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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替身皇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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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如今的她早已是芳华过境,浮萍半世后的她,
凝视三四步遥清冷孤绝的赫连城,眸中的冷笑一闪而过,不急不徐的拍手称赞后,没再上前,也没再多言,而是顺手撚起身侧的一根枯柳,漫无目的在地上随便轻划着。
赫连城闻声缓缓转身看向宁白妤,果真是她,算来自上次她被西周蓝临枫带走后,他已有四五个月没再见她了。
今日一见,虽然只是一身普通的宫女装,却依然那么的聘婷秀雅,骨间的兰气,早黯淡了天地万物的色泽,唯剩眼前的空灵秀色。
心骤然一动,收起嘴边的玉萧,满目惊颤,不可思意的朝前奔去,失态的将眼前迎月而立,明眸皓齿,宛如月下仙子的宁白妤,一把拥入了怀中,头深埋在她耳边的发鬓中,清香淡雅的气息传来,他心早已迷乱。
今日看到管家送来让他子时在御花园荷花池边相见的纸条,本以为这是他人故意用来激化他与皇上间矛盾的,但当看清上面娟秀熟悉的字时,他心彷徨了起来。
没在多思虑什么,而是依纸条所约,如期来到了荷花池边,不想当真是她来了,这四五月中他一直处在没早些向皇上要了她的懊恼中,如今她却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他怎能不惊动,怎能不失态。
“平王爷,奴婢今日找你来,是有事相求。”随着感觉到怀中女子的细微挣扎,以及低低的女子声传到耳边,赫连城才放开了失措的一抱,面露尴尬的临宁白妤而站。
水光雾蔼,蝙拂下潭深星稀,倒影无语的人影上,更为萧瑟。
“妤儿,你都想起了对吗?”终究是赫连城在一阵苦笑后,先打破了沉寂。
“奴婢,不懂平王爷说得是什么,今日奴婢只是有一事相求。”宁白妤没理会他的苦笑,而是伸手理了下有些散乱的发鬓,轻飘飘的回道。
赫连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迷茫,借着月华微薄的光亮仔细打量了下宁白妤,用力抓住宁白妤,发出一阵轻笑,“妤儿,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就是你,我早说过了,我错过了你第一次,我再也不会错过第二次了!”
宁白妤眼露鄙夷的盯着紧拽在一起的手腕一看,用力想甩开,却无果,嘴角泛出一丝讥讽,“听闻平王爷府中美姬娇妾众多,都已经超过了皇上,怎还会有心思与我一个奴婢说笑!”
月色虽淡,却依然能看到赫连城闻言猛然泛起的一层红晕,酢眼敛眉,松开了本紧拽的手,宁白妤不防,一个踉跄直接重重倒地,手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 
  第六十四章:芙蓉霜晓梦凄迷(七)

 耿耿星河,翩翩霜风,月光洒在反手而立的兰衣男子身上,虽熠熠生光,却也格外凄然,落寞。
轻盈的脚步声早消失匿迹,清冷的空气中唯弥散着若有若无的淡香。
赫连城迎风而站,依月而立,过了许久才从方才那女子的悠然淡雅中回神过来。
嘴角泛出一丝苦笑,她还在恨他。
恨不是更好吗,至少说明她已经想起了他,心中也曾有过他,想了想,也就释怀了许多,将手捏了捏后,无意的理了理宽大的衣袖。
眼眸凛冽,横扫四周一片,唯见月色下的幽幽青草,萤火虫惟飞缦舞,眼眶一酸,涩气从喉咙口泛出,仰天一叹,转身朝外走去。
等他转身,幽长的青草中才闪过一个黑影,朝着“仁和宫”急驰而去。
赫连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没回头,更没停步,依旧顶月披舞,神色安然的朝前而走,嘴角却阴冷一抿。
雾霭低沉,清秋过尽,宁白妤深深凝望了禁闭的寝宫门一眼,里面一片漆黑,亦听不到一丝声响,微微一叹,里面的人缠绵过后终究休息了。
低头垂目,思虑凝重,步伐沉淀,基本是看着自己的脚尖走到了侧厢内,没点灯,借着半月来的记忆摸黑朝桌边走去。
在碰倒了一张凳子后,终于摸索到了桌边也坐了下去,随便摸了一下桌面,就抓到那只她出门时就倒满热水的杯子,就着已经冰凉的水,将满嘴的酸涩一饮而进。
骤然,耳边穿来熟悉的呼吸声,盘旋在漆黑的屋内,顿时暖律潜动,却不是与她同在“仁和宫”当值的另外一宫女如惠的呼吸。
今日正是因为轮到如惠当值,她这才会求人给平王爷送去了信,不到天明如惠是不会回来的,而且黑暗中那人的吞吐声特别低沉。
宁白妤心一紧,在她对面的是个男人,屋内虽黑,但若习惯了也可以凭借窗外传来的稀薄月色,看清屋内。
宁白妤因为方才走的匆忙,而且心中难受,到现在也没适应屋内的黑色,仔细来往张望;了下,入眼的依然只是一片黯然。
手不禁将杯子紧紧握在手中,全身起了一层冷意,单衾尽湿,本就冰凉的杯子,此刻被紧紧抓在手中,更是凛冽刺骨,怔了怔伸,朝着感觉有人气息的地方,故作镇定的怒道:“谁在那里?”
“哈哈……”来人非但不怒反而轻笑了起来,
随着这声轻笑传来,宁白妤浑身顿感虚脱,一个无力,手中的杯子瞬间落地,清脆的瓷碎声不绝于耳。 
  第六十五章:蹉跎经年旧恨生(一)

 烛光摇曳,月缺桐疏,珠帘密陈。
已是四更天,雾气微散,起得早的宫人早在井边排起长队,等着打水伺候主子起床。
宁白妤低头看了下手上的明黄色绸缎,它正包裹着在御花园中的擦伤,轻抚过,仿佛还能感觉到他指间的余温,满眸蕴上欣喜的微笑,倒印在烛光下,格外恬静安然。
想起方才,本以为赫连羿会追问她为何去御花园中,正抿嘴思考间,她的手已经被他拉扯了去,将他方才一饮而进的茶,悉数喷到微微刺痛的手心中。
沉默不语间,已经开始清洗起她的擦伤,撕下衣襟的一角帮她包扎好了伤口,虽包扎的极为粗糙,而他的技术也极为笨拙,但她的心早软得或者说柔得快要跳出胸口。
窗外蝉休霜凋零,屋内羞笑满芳菲。
等她回神想出言道谢时,门早已被打开,而他也早已远走,唯留春风般的气息弥漫在这轻冷寂寥的屋内……
错落有秩的皮靴落地声,兵器相交错的冷寒声,打断她的思绪,收起微微的淡笑,打开门,朝着声音走去。
烛灯摇曳的回廊上,远远入目的正是被禁卫军押解着的平王爷,兰色的锦袍,因为推掷,微微泛起一些皱褶,温润的眸子,在看到不远处的宁白妤时闪过一丝钝痛,脸色骤然苍白。
宁白妤冲上前,半想开口,却在环顾了一下四周后,终究还是止住了,就看着这翩然淡雅的男子步履沉重的冲她身边擦肩而过。
“妤儿,你当真如此恨我吗?”
身后轻飘飘的传来一句不算责备的反问,宁白妤一顿,若有所思的怅然道:“不,我不恨你!”
“真好,我也算解脱了!”赫连城听完,喃喃自语后,决绝的没再回头,而是任由禁卫军将他押解着朝前走去。
“本宫要见皇上,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对本宫!” 
  第六十六章:蹉跎经年旧恨生(二)

 宫卫铭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随步走到窗边,朝回廊深处一个浅望后才淡淡一笑回道:“难道这不是妤儿所想吗?”
宁白妤心一颤,缓步走到窗边,依他而站,顺着宫卫铭浅望的方向一个轻瞥,入目的只有晨曦韶光以及即将熄灭的烛影,再无其他。
嗤声一笑,“这就是宫将军所谓的满意,似乎这一切早就在宫将军的预料下?”
宫卫铭闻言一愣,低头朝只到他肩膀处的宁白妤一望,只短短的一瞬间马上回神,微微笑道:“我这只是如了妤儿所愿罢了。”
宁白妤闻言缓缓抬头朝宫卫铭一看,顿了顿,转身朝门走去,在打开门的瞬间,冷冷说道:“多谢宫将军,私自偷看了我写给平王爷的信,也顺利帮我陷害了兰贵妃!”
朝雾随风而舞,杳杳如梦;海棠倾城而漾,曲曲似画。
宫卫铭看着朝霞印辉下的宁白妤,犹如丹青碧色中走出来的神女,粲然生辉,炫得他眼睛生疼,耀得他心尖悸颤。
在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中,他脸色骤然一暗,没再多说,黯然一叹,步履轻然的朝外走去。
闻到身后的关门声,他从方才的高洁眸光中镇定下来,才朝着回廊的那头,握紧了拳头,眼光骤然戾冷,心中慰藉自己,这都是他们的报应,这只是他们当年欠宁白妤的一小部分而已,自己只是在帮当年那个淡雅高洁的女子讨回来罢了。
眼看天色已早,天际已泛出丹霞,他挥了挥衣袖,恢复了一惯的冷峻,大步朝前,准备上朝。
禁闭的偏厢内,冷意四起,不,应该是宁白妤心中冷意四起。
捏了捏微微泛疼的头,看着窗户透进的红光折射到光滑的桌面上,宛如蝴蝶依依而飞,眩晕她的眼,更迷茫她的心。
她的确是托人将纸条带给了平王爷,但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无非就是寥寥的一句“子时在御花园荷花池边相见”。
而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弄清楚,宁百洁——她这身子本来的主人,她这依稀记得一些前尘往事灵魂的妹妹,所有的事,尤其是她的清白之身是被谁毁。
虽然通过五月前蓝临枫俯耳兰贵妃身侧一说时,她就已经看出这必定与兰贵妃有关,却更想弄清楚,那真正毁了宁白洁清白之人是谁。
反复思虑了多日,才想到救助于平王爷——赫连城,毕竟平王爷是皇帝的弟弟,不仅可以自由出入这皇宫,更是因为心中的一个念想,求助于他,必有所得,这才会有了御花园一见。 
  第六十七章:蹉跎经年旧恨生(三)

 碧纱漠漠暗涌,珠帘声声寒磬。
“锦瑟,在发什么愣呢,轮到你当值了。”
与她同住一厢房,轮流在“仁和宫”当值的如惠满脸疲倦的走到屋内,却见坐在桌边,双眸呆滞发愣的宁白妤,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下后,边打了个呵欠,边浅浅唤道。
宁白妤盯着眼前细嫩的手看了会,才将回神,寻手看去,朝着它的主人,轻然一笑,“没想什么,我先去当值了。”
说罢直接起身朝门走去,却在转身那一刻就将发出幽幽淡蓝的玉牌塞回了衣袖中,朝外跨去。
橙色霓彩,光芒肆意,照印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流光金色,脉脉谣谣,绝美高雅的背影,若不看她的面容,真当以为她是倾世美人,如惠一时惊呆。
过了半晌才喃喃道:“你爹娘虽给了你副平凡容貌,却给你取了个好名字,‘锦瑟’,多好的名字,美丽的琴;可惜,昨夜事太多了,弄得我精神恍惚,不然光看你这背影,怎么也不相信你会长得如此平常!”
说完还微微一声叹息,表示可惜,已经跨出门槛的宁白妤听到她的暗叹,只浅浅一笑,“锦瑟”这正是当初蓝临枫安排她回南晋时,依她要求所取的名字。
“锦瑟”这名字多好,外人听了只当是爹娘对她的一番期望,至少希望她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于她却是另有一番深意,世人皆以为瑟有五十弦相伴,却不知一弦一柱弹奏时,暗藏的相思。
“锦瑟”——盘旋在她脑中的意境或说她的心境,只能用当年的一首古诗相配:
归来已不见,锦瑟长于人。
弦危中妇瑟,甲冷想夫筝。
新知他日好,锦瑟傍朱栊。
凤女弹瑶瑟,龙孙撼玉河……
所以她为自己取名为“锦瑟”,奢望有朝一日可以得到那瑟筝和鸣的谦卑之爱,经历了两世的她,有的依然只是那颗谦卑怯懦深爱他的灵魂而已!
仓皇横飞的思绪,却在听到如惠后半句话时,猛然一怔,稍微迟疑了下,收起了蓄在嘴边的浅笑,转身返回屋内。
临如惠而坐,倒了杯茶给她后,才伪佯不解样问道:“昨夜皇上不是召李贵人侍寝了吗,那应该很早便就寝了啊,你怎么会累的。”
如惠只当宁白妤去而复返,还这么关心起昨晚之事,只是为她自己的安危着想,毕竟在如惠看来,这半月,眼前相貌平庸的“锦瑟”一直是胆小懦弱,除了当值,都只呆在这侧厢房内,从不外出,更不参与其他宫女太监的私下议论。
也对,皇上反复无常,阴冷犀戾,宫中不光是奴才,就连妃子,大臣都是心知肚明,她们这些后宫的奴才,虽不要像朝堂上的大臣那般明哲保身,但也需要时刻慎言慎行,否则一人犯错,可是要全体受罚,这在贵妃殿那里已经得到了证实。
思量起,同在“仁和宫”当值,更怕被宁白妤连累,如惠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口,却发现入嘴的是冰凉之水,不禁眉一紧,满脸不悦,将口中的凉水直接喷到地上。 
  第六十八章:蹉跎经年旧恨生(四)

 宁百妤安静的站在紧闭的朱色楠木门前,双手垂边,垂首低眸,纹丝不动,唯有漠漠秋风拂摆裙角,带出一丝秋的碧色。
萦回在繁冗宫檐间,烂漫在九重金阙上。
细霏芙色下,青丝流苏轻然微摆,那张平凡干净的脸,格外温柔可人,却又像在历练什么一般,严谨而虔诚。
婉风流转,超凡脱尘,聘婷秀雅,娥娜翩跹。
这是打开寝宫门走出的张公公入眼的第一感觉,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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