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走失的孩子-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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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了,可我还是没有回去找他。
晚自习后,我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到妈妈一脸愤怒地看着我,眼神里透着凶光。我躲过妈妈的目光,颤着嘴唇道:“妈,你怎么了?”妈妈扬起手臂,给了我一巴掌,然后颤抖着身体转身坐到了床上。我摸了摸火烧火燎般痛得麻木的脸,感受着耳朵里井底回音般猛烈荡漾着的轰鸣,麻木地看着眼前撕心裂肺的妈妈,不知所措。“你怎么就不让人省心,才过几天安生日子,你又——”妈妈挥洒着泪水,冲上来摇曳着我麻木的身心,“我求你了,我的祖宗,你放过我——放过我,好吗?妈妈求你了——”我身体一软,跪在了妈妈面前举手发誓道:“我没有谈恋爱!相信我,妈妈!”这是那天晚上我说的唯一的一句话,但和千万句“狡辩”一样,没用!妈妈毫无悬念伤心欲绝地哭诉了一夜,声声入耳,刺心,我几次想要解释,但都只是欲言又止。除了委屈地默默流泪,我竟什么也做了了。
第二天,我趴在桌上酣睡。月经妹拿着张画纸,用纸角轻轻刺我的脸。我醒来,睡眼惺忪,漠然地看着她。她依旧欢快地对我笑。她把那张画纸凑到我眼前,道:“看看!像不像耗子?”
第二十五章 围城(2)
我看着她,恶心感顿时上涌,突然勃然大怒。我将画纸揉成一团,砸向她微笑着的脸,拿着那个脸立刻晴转阴。她惊愕地看着我,我继续趴到桌上装睡。月经妹走上来,轻轻摇曳着我,怯怯地说:“月亭,你怎么了?”我甩开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她道:“月经妹,你他妈也太会装了吧!!你他妈以后离我远点,少他妈恶心我!”叶婧定了定神,走过来说:“余月亭,你他妈有种把话说完!别他妈老说一半!是不是耗子恢复记忆了!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她冲上来扯着我的衣服,“你他妈今天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我推开她道:“滚远点,别弄脏了我的衣服!”没想到,她又冲上来扯住我的衣服,不死不休的说:“说清楚!你今天必须说清楚!”我威胁道:“你放不放手?!”她咬牙切齿道:“不放!你不说清楚就不放!”我粗暴地推开了她,衣服被她扯下了一块。我一气之下顺势操起凳子向她砸去,一个凳子脚在她背上轰然断裂,声音久久回荡。几个男生冲上来拉住我,我扔下凳子,愤然离去。叶婧瘫坐在地上低声抽泣着,一个女生在我身后愤愤地叫道:“余月亭!你他妈打女生算什么本事!”
在楼道的窗口,我看到叶婧踟躇着走出校门,娇瘦的身体不住地抽搐着,背上一道血迹若隐若现。我突然有种想冲过去的冲动,可仅仅是冲动,我并没有动,只是漠然地看着她。她回头看了看后,慢慢地从我的视线消失了。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突然伤感起来。可我还是相信耗子——我的兄弟。
回到教室,我惊诧地看到叶婧的凳子安静的立在我的课桌下面。我心不安,理不得地坐下后,看到桌上赫然一个纸条:余月亭,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发火。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对不起!我只想知道耗子的下落!不管耗子和你说了什么,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至少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只希望你告诉我耗子的在哪。最后,她留了个手机号码。
那天晚自习后,我拨通了那个电话,告诉了她耗子去了哪个学校,彼此都没再多少一句话就挂了电话。后来,我知道暑假的时候,叶婧去找过耗子,至于耗子跟她说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没有说他恢复了记忆。开学后,耗子就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也就是说我们和叶婧几乎是同时失去耗子消息的,只不过我们知情,而叶婧不知情罢了!
之后不久的某一天,叶婧竟然又回到了班上,并依旧对我笑口常开,但就是不过来和我说话。我诧异地看着她,苦苦推理,最后得到的答案仍旧是不知道。为挽救我即将脑浆迸裂的脑子,我走过去,装作随口一问,道:“你见到耗子了?”叶婧技高一筹,装作视若无睹,置若罔闻,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压着怒火,嬉皮笑脸地拍了拍她肩膀,道:“嘿!你见到耗子了?”叶婧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向四周看看,指着自己道:“你跟我说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因为叶婧的报复,这种到这愤怒的渴望几乎让我煎熬了整整一天,才明白叶婧也曾这样被我“煎熬”。在我决定要向她学习打持久战的时候,她扔给我一张纸条,狡谲一笑,道:“耗子的电话!真他妈学不来你那装酷,不,装B劲!”
我拿着耗子的电话去“亚克西”找晓武他们,他们每天下了晚自习都会去那抽根烟,以及上午第二节课间楼道口厕所旁的“那根烟”,是风吹雨打都不灭的。我见到他们的时候,晓武开玩笑地上来给我敬烟,并一副卑躬屈膝奴才样的给我点烟,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我深吸口烟,很享受地缓缓吐出,扬扬手中的纸条,道:“耗子的电话号码!”大家嬉笑怒骂吵着要找耗子“算账”地簇拥着我走进超市拨通了电话。耗子淡淡地向我解释他不知道怎么联系我们,然后说叶婧的事,扯清来龙去脉后,不定地对我说着抱歉。一旁的晓武不耐烦了,道:“月亭,你他妈说完没!别一天到晚扯那月经妹,出什么事有我,大不了再拆她一次!”晓武骂骂咧咧地说着诸如我还以为你失踪了,我在qq上留言你小子怎么不回之类的抱怨。没说几句又被豹子叫骂着抢过电话。豹子嘻嘻哈哈地跟耗子拉着诸如学校环境怎样,吃住怎么样,有没有泡妞的家常。
耗子说叶婧去找了他,但他说记忆还没全恢复,跳楼的事想不起来。叶婧说要和他一起到那边复读,他以耽误学习为由拒绝了。耗子交代她转班,不要影响我学习,叶婧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万没想到叶婧竟如此好对付。难怪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细想想,我惊讶地发现竟无一例外。
我如释重负跟着晓武他们胡扯,胡闹。对着路过的女生吹口哨,互相吹嘘着虚虚实实的“光荣事迹”,述说着自己学校同样虚虚实实的风流韵事,总之,话题除了暴力便是,谈学习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大家掩饰着一切,虚张声势地故作逍遥快活的姿态,而实际是回去还要赶完明天要讲的试卷。不知为何,我却喜欢上了这样的假装,喜欢上了这“一根烟”的逍遥快活,没心没肺的喧闹,抑或是宣泄,并固执地认为只是一种坚韧不倒的精神。就是从那天后,我开始加入他们,过上了“两根烟”的生活。此后,这“两根烟”竟成了我的避风港,无论之前是狂风暴雨,还是天崩地裂,一到“两根烟”时间,我都能在吞云吐雾中悠然自得,即便是假装。
那天我如释重负,呼吸顺畅,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地睡了个无梦的好觉。
第二十六章 血色浪漫
第二天上课前,叶婧告诉我她要转班,叫我帮她搬东西。叶婧说:“余月亭,你这下开心了吧?”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在心里找了很久“开心”,没找到。帮她在隔壁班安顿好了后,她送我出了教室,在走廊上,她很神秘地凑到我耳边说道:“我知道你那天为什么发火了。”我满不在乎地笑道:“为什么?”她摇了摇头,道:“余月亭,你怎么就那么喜欢装酷,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不难受吗?真是搞不懂你!”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感觉有双手在缓慢而有力地扭捏着我的心,疼痛随之缓缓流淌。
这天,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向我道歉。我笑了笑,说:“谢谢!我不需要!”
晚自习后,我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到妈妈一脸愧疚的笑,眼神里透着疼爱。
我被平反了,可除了苦笑,什么也没给我,一张“创可贴”的作用就是这样,只能外用,贴不到心里。
我知道是叶婧导演了这场戏,开始怀疑起她的人品,开始怀疑耗子看到的照片是假的,甚至开始怀疑耗子的实践是不成功的。她真是耗子说的那种人吗?
我拨通了耗子的电,对我的盘问他一句话都没说。我着急道:“耗子,你说话呀!你好好想想。”耗子冷漠地反问道:“月亭,你怎么了?”他话里的寒气迅速从话筒里奔涌而出将我浸泡,令我不寒而栗。“我自己实践了,还会有错吗!她转班了就好,以后不要说她了!我在这边有女朋友了——你自己小心点,别——”我挂了电话,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
此后,一切归于平静。叶婧偶尔会跑来找我,对我述说她对耗子的思念,将学期结束后与耗子见面的日子列入倒计时,满怀期待地数着日子。每次,我都想法设法地暗示她,打击她,试图捅破他们虚无的爱情,可每次我只能悲伤地看着她。我说:“没想到月经妹也这么痴情,人耗子可在那边妻妾成群了!”她说:“我家耗子才不像你那么花心呢!”
兄弟们对我跟叶婧的接触很愤慨,对他们的规劝,怒骂,我也只是像叶婧对我一样——一笑了之。
长久的平静总是为了酝酿暴风雨。
学期快结束的一天,在“亭青路”上,叶婧抱着我撕心裂肺,鬼哭狼嚎般痛哭。我抬头看着挂着几颗黯淡无光,若影若现星星的夜空,任由叶婧的眼泪淋湿我的衣服,浸泡我的胸膛,任由她的哭声刺破我的耳膜,刺破眼前的暗无天日。这天终归还是来了!对不起,叶婧,我早该告诉你的!
在叶婧漫长的哭诉后,我知道了大家漫长期待的真相。后来,这个真相却只能在我一个人的心底静默地,剧烈地沉淀。
叶婧没有遵守约定提前去找耗子是因为她知道了耗子跳楼的原因,又想给耗子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告诉耗子。叶婧满心欢喜地等到下课铃响,正要打耗子电话时,却看到耗子勾搭着一个女孩打情骂俏地从教学楼出来。叶婧身心颤抖着走上去问耗子:“她是谁?”耗子惊愕的脸迅速平复,换了张无赖的笑脸,道:“她是我女朋友!”叶苦笑道:“为什么?为什么?”耗子鄙夷地看了叶婧一眼,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拉着那女孩和叶婧擦肩而过。叶婧冲上去,拉住耗子的手,叫到:“什么叫我自己清楚,你给我说清楚!”耗子甩开她的手,道:“月经妹,你他妈也太会装了吧!”叶婧给了耗子一巴掌,掩面而去,耗子摸着脸,笑了笑,扬长而去。
自从叶强开始参与帮内事物后,尚刚诸事受阻,他开始明白叔叔必定是要传位给叶强的,所谓选举不过是个幌子。于是,尚刚开始不择手段地结集自己的势力,企图篡位。自以为万事俱备后,他决定实施暗杀计划。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了他的意料,他爸爸帮他叔叔挡了刀。尚刚来到医院的时候,看到叔叔和叶强正给他爸爸献血。大家都知道是尚刚干的,但都心照不宣。叶强爸拍着尚刚的肩膀道:“无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尚刚爸醒过来后,愤然地指着尚刚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呀!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当初你叔叔抛妻弃子替我去坐牢,多少次救你,多少次为我们家排忧解难——这些你都忘了?!不让你当帮主,是我的主意。你说,像你这样心胸狭隘的人能当帮主吗?”
那天,尚刚流着悔恨的泪,坦白了一切。那些照片都是松岛枫的,因为叶婧和松岛枫长得很像。让他没料到的是,耗子竟会因此跳楼。
叶婧扔掉手里已经湿透的餐巾纸,仰着惨白的脸问我:“耗子是不是完全恢复记忆了?”我说:“是!”叶婧一脸疑惑,道:“那他为什么,还有你们都说我在装?”我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叶婧问道:“难道他没告诉你们?”我问:“告诉我们什么?”她定定地看着我,然后侧靠着我,看着夜空久久没有说话。
叶婧突然坐起来,扯着我的衣服问道:“他是不是和你们说我不是处女?”我惊诧地看着她,说:“是!”她的手像被风吹断的枯枝般掉落。许久,她才漠然地说:“真后悔把第一次给了他!”我惊愕地看着她。她站起来指了指我,笑了笑,说:“我终于什么都明白了!真好!真好!真他妈好!他晕血,我才把事先准备好的小毛巾,藏起来了的。没想到他妈的——真他妈笑话!真他妈的笑话!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叶婧哭笑着慢慢走远,我上去扶她,被她粗暴地甩开。她说:“余月亭,你他妈一直在笑我吧!笑吧!这次可以笑个够了!”我没有说话,漠然地看着她喝醉般踉跄着走远。是醉了!被悲伤灌醉的!
叶婧,你错了!我难道没看到我脸上闪烁着的泪水吗?是呀!一场失败的爱情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让你哭的笑话!
此后,我再没见过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