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一秋-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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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陷了进去。”
“只是心底的某些渴求并没有因此淡忘,自从那次来到文公馆,或许你只是无意间的一次回眸,我哥哥也是无意间的一次回头。”
“后来我哥哥曾对我描述过,他透过车窗看到的女子,有着怎样清醇淡雅的笑容,怎样如诗如画的姿容。”小林英明定定看着许兰秋,眼神中流露出的中肯,令许兰秋自己都不得不动容感慨。
“他说那一刻他终于懂得父亲所说的如秋兰一般的女子了,也懂得父亲为何在那女子离去后便生无可恋的原因了。”小林英明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只定定看着许兰秋,大概没有人能知道他也是直到此刻才读懂自己对于许兰秋的强烈感情的。如果不是哥哥先前一步说出对于许兰秋无法抑制的渴求,如果不是后来得遇许敬春,或许他也会难以自拔爱上许兰秋的。对于这样大概只会在梦境和幻想中出现的女子,如父亲所描述的秋兰般的女子,若是有幸得遇,但凡还有那么一丝勇气的男人都不该放弃争取的机会。
小林英明的念想只是一闪念,他也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哥哥那般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这或许是他常年多重身份练就的隐忍习惯,这习惯很好的保全了自己,但也使得自己有时候都读不懂自己的真实意愿和真实目的。无论如何,许兰秋甚至许敬春,在他们兄弟二人看来,最最契合父亲所描绘的秋兰般的女子,这一生,都是不属于他和他哥哥的。
许兰秋不知道小林英明心中所想,只看出他看自己的眼神中既有肯定又有无奈遗憾,随即似乎叹息了下,近乎是将心底所想不假思索的流露出口:“或许他也打算抑制自己的渴求,毕竟他彼时的身份已不允许他这么做,何况文君既是我们的同学也是我们的朋友。”
“然而他终究没能忍住,或许就是在那次贸然的见了你一次,他就下定了决心,不顾一切,哪怕是那般蠢笨的方法。”
“但我能理解他,就如我初次见到你姐姐一样。”
“什么都顾不得了!”小林英明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的白云道:“我也知道她不是真心爱我,只是为了某种目的,但我依然欣然接受,更愿因此而成全她。”
“只是这场战争的介入,使许多原本简单的事情都变得无比复杂,许多原本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断被外人干涉介入。”
“我早就知道敬春的身份,她却不知道我。”
“我一面要暗中保护她,一面还要防备其他人对她可能的伤害。”
“但终究还是我没能保护好她!”
“她趁我不在,将她所需要的情报偷出,临了的一刹那却被一直怀疑她身份的另一日本人发现。”
许敬春当时并不知道,在她下楼离开的时候,一把枪透过楼上窗户跟着她的身影,直到她走出院落,最终却是向另外的人开了枪,保护了许敬春。
那把枪的主人就是小林英明。
“我尽了所有努力之后,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解救她,这才想到通知了顾绍延,想借机放二人逃生。”
“却不想,76号的人提前下了手。”
“如果我早些告诉她,告诉她我是反战同盟的,告诉她我是共产国际的卧底,和她本是同一条战线的,或许她便不会如此铤而走险。”
“或许……都怪我……”小林英明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嘴唇颤抖不住,眼中也有泪花闪现,显然对于许敬春的死,直到此刻都无法释然。
面对眼前这个陌生英俊的日本姐夫,以及他所带来的故事,许兰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只有相顾无言,唏嘘不已。
离开的时候,小林英明很郑重的向许兰秋鞠了一躬:“请相信我,我是真心爱着你姐姐的,就如我哥哥也是真心喜欢你一样。”
许兰秋的心里并不怀疑小林英明的诚恳,可是她到底还是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小林英明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二)尹志民带来的“讯息”
“少奶奶!”范荣的声音将许兰秋拉回思绪。
“怎么了?”许兰秋一句话不及问完就看到了范荣身后的尹志民。
“姐夫!”许兰秋笑着站了起来。
“小四!”尹志民的笑容依旧那么温暖迷人,成熟的面容上因为淡淡的胡须更添魅力。
“坐下,坐下!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尹志民一面说着一面连连示意许兰秋坐下,嘴里念叨着:“我知道你现在可是国宝级的人物。”
许兰秋脸上一红,颔首一笑着坐下,道:“哪有姐夫说的那么夸张,姐夫请坐。”
尹志民一面坐下一面道:“怎么没有,你瞧这文公馆里里外外的人手都增加了不少,我这还是熟客,一路进来都还被无数眼睛盯着呢,生怕我惊扰到了我的小外甥还是外甥女。”
“啊?!”尹志民说着起身欺近许兰秋,向着许兰秋的腹部煞有介事的问道:“是不是?”
许兰秋又是害羞又是欢喜,嗔道:“姐夫什么时候也会这样夸张的说话了,他们都是大哥眼见着日本人就走了,觉得不需要太多顾忌装模作样遮掩了,所以便又恢复了以前那般阵势而已。”
尹志民道:“那我的外甥什么时候出来呀?这日本人可要走光了,再不出来就没机会看到小日本了。”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许兰秋近年来还很少见到尹志民有如此开怀的笑容,大概胜利的情绪的确感染了所有人,使得压抑已久的心情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宣泄了。
“哪有那么快,还早着呢!”
尹志民见许兰秋都快做母亲了还这般害羞,一笑道:“我听说你这次怀孕可是紧张的不得了,文公馆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敢怠慢。”
许兰秋笑道:“姐夫听那里说的,是大哥对你说的么?”
大概是上次的意外失去,许兰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再次怀孕便尤为紧张,总是担心这样问会影响到他,那样会伤害到他,怕他不够营养便拼了命的吃,但又怕会撑坏了他。
文从义安慰了许多次许兰秋,平常该怎么对待就好了,没必要这么过分的紧张,但许兰秋依旧不敢丝毫大意。其实就是文从义自己内心里也不比许兰秋轻松多少,非但不要许兰秋作任何工作,更是连出一趟文公馆都要左请示右批准,后来干脆就不让迈出大院一步了,连带锦云要许兰秋过到碧云斋闲坐都还要亲自过来引路,文从义才肯点头。
这些事情倒是传得快,连带尹志民都知道了。
“这哪还用他说啊,现在文公馆可是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的,早就传开了。”尹志民说完看了看许兰秋随即又道:“小四,你二姐敬楠和你大哥敬业要到上海来,你知道吧?”
许兰秋点了点头:“知道,我听……我听大哥说过。”其实真正跟许兰秋说这话的人是廖语声和许敬宜,但她知道此时这两方面的微妙关系,觉得还是不要贸然牵扯出来的好。
不想尹志民就是要牵扯出来的意思:“你的亲哥哥廖语声是不是也一直在上海?就是化名汪秋声的。”
“我亲哥哥?”许兰秋有些犹豫,在她的印象里只有文从义知道,其他人都是告诉表兄妹的关系,文从义是绝对不会跟人说的,尹志民如何知道的。
尹志民见许兰秋不置可否,但显然是知道的,也不追问便转说其他,将话题转开。尹志民知道许兰秋多半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就算她原本不知,在文从义身边待得久了,难免也是知道些什么的。所以也不避讳,直接就说到国共和谈的事情了,这倒是许兰秋始料不及的。
“小四,你二姐可一直对我们有偏见啊,有机会你得向她解释解释。”
许兰秋笑道:“姐夫,我向来是不懂这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尹志民看着许兰秋笑了笑,点了点头,又道:“我听说韩大管家也回上海了?”
许兰秋一点头道:“韩伯前两天刚到。”
尹志民又点了点头,不及说什么却听一阵极其热情的寒暄:“哎哟!这不是尹先生么!”二人同时回头正是大管家韩万墨,韩伯一面说一面拳掌相抵报了个拳礼。
许兰秋:“韩伯!”
“韩大管家!”尹志民也起身随着韩伯抱拳。
韩万墨走近后又道:“听说尹先生原是我们四少奶奶的姐夫,哎呀,正是巧了巧,也算是缘分了,啊?”说着又看向许兰秋,许兰秋含笑着点了点头。
尹志民笑道:“是有缘份啊!不知道大管家这次回上海有什么打算没有?大管家可是当年叱咤上海滩的要紧人物,日本人来的这么多年一直蛰伏西南部,也算是委屈多年了,如今重返上海滩,可是要重新做一番事业了。”
韩万墨嘿嘿一声笑道:“我算什么要紧的人物,不过是文公馆打杂的管家罢了。”
“要论要紧,那范慕烛才是第一要紧的人物。他蛰伏香港的这几年也没少和尹先生联系吧?”韩万墨含笑定定看着尹志民又道:“人家才是猫着劲要干一番事业的,我们?咳咳!老了,老骨头了,不中用了,也没心思折腾了。”
尹志民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也不怎么相信韩万墨所说,只是又道:“天门舵的舵把头冯江心据说与文老板交情匪浅,我听说他也要蹭到上海来。”
“若是天门舵要来和孝义堂争抢地盘,大管家以为如何啊?”
韩万墨一笑道:“别个帮派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左右!哪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
尹志民再次试探道:“文老板就没透露点什么?”
许兰秋本来困顿无比,有些撑不住了,但听尹志民和韩万墨一再提到天门舵,又牵扯到文从义,便一直好奇听着。却听韩万墨一直都是装作湖涂的打哈哈,尹志民也是看似随意实则试探的语气。
许兰秋心想,等日本人走完,这些帮派都返到上海后,不知道会不会又有一番争抢呢?尤其是听尹志民说天门舵要跟孝义堂争抢地盘,便隐隐为文从义担心起来。尤其是想到当年江州客栈那难忘的惊魂一幕,便不能视若无睹。
(三)平淡生活
“大哥,听说冯江心他们也要来上海开分舵?”许兰秋这些年早在文从义等人的指教下,对各地帮派认得熟了。
文从义先走到许兰秋跟前蹲下身抱着许兰秋的腰,侧耳听了听许兰秋腹中的动静,才起身笑道:“怎么了?”
许兰秋被文从义的一番举动还是逗得有些害羞,抿着嘴发笑,甜蜜无比,少许才又道:“他们若是来上海,会不会旧账重提,为难你?”
文从义轻轻笑道:“天门舵跟孝义堂没有旧账,要有也在当年早就了解了。”说着又在许兰秋的腹部摸了摸。
许兰秋隔开文从义的手又问道:“即便没有嫌隙,他们一来免不了也是要磨擦一番的。我是怕……”
文从义紧紧揽住许兰秋,手在许兰秋脸上摸了摸道:“这些到时候再说,他们不是还没来么,日本人不是还没滚完么,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看好他。”说着又摸了摸许兰秋的肚子:“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的,别瞎操心了。”
“我都等不及想要做爸爸了!”
许兰秋颔首一笑,忽道:“大哥,这下可能要失望了。”
文从义不解:“失望?失什么望?”
许兰秋摸着肚子偏着头看着文从义,笑道:“我怀得肯定是儿子。”
文从义一下明了,笑道:“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才几个月!你怎么知道的?”
许兰秋脸一红:“不告诉你,反正就是知道的。”
文从义瞧着许兰秋害羞的样子便也不再追问,心想许兰秋无论长到多大都改不了羞涩的本性,哪怕是如今说话都带有几分老辣的帮派气息。
“好好,无所谓!儿子也好,肯定像我。再说这窝没有,还有下窝嘛,急什么。”
许兰秋皱起眉头脸显愠怒,嗔道:“什么这窝那窝的!大哥以为我是母鸡么?”
文从义笑着揽了揽许兰秋的肩:“我说错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这胎不是女儿,总有一胎是女儿,对不对?”
许兰秋甜甜一笑道:“大哥站着说话不腰疼,一胎我都害怕得不行,你还要我生多少胎?不知道女人的痛苦是不是!”虽是嗔怪却是甜蜜无比的言辞蕴含其中。
文从义一见到许兰秋嗔怒相间的言辞和神态就很是受用,心里爱极,若不是担心她腹中胎儿不敢乱来,此时真想抱着许兰秋好好疼爱一番了。
“谁说我不知道的,我早就问过大嫂了,大嫂也说过她当初就是生第一胎的时候紧张难受了一番,后面的就跟母鸡下蛋似的,一下一个。”
许兰秋听文从义又说到母鸡上,嗔怒的握拳一锤打在文从义的肩头,推开文从义嗔道:“你若再对我这样讲话,我就不再给你生孩子了。”
文从义终于投降:“好,不说不雅之辞!不过你可不能不给我生孩子。咱们不说超过我这辈,四子三女,至少也得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才说得过去吧?”
许兰秋又是忍不住的甜笑不止:“四个孩子!那也不轻松。再说你们这几个人又不是一个人生的,怎么能做比。”心里却在想着,如何叫文从义以后都不对自己说不雅之辞,她什么话都有可能忍受,就是不能忍受别人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