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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兰芳一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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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兰秋落座的地方是一处三面都是落地玻璃的浅黄沙发,与整个大厅的家具一样都是古色古香的味道。
韩伯将许兰秋带到里侧客厅,下人上了一碗茶,韩伯见许兰秋有些局促,试探着问道:“四少奶奶,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恩。”许兰秋想起对方在文家也是排行老四,也没说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韩伯,你,怎么知道我是许兰秋。”心想,他们见我破衣烂衫怎么也不怀疑我是来骗吃喝的骗子。
韩伯微微一笑:“许家寄来了你的照片,我一见你自然就知道了。”
许兰秋一听说许家,心中竟破天荒的有些激动:“你说我家里寄来了我的照片,那是什么时候?”韩伯道:“应该是你走后不久。”
原来许母眼见着事成定局追不回许兰秋,便干脆委派小五到广州大伯家,恳请许崇明打电话给文家,告知去到上海的由先前的五小姐改为四小姐,并到邮局寄了许兰秋的照片给文家。文家便按着所说的时日开始准备了婚礼,还在报上登了婚讯。不想上海战事吃惊,许兰秋终究没能在双方预计的时间赶到上海,又一直杳无音讯。
许兰秋不知道自己的出走会给大家带来这么多麻烦,一阵内疚。她更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二姐许敬楠回来过许家,得知许兰秋的事情当场便跟小五大吵了一架,指着小五的鼻子骂她自私自利,更怨许母偏袒小五过甚,对小四的态度叫人心寒。当然这些情景许兰秋当时是不知道的,后来的转述也难以尽述当日情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三个女人闹得极凶,最后二姐撂下一句要是小四有什么三长两短绝对不会放过小五的狠话就走了。
这件事情不久后小五也离开了许家,去哪了许兰秋不能知道的确却,但很肯定的是跟着廖语声一起走的。她终究是达成自己的愿望,偿了梦寐以求的爱情,至少当时看来是这样。
许兰秋接过韩伯递过来的照片,照片中的少女一袭浅色裙装,倚坐一处凉亭,正托着腮,满脸笑意的看向右侧远方,眉眼若秋风湖水,笑容似碧波□。许兰秋不禁动容,原来自己也有这般美丽的时刻。看情形和衣着应是两年前在大伯后花园所影,只是自己怎么想不起来当时有照过这么一张照片的。
韩伯见许兰秋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道:“我看四少奶奶已经很累了,不如先吃下歇息。” 许兰秋心想:不知道我嫁的是谁。问道:“韩伯,这里便只有你吗?”
韩伯一面起身一面漫不经心的道:“哦,四少爷去宁波了,文公馆就我们两人。家中其他人,有的在南京有的在澳门,很少回来了。留在上海的,也都不住在这老宅了。说好两个月前到的,报纸都登出去了,可始终不见你来,四少爷等不了,又有事要办,就去宁波了。你这一路上遭了不少罪吧。”
韩伯一阵关切的话语说的许兰秋心中有些酸楚,不过终究不愿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太过柔弱而被看轻,便只淡淡的说了下途中的经历。
许兰秋在韩伯的引领下对文公馆有了大概的认识,文公馆的屋内格局不似广州大伯家那般纷繁复杂,但是却比大伯家要更宽敞许多。大伯多喜欢放些名家字画之类,文公馆也有古董,但更多的是家具。院子也不似大伯家的迂回婉转亭台楼榭,都是一眼望穿的草地花园,也有几处不大的小榭。
许兰秋吃了些东西补充了体力便被韩伯叫来的下人引着由大厅左边的楼梯上了二楼。领许兰秋上楼的下人叫赵妈,许兰秋在赵妈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西面。
这是一出一室一厅的卧房,陈设一如楼下的大厅,传统古朴中有几分现代气息,床很大却是欧式特色。浴室也很大,整个人可以伸开躺在里面肆无忌惮的梳洗,数月来唯一的一顿饱饭和真正意义上的泡澡将许兰秋多日的困乏凝集到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兰秋擦洗的手渐渐停止,竟是不自觉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水却还是热的。
房间左边一出延伸开另一处开阔的空间却是一个硕大的书房,贴墙的书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虽然没有大伯家的藏书多,竟也是囊括不少,各种门类都有。
透过书房明亮的窗台,院中青郁的草地和散落的花圃清晰可见。许兰秋一直在想不知道韩伯口中的四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看韩伯这样和蔼可亲,他该当也不算很坏吧。
因了对这个素昧蒙面的夫君的好奇,许兰秋开始翻看着书房的点滴,在临窗的书桌上摆着一张照片,许兰秋猜到一定是四少爷的,心扑通直跳。期待着快些看到,又害怕真的看清了心生失望,从门口到相片数米的距离也好像走了数里之遥。
那是一张红木镶边的相框,太阳的余辉洒满整个相片,相片中的人身着中式长衫,嘴角眼梢尽是淡淡的笑容,竟是极其的俊朗。比姐夫要年轻清俊,比廖语声要深沉内敛的样子。
虽然只是照片也能感觉到眼神中的犀利目光,透过太阳温暖的余晖仿佛能看到你的心底。许兰秋的嘴角不自觉的漏出动人的微笑,如朝霞般的红晕缓缓沁润脸庞。就那么一眼,那怕只是照片,许兰秋都已是招架不住,被他看得渐渐羞低了头去,只是颔首甜笑,却又忍不住再次抬头去看,又再次的被他看得羞红了脸,不敢对视。她没有想到小五口中凶神恶煞的黑帮老大是这般年轻英俊,心中竟有些隐隐的自得,心想小五要是见到这张照片必定是要后悔死的。最后捂着嘴偷笑着不止,只笑弯了腰,又弯了腰,连带着从手下钻出的两个小漩涡都是甜蜜的摇曳……
许兰秋真是累的不行,还没有来得及有水土转换的反应便又昏昏睡去。梦里似乎有一个年轻英俊的王子捧满了鲜花向自己走来,拉起自己的手冲着自己微笑,依稀便是照片中的人,许兰秋嘴角扬起甜甜的微笑,小手不由自主托起了腮,越睡越甜。
许兰秋终究年轻,这点一厢情愿的美梦,竟将数月来的苦难尽数扫尽。之所以说一厢情愿,那是后来的事实证明的。

(五)初识文公馆

文公馆的清晨很宁静,许兰秋睡了个好觉做了个美梦,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由身后窗台吹进的清新口气,这才在晨曦中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房间的陈设。
原本以为文公馆在上海这种国际大都会必定是很现代的,不想陈设倒是古朴得比爱好古董的大伯家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兰秋虽说不全这些家具的材料,但久经古董迷大伯的熏陶,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只是躺卧的床和天花板上悬挂的灯都是欧式风格,卧室和客厅中间还有一处换衣间的落地长镜也是欧美款式。或许是颜色都是一般的浅黄,暗红,并未觉得与整体的中式风格有任何不搭的地方。
许兰秋刚打量一会赵妈就上来了,说要伺候她穿衣,许兰秋很是不习惯坚持要自己来。赵妈看这个新来的少奶奶很是执拗便交待了下衣物的放置下楼去了。
许兰秋等赵妈一下楼便跳下床迫不及待的打开衣柜,一看都是男人的衣服,西装,大衣,中式服装,还有睡衣,各式各样。另一个却是装的女子衣物,各种颜色都有,但整体偏淡雅,都是新的,有洋装,也有中式褥裙,更多的是旗袍。
许兰秋还不曾穿过正式的旗袍,悄悄试了几件颜色稍微淡雅的,对着倾斜的长镜左赏右观,自我陶醉了好一阵,终究觉得别扭。末了,还是换了一套浅黄色的洋装下楼。
前日疲累,许兰秋没来得及细看屋中格局,推门而出,这才发现此处楼梯原是这一套房专用,右面还有一处楼梯才是通往二楼廊回及各处房间。楼梯左面半透明的屏风和厅中摆放的红木家具将整个大厅分成了四个部分。最前面只是进门缓冲地,左手与一楼的下人居所相连。中间是有着三面落地玻璃窗可观外景的凸起,放置的沙发茶几也最为豪华,想来是待客之处。再往里才是真正的大厅,站在楼梯可将此处大厅尽收眼底,既有沙发茶几也有诺大的餐桌,想是就餐之处。最里面被半透明屏风遮就的天地,却是一色的红木桌椅红木茶几,纯粹的中式风格,临窗之处还有一幅围棋,看似最为古朴实则最为讲究,大概是作招待贵客或自家人商讨之用。一层楼道拐角处还有一处相对隐蔽独立于大厅的休憩之地,也是摆放了沙发茶几。
许兰秋知道大户人家一般对于不同客人有不同接待所在,大伯家便是如此。大厅,书房,花园偏厅,各有不同。即使大厅也有一进大厅,二进大厅和三进大厅之分,每一处都有不同的用处针对不同的客人。像不是很熟悉的人或事情并不紧急就在前厅处理,有些交情的便会请到后厅,依次类推。所以姐夫每次都是跟大伯到花园偏厅交谈,那是大伯家最安静最隐秘的所在。虽然不知文公馆各处的具体用处划分,但想来道理也是一样的。
许兰秋想文公馆屋内陈设也算得上豪华了,但是与此前想象还是有很大距离。许兰秋本身虽出自普通家庭,但久在前清贵族的大伯家居住,对于气派阔绰的居所庄园早已见怪不怪。虽说南北风格,新旧文化各有不同,但无论如何文公馆这样古朴有余豪华不足的居所,在奢靡多金的上海来说应该不算多么稀奇。弄明白了这一点,许兰秋反倒更为轻松了许多。
文公馆的大院也不是很大,进门右手大道草坪是供车辆停放之用,往里转,经过一道满月形的门墙却是一处隐秘清幽的小院,院内似乎许久没人居住了,但打扫的很是干净。许兰秋最是对这样幽静雅致的所在感兴趣,刚想进到内里看个究竟,却被身后一人出声阻拦:“夫人,此处不许随意踏进。”
许兰秋心里一跳:“夫人?他为何这样叫我?难道是他回来了吗?”许兰秋心想声音倒是很清亮,有廖语声的清明,不知人是什么模样。
许兰秋回头一看,原是同样一身中式短衣短衫的年轻人,表情淡然却给人一冷的感觉,语气平和听来却有不容置疑的意味。比前日所见的范荣要更为清俊些,性子似乎也沉静稳重不少,但还是与平日里所接触的人大相径庭。眼神没有照片中人那般慑人心魄,笑容也要亲切温和许多,模样更加不是一个人,看来自己又认错了。
虽是如此,许兰秋心中依旧有些怯,表面还是尽量波澜不惊的样子:“你是?”那人淡淡一笑道:“叫我文风就可以了。”许兰秋刚想问点什么,自称文风的年轻人就被闸门外的另一人叫走了。
许兰秋这才发现,文公馆铁闸门内外都散落了好些人,似乎是专门照看文公馆的。突然记起文公馆本是牵连着帮派,昨日懵懵懂懂疲累交加之际竟然丝毫不觉,不禁心有余悸。
许兰秋都有些不敢从院门两旁站立的两排人面前经过了,他们要么白衫黑衣,要么也是通体黑色西服,一片黑压压的,静谧无声中透着逼人的杀气。许兰秋低着头不敢扭头去看这些肃杀杀的人,步子都变得轻盈起来,近乎就是小心翼翼的挪移了。
忽然,她觉得似乎有十几双电光火眼齐刷刷扫射过来,顿时止步不敢动,僵在了那,却又忍不住扭转过头回视目光。
许兰秋果然是敏感的,那些人确实都偏过头看着她。她一见之下顿时有些手足无无措,不知道是该停下来微笑着打招呼,还是装作不见继续回头就走。
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横过大门直接到了草地的,大脑似乎有间断的失忆,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进门左手边是一片绵延不绝的草地,散种了好些梧桐杨柳,和一些并不算大的花圃。中间较为开阔的一处摆放了一溜的乳白桌凳,更悬挂一长椅秋千。总的来说,文公馆是一不错的亦中亦西的洋楼庄园,但绝对算不上奢华。
许兰秋有些慌乱的抚摸着秋千凳子坐了一会,抚了抚胸口,才慢慢理清刚才的情景。那些人大概也是好奇她这个从未见过的新“少奶奶”所以多看了她两眼而已,有些人虽然严肃却也没恶意,还有些人似乎还冲着她微笑颔首。她却只知道慌乱害怕,一点样子都没有了,真是丢人!
许兰秋朝身后看了看,见草地后面还有开阔处只延伸到了屋后,便起身转了过去。路途就听到韩伯衣阙飞舞的声音,转过屋墙一看,果然是在练拳,似乎是太极,但比大伯要打得快许多。
韩伯见许兰秋过来,发现一番梳洗过后,穿上新衣的许兰秋很是清秀文雅,颇为高兴:“四少奶奶起来了。”
许兰秋本来不习惯这样的称谓,但韩伯叫的极其自然,她便也自然的习惯了。道了声韩伯早,便跟韩伯攀谈起来,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多是两家人事情况。通过韩伯的口中渐渐知道,原来此处只是文家的老宅所在,平日里只有四少爷一人居在此处,其他人都是另有居所,但相距并不远,多也在法租界,英租界或公共租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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