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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琴瑟不和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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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我,喝了半碗才反应过来,这汤,是杜衡盛的。。。。。。
“噗——”我急忙把含在嘴里的一口汤吐回碗里,“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喝了你盛的汤的。”
杜衡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狂怒、不解最后是无力的苍白:“你就这么怕我?”
看着他微跳的额角,我抖。更何况我一贯不敢向他撒谎,只得诚实地点了点头。
杜衡的脸色更难看了,“为什么?”
最后他问。
为什么?
倘若不是我坐在杜衡一剑范围之内,我真想仰天大笑三声,然后再好好教育一下他,什么叫做自知之明!我为什么怕他,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还需要问吗?
且不说当年我胸口上的大洞,单单就此刻,我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那么。。。。。。再之前。。。。。。
许是二两青梅酒氤氲了我的视线,此刻的杜衡看起来少了几分冷冽多了一许温情,双眸明亮透彻,眼角微挑,注视间眼波流转,我的心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脸上特气腾腾,好似要烧了起来。
渴,好渴,我又端起桌上的酒碗一口灌下,声音小的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见,“杜衡,我一点都不想怕你,可是我做不到。”
他轻柔的声音好似在循循诱导:“为什么会做不到,嗯?”
又是为什么?啊,头好晕。
我这人有个毛病,喝了酒,话就多,贼胆也大了起来,居然伸手抓住杜衡的手,一根一根捏着他的手指头,仰起头,冲着她呵呵傻笑:“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的手指头,粉粉嫩嫩的,和阿花,嗝,和阿花的一样好玩。”
“阿花是谁?”有人贴着的我耳朵轻声问。
“好痒。”我笑着躲开,“阿花,阿花就是。。。。。。”
杜衡突然伸出一只手,用指尖轻轻蹭着我的脸。
我只觉得自己快熟了。
宝月也嚷着热,一把推开了窗户,湿冷的凉风一刮,我只觉得头脑一沉,此时不晕更待何时,一头扎在桌子上,醉倒过去。
“叶思思,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

第二日,我是被摇晃的马车晃醒的,宿醉一场,醒来时头痛欲裂,我闷闷地揉着头,摊在车厢软垫上,深深地思考了一个问题:我昨夜睡在哪里,今日又是谁把我抱上马车的?
脑海里依稀冒出些昨夜的片段,怎么。。。。。。我好像记得。。。。。。
天啊,我居然狗胆包天,捏了杜衡的手指头!
说实话,我也没弄明白,杜衡哪儿都好看,怎么独独就特别喜欢他的手指头。凉风卷起车窗布帘,几粒雪花趁机溜了进来,落在我的脸上,很快融化成了水滴,我抬手抹去,想起了若干年前一个瑞雪飘零的冬日。
我刚满八岁那年。打了大胜仗的威武将军班师回朝,皇帝龙颜大悦,亲自率领百官出城十里相迎,我爹是百官之首,哪怕和杜老爹再不对盘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拂了皇帝面子。
那一日,寒风凛冽,乌压压的人群挤满了帝京城外十里长路。
我因为刚失去娘亲,对阿爹依赖得紧,我爹无奈,只好将我扮成小厮带在身边。
威武的大军自城外缓缓而来,为首的枣红骏马气势凌人,威武将军杜老爹端坐在上,风度凛凛,一张脸俊秀不减,不似武将倒像个文臣。 
曾听见我爹暗地里小声骂他小白脸,我总觉得语气酸涩,有些嫉妒。
杜老爹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俯首一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和颜悦色让杜老爹快快起身。
这场仗打了整整九年,如今得胜,我爹也喜不自胜,对着杜老爹也有了几分好脸色,难得由衷地恭贺:“季佩兄得胜凯旋,实在是可喜可贺。”
杜老爹却瞥了我爹一眼,冷哼了一声:“叶相妻子新丧,怎得还能如此欢喜,真是狼心狗肺!”
我爹彼时是什么表情,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只顾着盯着站在杜老爹身后的小男孩仔仔细细地瞧,忍不住地感慨,他长得可真好看,比我娘都好看。我揉了揉自己的脸,头一次觉得自己长得不像我娘实在是莫大的遗憾。
嘤,好想我娘。。。。。。
“你别哭,这个给你玩。”小男孩竟走了过来,朝我伸出手,五指修长,指尖粉嫩,掌心里搁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
“给我吗?”
“对啊,给你。”音调绵软,好听极了。
一抹如血残阳,他就站在血红的阳光里朝我微微而笑,我有点发晕,刚想伸手去抓他手心里的珠子,我爹突然打横将我抱起来,气呼呼地迈着大步转身就走,我伸长了手,也没够着他的掌心。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杜衡对着我笑。
再见他时,是在为杜老爹举行的庆功宴上,我爹原本赌气不去,最后耐不过我撒泼打滚,终是应了。
天上星河璀璨,地上宫灯结彩,我特意穿上了娘亲生前给我做的羽衣长裙前去赴宴,临行前,阿爹阴阳怪气地嘱咐我,要我离姓杜的那家人远一点。我表面上点头答应,暗地里却捏紧了手心的丝绢,我想再让杜衡对我笑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好像娘亲。。。。。。(横插一句,若干年后,我两人说起了当年初见,杜衡问我,为何恁不矜持,第一眼见他就已芳心暗许,忒不要脸。我如实回答,因为你笑起来好像我娘。杜衡一如既往和煦地笑,然后表示夜黑风高,他要睡觉,我没及时逃脱,惨遭蹂躏。)
我甩开跟随的丫鬟小厮,找到独自坐在花园凉亭里的杜衡,不仅没有再看到他笑,他反而嫌恶地瞪着我,恶狠狠地对我说:“滚开。”
我捧着手心里的丝绢,思考了一个横亘数千年都让人困惑不已的问题:“XX心,海底针?”
从此以后,杜衡见我,不是咬牙切齿,便是冷漠以对,我也渐渐收敛了心神,直到他那穿胸一剑。
你疑惑我为何怕你,我还纳闷你怎么就能讨厌我到了给我一剑。
我正想得入神,帘子一卷,随着寒风一起进来的还有个人。
等我看清他的脸,舌头都直了。
杜杜杜杜,杜衡,你不在外面骑马,跑进来做什么?
杜衡好似听得见我心中所想,他偏头看了我一眼,径自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骑马太冷。”
我怀疑地盯着他,又往后缩了缩,习武之人真的有会怕冷吗?
他转头对上我的眼睛,居然笑了起来:“缩在角落里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的目光扫过他腰间长剑,你不会吃了我,可你会捅我啊!
“昨夜,我。。。。。。”我试探着问他,“可有做出些什么失礼的举动?”
他半眯着眼睛,闻言淡淡嗯了一声。
是嗯。
还是嗯?
我没听清,只好向前爬了一点点,双手撑着身体伸长了脑袋:“你说什么?”马车突然一抖,我连惊叫的时间都没有,一头扎进了杜衡的怀里,淡淡的清香,暖暖的。
伴随着杜衡有力的心跳声,纷杂的记忆涌至而来,我想起来了,昨夜好似,我,还,这么,抱着,他,睡了一夜?我惊呆了,胸口和左肩右肩同时隐隐作痛了起来,完蛋了,这下估计又要被戳上好几个洞了吧。
“你在想什么?”
头顶传来他低沉又悦耳的嗓音,我闭着眼,觉得既然就要被戳好几个洞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若多趴一会儿。
那话叫什么来着?哦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但杜衡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叫我即刻吐血,生不如死,“昨夜你可是折腾了我一晚上,还没够么?”
杜大少爷,请问你一定要用嗔怨的口气说这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吗?
我心里犯嘀咕,这人是吃错了什么药了,怎么好似换了一个人,比之前还可怕。
马车猛地停住,帘子被宝月掀开,他吃惊地看着我,又吃惊地转头看了杜衡一眼,“昨夜,你们?”
快解释啊,我用眼神提醒杜衡。
杜衡只是看着我,无比认真地说:“所以你要负责。”
天女散花是什么感觉知道吗?想找个地洞钻一钻是什么感觉知道吗?
我转头盯着车窗垂帘,默默思考有没有扑出去的胜算。
杜衡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居然无比温柔地宽慰我:“逃避也不是办法,叶思思,你还是面对现实吧。”
现实。。。。。你大爷。。。。。。
“你你,你胡说什么!!!”我强烈抗议,内心慌乱不已,几乎口不择言:“不就是抱了你一下么,如果这就需要负责的话,我早就不知道嫁人多少回了。”
“第一次,也是我。”
“你怎么知道!”我几乎是吼起来了。
宝月用一种崇拜及了地眼神望着我,好有勇气!
我原以为杜衡这下子肯定要勃然大怒,不料他不怒反笑,而且是那种极温柔,极体贴的笑容,“就算不是,我也有的是法子变成是。”
我又抖了抖,这眼神这表情,就好像我是他盘子里的肉,随时随地就咬我一口。
难道昨夜喝的不是酒,是迷魂汤?
“杜杜杜杜大少爷,您您没事儿吧?”我的手举在空中,犹豫了许久也没胆子放上他的额头。
杜衡却一把拉过我手,“我有没有事?嗯?”
他穿着惯常的白衣,长发简单的束起,他的脸离我不足一尺,我甚至看见了他右眼下一点细小红痣,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一刻,我好像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啊!!!非礼勿视!!!”宝月夸张地捂着眼睛,飞快地闪身出去,欲盖弥彰地大喊一声,“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继续,怎么继续,你都这么大声喊出来了,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贼胆又灰飞烟灭了。
“咳咳。”我强自镇定缩回手,默默贴回厢壁降低我的存在感。
“叶思思。”杜衡抿了一下嘴,然后望着我,对我说:“我们重新认识吧。”
我直直地盯着他,想要分辨他说的每个字。
是什么意思?
重新认识?
你会再向我伸出手递给我那枚琉璃珠子?再用厌恶至极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滚?顾流盼只说了一句不喜欢同我一起,你便当着众人的面将我赶下了船,顾流盼误中剧毒,你为了取我心头之血救她,一剑刺穿我胸。。。。。。
哈——还是不要了吧,真的很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枝节】

又有雪花扑了进来,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杜衡伸手替我撩开额前的碎发,“我知道这很难,可是。。。。。”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从窗外刺了进来。
杜衡一把将我扯进怀里,面色黑得好似锅底,“宝月!”
宝月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少爷,我在努力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刀剑相击之声渐密。
“少爷,他们像是有备而来,我快支持不住啦。”
杜衡揉了揉我吓得惨白的脸,流露出一丝苦笑:“你啊,还真是个麻烦精。”
等等,又关我什么事?
不过我来不及问,因为又一柄寒箭从窗外射进来,杜衡护着我弯腰闪过,右手碰到了我腰间的香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突然笑了笑,这是前所未有的对我露出的真诚至极的笑,“呆在这里别动。”
我点了点头,顺便扯过软榻上的靠枕护在头上,用行动告诉他,我一定会尽量保护好我的小命的。
杜衡出剑干净利落,这一点,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嗯,其他清楚这点的已经不是人了。
我凭着还算灵敏的耳朵从外刀剑相击的声音推断出来对方至少有十五个人,想到这,不免有些担心起来,杜衡能以一敌十不假,可那得是正面进攻,不包括撒泼打滚耍无奈搞偷袭,他这种饱受忠臣良将之家风摧残的少年英才,哪里知晓人心险恶。
我不详的预感总能成真,所以,当马车不规律地跑起来的时候,我基本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能安然处之了。
颠簸的马车沿着小道一路狂奔,幸好杜衡临下车前往我左脑袋边儿也塞了一块靠枕,不然我还真没命活到车停下的那刻。
雪下得更大了,风声呜咽似悲似泣。我冷得直哆嗦,左看右看发现车厢壁柜里放着件男子长衫,刚取出来套上,车帘被人从外挑开,一位穿着红衣女子娇笑道:“让叶小姐受惊了。”
我盯着她白花花的胸|||脯,体贴地问:“姑娘,你不冷吗?”
红衣女子像是瞧见了多好玩的事儿,娇笑个不停,我看着她脖子以下肚脐以上,真有点担心裹在她身上的那层薄纱还能坚持多久。遗憾的是她很快就停下来了,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叶小姐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呢。”
我扶着马车门框腿脚发软地往下爬,“让你见笑啦。”
你们和我想象中还不一样呢。
绑架什么的,真的不用蒙面吗?现在的绑匪都这么嚣张了?
我暗自腹诽。
马车停在密林深处,我眯着眼看了看,层峦叠嶂的树峰里夹着一处高跷的檐脚,想来就是关押我的场所了,只是和我想象中的挟持不同,红衣女子不但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反而告知我可以随处行走。
不过这半点大屋子,只能随处大小便。
我半靠着一张三条腿椅子艰难地坐着,雪似飞絮,天沉若水,屋子里采光不怎么好,我没找到烛火,只能在黑暗中坐着。约莫半个时辰,门口传来轻微声响,我刚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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