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一秋-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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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从义忍不住又将右手抵在自己的唇鼻之间,笑道:“看来以后我不用太为你操心了,都有两个男人争着保护你爱护你,我还瞎凑个什么热闹,是不是?”
许兰秋一嗔着轻轻揍了文从义一拳:“什么两个男人,两岁都不到的小孩子,还是你自己的儿子,怎么能这样说话,没遮没拦!”不过文从义的话倒是说到许兰秋的心坎里了,其实她一直想要生儿子,除了对于文从义的爱,希望生出和文从义一样的孩子来外,也有这样一层的希望,希望着儿子长大后也能如文从义一样保护着自己。这样满屋都是男人,自己自然就更加的受宠了。
“好了,我不跟你瞎胡闹了,我真的要去看看他们了,也该吃饭了。”
“你真的不陪我了,怎么就是瞎胡闹呢,兰儿!”文从义试图再次拉回许兰秋,许兰秋却只是冲着他笑了笑径自走开,文从义叹了口气也是无可奈何。自从有了这两个宝贝儿子,他体会到做父亲快乐的同时,也失去了独自拥有许兰秋的机会了,许兰秋十分钟便有六分钟甚至七分钟是陪着那两个宝贝嬉戏的。
(四)未雨绸缪
“老板,二爷和三爷来了。”文从义刚躺下沙发小憩了一会,外间就有人禀报说老二和老三来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老四!老四。”老二明显比老三要更为急切一些,老三并不比老二淡定多少,只不过他不似老二那般大幅度的动作罢了。
“外面乱哄哄的,我们来这都坐不了车,只能徒步挤过来的。”
“哎呀,现在整个上海滩是全乱套了,警察和宪兵队都能相互干起来了。”
“二哥,三哥,今天什么风,怎么都吹到我这里来了,难道也是为了外面的那点事?”
老二明显一下子老了不少,大概是因为碧笙锦云连番撒手人寰的打击,思念所致,日渐憔悴。老三却反倒往后长了,越活越年轻,大概是换了个心疼人的老婆,果真轻松滋润了不少。
老二老三各自找了位置坐在文从义旁边沙发上,早有人在文从义的招呼下奉了茶,老二也不喝茶先开了口:“我们才懒得管这些事呢!不过,老四,这次你可要救我。”
“怎么了,你又?”
老三抿了口茶,帮着老二说出:“他那烟馆被政府给取缔了,说是萎靡颓废民众的根源所在,要彻底铲除。”
文从义轻松一笑道:“说的很对啊,你那烟馆确实令很多人萎靡颓废不振啊。”
老二有些不悦:“老四,你到底是哪头的?”
文从义还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二哥,不是我说你,其实你那烟馆早就该关门大吉了,确实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你就趁机扔了吧,免得以后烫手。再说你不是还有茶楼吗?难道离开这个烟馆就不能活了!”
老三插话笑道:“老四,照你这样说,你那赌场可也是祸害人的所在,也是一样的烫手。”
文从义看着老三笑道:“放心,这个烫手的山芋,我迟早也是要扔掉的。”
老二只是摇头无奈的发叹:“我自己其实倒是无所谓,只是手下那么多跟着一起吃饭的弟兄就此没了饭碗,怎么安顿呢?”
文从义:“把茶楼再做大一些,自然就能解决一部分人的去处,再说老大的纺织厂已经在上海稳了下来,他那里可以解决一部分人。”
老二依旧不乐观:“许多弟兄平时懒散惯了,哪受得了老大那里的早睡早起,按部就班的上班工作。”
文从义哼了一声,很有些不屑道:“想有饭吃,又怕受累,这种人不用理会,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老二见文从义一副不容辩驳的模样看了看老三只是摇头,意思似乎在说早就料到老四会如此说,老三又道:“老四,近期的汇率股市你都在关注吧,可是越来越离谱了。”
文从义这时也叹了口气:“是越来越离谱了。”
老三:“这样下去,金融这块迟早玩完!”
文从义:“哼,岂止金融,我看老蒋也迟早玩完。”
老二闻言声音都压低了不少:“老四,你说南京真的会败么?”
文从义认真看着老二,又看了看老三,倾斜了身子,很是肯定的道:“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南京的失败那是必然的。别的不说,就说如今外到什么金融动荡物价上涨,还有今天外面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自顾不暇的烂摊子一个接一个,内到人心所向,那都是想不败都不行的。”说着又认真的点了点头。
老三也道:“据说最近国军这边一直在吃败仗,我看确实败象已现。”
老二有些担心:“那他们真要是败了,我们怎么办呢?”
老三拍了拍老二:“你担心什么,该干嘛还干嘛呗。”
文从义很是认同道:“老三说的没错,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老二愣愣道:“也只能这样了,我就守着我的茶楼,谁坐天下还能少的了喝茶看戏不成。老三你也还是守着你的金融债券!”
老三却不似先前那般淡然了,摇头道:“只怕是难了,老二,老四,我打算去到美国了。”
“去美国?来的时候没听你说啊!”老二有些意外。
文从义却不意外:“打算什么时候走?”
老三:“还没确定,不过迟早是要走的,上海我已经呆不下去了。你们也知道,我只想做金融这块,但偏偏这块只怕往后越来越糟,我在这里就难以生存下去了。”
文从义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老三又嘱咐道:“你们手里除了美元和黄金,可千万不能留有其他货币。”
文从义和老二几乎同时道:“早就只剩这两样了!”
老二:“现在除了这两样其他的都是废纸一样,要不是因为有的东西非得靠这废纸才能买到,我一片都懒得捏在手里!”
文从义也点了点头道:“确实连废纸都不如啊!前几天我听兰儿念了几则报纸上的消息,差点没把我乐坏。说是什么有个人提了几袋钱想买石灰刷墙,发现手中钱只够买几斤石灰,根本不够用,一气之下,回家将本打算买石灰的钞票贴墙,结果居然贴满四壁还绰绰有余。此后他家墙上花花绿绿的钞票成了一道宾客往来争相观摩的景观,既节省了钱也在不经意间做了一回坊间名人。”文从义说完只是颇为无奈的摇头。
老二听完也是无奈的摇头和老三相对一笑:“兰秋说的可是真有其事!我也听说了。”
文从义:“哦,还真有这么回事?”
老三笑道:“可不真有其事么?不瞒你们,我就去过这位奇人的家里,那真的是花花绿绿的钞票贴满墙壁还有多的,有些地方还贴了两层呢!”
文从义和老二闻言都是无可奈何的苦笑,这个时候的上海滩,满大街小巷拉着成捆成袋的钞票抢购物品的景象,早就成了大上海见怪不怪的平常风景了。
老三:“所以说,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我非疯掉不可,我受不了这样恶性循坏的经济冲击,我是非要出国透透气不可了!”
老二重重叹了口气:“你倒是好,想去那就去那,落个眼不见心不烦,我们可就困死在这里了。”
文从义却不认同:“你想出去也是可以的啊,澳门老爷子那里,你还担心他不收留你?”
老三也道:“就是啊,二哥,要不你也跟我去美国走走?”
“得了吧你们,少拿我寻开心了。”老二知道文从义和老三都是不打算留下来的人:“我和你们不同,我就是一条鱼,上海滩就是养我的水,离了上海滩这潭水,我就是死路一条,还指望能去哪?”语气中已有深深的苍凉。
老三打趣道:“别矫情了老二,你要真是一条鱼,哪里还没能养活你的水?美国澳门的水可不比上海的黄浦江少,别那么死脑筋。”
文从义也道:“就是,大家都是鱼,都需要水,可哪里的水不是水?上海滩的水也没见得有什么特别的。”
老二摇了摇头依旧坚定:“不一样!你们都是长在江河湖海的鱼,只要有水就能生存。我不一样,我是养在鱼缸里的鱼,上海就是这个养我的鱼缸。我早就已经适应了它的一切,也只能适应这里的一切,离了它,换成怎样的水,我都不能再如鱼得水了!”
文从义知道老二说的都是心里话也都是实话,老二确实与他们不一样。他们或许还能去到香港去到美国从头开始,重新来过,老二却只属于上海。无论上海变成那样,他也只能与上海同进退,共存亡。
三人不再说话,只是静坐不语。
(五)天伦之乐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二只是挨到许兰秋旁边兴致盎然的逗玩着大正小正。或许是因为许兰秋将两个孩子的名字取作锦恩云恩的原因,老二一直对这两个小家伙倍感亲切,几乎要胜过静之。而他骨子里天生就有与小孩子玩得到一块的因素,所以两个小家伙也极愿意和老二亲近。
“二哥,好久不见小静之,什么时候也把静之带来和两个弟弟一起玩耍?”
老二头也不抬道:“她现在上学了,性子刁钻得很,都是她小姨碧落带着呢,她小姨比她妈妈还惯着她,都变得淘气了。”
萧碧落是碧笙的胞妹,据说碧笙临死前托人带信给她这个妹妹,要她代为照顾静之和老二。萧碧落此前嫁过一个人家,丈夫死后回到娘家居住,无儿无女独自一人。碧笙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有另一番意思的,只是老二时至今日似乎也未领会过来,还是只把她当作孩子的小姨来看。
许兰秋和大少奶奶苏林等人私底下谈及此事,大少奶奶说二人迟早是会走到一块的,只是个时间的问题。苏林却说,走到一块也未必有爱情,那也没什么意思。许兰秋这次认同了大少奶奶,因为老二和萧碧落都到了已不是单纯追寻爱情的时候了,能有相互依靠的伴侣已是很好的了。何况所谓的爱情究竟是什么呢?如果不能相濡以沫的安稳过日子,那样的“爱情”太过痛彻心肺,太过残忍自私,还是不要的好。
“兰秋,你瞧瞧这两个家伙长得真是讨人喜欢,你就送一个给我做干儿子得了。”大正小正一个看着老二不断甜甜发笑,一个更是伸手去拉扯老二的衣襟嬉戏,老二愈发的爱不释手。
许兰秋放下喂大正小正的碗筷,在大正嘴边擦了擦笑道:“二哥,他们本来就是你的侄子,和义子也没什么两样。”
老二一边和小正相互掰着手把玩,一边摇头:“不一样,不一样,哎呀,这小家伙贼的很!小小年纪,居然都懂得兵不厌诈了,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就好了。”
许兰秋含笑不语,当年碧笙意外失去的儿子和后来锦云的离去,都是自己和文从义或直接或间接造成的,心中一直觉得对不住老二。
“二哥若是喜欢……”
老二却挥手打断许兰秋:“兰秋,二哥说的玩的呢,都是我的侄子,一样的,再说老四还未必肯干呢。”回头向着文从义一笑。
文从义正和老三说到大管家回上海的事情,闻言也不及理会,老三道:“当局真的会对上海的这些帮派下手?”
文从义点头道:“不是真的不真的,是已经在开始下手了,我估计韩伯这次回来也是往枪口上撞,但他又不得不回来。”
老三有些不解了:“什么意思?什么枪口?难道还要对大管家下手不成?”
文从义:“他们是要对孝义堂下手,只是我这些年一直处于蛰伏状态,他们一时也找不到我的什么把柄,所以就想要追溯到以前了。二十多年前可是韩伯他们那辈人在上海滩叱咤风云。”
老三:“哼,二十年多年前还没现在这政府呢!他们想干吗,提这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
文从义:“哼,想干吗,想把上海滩的帮派一网打尽呗。还用问吗?”
老三看了看文从义,好一会才又问道:“我听说你想解散孝义堂,是不是真的?你是怎么想的?”
文从义往碗里捻了些菜,又朝旁边许兰秋碗里放了几块她最爱吃的排骨和青菜,许兰秋看了看文从义只是含笑不语,便又和赵妈一起招呼着两个孩子。
文从义瞧了瞧许兰秋,又向着老三问道:“你觉得眼下可行吗?”
老三一惊:“你是动真格的?”
文从义一边吃一边很肯定的点头道:“当然,有很多事情还需要等韩伯回来周旋,所以我才说他不得不回来。”
老三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果真如此,我们文家以后可就没有这层背景了。”
老二回头笑道:“你不是一直都没靠这层背景么?”文从义也点头表示认同,老三的一切确实跟多的是靠他自己奋斗而来,老二又道:“我就不同了,以后我可就势单力薄了。”
文从义笑道:“别这么说二哥,你怎么就势单力薄了,我们兄弟这不都还在吗!我,老三,还有大哥,这么些个兄弟,还不够作你后盾的?”
老二只是含笑轻轻摇头不语。
老三又道:“老大的纺织厂好像也不是那么安生的,物价上涨得没边没际,钱越来越不值钱,发工资就成了老大难了。”
文从义端着饭碗点了点头:“是啊!都是一样的举步维艰,除非你真的昧着良心,否则日子都好过不了那去。”
此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