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行纪-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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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着小嘴摇了摇脑袋,青锄眯着眼睛出神的低声嘀咕道:“林大哥给别人配的药都那么香,怎么给我配的这药粉,就这么难闻呢?不过,是林大哥亲手配的药粉……可不是那些师兄们配的。”眼睛眨了眨,青锄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拈起了一搓儿药粉,细细的涂抹在自己有着青色胎记的半边脸蛋上,仔细的用手指在脸上很是用力的摩擦起来。
精金、美玉的粉末,最是能祛除疤痕。更兼这精金、美玉,都是林逍向李乐老头儿要来的,在火性灵石矿脉中伴生的,沾染了一丝火性灵气的上好货色。用这等火性的精金、美玉磨成极细的可以融入面皮的粉末,随着每一次的摩擦,都有一点点极细小的火性灵气渗入青锄的面皮,将她脸上那块青色胎记中的寒毒一丝一点的消磨祛除。粉末中更有着林逍精心调配的灵药,最是能滋养肌肤,等得这胎记被那火性灵气慢慢的磨蚀后,却是一点儿疤痕都不会留下的。
青锄的这块巨大的青色胎记,内蕴天生的一丝寒毒,极是麻烦难治。元宗丹堂却是炼制不出对症的药剂的,也没人愿意会为青锄这么一个杂役弟子专门炼药啊?有那修为高深的修士,则是能用真元强行的将那胎记抹去。但是,正如方才所说,一个杂役弟子小丫头,谁会为了她耗费这么大的力气?
顶着青色的胎记,被同门一些恶劣的师兄姐嘲笑了这么多年,自卑却不敢自伤的青锄,早就习惯了那种孤零零的寂寥孤单。除了李乐老头儿,还有谁会多看青锄一眼?也只有林逍,冷冰冰有如石头人,声音难得有如古怪的林逍,会出自本能的关心青锄,专门替她配了这么一剂用来消除她脸上胎记的灵药。手指轻轻的在脸颊上滑动,青锄感受着一丝丝极细的热气涌入面颊的奇异滋味,好似那些热气也钻进了自己的心窝里,心里头一阵阵的暖洋洋的,就好似一只冬天的僵虫,突然见到了久违的温暖阳光,全身都暖了起来。
哼着欢快的歌谣,青锄仔细的将药末儿抹遍了面颊,然后按照林逍的指点,运起她那一点点可怜的真气,催发药力向面颊深处渗透。她已经连续用药一个月了,今天药力渗入面孔,感觉格外的不同。似乎有一团火焰在面颊中燃烧,青锄清晰的感知到,自己面颊内那一块僵硬冰冷的部位正在慢慢的消融,慢慢的,慢慢的,她半张面孔都热了起来。
低头看着池水,清澈的池水映照出青锄明丽的面孔。一丝丝粘稠的青色汁液正缓缓的自她面颊的毛孔内渗出,一丝丝的滴进了池水中。青锄脸上的青色胎记只剩下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痕迹,就连那最后一点儿痕迹,如今也正在急速的消散。
一张稚嫩、清秀,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轻灵气息的面孔出现在水波倒影中。青锄惊惶的用手拍打着自己的面孔,惊骇的望着水波中的倒影,一次次的问自己:“这是我?这是青锄?这是我?这是青锄?不,不是的,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习惯了自己那张‘丑陋’的面孔,青锄根本不敢相信,水波中那美丽得有如一只小仙女的面孔,是属于她的!
那精巧的瓜子形面孔,挺秀的鼻子,红润的菱形小嘴,配上那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白净净的一张儿脸蛋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羞涩笑容,这么美丽的人儿,怎么可能是她青锄?“不是我,不是我……这个人,不是我!”青锄惊惶失措的低声嘀咕着,用力的拧动自己的脸蛋,脸蛋上传来的痛楚却告诉她,这水波中的美丽面庞,就是她!就是她青锄!
“呜呜,林大哥……”青锄的脸上突然滚下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儿。又有哪个少女对自己的容貌不在意呢?那些来自青锄师兄师姐的恶毒言语,早就让青锄稚嫩的心上满是伤痕。林逍的一剂灵药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让青锄那颗伤痕累累的小小心脏恢复了生气。青锄呆呆的望着水波中的面孔,满脸都是晶莹的泪花儿。她突然绷紧了小脸蛋,眉目中有了一股决然坚毅的英气。
小心翼翼的将那黑檀木匣子放回了衣兜,青锄又掏出了一指拇指头大小的玉瓶,从里面倒出了一枚清香扑鼻的淡红色丹药。这颗丹药,是林逍七日前突然命令手下的执事道人,漫山遍野的搜遍了元宗山门内的数万座山头,找到了两株正在结实的子夜兰,取下了子夜兰的果实后炼制的一炉七十二颗养颜丹中的一颗。林逍刻意的叮嘱青锄,等得脸上的胎记消除了,就服下养颜丹。
养颜丹,这是丹霞和花风儿耗费了好大的力气想要炼制,却因为林逍好几次稀里糊涂的失误而没有得手的滋养容颜的灵药。丹霞和花风儿都已不在,林逍炼制了七十二粒养颜丹,却不知道如何处理,他就一骨碌的将养颜丹丢给了一乙送去药铺寄售,留下了一颗送给了青锄。在林逍想来,既然丹霞和花风儿如此的在意自己的容貌,想来青锄同为女子,也是应该如斯罢?
手指轻轻的拈动养颜丹,青锄的脸上说不出的是什么的表情。林逍给她养颜丹时,略微向她解说了一下养颜丹的功效,青锄自然知道这养颜丹意味着什么――不老的容颜。就这一粒小小的丹药,若是放去了元宗的低辈弟子中,会让一些弟子抢破了脑袋。
青锄就曾经在随同几位师祖辈的元宗女修去药山采药时,听到了她们幽怨的叹息――金丹未成,容颜已老,对于一个女子,这是何等残酷的事情?青锄更是记得清清楚楚,一名修为接近金丹期的女修曾经仰天叹息:若有青春不老之药,她愿用一身的修为和所有的法宝去交换。修为可以再修,法宝可以再有,青春美丽的容貌,却是连这些女修都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
“林大哥!”轻轻的、欢喜的叫了一声,青锄将养颜丹吞进了嘴中。一抹浓郁的香气笼罩了青锄的身体,一丝丝但白色的雾气环绕着青锄全身,青锄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的酥痒痒的,只是片刻的功夫,她身上居然就蜕下了一层极薄的死皮。那香气和雾气散去,青锄一身肌肤变得白皙如羊脂、光洁如美玉,通体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变得绝美的手掌,青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颗泪珠又从眼眶内滚了出来。
怔怔的站在水池中发了一会儿呆,青锄突然低声惊呼道:“啊呀,小青今天又要去偷药吃,不能让它被抓住。”手忙脚乱的抓起衣衫,青锄飞快的将衣服穿戴整齐,忙乱的爬上了山岩,小心的朝四周看了一阵,青锄急得跳脚道:“完了,完了,这里距离最近的飞舟还有十五里,呜,十五里,我要跑多久?这个时候,小青已经到了药铺,怕是早就被巡山的师兄他们发现了。”
又是一连串的泪珠儿落下,青锄抽抽啼啼的低声抱怨道:“都是青锄不好,发呆这么久。呜呜,小青被砍掉一块的话,又要有许久不能动。”
急匆匆的迈开脚步,青锄飞快的朝最近的一个飞舟停靠点奔去。可是刚刚顺着山林中的小道疾走了不到一百丈,青锄就有如见鬼了一般,慌里慌张的转身逃进了路边的树林里,一头扎进了一个茅草窝中,身体紧紧的蜷缩成了一团,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五个身穿粗布道袍的青年男女手持柴刀、背着小小的一捆儿柴禾,懒洋洋的顺着小道朝后山行来。这几个人,正是上次欺辱青锄被林逍打成重伤,躺着养了几个月伤刚刚痊愈就被一乙发配来砍柴的秀公主等五人。毕竟背后有人,虽然被一乙惩罚他们不得不职司砍柴杂役,但是他们的满口大牙,却已经用灵药重新接上,反而比以前更加白净了几分,说话时一点儿风都不漏。
“青锄那个小贱货!”秀公主一路咒骂着青锄,手上轻飘飘没有二两重的铁皮柴刀胡乱的劈砍着路边的树枝和茅草,污言秽语不断的从她嘴里喷了出来。她自幼到大哪里吃过这种亏?堂堂启朝的公主居然被人打掉了满口的大牙!还是当着数百同门师兄弟的面被打掉了大牙!尤其是事后青锄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自己五人却被罚来做砍柴弟子!这可是刚入门的杂役弟子才会做的粗陋职司!
“青锄那个小贱货!若是她落入本宫手中,哼哼!”秀公主面色狰狞的咒骂道:“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个小贱人,她,她,她真正气煞本宫了!哼,可是,她居然攀上了林供奉的高枝儿,抱上了林供奉的大腿!可恶的小贱人!现在就算是一玄老祖宗想要帮我们出气,都得忌惮那林逍七分,实在是气死我也!”
五个人正好就在青锄藏身的那个茅草窝前停下了脚步。洁郡主娇滴滴、怯生生的叹息了一声,软绵绵的说道:“秀姐却也不用气恼,那青锄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想她一个小丑八怪,那林逍供奉莫非还真能喜欢上她?以秀姐姐的容貌和才学,再以秀姐姐的出身和家世……莫非还比不过一个出身卑贱的丑丫头么?”
雅小姐则是低声下气的恭维道:“可不是?一玄祖师爷都说,公主殿下是百年难遇的修道天才!以殿下的根骨和资质,再以殿下的容貌和才学,嘿嘿,林逍供奉虽然在炼丹一道上是真正的宗师级人物,又如何能抵挡公主殿下的好意呢?”雅小姐‘嘿嘿、嘿嘿’的笑着:“若是殿下能够和林供奉成就好事成为双修的道侣,公主殿下可就是……”
秀公主兴奋得脸色潮红,她高傲的抬起头来,自得的说道:“这,却也有道理。元宗门下数万新入门的门人,有谁能和本宫相比?就不要说青锄那个破破烂烂的丑丫头了。林逍,哼哼,林供奉!嗯……若是本宫去求一玄老祖宗将本宫引见给林供奉,这事情……”秀公主的眼珠一阵急转,她兴奋得浑身直哆嗦:“有了林供奉的支持,我三哥想要接掌皇位,可就易如反掌了。”
草窝中藏身的青锄傻乎乎的透过草叶间的缝隙望着秀公主,不解她到底在转悠些什么主意。听她的话,似乎她想要接近林逍、亲近林逍,但是怎么却又扯到了他们启朝的皇位更替的事情上去了?以青锄的见识,还无法琢磨出其中的关键,她只是本能的觉得,秀公主想要接近林逍,这件事情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情绪在心头翻滚,酸溜溜的,还有一种本能的警惕!
小道上,五人的谈话突然转移到了养颜丹上。
秀公主咬牙切齿的捏紧了拳头大声喝道:“养颜丹呀!能够让女人永葆青春的养颜丹!林供奉亲手炼制的养颜丹!天呀!药铺中寄售的七十一粒养颜丹,最便宜的一粒都交换了十五块上品灵石和一柄下品的宝器级飞剑!我一定要和林供奉……”秀公主的牙齿紧紧的咬住了嘴唇,脸上的红晕更盛了。
洁郡主怯生生的脸上也飞起了片片红霞,她近乎呻吟的叹息道:“养颜丹!天下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丹药!七十一粒养颜丹,只是短短一刻钟就被哄抢一空!听说一乙祖师站在药铺门前狂笑了一盏茶时间,然后要药山管事在药山上开辟千亩药田专门种植子夜兰呢!”
洁郡主低下头,轻声笑道:“林供奉,好了不起。”
秀公主的面色一变,手上薄薄的铁皮柴刀猛的架在了洁郡主的脖子上。她狞声喝道:“别忘记了你的身份!林供奉,是本宫的!”洁郡主身体一哆嗦,猛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按住了秀公主的脚面,额头用力的磕在了小道上。秀公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堂妹呢。哼,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就得学得聪明点儿!”
青锄缩在草窝里,不解的看着在那里用力磕头的洁郡主脸上冒出的一丝狰狞和讽刺的笑意。平日里总是这么怯生生的、娇滴滴的、看到一只虫子都会吓得尖叫起来的洁郡主,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笑容?身体轻轻的哆嗦了一下,青锄闭上了眼睛,她不敢再去看洁郡主那可怕的笑容。那笑容,让青锄本能的联想到了,她幼时在药山上碰到过的一条洁白如雪却毒性惊人的毒蛇。
秀公主狠狠的训斥了洁郡主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的冷哼了一声,带着洁郡主、雅小姐和两个跟班,一路骂骂咧咧的朝后山行去。
青锄等得秀公主他们走得远了,大概故摸着他们已经走出了两三里地,她这才一骨碌的从草窝里爬了出来。胡乱的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土和草叶碎屑,青锄抬头望了望天空的日头,惊呼道:“坏了,坏了,小青……”
撒开脚步,青锄急匆匆的奔向了最近的那个飞舟停靠点。
恰好有一艘飞舟降落,青锄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腰牌,登上了飞舟,站在飞舟上心急如焚的轻轻蹦跳着,嘴里不断的叽哩咕噜的咕哝着什么。
奈何这飞舟虽然是飞向药山的方向,却是只到半途就要折返。青锄只能是在另外一个停靠点等了半个时辰,等到另外一艘直飞药山的飞舟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