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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玉碎香沉-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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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沪战场前敌司令官陈诚在日军登陆的第二天就得知了消息,但是他判断敌人兵力不过1个半旅团,急调右翼集团的第67军前往增援,这时右翼军总司令张发奎也派62师一部、张銮基独立第45旅、陈安宝第79师和胡达预备第11师火速夹击登陆日军,但一切为时已晚。67军虽然及时赶到金山、松江,但是这支刚上战场不久的东北杂牌军又岂是日军对手,乍浦、金山相继失守,日军第6师团兵临松江城下,敌我力量相差悬殊,吴克仁军长国恨家仇齐涌心头,他下定必死决心:“我决心率部死战,誓与城池共存亡!”松江保卫战打了3天3夜,日军炮火几乎将城夷为平地,守军非常英勇,死伤大部,尸积如山,67军已无险可守,无力进行有效抗击,吴克仁被包围在松江西门,仍奋力与敌激战,最后壮烈殉国,时年43岁。吴为淞沪会战中国军队牺牲之军衔职务最高者。在后方被软禁的张学良将军闻听67军死守松江乃致全军覆没之讯,仰天浩叹,半晌不发一语,一天未曾进食。

11月9日,日军占领枫泾,并西指嘉兴、平望。至此,沪杭铁路已被切断。

北面日军也突破中国军队的苏州河防线,淞沪地区中国军队陷于两面受敌,退路完全被切断的危险境地。

直到9日晨,中国最高统帅部和第三战区才迟迟下达了全线总撤退的命令。

如果在下达命令时组织交替掩护,本可以避免许多不该有的损失。因为第一线部队还在受到当面日军的强大压力。但是,可惜又是一个笼统的全线大撤退的命令。也就是说,南京统帅部已经惊慌失措,放弃了对部队的指挥责任。此时的中国军队有的还在防守江海岸防线的浦东地区,他们还要渡过黄浦江,没有掩护怎么能赶在敌人合拢前逃出包围圈呢?

日军在杭州湾等地登陆的消息已传出4天多了,每个军人都知道在军事上其意味着什么。不赶快逃出包围圈,那不是要当日军的俘虏吗?3个月来浴血奋战的结局却最后当俘虏,那算什么名堂,俘虏就意味着苦难,这是每个将士都清楚的。

于是,大撤退不可避免地演变成了大溃退、大溃逃。每个人、每个部队都争先恐后地向惟一的缺口沪宁线涌去,一下子秩序大乱。

张发奎后来回忆说:“部队已处于极度紊乱状态,各级司令部已很难掌握部队,因而演变成一幕本可避免而终于不可避免的大悲剧。”

宋希濂说:“9日这一夜的退却,简直是紊乱极了。因为自沪西经青浦、南翔至昆山一带地区,完全是河汊纵横,没有一处可以徒涉,只有一条公路可走。所有部队全沿着这条公路西去。大家争先恐后,拥挤不堪。”

所有的部队都拥挤在沪宁公路上,你推我搡,互相践踏,完全失去了指挥,根本没有队形。伤兵被弃置一旁呻吟,只要求路过士兵补一枪以结束痛苦。

工兵排将炸药埋在了桥上,未等中国军队撤退即将桥炸掉,结果,大河挡住了中国人,把河东的中国人丢给了追击的日本人。尤其是,从德国进口的惟一的重炮团不能过河,只有将重炮炸掉或推到河中淹掉。

惟一的几条船被士兵拥挤着翻沉河底。地雷兵不等我军过完即公事化地按时埋设地雷,结果炸死了不少自己人。

天上日本飞机轰炸,地上有日本追兵追击,前方有日本军队围堵,似乎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第19集团军司令官薛岳的车子被打翻,薛岳被摔到沟里,半天没有缓过气来,后在卫兵的搀扶下,方才逃走。第17军团司令兼第1军军长胡宗南在南翔西南角的苏州河畔,遭受敌人的偷渡袭击,司令部及警卫连被打死甚多,胡只身狼狈逃出。第2军军长兼第9师师长李延年本乘车西逃,但因路塞难行,天空中又有敌机扫射,专炸小车,于是换上百姓长衫,溜之大吉。

天空中的日本飞机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低飞俯冲,狂轰滥炸,疯狂扫射,中国士兵成片成片地倒下,血肉横飞,哀鸿遍野。路边水沟中随处可见肿胀发臭的尸体。

日军分成小股或明目张胆或化装潜行,混在中国大军中到处制造恐慌,尽兴地开枪射击中国军人,竟然无人加以制止,加以还击,从而使混乱更为严重。

本来按预定计划,上海我军撤到苏福线和锡澄线要依托这两道屏障阻击日军,配合以南部的乍浦至嘉善的乍嘉线、海盐至嘉兴的海嘉线70公里防线阻击日军,这就是不惜花费巨资,请德国顾问设计,从 1934~1937年苦心经营3年才修成的“东方马其诺”防线。但是军队仓促撤退,建制被打乱,群龙无首,大军已成惊弓之鸟,加上防守看管这些工事的地方官员和民团率先逃跑,无人指引或找不到开门钥匙,或虽打开门,但内中积水过多,不能作战,或虽有一些可以作战,但不能形成有力防御体系,“东方马其诺”防线形同虚设,一点作用也没起到。

许多没有来得及撤离的中国军人大批被枪杀或被迫当了俘虏。

被日军炮火赶出家园的城乡居民,涌入租界避难。

很多参加过淞沪会战的老人回忆起这段不堪回首的旧事,无不痛心疾首:没想到3个多月我们都坚持下来了,尽管伤亡巨大,但大家都觉得值,没人感到后悔,最后却偏偏弄成了虎头蛇尾,无谓地造成了很大的牺牲,真是太令人伤心哪!

老人们唏嘘感叹,流泪,一个劲摇头:太惨啦!太惨啦!淞沪抗战,以这样的情形收尾,我们不甘心!

这当然是后话了。



第三百零二章 静生回来,让他到…



白重琦的撤退也一波三折,和薛岳也有得一拼,不过所幸有惊无险,辗转还是回到了都中。

看到丈夫虽然容颜疲惫,可是却平安回来,白太太喜色溢于言表,忙端茶递水,拿拖鞋,放洗澡水,照顾个不停。直到白重琦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坐在沙发上小憩,她才依偎着丈夫坐下,轻轻的啜泣起来。

“不是回来了吗?哭什么呢?”白重琦拍拍妻子的手,妻子的手是柔白柔白的,圆滚滚仿佛糯米团子。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早就让他忘记了妻子清倌人的身份,和白太太,他自有自己的相处之道,比如说,他从不跟妻子多言,以免跟她解释不清,她也理解不了。

“宝珠妹妹……”

这就是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白重琦脸色一沉。可他不愿意跟白太太多说什么,心隐隐的作痛,他不愿意白太太看出点什么来。于是,话题岔开去:“静生呢?这小子又跑哪里去了?你也不看着?”

白太太面色有点尴尬:“他――又跑去他姑姑家了呗。”

接下去,白重琦就在白太太的描述中知道了白静生的一些传闻。于是,面色铁青。吩咐警卫员进来,到宝珠家去把静生找回来。一边不免对白太太有些埋怨:“他也叫你一声娘,你怎的也不管好他!”

白太太嘟嘴:“这么大个大小伙子,你叫我怎么管他?没在我肚子里呆过这还不去管他,也不是我养大的。我要是管他,倒让人怪我这个大娘容不下他!”

“哪里那么多弯弯绕。该管还是要管。你管别人怎么说。”

“我管他也要听我的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连你的话都未必肯定,倒是宝珠的话他还肯听几分。”又是宝珠!此时的白重琦有些不耐烦了,于是站起身来,撂下一句:“静生回来,让他到书房来找我!”



第三百零三章 宝珠用的书签子



然而就算回到书房,空气中氤氲的还是宝珠的气息。写字台上,有宝珠的小照,规规矩矩的穿着旗袍披着绒线开衫依在一棵梧桐树下,笑的矜持又――性感。沙发扶手边是她上回来没有看完的书,那书签子还插在那书页里,翻开来,是一篇志怪小说,触目所及的就是这样几个字:“‘幻由人生’,此言类有道者。人有淫心,是生亵境;人有亵心,是生怖境。”这些佛教世道轮回的理论他原就不信,他知宝珠亦不信,只是这女子素来看书芜杂,偏就喜欢看这些机巧奇异的。让他此时心中一动的,倒是宝珠用的书签子,他记得这批书签子还是他闲暇时和她一起制的,她的涂鸦,他的字,清清俊俊一笔瘦金体,上面是他和她都喜欢的一句经文:“喜乐的心乃是良药;忧伤的灵,使骨枯干。”

甚至连书柜都是她的习惯放置的,最高的两排放着的是他的书,军事书籍和一些汉文,英文专业书籍。下面的几排是她喜欢读的书,闭上眼睛还能够听到她无赖兮兮的解释:“十一哥,你个子高,书放的高,你一伸手就能拿到。”就是那样的振振有辞。

记得那时候,他忍不住从后面环住她,把头搭在她的发间,嗅她的发香。这一刻,时间静止,他知道他在拼命忍耐对这个女子的渴望,而她在等待着他的渴望过去。

再看她的那两排书,无一不散发着女子的灵性,弥漫着女子的跳脱,从流行的鸳鸯蝴蝶派的小说,到一本正经的经史子集,从罕见的曲本,到她手制的打谱。就这么井然有序的放在他的书柜里,就这样执拗的展示着她的存在,叫他一刻都不能忘了她。

打开抽屉,零散的放着她的一些照片,各种各样的都有,他最喜欢的是她穿泳装的一帧。这还是他替她摄的,平脚的款式,裸着肩膀,显出*姣好的身材来。那份风姿绰约……看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了,猛的关上抽屉,泪水大颗大颗的砸在桌子上。他胡乱的一抹,一手的冰凉。



第三百零四章 你爹在书房



白静生进门的时候,客厅只剩了白太太一个人坐着发愣。对这位继母,他天生的有着一种抵触的情绪,若论出身,他的生母虽则贫寒,倒还比这位出身烟花的继母更高贵些,却落得个被冷落郁郁而终的结局,他心里未必不恨。恨谁呢?自然是恨这位在他眼里鸠占鹊巢的继母。因此,他抬起眼皮看了看白太太,没做声,就绕过她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听到继母在他身后说:“你爹在书房,他让你回来就过去见他。”

“哦。”他应了一声。也没回头,照旧上楼。过了一会儿,又下来,这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家常的长衫。他的样貌身材本来就长得像白重琦,一穿长衫就更像白重琦骑马倚斜桥,寻访清倌人的时候了。这让白太太看得有些发晕,不由自主的想要跟白静生说些什么。哪知道,这位少爷连看都不朝她看一眼,就从她面前走过,一直走进他父亲的书房里去了。



第三百零五章 我把她睡了!



“爹。”白静生进门的时候,白重琦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并且点燃了一支烟,现在烟雾在白重琦的身边缭绕,烟头在白重琦的指间明明灭灭。看到儿子进来,白重琦有些疲倦的按了按太阳穴。

“去哪儿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些。

“我在姑姑家。”静生有点拿捏不住重琦这次找他谈话的基调,可是还是尽量解释:“姑姑要我多照应着她那边。”

“哦?那你照应的怎么样了,说说看。”

静生垂手而立:“姑姑家里,人口也简单。姑父还在伤兵医院里住着,司棋姨在照顾着他。偏院里住着姑姑的远亲,这一家人倒也安分。只是上个月有一帮戏子,说是云昌叔的师兄弟,投奔了来。我给打发安置在一处大杂院里。哦,云昌婶子新添了一个儿子,如今还没满月。姑姑从前吩咐过,要帮着安排医院的,因此这事,儿子办的倒也不坏。”

他一气儿说了那么多。忽然停下来,好像在思忖着什么。这时候,只听得重琦说道:“怎么不说了?不是还有个小丫头蕙兰吗?”

他沉默,抬起头来看了看父亲,父亲的脸上积聚着怒气。

“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照顾的蕙兰?”

“我,我,我,”白静生嗫嚅的,忽然把心一横,“我把她睡了!”

白重琦想不到静生竟然这样满不在乎的就说出来了,不由得无名火起,拿起一个镇纸就扔过来,静生一躲,那镇纸落在了他身边的地毯上,居然没碎。

“你还有没有廉耻心!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竟然就这么把人糟蹋了!”

白静生看了看那镇纸,这时候倒也不慌了,他梗着脖子对着他父亲道:“这有什么?我这不都是跟您学的吗?想当初您和我娘――”

“放屁!”白重琦怒不可遏的,“我和你娘,是你奶奶同意了的通房,你呢?你和蕙兰谁同意了?”

“我姑姑同意了。”白静生脸不红心不跳的。“爹,你不会说我姑姑做不了主吧?”

“你――”

“我姑姑已经把蕙兰给我了,你不信去问我姑姑。”静生此时哪里知道宝珠行踪未卜,也就无从知道白重琦此时一次一次听到静生提起宝珠那个心如刀绞。

“好,真好。”白重琦一下子冲到白静生的面前,一个耳光就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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