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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人间世-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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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我急着要见师叔。”江同伊笑得眉眼俱开,藏在身后的手忽然拿出了一只酒葫芦,“你看!”
他哈哈大笑,一把接过打开,顿时酒香飘逸,他惬意地吸了一口,“说,你花了什么法子顺来你爹爹这个宝贝?”
“不告诉你。”江同伊垂着头,又忍不住笑睨他。
他“嗯哼”一声,故作清高地不接话。
江同伊立时便笑着一手伸来挽住他的手臂,“爹爹说你去镇上了,可有给我带什么好东西?”
他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当然有。”说话间,便拿出了一只碧绿色的小匣子。
江同伊欢呼着接过,打开匣盖,见是一颗光华流转的珍珠,笑道:“真好看,谢谢师叔!”
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刀柄,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宠溺:“喜欢就好。”
点苍之巅,云雾清绝,日光微暖,林木萧萧。长身玉立的男子披一头随意长发,轻侧首看着鹅黄衫子的少女,眼神沉甸甸的,仿佛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情绪,却被他自己勉力压制下去。
江同伊忽然将碧匣子啪嗒一合,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仿佛当头一个闷棍打晕了他,目瞪口呆的一瞬间,她已飞快地转身往山下跑去。
颊边还停留有少女温软的唇香,而芳踪已杳。
“同伊!”他连忙唤道,立刻拔足去追,然而点苍山上雾气蒸腾,不多时他竟被团团围在云雾之中,伸手不辨五指,脚下不知道路。
同伊……他的心中一下子着急起来,慌不择路地狂奔,不知道奔了多久,终于奔到了灵山派设于莲花峰上的主堂。
师兄江玉关面朝祖师群像与牌位,青灰背影投下好大一片阴影,声音沉重地传来:“苏师弟,此去再无相会之期,万望你好自为之。”
他的脚步便仿佛也挂了千钧的铅石,一步一滞,最后,终是跪了下去,朝那些香火不绝的牌位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徒儿不孝,给师门带来横祸,自今而后,再不是灵山派之人……”
话至后来,已裂成千片。
江玉关叹了口气,回转身来,将他扶起,“苏师弟,你本是我派特出之秀……奈何天意弄人!”眸中全是沉痛,“那柄刀你便留着罢,也算先师予你的一个纪念。”
“是。”他回答,仿佛已没了表情。
“苏师弟……”江玉关静了静,自怀中拿出一方碧匣子,“这是同伊送给你的……告别礼。”
他接过,打开一看,是一颗明珠,圆润静洁,不可方物。
“同伊明年便及笄了,”江玉关掩了眸,淡淡道,“我会给她许个好人家,你不必担心。”
担心?不,他不会担心。
他的心,早已经丢了。
还君明珠,君且去。
莫如不见,当行矣。
火声噼啪的野外山林,那个戴着面具的女子容颜静默如雪,声音轻柔如夜风吹拂。
“燕少侠可有爱过哪位女子?”
“有。”他的声音沙哑,“可是,我不能娶她,她不能嫁我。”
“一切都已不是过去的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这里是存稿君。告诉大家一个秘密,作者君已经快被论文摁死在电脑前。。。所以能让她活过来的就是大家的支持和鼓励了T T
被各种论文作业逼得四肢匍匐的作者君还在坚持每天码字。。。10W字的存稿君都被感动了。。。
点收藏的童鞋,写评论的童鞋,以及所有认真看文的童鞋,阿眠真的好爱你们T T我会好好码字努力的!!!

☆、无人说断肠

燕西楼睡着了。
苏寂不敢相信自己的酒量比他还好,但他真的睡着了。片刻之后,便是鼾声如雷。
苏寂紧皱眉头,伸脚踢他,他八风不动,“喂,不要打鼾!这是我的房间!”
鼾声便真的停了。
一地破碎的酒坛片中,苏寂摇晃着最后的一壶梨花落,嫣然一笑,翩然转身,走出门去,而后一脚踢开了隔壁的房门。
和尚果然没睡。
他只穿着亵衣,跪在地上,手中却拿着一条生满倒刺的藤条鞭子。他背对着她,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尊如来,窗户紧闭,烛火将他的影子飘忽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
哗啦——啪。
哗啦——啪。
哗啦——啪。
苏寂登时酒醒了大半,一扔酒壶便冲上去抱住了他。
蜡烛已将燃尽了。
烛芯与蜡泪熔在了一起,软作了一摊交缠的泥,犹自不甘地放出幽幽的火光。
苏寂紧紧抱住云止的后背,全身都在颤抖,“你在做什么……你不要打自己!”
云止跪得笔直,眼帘微垂,手中的鞭子被苏寂不由分说地抢走了。亵衣背后的布料已片片裂开,光洁的男子肌肤上鞭痕累累,此刻温在她的怀抱中,便仿佛被洒了一层盐般愈加钻心地痛楚起来。
可是他却不想提醒她。
他不想她放手。
他一面惩罚着自己,一面拉扯着她。饶是如此……饶是如此,他还是不想她放手。
闭了闭眼,他的侧脸被烛火映作微红的冷色,高挺的鼻梁与长长的睫毛投下浅浅暗影,床帏飘动,仿佛带起了风。
他的目光怆然抬起,凝望着拈花微笑的如来,轻声唱颂。
“我造不善业,犹如燋木柱。今世不庄严,他世亦如是。在内不庄严,在外亦如是。恶因造恶业,因之入恶道。后世受苦痛,不知住何处。诸天悉闻我,悲泣啼哭声。无有救护者,必入于地狱。自作不善业,自受苦痛报。我无归依处,必受苦痛受。……”
“不要再说了!”苏寂突然嘶声大喊。
他便停了声。
苏寂亦跪在地上,一步步挪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桌案上佛祖的视线,“和尚,你看着我。”她轻声说,两只手捧起他清瘦的脸,迹近温柔。
他便看着她。
她的目光那么亮,亮得仿佛无所畏惧,不论是前世今生的惩罚,还是轮回因果的罪业,都从不曾被她放在眼里。这样渎神的眼睛里,却全是他的影子,层层叠叠,表情迷惘,她凝视着他,就好像他们是这世间最后两个人。
她喝醉了,他知道。
冥冥的酒气扑面而来,将他的头脑亦染上几分微醺,他听见她颤着声音说:“和尚,我不许你这样伤害自己。”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却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可笑。
她不许……她有何资格不许?
他的身体发肤属于他的父母,他的灵魂未来属于西天佛祖,他的身上,可曾有一丝一毫是属于她?
她的眸中渐渐渗出了绝望。氤氲着醉意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他不是她的。
从来都不是。
她于是只能拥抱他。
仿佛行过了千万里洪荒,那样用力地拥抱最后遇见的结局。她近乎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男子气的清香,发丝在他颈窝间缠绕,她浅浅呢喃着:“萧遗哥哥,不要怕,你还有我……”
他抬眼,蜡烛终于烧尽,爆裂了一瞬便即熄灭。
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之中。
“采萧,”他的声音干哑得可怕,“你为何要爱我?”
她怔了怔,发丝微飘,他在黑暗中偏能清楚看见她眼底的每一丝浮动的仓皇,“我不知道!”
她几乎要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为何要爱你,如果可以,我才不要爱一个和尚!”
他的身子晃了一晃。
“采萧,”他轻声道,“你听我说,我自三岁起便没了母亲。”
她敛了声息,含着泪眼静听。
“父亲严厉,与我相处时也并不自在,因为我的容貌太像母亲。自十岁上,父亲便时常不在家中,他去寻找母亲了。”云止顿了顿,又道,“十二岁时,你父母死在漠北,苏门屠灭,你也不知去向。我以为你死了。”
苏寂咬了咬唇。
“那十七年的记忆……真是,寡淡得可怜。”云止殊无意趣地笑了笑,“你消失在与我订亲的那一年,我连你的样貌都记不清楚,却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已死了。
“父亲为了处理苏门的事赶了回来,却更加沉默寡言。我见过他舞剑,我发现他老了。你知道,他曾经是名震天下的沉渊剑萧楚,可现在……他老了。
“到了十七岁,我遇见了薄妆。
“她固然是一个极美的女人……”话到此处,忽觉肩上一痛,却是苏寂张牙咬上了他没有受伤的右肩,他一愣,又轻轻地笑了,“采萧。”
苏寂偏过头去。
他却伸出手去,笨拙地将她环住,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她怔怔然回头,便对上他柔缓的眼眸。
“你曾经问我,你好不好看。”他低声道,“采萧,你在我眼里,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子,无人能及得上。”
她呆住。
她不敢打断他。
她怕自己一开口,他那昙花一现的笑容便会消失不见,便会成为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梦。
“那时薄妆在路边受人欺负,我随手搭救,将她带回了家。”云止仿佛有些疲倦了,声音也染得微微沉暗,“后来的事,你也该知道了。她进萧家的第二天,沧海宫的人便来了。”
苏寂愣怔许久,眨着那双清亮的眼睛,问的却是不着边际的话:“那,你果真不曾喜欢她?”
“没有。”云止摇头,“我不曾知道怎样是喜欢一个人。”
“那——”苏寂又意犹未尽地缠上了他,“那你现在知道了么?”
他微微无奈地看着她,“采萧,你听我说完。”
“后来,我从厉鬼狱中逃出,蒙朝露寺证缘大师相救,我问他,人生世间,为何要受诸般苦楚?他说,因为人在前世造了许多业。”
“放屁。”苏寂小声嘟囔。
云止却也并不怪她,“我当时也不以为然,便说,如这便是所谓佛法,那我不信也罢。师父便说,我们总以为这世间事当有多种因果,环环相扣,其实不然。其实,世间事逃不出无常二字。”
“无常?”苏寂呆呆重复。
云止低声道:“我便因这一席话,在朝露寺出家了。”
苏寂呆了半晌,突然猛地摇了摇头,“和尚,你也太好骗了!”
“什么?”他微微疑惑地看着她。
“什么无常,这分明是耍赖嘛!”她大声道,“说来说去,佛祖不就是不想对你的苦难负责,哄你开心罢了!”
他又笑了,笑得胸腔微震,声音清越好听,“自己种的因,自己收的果,难道还能要佛祖负责么?”
苏寂嘟起了嘴,“你把我说糊涂了。”
“采萧啊,”他仿佛喟叹地将话声绵延得悠长,“师父说我不悟,想来是真的。”
不知为何,听着他微哑的声音,她的心头有些燥意,拧着眉头,咬了咬牙,“那又如何?这世上人也不是个个都出家都涅盘,还不都活得好好的?”
“是啊,”他却罕见地应和了她的话,稍稍低下头去,将头埋在她颈窝,声音极淡、极轻,却极撩人,“他们都活得好好的。所以,我们也能活得好好的。”
此言一出,苏寂全身都是一个抖擞。
仿佛一下子被点燃了,全身都是无穷尽的力量和勇气。
“和尚!”她忽然叫了他一声,又好像不解气似地重复了一遍,“和尚!”
“嗯。”他淡淡应声,目光清和地凝视着她。
而她的手已自他裂开的亵衣探上他后背,手指所到之处,无不激起一阵陌生的颤栗。他没有发觉自己的牙关在颤抖,也没有给予她一言一语一个动作的回应。然而她的手却是极致地温柔,温柔得仿如他想象中的母亲,红衣如火,眉目如画,轻轻悄悄地用泪水洗过他的伤口。
她的手触及那枚生锈的铁钉,忽而顿住了。
“萧遗哥哥……”她将头埋在他胸前,其声窒闷,“萧遗哥哥……你只知道佛陀大爱,那你可懂得凡人之爱?”
他抿唇不言。黑暗中,他清光粼粼的眼眸里全是破碎满天的痛楚,她看不到。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苏寂的声音清浅,在这空空房间里随风低徊,“凡人之爱,因为有欲望,所以有痛苦,因为有痛苦,所以有欢喜。”
秋意渐侵,地面冰凉,饮过酒的她中夜惧冷,仿佛生怕他离开一般再度抱紧了些。
“佛说由大慈悲证大欢喜,我不懂。但是这爱欲中的小欢喜我懂,因为它太真实……”她的气息悄然拂在她颈项,“萧遗哥哥,你带给我的欢喜,真实得一如你带给我的痛苦……”
她忽然将他的手拉了起来,放在自己胸前。他一惊便要挣开,她却死抓着不放。
受过伤的心房上剑创犹在,温暖又柔软,带着一下、又一下的心跳震着他的手心,仿佛渐渐与他的心跳相合拍。他的心却倏地抽痛起来,仿佛被剪刀旋转着绞动,每绞紧一分便多一分的鲜血淋漓。
他听见她的声音温柔如梦寐:“你看,萧遗哥哥,其实,佛是空的,我是真的,你感觉到了么?”
他认命地闭上了眼,倾身过去吻住了她。
她是他的劫数,她是他的地狱。
他甘心以赴。
激烈的亲吻与拥抱,在黑夜里发出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苏寂微微喘息着,身子已软倒在地上,他稍稍抬起身看着她,目光如一条悠久流动的河,此刻却激起了漩涡无数。她伸臂去勾他的腰,他便伏低下来,轻轻吮吻她的耳垂,以至于颈项,以至于锁骨……她不能自已地呻/吟出声,忘情处胸口剑伤却蓦地扯痛起来,那迷丽的表情便僵了片刻。
他的动作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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