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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一世君臣-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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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三见皇帝吃瘪,心中暗笑,爽快道:“要是二位不嫌弃去我家住几日。至于其它人,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为好。”
数十名死士隐于小院附近,既不敢再靠近小院,亦不敢轻易离开。
鬼焰、修罗在燕十三家坐立不安,陛下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还有一名敌国战将玉罗刹虎视眈眈,玉罗刹原本就刺杀过陛下,现在这种机会简直是羊入虎口。
鬼焰逡巡了几圈,到底不放心。
燕十三一把按住他:“我搞不清楚你是鬼焰还是修罗,你们二人即便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殿下么,只要还殿下还活着,陛下就绝不会出事。”
修罗冷冷道:“鬼焰,燕将军说得在理。”
“可是殿下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会保护好陛下么?”
“即便殿下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是信他。”
鬼焰安静坐下,他着什么急呢,他甚至私心暗暗觉得,靖王殿下吃了那么多苦,即便让陛下吃些暗亏,似乎也是应该的,既然陛下无性命之忧,那就放任他们自己解决吧。
燕七有几分意外,都这样了,陛下还不肯拂袖而去,耐性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萧倬云独自坐在窗下饮茶,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颇有几分落寞。
窗户洞开,寒风呼号,夹杂着雪花铺面而来,萧倬云也不起身关窗,任凭雪花打在脸上。
燕七从里屋出来,脸色有几分苍白,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微微叹气,起身将窗户关好了,“陛下别坐在风口上,吹久了头疼。”
萧倬云见他被风吹得微抖了一下:“你很怕冷么?”
燕七沉默着,并不答话,从炭盆里夹了几块红彤彤的木炭,添在手炉里,塞进萧倬云手中,又拿了条毯子搭在他腿上,抬手摸了摸茶壶,茶都冰凉冰凉的,“陛下先别喝了,我去添点儿热茶来。”
萧倬云被这种久违的亲昵和照顾弄得鼻子酸酸的,忍不住开口道:“我去过掖幽庭,也见识了什么是水牢,你……你受苦了……”
燕七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旋即蹙眉,状若思索道:“陛下在说什么?”
苏维刚从隔壁拿了药材回来,恰巧进门。
眼见萧倬云膝上盖着毯子,手里捧着暖炉,被照顾得无微不至。苏维胸中怒火蹭蹭直冒,燕七这个傻子,倒是将别人照顾得挺好。
苏维沉下脸道:“燕七你很闲是不是?我要泡个热水澡,你给我烧水去。”
“哦,好。”燕七即刻放下手中的茶壶,乖乖往小厨房去了。
萧倬云怒道:“你大白天洗个什么澡!”
“我乐意!”苏维坐到他对面,抬手灌了一杯冰凉凉的茶,正好降降火。
苏维又扯着嗓子冲厨房喊道:“木桶我放在房间里,整个木桶都要灌满。”
“知道啦。”
萧倬云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妖女,你怎能如此使唤他?”
苏维冷笑:“哼!只许你欺辱他,就不许我使唤么!”
“朕何时欺辱过他?”
“陛下一口一个‘朕’,到底是来找弟弟的还是来耍威风的?”
“妖女,你别欺人太甚!”
苏维微怒,又冲厨房喊道:“燕七,你动作快点啊,我一会儿还要睡觉呢。”
“哦。我会快点烧好的。”
苏维得意的扭头,微抬下巴对着一脸怒气的萧倬云。
半人高的木桶要注满热水,费时费力,燕七忙得满头大汗,烧了好几锅,才注满了整桶热水,又将温度调到适宜,冲外面喊道:“小维,我弄好了,你试试烫不烫。”
“您慢慢在这喝凉茶吧!”苏维嚣张的从萧倬云眼前晃过去,伸手摸了摸刚好比皮肤烫一点的水温,佯怒道:“这么凉我怎么洗?”
燕七疑惑道:“再加热会烫到你的!”
苏维故意大声道:“我叫你加热就加热,我又没说现在就要用,这么冷的天儿一会儿就凉了。”
燕七赶紧解释:“你别生气,我还备了一桶热水,一会儿要是凉了我帮你换。”
苏维见他那么乖,险些没绷住笑了出来。
萧倬云在外间听到二人的对话,气得几乎吐血,燕七刚刚不是说给他添热茶的么,他都有时间多烧一桶水备着,都没空帮他换一壶茶么?他愤愤地又灌了一口凉茶。
燕七刚刚出来,歉意地冲萧倬云笑笑。
萧倬云尚未开口说话。
苏维又抱了一堆水囊放在他怀里,“去,再烧一锅水,把这些都灌满了。”
燕七知道这些水囊是做什么用的,淡笑道:“不用了吧。”
苏维忽然生气了,“我说用就用!”
“好,好,我马上去。”转身又把萧倬云晾那儿了。
萧倬云怒了:“你喝得了那么多水么,你要他灌那么多水囊做什么?”
“我乐意。”
萧倬云抬手打翻茶壶:“你是在故意折磨他!”
咣当一声巨响,终于将燕七惊了回来。
萧倬云与苏维对立而站,剑拔弩张,燕七第一时间搂住苏维,担心地看着她,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怎么了,你没事吧?”
苏维可怜兮兮地将头埋进他怀里,一脸委屈。
燕七回头冷冷道:“拙荆要是得罪了陛下,陛下只管找草民算账便是,何必为难一个女人!”
萧倬云内心翻江倒海,恨不得吐血三升,他何时曾受过这种冤枉,他的七弟一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一味护着那妖女,仿佛他才是欺负人的那个,一时口不择言:
“你!你怎能如此自甘堕落!”
燕七冷淡道:“燕七本就不是陛下要找的人,陛下还是请回吧。”
苏维在燕七身后冲萧倬云呲牙咧嘴,好不得意。
“你!”萧倬云怒火难当,踏前一步,腿脚不灵便一个踉跄,燕七本能地抢上前,一把扶住他,又赶紧回头看苏维的表情,微微蹙眉。
苏维一脸善解人意道:“好了,好了,可能是我的态度不好,惹陛下生气了,你别担心了,先去把水囊灌满可好?”
燕七叹息一声,内心的愧疚几乎要把他淹没了:“你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你先去忙你的。”
“你要是有事就叫我。”燕七再三叮嘱,那份体贴入微看得萧倬云火冒三丈。
萧倬云暗暗压抑住怒火,与苏维复又面对面坐下。
苏维颇有兴致地斟了一杯冷茶,递到萧倬云面前:“陛下可看清楚了,燕七真的是陛下要找的人么?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像这杯茶一样,放凉了就再也捂不热了。”
萧倬云举杯将冷茶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冷暖自知,点滴在心头。
燕七微笑着,怀里抱着一大堆灌满水的水囊回来。
萧倬云恨得牙痒痒,看他的样子,仿佛能被苏维折腾是件再幸福不过的事。
苏维又道:“我要去泡澡,你过来帮我擦背。”
“哦。”
燕七抛下已经无语的萧倬云,跟着苏维进屋。
苏维关上房门,接过水囊,一个个塞在软榻上的被褥之下,又回头低声道:“水这会儿大概不太烫了,你先泡一会儿,等塌上捂热了再进来躺着。”
燕七看见木桶里泡满了各种药材,心头酸涩,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怪苏维嫌水不够烫,她一开始就是给他准备的。
“别磨蹭了,衣服汗湿了是不是,赶紧脱下来别着凉了。”
燕七乖乖点头,将整个身体浸入木桶,水温微微有些烫,药材火辣辣地浸泡着各处关节,刺痛感变得酸酸麻麻的。
等燕七将身体泡得发烫,苏维给他拿了干净的深衣、外袍一一换上,逼着他在软榻上捂着,然后将一个个水囊用巾帕包裹好,放在各处关节之下。
燕七一直微笑着看她。
苏维蹲下笑道:“我很漂亮么,你看我做什么,我去拿药膏帮你揉揉可好?”
“漂亮。苏维,我身上一点儿都不疼了。”
苏维轻刮他的鼻子:“骗人!昨夜就开始下雪了,一变天儿你就会疼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今早我明明见你背着我捂着肩膀,脸色那般难看,你是因为难受才一直躲在房里不出来的,对不对?我去找灵枢妹子拿药,结果一回来就看见你把那人照顾得好好的,他可曾体谅过你,真是气死我了!”
燕七从被褥中伸出手,摸摸她的发髻:“对不起,我又害你担心了。”
“把手放进去。”苏维拿了药膏,揉在掌心火辣辣的,覆在他肩膀上慢慢推拿揉捏。
冬日天气寒冷,燕七其实已经好几宿没睡着了,此前怕苏维担心一直闭着眼睛假寐。
此时,屋内炭火正旺,被子里暖暖的,周身的疼痛消减不少,苏维又一直帮他揉捏着,精神一放松浑身的疲惫席卷而来,禁不住眼皮打架,真的安心睡了一会儿。

☆、时过境迁

第二日清晨,风雪骤停,天尚未亮。
燕七一早起身烧好热水,将热水壶放在房间,又按住准备起身的苏维,温和笑道:“你再歇会儿,还早呢。”
苏维本想问那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旋即又想明白了,侧身假寐,心中暗暗有些失落。他还是放不下他三哥呢。
燕七打了盆热水,轻轻叩门。
“进来!”萧倬云起身,微微有些咳嗽。
燕七将热水放在木架子上:“陛下是不是着了风寒?您稍等片刻,草民去煮些姜茶来。”
萧倬云着急道:“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陛下,一口一个草民的,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
燕七并不接话,将架子上的衣服拿下来递给他,萧倬云故意伸出手一幅等人服侍的模样,示意他伺候他更衣。以前在靖安军中,萧倬言也是这样服侍他起床的,无论是受伤生病,只要他还能站得起来,从不延误,那是他们兄弟最和睦的时光。
二人一直沉默着,燕七一件一件默默伺候他穿好衣服,蹲下身子替他系好衣带,又单膝点地,半跪着替他穿靴。
碰到残疾的左脚时,燕七小心地托住脚底。仅仅这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萧倬云灵光一闪,突然俯身抓住他的肩膀急道:“你还记得是不是?”他的动作那么熟稔,仿佛回到了他们少时的时光。
“陛下,我真的不是您要找的人。”燕七一愣,旋即起身净手,然后绞了帕子递给萧倬云。
萧倬云怒道:“你就是萧倬言,我这就证明给你看!”他突然抓住他的衣襟,顺着左肩猛的一扯:“你肩上有伤,那是为了我才……”
萧倬云突然震惊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原本只是想证明,燕七左边肩膀上有道伤痕,却未曾想到他一把扯开了燕七的上衣,整个上半身露了出来,肩膀,手臂,前胸,后背……被一道道丑陋的伤痕爬满,鳞次栉比。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上何时有了这么多旧伤。
冬日的空气寒凉刺骨,皮肤瞬间激起一个个小疙瘩,燕七迅速拉起衣衫遮住满身伤疤,侧头低低咳嗽,复又冷淡道:“草民惭愧,吓着陛下了,陛下的弟弟该是养尊处优之人吧,身上应该不会像我这样,陛下还敢肯定自己没认错人么?”
“你……”萧倬云喉头堵塞,眼圈泛红,几乎落下泪来。他身上怎么会这样,他到底受过多少伤?
萧倬云仔细回想,自从他登基之后,萧倬言的伤势就只是出现在下属的奏报里、御医的医案上,都只是行诸于文的冰冷文字。一开始,他看着这些文字还会有几分担忧,渐渐地也就习惯了、麻木了。
他看不到他狰狞的伤口,看不到他淋漓的鲜血、额间的冷汗,看不到他的痛楚与难挨。他看到的,只是他日渐壮大的权势,和他足以威胁皇权的能力。
他到底有多久没有亲自去看过他了,又有多久没有真正关心过他了?
他甚至还逼着他带着肩上的重伤与秦人在刀锋上对决,仅仅为了满足他一时的欲望,他那个时候为何会那般狠心绝情?
燕七收拾了水盆,默默退出房间。走到转角处,他放下水盆,背靠在墙上,一直低着头,睁大眼睛看着积雪的青砖,将眼中氤氲的雾气一点一点逼退。他抬头叹息一声,微微黯然,多年以前,他或许曾经渴望得到陛下的关心,哪怕一丝一毫都好,可时至今日,一切时过境迁,陛下又何必自责呢。
苏维披衣起身,打着哈欠在厨房找到正专注着煽火熬药的燕七。
她睡眼惺忪,十分自然接过扇子:“我来弄,你去做早饭。”旋即觉得味道不对,打开来闻了闻,奇怪道:“这不是你的药,你煮姜茶做什么?”
燕七欲言又止。
苏维立刻以为是燕七生病了,担心地去探他额头,“你在发烧呢,可是你是不能喝姜茶的,胃会疼的,我帮你换成别的药。”
燕七一愣,他只是觉得有些疲累,并不知道自己在发烧,眼见苏维要将姜茶倒掉,只好伸手接过去阻止她,“别倒!这个……那个……”,一咬牙道:“陛下昨夜似乎染上了风寒,我帮他煮的。”
“咣当”一声,苏维把药罐子狠狠摔在灶台上:“他自己没长手么!”
燕七一把握住苏维的双手,低声解释道:“他那个人脾气倔,又不准鬼焰、修罗他们跟着,身边没人照顾,我总不能真看着他生病不管他。”
“我不管你了,随便你怎么办!”这回苏维是真的生气了,愤愤转身而去。
燕七还是将煮好的姜茶端到萧倬云房间里,心中微微不安,一会儿要好好哄哄苏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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