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一秋-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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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从义意味深长道:“你们老板还真是神通广大。”
廖语声:“也没有,其实我们老板也是有那么点侠义心肠,总想着为抗日做些事情,虽然别人都说他是在发国难财。”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许兰秋听着二人的谈话,也插不上嘴,这时总算明白二人说了半天的顺丰码头的紧要。
“大哥,你就和陶故知范慕烛他们争争怎么了。”
文从义一笑看向许兰秋:“哟,你还知道陶范二人!”
许兰秋含笑低着头:“成天听你和文风范荣他们念叨着,想不知道也难啊。”
文从义赞赏的点头:“不错,潜移默化,有长进。”许兰秋有些不好意思,和文从义四目交汇也是会心一笑。
廖语声看着二人已有的默契和笑言腻语,嘴角勉强挤出一丝淡笑,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失落,数味杂成。
(十二)变故
此后廖语声又陆陆续续来过几次文公馆,有时候许兰秋在,有时候连许兰秋都不知道,廖语声似乎就是专门拜访文从义的。渐渐的,许兰秋也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具体事情了。这和当初尹志民有些相像,都是先来拜访她,但拜到最后都跟文从义熟络了,反倒将她搁到一边了。
廖语声来文公馆不久之后,尹志民也来过一两次。许兰秋原本还想,要不要引见二人认识,毕竟都是同行,或者生意上能相互通气,相互帮衬。
不想许兰秋还没来得及提及,文从义却提前嘱咐道:“千万不要急着让尹志民和廖语声认识。”
“为什么?”文从义居然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许兰秋很是吃惊。
文从义不答,接着补充道:“不但不要认识,还要刻意错开这二人。”
许兰秋很有些不解:“到底为什么?”
文从义:“你听我的就没错。这两个人你都很看重,对吗?”
许兰秋点了点头,也无可避讳:“对。”
文从义:“那就先不要让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
许兰秋颇有些委屈的看着文从义:“大哥若是知道因由,就不能告诉我吗?”心中对于文从义每次只告诉其然而不告诉其所以然的态度,第一次感觉到了不满和不甘。
文从义抚着许兰秋的肩头,认真道:“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同时也是为了他们二人好,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许兰秋只好点了点头,不再多问,想着二人终究不能相识难免遗憾。不过好在二人都在上海,都频繁往来文公馆,时时能与自己见面,还有文从义在身侧陪伴自己,许兰秋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文从义此时却没有许兰秋如此的好心情,他正为各帮派对于顺丰码头的争夺,伤透了脑筋。他和廖语声所说的不打算争夺之说,不过是表面上的装腔作势。他心里其实早已打了要争夺顺丰码头的主意,范荣等人已在着手进行。不仅是为了孝义堂和文家的生意,更为了在此问题上避免受到各帮派和日本人的掣肘。
但是,云社早就表示过有意将顺丰码头揽于自己怀中;而陶故知,看似蛰伏家中,不问世事,其实也是有意据为己有,他那些手下弟子早已暗自活动。至于说其他诸如红枪会之类的小帮小派,打打闹闹自然不足为惧。然,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最不想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各帮派间的相互火并流血。这样的景象,他早在二十年前的少年之时,就见惯听惯,也因此深知其害,心生痛恨厌恶。
可是他生来便注定要接手这个烂摊子的,又是在这样一个没有章法可循的乱世。唯有在安身立命之余,独自维护着心中的那么一点点公义和良知,仅此而已。
自己人相斗这还是好说的,最麻烦的是日本人免不了也会卷进来。潘月林虽然已除,但谁也保不准不会有第二个潘月林站起来。即使没有,日本人也会自己推一个人出来,那时只怕局面比现在更糟。
为今之计,只有先一面着手,一面静观其变。最好是云社能和三合会先较起劲来,再看势态发展。总归是不能冒先行动的,太过锋芒毕露,必成众矢之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然而,事情若总是按照人的谋划而来,便不会有那么多出其不意的千变万化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点不假。
很快,事态的发展就超过了文从义的预估,变得不可掌控。
1941年的上海,即使是在法租界,英租界的中西部,也是时时可以听到冷枪厉叫,火并恶斗的。无头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垃圾堆,弄堂的阴暗角落;清晨起身一出门,也能时时看到一些因吸食大烟过多或其他各种原因,倒毙街头的凄凉残躯。这些对于文从义这样本就刀口舔血过来的人,实在不能有太大的触动。只要不是孝义堂的人,他平时也是懒得去理会的。
但是最近却有更大的怪事频频发生,有许多帮派的门徒,莫名其妙的暴死或被人砍杀。最奇怪的是,所有的帮派都有卷进,唯独孝义堂独善其身。任谁也不能不将其与最近的顺丰码头之争加以联想,进而怀疑是孝义堂所为了。
但文从义却是真的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难道是有人想要嫁祸孝义堂,借刀杀人?谁会这么做呢?云社明里暗里还在跟自己过往密切。三合会也不至于如此公然挑衅,何况被害的那几个人在三合会有一定地位,不至于下这么大的本钱暗害自己。至于说其他的帮派,既没这个实力和胆量更无此必要。南北两边的政要也都有合作,浓缩到许兰秋的姐夫和哥哥身上,虽然二人阵营不同,但至少现在还是目标一致。如今的形势,只怕双方保护自己唯恐不及,断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日本人。
想到是日本人从中捣鬼,文从义反而坦然了,因为他知道日本人挑拨离间的伎俩一戳即破,必定也瞒不过这些老江湖。于是他决定不能再退步在家,要主动出击了。他先后找到三合会和云社的人,开诚布公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各人本就都有这样的怀疑,只是不能明白的是,日本人为什么独独针对孝义堂呢。文从义无从回答,和他们一样,他的心里也塞满了这样的疑问。好在凭着文从义的斡旋,和孝义堂多年积累的口碑以及在帮会中的地位,各帮派并没有真的打算为难孝义堂,事情总算给按了下来。
文从义接着又一口气游走完上海的大大小小帮派,加之参加被害兄弟的悼念,亟待所有问题解决完,已经是不眠不休,四天四夜了。
等回到文公馆的时候,文从义累得连范荣在身后的问话都懒得回应,只是拿着刚脱下的西服外套胡乱的摆了摆手,径自上楼。文从义一上楼,坐到沙发上才算是真正舒了一口气。他本来还想看看报纸上的端倪,但一挨到沙发就再也起不来了。
(十三)情不自禁
许兰秋回来的时候听说文从义一早就回来了,心中欣喜不已。她已经好几天没看到文从义了,才发觉自己已这般想着他念着他。
一上楼就见文从义正半躺在沙发上,手中报纸也跌落到了地上,竟是不知不觉,睡梦已深。许兰秋不自觉笑了一下,轻轻走了过去。
许兰秋蹲身捡起报纸之际,不禁意瞥了一眼睡熟中的文从义,没了平日里摄人心魄的眼神,更多了一份难得的沉静安稳。原来他睡熟中的神情是这般引人遐想,此前倒是一直没有发觉。
许兰秋第一次如此仔细,无所顾忌的,近距离长久的打量文从义,只被吸引的也记不得放下报纸,右手不知不觉托在了腮旁,只看的痴了,嘴角不由得弯成了一道弧线,眼里也竟是动情的醉人神彩流转。
许兰秋就那么半躬着身,痴痴看着文从义,一时也忘记蹲身,或调整好身姿到舒服一些的姿势,似乎也不知道累。只知道文从义的眉际眼梢越来越清晰,连睫毛上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忽然文从义的睫毛似乎抖动了一下,许兰秋陡然一惊,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文从义脸颊处,自身本就有些长的睫毛几乎扫到文从义面庞。天啦,自己竟是情不自禁要俯身亲吻他么!许兰秋一惊过后又是大羞,几乎是摒住了呼吸起身往身后退。不想就在许兰秋起身之际,一只手轻轻的却又是出奇大力的按到了许兰秋的头顶,一用力只将起身的许兰秋又给按了回去,只比先前更贴近文从义的脸庞,映入眼前的是近似有些放大的清明双目和根根清晰可见的垂直睫毛。许兰秋惊慌之际,才发现文从义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睁大双眼定定看着自己。
“你是想做这个么?”许兰秋还来不及反应,文从义又用力按了按许兰秋的头际,同时自己也往上抬了抬头,温暖的双唇就不做任何招呼的覆盖到了许兰秋的唇上,许兰秋的双唇便彻彻底底的陷入文从义的包裹当中。许兰秋只惊得本能去推文从义,却被文从义紧紧按住后脑勺,动弹不得。许兰秋应该继续推开文从义或表示反对的,因为文从义的动作有些急切和粗暴。但不知为何她没那么做,就那么任由文从义层层深入的热吻缠绵,本就甚小的嘴唇只如被狂风卷进漩涡的树叶,身不由己任由吹打旋转,手中的报纸也不觉飘落地下。
文从义一面舔食许兰秋的双唇,一面步步深入的缠绕到许兰秋的口中,右手臂环过许兰秋的腰际,只把许兰秋整个人也给诱上了沙发覆到自己身上,更按住许兰秋的腰背不断向自己贴近。这时许兰秋真有些慌了,企图推开文从义,却连同手臂一起被文从义圈紧控牢。
许兰秋一面享受文从义的肆意掠夺,一面只期待文从义能尽快停下。文从义却还不能满足仅仅如此,吻到浓烈时,更是一带手臂轻轻用力将许兰秋整个人拥到自己怀中,侧身将许兰秋翻转压到了沙发内侧。许兰秋又惊又怕,她知道文从义要做什么,自己却还没有准备好,只想挣扎起身,文从义却不给她丝毫机会,既不能空出嘴来表示抗议,双手也被文从义压得严严实实。
文从义的双手更开始在许兰秋身上游走抚摸,时不时还将许兰秋紧抱着贴到他的胸前缓缓摩挲。许兰秋只觉自己好比巨涛翻滚的大海中失去方向的小舟,任由风浪拍打侵袭,无能为力。随着文从义的挑逗缠绵,许兰秋的身体也渐渐不由自主,战栗轻生,娇喘频传。
就在许兰秋以为今日就此交付文从义,无从改变之际,“嘀铃铃!”一阵平地而起的电话铃声扰乱了沙发上悱恻缠绕的男女。许兰秋以为救星来了,文从义只是瞬间迟疑却没有停止的意思。但电话铃声似乎就是专门来跟他作对的,一直吵嚷个不停。许兰秋只怕会惊动楼下的赵妈甚至范荣,要是让他们看到自己和文从义的这一幕,那该有多难为情,于是用尽全力推文从义:“大哥,大哥,电话。”
文从义大概也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终于依依不舍放下许兰秋。
许兰秋得以解脱,身体心神却兀自摇曳不止。无口否认,文从义确实是一个让人没法拒绝的男人。大概所有的女子遇到这样的男人,一时也是很难招架的,需要抗的。何况此时的许兰秋对文从义也已日久生情,情根深种。只是往往当局者迷,许兰秋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总觉得还不是时候,还没有完全做好身体心灵彻彻底底接受文从义的准备。
趁着文从义打电话的空档,许兰秋整理好零乱的衣物悄悄下了楼。文从义回身看了看许兰秋在他看来颇有些慌乱的背影,也来不及去想什么,因为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足以浇灭他所有的情致。
“什么?云社的人死在了你的烟馆里?”
电话那头是老二焦躁急切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云社的人每次来抽的也不凶,其实都是聊天,找几个女人陪陪罢了,怎么就死了呢。”
文从义:“死的是谁?”
老二:“洪宣,徐,徐友兰。”
“……”文从义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两个可是范慕烛最得意的弟子,八大金刚中最受器重的几个人之一。
电话那边的老二已经不知道何所适从了:“老四,怎么办……这事……”
文从义只有暂且镇定,免得给老二带来更大的恐慌:“人带走了么?”
老二:“洪宣和徐友兰的手下早就叫人把二人尸体抬走了。”
文从义:“他们没为难你吧。”
老二:“暂时没有,可能也是想着我是孝义堂的人。可这不明不白的事情,不是迟早也是要找上门来讨债的。”
文从义并不认同:“你果真问心无愧,怕什么讨债。”听老二不言语,带着逼问的口吻道:“到底有没有玩得过火的事情?”
老二很肯定的语气:“确实没有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第一次。”
文从义:“巡捕房肯定会插手的,先弄清是什么原因死的。你还在烟馆吗?”
老二:“正打算回家。”
文从义:“你也别回去了,我会派范荣去接你,你直接到我这边来吧。我会先去范公馆一趟。”
文从义挂了电话下楼向范荣说明情况,就直接去了范公馆。
洪宣的那些手下还好,徐友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