一种压倒性的气势不容置喙。
可是Wallace昨晚就收到了卓澜的信息。漫不经心地微笑道：“叶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