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一秋-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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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他呼吸。大正却在一旁拼命维护弟弟:“放了我弟弟!”又是摇松又是啃咬李子五,素来文静听话的他一下子变得比小正还要撒泼!
李子五心下气恼,甩下奄奄一息的小正,一回身,一把捏向了大正,只把大正捏得腾空离开了地面,再也没有落地……
龚又屏见事已至此,便一不做二不休,割了大正的脑袋送给了文从义。他本来也气恨文从义居然宁愿不要儿子也不成全他,心想:“好啊,我就遂了你的意!”他倒要看看文从义是不是真的这么冷血,这么无动于衷。
龚又屏刚将大正送到文公馆,李子五就鼓捣着龚又屏索性把小正也杀了:“大哥,他可是亲见咱们弄死他哥哥的,你不想二十年后又面对一个复仇的少年吧?”
“杀吧,杀吧!”龚又屏也不愿再去多顾虑什么了,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一双也是杀,文从义不会因为他放过他一个儿子就感激他的。
于是派人将小正也一并了结了!
“我知道文老板已经恨上我了,索性就恨到底吧!我也不瞒你,小公子我也派人去了解了。咱们现在仇怨是彻底结了!你要报仇抱怨……”
“呀啊!!!”文从义心中的疼痛早就凝结成了一块巨石,阻塞拍打着胸口!不及龚又屏说完便一阵怒喝,摔开电话:“老匹夫!杀子之仇,不可饶恕!你今天杀我两个儿子,来日我定要你双倍奉还!”
一旁的所有人连带范荣都被震得连连颤抖了几下!
这么多年了,虽然文从义也做过许多狠毒的事情,却从未有过如此咬牙切齿的狠毒神请,狠毒话语!大概他自己也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忍的,却原来还只是没到时候而已,真到失去孩子的那一刻,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的……
“夫人!”沙发上的许兰秋忽然抬头吐了几口,白沫混着血丝!身体更是抽搐不止。显然她尚存一丝的意识,听到文从义那句“杀我两个儿子”就知道小正也已经不保了!仅存的一丝微弱希望,也没有了……
“兰儿,”文从义强忍疼痛和怒火,抱起许兰秋,想要唤醒她,想要给到她力量和安慰。他知道如果不唤起许兰秋的求生信念,她真的会就此离去的,她真的能就此离去的!她便是用着灵魂爱着大正和小正的,如今灵魂都随两个孩子去了大半,肉体便也开始一点点萎顿……
“兰儿,你别这样,好不好?大哥已经失去孩子,不能再失去你了!兰儿……”许兰秋却不能有一丝回应,文从义分明感觉到怀里的许兰秋越来越轻飘,越来越清冷,似乎生命真的已走到尽头……
“兰儿,你振作一点!”文从义不断轻轻摇着许兰秋,她却没有反应!想要扳过她正对自己,她却没有表情……
“兰儿,你真的这么狠心?孩子没了,你再这样,大哥也要生无可恋了!”
“你振作起来!振作一点!你这样,大哥心如刀绞!就算大哥的不是,你振作起来,怪大哥好了,不要这样……”
“阿,”许兰秋忽然噗的一声,不断喘着粗气,似乎终于冲破了生死关口,扑倒在了文从义的怀里。
“兰儿!”文从义发现许兰秋终于有一丝知觉了,想要和她再说点什么,她却很快又昏了过去……
文从义等医生来后将许兰秋抱到楼上交托给赵妈,就直奔去了地下室。范荣早就在文从义发怒扔下电话的时候,召集齐了堂中所在的兄弟在那里侯着。
文从义也不说什么废话了,直接伸手撩起了第一间地下室被黑布遮盖着的那些东西。当年许兰秋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好奇的想要掀起看个究竟,却被文从义拦住了。原来下面都是一架架,一排排的,轻重型机枪。这些东西在这里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躺卧了十多年,如今也该移出冷宫,派上用场了。
文从义到底还是无法做到彻底超脱,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大忍的!他还是打算再任性胡为一次,为儿子们报仇了!
孝义堂的人没有不愿意的,事实上他们早就憋屈的受够了!
不过出发前,文从义还是拨通了范慕烛和冯江心的电话,他虽然豁出去报仇了,但若能以最小的损失就能将仇报了,又何乐而不为呢?
最终,上海滩四个最大的帮派,在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夜晚,在一座不算豪华的庄园,火并了数个小时,子弹枪炮的声音响彻了大半个上海滩的夜空……
等到警察局的人拖拖沓沓赶到的时候,青花帮门徒的尸体散落了一地,惨不忍睹……
倒在血泊中的李子五,是死状最可怖的。奇怪的是他只是中了一刀而已,却因为那把刀刁钻精准的位置,使得他在死之前经历了最大可能的痛楚,最后生生痛死!
青花帮已经彻底覆灭了,青花帮的头目龚又屏却不在这些尸体当中,原来他逃了出去。
数日后,上海的一处郊外有人发现了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原来就是当日失踪的龚又屏,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此后便成了悬而不决悬案,无人理会,无人追究……
上海滩纷争数年的帮派之争,就此尘埃落定。上海的其余帮派,也在这次纷争中彻底显出败相了。此后数年更是不断下滑,直至末落。从此,再也没有振兴过……
(三十四)生不如死
文从义为儿子报了仇,回到文公馆的时候,许兰秋还没有醒过来。文从义轻轻抚慰一番许兰秋已没有多少生气的脸颊,不多久也躺在一边睡了过去。
文从义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劳累,这般想要休息!若不是对身旁的许兰秋深深的眷恋和不舍,他真想就此一睡不醒,一睡不起!什么也不要去盘算,什么也不用去理会。
偏偏他又是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对周身事务置身事外的人,永远都不可能不管不顾的人。如此的悲痛沉浸加上如此的劳累困顿,他居然还是能在睡熟的深梦中,敏感的觉察到自身的危险!他生来便是这样的劳碌命吧。
文从义不明白,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还能有什么危险降临的?他已被危险强行逼迫地醒了过来,却不愿睁开眼睛。
难道是天灾?还是旁边的许兰秋又有了什么不测!想到可能是许兰秋有什么不好,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眼前果然是许兰秋的身影,还有些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他刚想出声,却见随着许兰秋晃悠的身体一同而至的,还有一手一把一点也不晃悠的手枪,正指向自己的面门!
“兰儿!?”许兰秋这是要杀自己吗?!文从义一时有些不敢挪动身体了。
许兰秋显然还没有恢复,身体晃悠不止,站不稳,手中的枪却端的极其平稳。
“兰儿,你这是做什么?是要杀大哥吗?”
许兰秋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神色还是崩溃边缘的癫狂之态,语调却是柔和无比的,让人战栗的柔和:“他们都走了,一路上那么黑!他们那么小,肯定会害怕的。你这个做爸爸的,就先去陪陪他们吧。”
文从义听得心中一颤,她真的是要杀自己!
“兰儿!”文从义本能的想要坐起,许兰秋的枪口却随着他的身体偏移,总是那么精准的对准他!她真的已经能控制的游刃有余了,这是自己教给她的,如今她却用来指着自己!自己这算是自食其果吗?!
许兰秋:“你别动!别动!”文从义只好由着自己半抬起的身子僵在那:“大哥,我知道你最喜欢左轮手枪,所以就用它,送你去陪孩子们吧。还有伯莱塔,也是大哥喜欢的,我就留给自己好了。”许兰秋说的很轻,很柔和。她本来也是没有多少气力的,就更加轻柔。听在文从义耳中却如五雷轰顶般,轰隆巨响!
许兰秋说着就开始转动转轮了,左手的枪也指向了自己的脑门,她是要与文从义同归于尽了!她的样子是认真的,绝不是撒娇或耍脾气吓唬文从义而已!
文从义心中一紧,本能的调动起神经,大脑转得飞快:“兰儿,还记得大正和小正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吗?”
许兰秋果然身体一颤,扳动开关的手顿了顿,停了下来。
“大正的第一句话是说妈妈漂亮,小正的第一句话是妈妈好看!你还记得吗?”
许兰秋果然明显是沉浸在什么回忆里了。
“别的小孩都是喊爸爸妈妈什么的,他们却知道说完整的话了,还是无一例外的对你的赞美。他们当真不一样,当真可爱的很!”
许兰秋早就红肿得不堪的眼眶中再次溢出了泪水,她当真是要流干身体里所有的液体,居然还有泪水!
“都是大哥不好,没有保护好他们,没有能救得了他们,是大哥不好。他们那么爱你,那么小就知道拥抱你,保护你,还知道敬孝心。确实是难得的好孩子!”
“你说要是他们看到妈妈这个样子,还是为了他们,肯定心疼的不得了!大正一定会捧着你又亲又抱,小正一定会想尽办法讨你欢心。”
许兰秋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心只往下沉,手也随着身心不由自主往下沉。
文从义一转移许兰秋的注意力,飞速起身一脚踢开许兰秋的右手臂,将许兰秋的右手臂踢得高举了起来,却没能将枪踢掉,随后翻身而起从许兰秋身后侧紧紧抱着许兰秋,只去抢夺许兰秋手中的枪。
“你又骗我!你又骗我!”许兰秋争抢中“砰”的开了一枪。
楼下的范荣一惊,一面飞奔上楼,一面掏出了枪,上了膛。上楼后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少爷!少奶奶!”只见许兰秋一手握着一把枪,拼命要回身对准文从义。文从义虽紧紧抱着许兰秋在抢夺,却似乎并未拼尽全力。范荣几乎想都没想就将枪对准了许兰秋。
文从义回头喝斥:“你来干什么?你快给我下去,别来添乱了!”
范荣:“我怕少奶奶会伤到你。”
“她不会伤到我的,你这样,我怕你会伤到她!你下去!”这个时候文从义还尽想着许兰秋,范荣没法,只好收枪退出到门外。
文从义已经尽占上风,捉住许兰秋的左手往旁边的沙发上用力连连甩打数下,将枪摔倒地上,文从义一面将枪踢得远远的,一面又掰开许兰秋右手的左轮手枪,抢到了自己手中。
许兰秋斗不过文从义,顿时泄气的大哭了起来。
“兰儿,兰儿!不要这样。”文从义将枪扔得远远的,抱着许兰秋只是安慰。
“你这个骗子!”许兰秋忽然用力挣脱文从义,回身挥臂就朝文从义打来。
许兰秋还从未打过文从义,文从义一愣之际,不及多想的就阻止了许兰秋,将许兰秋再次翻转过去,手也被他按在身后:“兰儿!”再次将其紧紧抱在怀里。
许兰秋更加懊恼无助了:“你不肯去陪他们!你不肯!你做了这么多错事,你都不让我打你一下!我这么伤心难过,你就让我打你一下,又怎么了?你都不肯!”语气里近乎有些平日里耍赖的成分了,只是终究太过悲痛,听着也不再能莞尔一笑了。
文从义心中一软,几乎就要满足许兰秋,让她打一下好了,却又不愿真的伸过脸就让许兰秋打的:“兰儿,冷静点!”
许兰秋如何能冷静,只哭得更加悲痛了:“我那么求你,那般求你,你都无动于衷!你不肯去陪他们!我杀又杀不了你,打又打不过你!你把我杀了好了,让我去陪他们好了。”
文从义也更加心痛了:“兰儿别这样,大哥知道你难过,知道你伤心。可你再伤心再难过,也已经挽回不了了。”
文从义的话再次提醒了许兰秋,许兰秋心痛的弯起了腰,弓起了身。文从义如何抱都不能将其抱起抱直身:“兰儿!”
文从义只好随着许兰秋坐到地下,心痛不已:“兰儿,大哥要怎样做才能帮你减轻痛苦!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孩子没有了,我们还可以再生的,我们再生几对双胞胎,好不好?”
(三十五)难以愈合的伤痛
文从义的话非但没能给到许兰秋安慰,反倒加剧了许兰秋深切悲痛之余的深切愤怒,许兰秋一下子起了身推开文从义,怒吼道:“再生你自己去生好了!你外面不是有很多女人吗?叫她们给你生好了!”
文从义又惊又痛:“兰儿,你气糊涂了。大哥除了你,还有什么其她女人!”
许兰秋却不再愿听文从义什么说辞了,只是自顾自的伤痛难当:“你说你知道我的痛苦?你怎会知道?你是在剜我的肉,割我的心,你知道吗?你这么残忍!”许兰秋紧紧攥着自己的胸口,似乎那里的血肉都已经被掏空,想要一些东西填补,却不能够有。
“兰儿,兰儿,我知道。”文从义上前紧紧抱住许兰秋:“兰儿,我知道。”
许兰秋更加痛不欲生:“你知道?不,你不会知道,你永远不会知道作为母亲的痛苦,永远都不会知道!否则你当初也不会不要他们。”
文从义也心痛的扭结难当,想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减轻痛苦,却又不能不愿松开许兰秋:“兰儿,大哥不是不要他们,大哥……”文从义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如何说是好。
许兰秋却好似明白一样,自顾武断说道:“你不过是要了我,没要了他们!那跟不要他们又有什么却别!?你连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