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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兰芳一秋-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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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兰秋惶惑之际,只觉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在往下坠,似乎有人过来扶了一下自己。她来不及看,也来不及问。
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魔窟,这个充满罪恶,虚假丑陋的魔窟!
但是为什么那么多人要阻拦自己?跟自己作对!为什么自己往前,他们便在前面拦着自己!自己避到左边,他们又在左面撞击着自己!自己已经后退了,他们还要从后面阻着自己!
还是那般用力的撞击!生怕不能撞疼自己!生怕自己的心还不够痛,连带肉体也要挨上几刀,他们才安心吗?
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看着我?还带着笑容!那是取笑吗?取笑我的无知,不自量力!还是可怜我?可怜我的悲哀,凄惨境地!
“我不要可怜!我不要同情!我不要施舍!”许兰秋不自觉的猛烈摇了摇头。
终于,她艰难的游到了一个可以躲避的角落,似乎再也没有人阻拦撞击自己了。
终于,她也可以依靠在墙上稍稍喘息,她才发现自己的心原来已那般疼痛。
终于,她到底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声碎裂的声音!
脑袋中的重击似乎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加清晰的疼痛缓慢侵蚀着的划痕。
那是一幅裹着香艳的魔鬼一样的画面,残酷的拷打着许兰秋。许兰秋闭了眼睛,它却钻到许兰秋的脑髓里,强迫着她去看,逼迫着她去想。
画面中的男女那般暧昧,熟络!男人靠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女人近乎半躺半坐在男人的身上,端着酒杯调笑。
女人是陌生的,也是美丽的。男人却是再为熟悉不过的:文从义!
许兰秋再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能够了!那样清晰的笑容,那样无情的画面,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画面中男女暧昧的话,更是一句句的,无情的钻到了许兰秋的耳朵里,刺痛她的心肺!
“你怎么舍得来这种地方。”
“没办法,太想你了,又见不着你,只好放下脸面巴巴找来了。”
“是吗!想我哪里了?”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烈!更和着二人调情的笑声。文从义的语气里含着一分笑意九分挑逗,那个女人的言态却是十足十的魅惑暧昧。
显然他们是无比熟悉的,无比了解的。只怕尚在自己之前!尚在自己之上!
“你怎么舍得来这种地方?”许兰秋差点还以为这句话说得是自己!她还差点以为,他又率先看到了自己!她只恨自己那时为何就不失聪了!
渐渐恢复些知觉的许兰秋,眼中终于有刺痛的感觉,干涸的双眼也终于迎来了泪水的洗礼。
许兰秋蜷缩着退靠在墙上无助的哭泣,哭声里尽是悔恨!
奇怪的是她并不恨文从义,只是恨自己。
她恨自己的单纯无知!还一度以为文从义也如自己这般专心一意对待自己,却不知道人家早就美人抱在怀中独自逍遥了。文从义纵有再多特别,也只是个普通男人而已,终究逃不过所有男人的通病。她总是把所有的男人看作如廖语声一样,殊不知世上有几个男人真如廖语声一般!就是廖语声,当初知道自己是他妹妹的时候,不是也一样立即转身投向小五跟前了,可曾有过丝毫眷恋挣扎?何况还是文从义这样的人!
她更恨自己的自欺欺人!她早该知道以文从义这样的年纪和心性,是不可能果真不沾染女人的。当初他仅凭自己的一张半身照片,就能买到那么多各式各样合身的衣裙,他对于女人的掌控和了解,可想而知!又怎会只独守着家中一个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欢愉的女子!更不可能还能那般守礼如洁。他只是知道迟早是他的,他想要的时候自然就能要到了而已。
她最恨自己的懦弱胆怯!每次遇到这样的捉弄,就是只知道躲避逃离,一如当年见到廖语声和小五一样。从不想到要去争取,要去质问。从未想过自己本是紧握道理的一方,却总是好像自己是错的一样。明明是被人夺去了自己的东西,却总好像是自己在跟别人争抢一样……
“只是,只是到底他才刚刚和自己温言软语,如何就能这么快转身将别的女人拥在怀里?还是那般自然随意!他又将自己置于何地!”
许兰秋恨完自己,终究又开始恨起文从义了。
若是四年前就见到这一幕,或许她还会庆幸,终于找到一个理由可以转身离开了。
若是三年前,或许她会有一丝遗憾和伤感,毕竟他们一路出生入死,几经生死的考验,但也顶多就是离开之后的喟叹而已。
就是一年前也好,因为明明那时她对于廖语声还念念不忘。或许会痛哭一场,或许,许久不能愈合,但总归比现在要好。
哪怕是几个月前也好,因为那时她还在为他欺骗自己到香港而心生怨恨,正好借着怨恨弥合心中的伤痛。
却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在自己已无任何杂念的时候,偏偏是在自己已经深深陷进去,爱下去,自以为甜蜜无比的时候。
好像他就是专门选在这个时候要给自己看到他的本来面目一样。
他为什么这么残忍!
许兰秋越想越难过,越哭越伤心。她只想找到一个地方尽情的哭,大声的哭。却发现自己竟然如何难过也不能放声,越是难过便越是纠结痛苦难当,却也越是哭不出声来。
她天生便是懦弱胆怯的吧!否则怎会连想要大声哭泣都不能够?这般伤痛的哭泣却还只能是无声的低调。
许兰秋像游魂一样,呼吸沉重,胸腔堵塞。街上到处是人,却没有一个跟她相干的。街上的路也越来越多,却没有她能去到的地方。
“这些人都这么匆忙迫不及待,可能告诉我,他们要去哪里?可否也带自己一起去,逃离这痛不欲生的所在。”许兰秋驻在人群中间看着越来越恍惚快速的人影,一片茫然。看不清路,只看到模糊一片的人影四处飘窜。
许久,许久……
直到被人连连撞击数次,她才渐渐反应过来,又如幽灵一般飘动了脚步。
许兰秋不管不顾的,就那么一边游走,一边恸哭,随着眼泪越流越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几乎看不清前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到哪里,能去到哪里。

(十)扪心自问:终难割舍

幸好许兰秋泪虽汹涌却是无声的哭泣,若不是正好与她相撞的,几乎看不出这个踉跄的女子是在失声痛哭。这个时候大街上游走的,多的是失魂落魄的人,谁还会有闲情去关注一个衣着颇有讲究的女子。
不知不觉的,许兰秋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到了哪里,只是哭得太过累了,没了力气,倒地就坐下了,眼泪却还是忍不住一直那么流着,终于也流出声音来了。
“这个人怎么了?!”
许兰秋迷蒙中抬起头,才看清自己原来是坐在一处台阶上,台阶下面似乎有一对交谈正欢的情侣,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哭泣给吓倒了,惊扰了。
情侣似乎正起身奇怪的打量着她,她也懒得管了,自顾自继续伤心着,哭泣着。心里甚至还想,你们便好好的,我哭哭又怎么了,惊扰了你们,你们走就是了。
情侣大概也是看许兰秋哭得实在伤心,只是心生恻隐,也没说什么,又瞧了瞧,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径自走了。
许兰秋哭得更伤心了!
“看这里!”
许兰秋被一阵欢快的声音分了神,泪眼朦胧中,缓缓转过头去,原来是一群人在拍着照片。许兰秋可不想自己这个样子做了别人相片的背景,于是强自起了身,晃悠悠走到一边,前面竟然就是外滩。
“就走么?不多照几张么?”一阵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身后,许兰秋一愣回过头去,却是文从义拿着相机冲着自己微笑示意。她突然记起这里原来就是她过生日的那次,文从义带她来过的地方。自己心思恍惚之际,竟然还是能走到了这里。
许兰秋本能的想要逃避文从义,只向另外一边躲了去,却又看到站在雪地里同样拿着相机的文从义,笑容更灿烂了。
许兰秋只是摇头,却不敢面对,又回身转过海滩,刺眼的阳光只把眼睛照耀得一片恍惚。恍惚中似乎看到文从义正冲着自己微笑,记不清是在哪里,但肯定是曾经见过的。
许兰秋不能接受此时此刻还是尽想着文从义,而且都是温暖的笑容。于是半闭了眼,夺路就是疾走,却发现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文从义的身影,如影随形。
有初次见到的畏惧,有日渐熟悉的亲近,有情愫被挑起的涤荡人心,有危境中挺身而出的庇护而心生的信任……
有在武汉时候的惶惑,有在上海时候的甜蜜,有在香港时候的依恋……
许兰秋只是闭了眼,不自觉摇了摇头,往日的一幕幕却更加清晰了!本来还只是跳动着的画面,渐渐的连成了线,如电影胶卷一样串连了一起,成了一幅幅流动着的图画,如电影一般在许兰秋脑海放映了起来。
从许兰秋初次见到照片的一幕,到许兰秋初次见到文从义本人的一幕,文从义对许兰秋说的第一句话:“谁叫你翻我的书的。”……
从许兰秋第一次因陡然停电打雷诱使病发之际,文从义及时赶回,到二人在战火硝烟中辗转逃难的情景……
从文从义突然说要给到许兰秋过生日的惊喜,到秘室教授枪法的奇妙摇曳……
从二人的欢声交谈,到文从义抵在许兰秋额头的宠言腻语……
从文从义的微笑言谈举止,到深入骨髓的缠绵悱恻……
从二人大打出手的争吵许兰秋无助的哭泣,到二人劫后余生的动情拥抱……
从第一次的拥抱,到第一次的亲吻,再到第一次的灵肉相合……
一幕幕,历历在目;一场场,镌刻在心!
想要抹去,却要牵动血肉。
许兰秋只是无法接受更无法忘怀,重重的摇了摇头,原本已经渐渐止歇的哭泣再次牵动。只是这次不再是悔恨,而是纠结难当的不舍。
许兰秋觉得脑袋中塞满了太多文从义的影像,涨的发痛,她已经承受不了,本能的抱起了头,想要甩掉一些,却发现甩来的都是铺天盖地的拥抱:
第一次于惊雷交惧的雨夜怜惜拥抱!
客栈被众人围困惊魂后的安慰拥抱!
长江边荒郊野外的相互扶持相互取暖!
香港战火中重病染身的不离不弃!
情由心生的动情拥抱!久别重逢的喜悦拥抱!
那么多,那么多!错综交叠!
难以忘怀,无法抹去……
许兰秋终于妥协的放下手臂,只是心更加纠结的疼痛。
许兰秋攥着自己的心:“大哥,大哥!”仿佛是在跟镌铸在那里的文从义低语,泪水淌湿了衣襟,滴满了手背。
她知道,要她就此舍弃,就此放弃,到底是不能够的,到底是不甘心的。她挣扎不过自己心中的本意,那里已尽是被文从义占据着,生了根基,刻了烙印。硬要生生舍弃,就是要活活割舍掉自己的心。没了心,自己还能活吗?
“大哥!……”许兰秋喊不出声来,心中满是不舍,她只想要争取,却不知该如何争取。
整日整晚,许兰秋都在这样的痛苦纠结中挣扎着。哭得累了,够了,她也清醒了。只是不愿就此回去面对文从义,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于是她便打了电话到文公馆,正好是范荣接的,她胡乱的编了个理由,只说要在姐姐家住几天,这几日都不回去了,叫他转告文从义。
许敬春和顾绍延都是表面大咧实则心细如发的绝顶聪明人,一看许兰秋的样子和她的举动就猜到了七七八八。但看许兰秋不愿多说的样子,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冷静思考,旁人的胡乱指点和安慰只能适得其反。所以干脆一句不问,只字不提,听之任之。只是由着许兰秋没有负担的惶惶然进出,戚戚然发愣。
但是想要就此想明理清谈何容易!许兰秋根本没有什么很好的主张,却又不愿向任何人透露。
再次一个人飘荡在街上的时候,虽然依旧凄恻,却已经能够控制情绪了。只是依旧那么漫无目的的游走着,不知道是算作散心还是期望着能就此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不知不觉就将文从义曾带她去到过的地方又重新走了一遍,外滩,城隍庙,南京路,永安公司的屋顶花园……
往昔种种,清晰在目。
不再凄惨,只是失落和无助。
大光明电影院门前赫然贴着《乱世佳人》和《月光宝盒》的大幅宣传,许兰秋不知道这两个电影各自是些什么内容,单就名字来看,似乎前者更符合自己此时的心境,于是便买了票步了进去,只是好笑着自己也算是乱世中的一个佳人吧,至少是个女人。
只是许兰秋直到影片放映完了,都没能知晓影片中到底放了些什么,眼前脑海所见到的都是另一场电影的画面,电影中的女主角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男主角由始至终都是文从义。
许兰秋叹了口气,愣坐了一会,见大家都出去了,便也起身出了电影院。
外面依旧的阳光普照,近日来的天气一直都是出奇的好。谁说天气都是通人性的?其实多半是和人执拗着来的。要不怎么前面心中欢喜甜蜜无比的时候,它却风雨如晦难见喜色。如今只如跌落深渊般的冰窟一般黯淡冰冷,它反倒又阳光灿烂了。
究竟是烘托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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