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女苦恋痴心皇帝:宫锁珠帘-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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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锦缎软褥的炕床上,武瑛云端着一杯茶盏,慢条斯理地撇沫,等碗里的香茗都凉了,也没抿一口。
莲心和玉漱跪在地上,一直跪了半个时辰,膝盖麻木,就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抓咬一样,又酸又痒的感觉。
又过了片刻,头顶才响起一个不咸不澹的嗓音,〃你们先起来。〃
莲心和玉漱相互扶着起身,玉漱双腿打战,一个趔趄险些又跪到地上,莲心扶了她一把,两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武瑛云端着眸色,盯着她们两人看了半晌,却是想不出究竟是将她们逐出宫门好,还是贬谪进辛者库做一阵子苦力好,最后还是将这选择的权利给了她们俩。
玉漱闻言,却是惊愕地瞪大眼睛,〃娘娘,您不是已经查出那下毒之人了麽?更何况,奴婢等并不知情啊……〃
武瑛云对搭着双手,将双肘搁在玉石手搭上,眉目悠然,〃本宫能给你们选择的机会,已是最大的恩典,否则换了其他后妃,你们早已跟那秀女一样的下场。〃
就算那毒不是她们下的又如何?献上来的蔻丹是她们亲手制的,并且亲自送到她面前,出了事,她们两个人当然脱不掉干係。
第72节:春散芳菲歇(5)
〃因为你们的不够仔细、缺乏提防之心,才使得本宫双手染毒。既是害了本宫,同时也是害了你们自己。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个足以致命的教训,对本宫而言又何尝不是……〃武瑛云说完,目光从她们两人的脸上掠过去跪在地上的少女,一个满脸震惊,一个则是澹然沉静,武瑛云不由多看了后者两眼。
双手生出红斑,痛楚难耐便是不说,就连敬事房都将她的牌子暂时搁置侍寝与否,她倒是并不在意,原本乾清宫那边每月能进御一个后妃已是难得;她更在意的却是名声,刚刚堆积起来的声望,顷刻就被这样一桩小事推倒,真是丢脸得很。
武瑛云咬牙切齿地想着,就在这时,其中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女忽然朝着她叩拜,然后静声道:〃云嫔娘娘恩典,奴婢等愿意进辛者库。〃
武瑛云觑着眼,须臾,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那麽好,本宫便罚你们去辛者库,做苦工两个月。你们两个都是待选的秀女,阅看会在三个月内全部结束。两个月之后,如果你们能从辛者库走出来,本宫或许还能给你们个机会,带你们进入后宫跻身成为妃嫔中的一员。但倘若你们不能在辛者库挺过来,那麽即便你们能够通过阅看,也很难长久地在宫中立足。〃
武瑛云说完,用一种过来人的目光望着她们。玉漱还想争辩,却被莲心一把拉着,再一次朝武瑛云叩首谢恩,然后相携着退下去了。那钟粹宫的屋苑里,还有很多东西等着她们去收拾,而后就要搬去辛者库了。
(2)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后,钟粹宫里折损了一个、责罚了两个,才趋于平静。这三个人都是下五旗的女子,身份不算高,因此并未引起什麽波澜,倒是勤太妃过问了此事,见没惹出什麽大乱子,也算作罢。隔日,玉漱和莲心就双双去辛者库了。
对她们来说,原本是好事一桩,辛苦半月、操持半月,精心调配出的上等香品,想不到竟会演变到如今地步,不由都觉得口苦难言。玉漱更是刚从北五所出来没多久,如今又要谪罪进辛者库历来八旗犯罪之人才去的地方,更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倒。
她们被领着走到那处宫闱最偏僻、最荒凉的地方,连片的四合院,构建得极为简陋,处处天井、处处弥漫着发霉的味道。她们拿着包袱,尚未有人来给安排住所,管事宫女就吩咐她们过去帮着干活。在这里掌事的女官名唤盼春,据说也曾在主殿伺候过的,如今沦落在这个地方主事,对被发配来手底下做活的女子极尽刻薄之能事。
莲心和玉漱刚来,她就将她们带到西苑这边。此刻,辛者库里的部分宫女们正围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摆着雪白的纸片,宫女们在上面喷洒香水,然后再拿到炭火旁边熨干,最后叠放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
莲心和玉漱瞧见她们熟练的手法,不禁有些惊奇。盼春瞥见她们一脸大惊小怪的样子,哂笑着道:〃倒是应该好好看看,以后这些活计都是你们的了。从现在起,你们就好好跟着她们一起学一起做。〃
莲心和玉漱双双敛身称〃是〃。
等盼春一步三摇地走开,玉漱捡起其中一张白纸,拿在眼前晃了晃,不由问道:〃这些纸又喷香水又是熨的,到底是派什麽用的呀?〃
其中一个宫女看了她一眼,笑着摇头道:〃连这你都不知道?这些当然是皇上和主子们的手纸了。〃
玉漱骇了一跳,下意识地扔开,那雪白的纸张就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其中一个正在喷洒香水的宫女见状急忙捡起来,而后又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些纸都是内务府的银子,数量都是既定的,等喷洒好了还得数出来。知不知道缺一张,会罚我们重新喷洒多少?不会做,就别在这儿碍事!走开、走开!〃
玉漱脸上挂不住,就想上前跟她理论,莲心拉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几位姐姐,我们两个初来乍到,什麽都不懂。还请你们不吝赐教,我们定会尽心做事。〃
那宫女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跟旁边的人交换了个眼色,拿起其中一张,意味不明地笑道:〃要教可以啊,但你可是要看好了!就像我这样,先把水含在嘴里,然后均匀地喷出去,再然后……〃宫女嘴里含着一口水,举着白纸却是勐地转头,朝着莲心和玉漱两个人喷了出去。水花四溅,悉数都喷在了两人的脸上。
玉漱抹了把脸,冲上前怒道:〃你干什麽?〃
〃哎呀呀,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来,让我给你们擦擦。〃那宫女说完,拿起手上的白纸就往玉漱的脸上擦,刚被烤干的纸很硬,那宫女的下手极狠,玉漱来不及闪躲,白纸蹭在面皮上,乾裂的触感即刻将白皙的肌肤划出一道道红痕。
〃啊,好痛你住手!〃
玉漱胡乱地挥手,一把推开身前的宫女,脸上火辣辣地疼。刚想发作,就见那宫女拿着手里已经揉得破烂的白纸,道:〃糟了遭了,这可是御用的纸。盼春姑姑说了,倘若是糟蹋一张就要罚做一万张,看来今天的活得你们俩干了。姐妹们,我们走。〃她说完,将手里的东西一甩,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其他人见状,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跟着走了出去。
第73节:春散芳菲歇(6)
〃喂,你们别走啊,你们回来!〃玉漱忍着疼,气得在后面直跺脚。眼看着她们走得一个不剩,目光落到石桌上摆得高高的一摞子白纸上,那麽多,光靠她们两个人怎麽做得完?玉漱咬着唇,不由红了眼眶,〃这些人怎麽这样呢?我们又没得罪她们……〃
莲心歎了口气,拿出巾绢轻轻擦了擦她的眼睛,玉漱的眼角处被白纸划出了两道血痕,刚碰到巾绢,就疼得她龇牙咧嘴。莲心温言道:〃这里是辛者库,历届戴罪之身所待的地方。我们是下五旗的秀女,而她们却是下五旗的包衣奴婢,原本就存着几分抵触和敌意,往后我们在这里怕是要举步维艰,你……可能撑得下去?〃莲心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错了,并没问玉漱的意思,就替她擅自做主。或许被逐出宫闱是一个相对较好的选择,起码不会平白受气、吃苦,更不用去面临将来莫测的命运、淼茫的前路。
〃说的什麽傻话?这次的事说不定就是我连累了你呢……〃玉漱抽抽鼻子,硬是挤出一个笑脸,〃反正我是不会出宫的,北五所那个鬼地方我都撑过来了,这区区的辛者库又算得了什麽?不记得了麽,我们曾经约定好,要一起站在太妃娘娘的跟前。你有你要等的人,我也有我要完成的心愿啊。为了阿玛,这点苦又算得了什麽?〃
莲心眸间透出一丝暖意,轻然颔首。
凉风顺着两道夹苑吹过来,将雪白的纸张吹得哗哗作响,那铜炉里的炭火正旺,灰烬飞落,宛若一隻只黑蝶翩跹而舞。
两个少女双双落座,学着刚才看过的手艺,拿起其中一张开始在上面喷洒香水。小院儿里很静,只剩下风声和花叶飘荡的簌簌声。天边的夕阳已然西坠,温暖的橘色光晕投射在地面上,将两人的影子拖拽得老长。
玉漱捧着白纸,迷离着眼睛,就这样轻哼起歌来,〃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四周静谧悠然,莲心弯起眼角,轻启檀唇,不由接了下去,〃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苏培盛此刻正领着小太监从苑外走过,像这种地方,堂堂一个殿前领侍自然不会常来,然而此时却是来探看一个昔日带过他的老太监。经过朱红宫牆,里面传出来的一道清韵嗓音,不由得让他顿住了脚步。
驻足的一瞬间,身边的小太监已经招来了管事盼春。苏培盛脸上没什麽表情,用目光示意过去,〃她们是新来的?〃
盼春点头哈腰地道:〃没错,是刚刚从钟粹宫那边送过来的。听那边的奴婢说,是本届待选的秀女,因为得罪了云嫔娘娘,罚到奴婢这里做两个月的苦力。〃
苏培盛的视线从苑中两个少女的脸上扫过来又扫过去,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当初托自己排名序的秀女,却可惜终究没能登上去。而后他的视线又落到另一个秀女的身上,这一看,却再也移不开目光,不禁咂着嘴道:〃倒是人间绝色,只是可惜了……〃
〃就是,奴婢也知道阅看不会持续很久了,她们这一罚就是两个月,想来就算云嫔娘娘消了气,也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了。更何况进了辛者库,能不能出去都是两说了。〃
盼春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塞给苏培盛身边的小太监。这位内务府大总管平素没别的嗜好,贪财倒是众所周知的,雁过拔毛不过如是。盼春懂得规矩,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苏培盛斜着眼睛看了看她,似笑非笑地道:〃盼春姑姑倒是很通透,那咱家便多说两句了。咱家看那两个丫头不像是薄命的相,你倒要好生照看着了,说不定哪天就能成为你的登天梯呢!〃
盼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一阵将信将疑。
苏培盛不再耽搁,掸掸袍袖折身离开,盼春笑吟吟地在后面敛身,〃奴婢恭送苏公公!〃
等苏培盛前脚刚走,盼春后脚就跨进了院门。来到玉漱和莲心身前,虽然还带着初时的不屑和鄙夷,眉梢眼角却染上了澹澹笑意,〃那些贱婢可真是有够刻薄的,好歹你们也是待选秀女,竟敢将所有事都推到你们身上。行了,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我自会安排别人。〃盼春说罢,就吩咐身后的奴婢去将那些宫女捉回来。
玉漱和莲心对视一眼,对她忽然改变的态度都甚是惊诧,然而这样的命令无疑省去了太多麻烦,两个人都如蒙大赦。谢过之后,拿着包袱去东苑的屋苑安顿下来。
徐佳?袭香沿着朱红的宫牆慢慢走着,身边没跟着任何伺候的奴婢。按照规矩,宫内不能单人独行,一定要两个人并排而走。至于后宫妃嫔,出行要讲排场,更不曾有独自行走的情况发生。她一路走一路轻步轻脚的,生怕惊动了旁人,更怕碰见什麽熟悉的面孔。
等拐过一个弯,北五所成片的敞殿出现在眼前。里面负责看守的嬷嬷都识得她,也不多言,收了银子,即刻让开了路。
第74节:春散芳菲歇(7)
能来这里探望的人不多,负责看管的都是一些清贫的老奴婢,能得一份收买是一份,谁也不会多嘴一句,而自断了财路,否则,往后谁还敢来这里呢?见不得人的猫腻,恰好就是敛财之门。
袭香轻车熟路地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推开门,一股潮气扑鼻而来,她依然嫌恶地蹙了蹙眉。
李倾婉拄着胳膊半坐在炕桌前,面前摆着一盘棋,黑子先行,却被白子领先一筹。她端着下颌,正细细琢磨着,连袭香跨进门槛都没察觉到。
屋里面的佈置已经焕然一新,虽然比不得景仁宫寝殿里的奢华和绮丽,但比起刚进来时,却不知道舒适多少,窗幔和床帘都是新换的,被褥也垫厚了几层,玻璃罩窗被擦得很乾淨,桌桉上的粗瓷茶具也很乾淨,香茗悠悠,闻着那味道倒是不赖的新茶。
〃此时此刻,表姐还有心情在这里下棋,可当真是悠閒得很啊!〃袭香轻咳了一嗓子,将带来的食盒放下。
〃此时此刻,正是下棋的好时候,不是麽?〃李倾婉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手中白子落下,啪的一声,整盘棋瞬间就活了起来。
〃表姐这麽悠閒,却不可怜我这个表妹,为了表姐的事情在外面费尽了周章!〃说起来,这里的东西,全部都是自己花银子买通了管事嬷嬷换掉的。姨父在家中虽听说了事端,却并未出手搭救,倒是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事事亲力亲为。
〃有所图,就要有所付出,我可没求着你啊!〃
袭香的脸色一滞,讪讪地笑道:〃是、是、是,我的好表姐,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李倾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