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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兰芳一秋-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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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敬楠也很快恢复常态笑道:“好,兰秋先说说这些年都怎么过来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也跟我们说说。”
许兰秋见二人都没什么了,便也放松心和大哥二姐大谈这些年的趣事,以及和文从义生活的一些情况,至于说当中的纠结苦难都略去一概不谈。
许敬业和许敬楠自然能想象到许兰秋这些年不可能真如她所说的那般一帆风顺,甜蜜快乐,就说文从义的性格,许兰秋想要驾驭,估计也是要大费一番周折的。
但二人又都看出许兰秋果真是沉浸在幸福甜蜜当中的,都为许兰秋这般柔弱的人居然能赢得文从义那样人的爱而吃惊不已。许敬楠还好,她知道许兰秋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是执拗有主见的,许敬业相对来说要更为吃惊一些。因为在他看来许兰秋似乎还是当年自己膝下屁股后黏着自己的小妹妹,没有主意,不谙世事,转眼却成为叱咤上海滩黑帮老大的妻子,还能过得这般好,当真叫人以外。心想,或许这便是以柔克刚的魅力,一如他所从事的事业,只要真心实意,自然能打破所有坚固。
许敬业和许敬楠对于各自的经历都是三言两语带过,不愿详说。许兰秋知道二人都是沙场摸爬打滚历练过来的,真要详细说,估计除了打仗还是打仗,这样残酷的经历,他们自然不愿在自己面前多说。
只是,许兰秋终究还是知道了,许敬业所说的许敬楠所受的非人遭遇了。原本她是没机会知道的,因为许敬楠显然并不打算告诉她。怎料,即将离去时,许兰秋想要上厕所,许敬楠陪同许兰秋,在池子洗手的时候,许敬楠不经意撩起了自己的袖子,许兰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也终于想通缘何还算热的天气,素来不怕冷的许敬楠却一直将自己包裹得这般严实的原因了。
许敬楠和所有许家女儿一样,和许兰秋一样,有着异于常人白皙光洁的皮肤。然而,此时出现在许兰秋面前的却是刀痕交错的伤疤,或许有的不是刀痕,是鞭痕,一条条,一道道,长在了许敬楠白皙光洁的皮肤上,使得原本在许兰秋脑海中如白玉的手臂成了一堆不忍卒睹的满目疮痍。
那样子像极了碧笙常在碧云斋做的一些小吃,譬如做好后将刀子在香肠上划开一刀又一刀,好将一些调料放进去,好入味。可是,许敬楠的手臂为何也会这般模样?难道也是为了入味!?
许兰秋忽然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想象到了,许敬楠之所以成为这样的原因和经过。心底阵阵发酸,如浓醋和着世上最酸楚的一样什么东西,发酵冒泡,充溢灌满了整个胸腔,从七窍冒了出来,溢了出来,眼耳口鼻顿时酸成一片,模糊一片。
“怎么了?”许敬楠或许已经习惯的忘记了遮掩,陡然从镜子中看到许兰秋涕泪纵横的样子大为吃惊,但很快就从许兰秋看自己的眼神中知道了原因。
许敬楠平静的放下衣袖,轻轻道:“都是姐姐不好,太大意,终究还是叫你瞧见了。”
“姐姐。”说话行事素来都是大手笔的许敬楠,居然也有这般轻言细语的时候,无异于成了许兰秋此时心底发酵的催发剂,更添酸楚。
或许真的是血浓于水吧,许敬楠的心底似乎也受到了感应,一阵一阵酸得疼,尤其是鼻翼,但她最终还是忍了回去,转身抱着许兰秋安慰道:“没事,没事。都过去的事情了,不要难过,姐姐现在不知道多好。”
许兰秋更是难以控制,哭道:“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敬楠只是紧紧抱着许兰秋,眼泪顺着许兰秋的后背滚落而下,砸在了地板上。
“没什么,不值一提,姐姐不愿说也不想再说了,好吗?”
“嗯。姐姐!”许兰秋也紧紧抱住许敬楠,含着泪点了点头,不愿为难许敬楠,但最终却还是没能忍住向许敬业的询问。
“大哥,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许敬业送许兰秋出门的时候,许兰秋只拉着许敬业的手,央求着许敬业告诉她实情。
许敬业或许也是受到了许兰秋的感染,或许只是心底本身的疼痛被牵动,连带着脖子也开始梗塞,眼泪虽然终究忍住,却无法抑制抖动不止的嘴唇。
“那是四一年,敬楠被你姐夫的人捉住,关在上饶集中营时候的事情,她……”许敬业只说了一句便说不下去了。
许兰秋却都明白了,也不愿再追问:“那姐姐说她不能生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泪眼朦胧中,只看到许敬业难以启齿的模样,便全明白了,心牵扯得阵阵发疼,酸楚没有了,只剩干巴巴的疼痛。
“是日本人!”
许敬业眼眶中的泪花已经堆积到了极限,轻轻摇了摇头:“是中国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再也承受不了拥挤,顺着眼角淌了出来。
“大哥!”许兰秋再也受不了,站不稳,只是抱着许敬业放声哭了起来,许敬业也是紧紧抱着许兰秋默默流泪。
一个是七年的分别,一个是九年的分离。
日本人来了,又走了,当年的哥哥姐姐也都回来了,却已是物是人非。
这一场战争代价太大,苦难太多!纵然日本人走了,纵然胜利了,许多东西依旧无法抹去,无法复原。

(十一)血浓于水!情义两难全

许兰秋走的时候,许敬业透过窗户看了许久许兰秋早已消失的身影,眼中似乎出现了许多许兰秋小时候和自己一起的景象。那些曾经以为被自己遗忘,如今才知仍旧清晰印刻脑海的画面,一幕幕,一张张,飘荡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
那时的许兰秋应该还不到三岁,通体便如一尊旷世白玉,没有毫厘的瑕疵。若非她偶尔记起来眨动湖水般的眼睛,挥动比白藕还要白嫩的手臂,或许你会以为那只是一尊上天造就的玉娃娃。这个玉娃娃还会在将亮未亮的凌晨,由院中的竹床上爬起,坐在床沿上,就近摘下院中堆放的花生,一颗颗摘了下来偷着吃。等到天亮之际,众人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晃荡着两条小白腿,吃的撑满了肚皮,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得意的傻笑。
那是五六岁的样子,盛夏换作了深秋,自己正在床上睡得正酣,调皮的许兰秋居然不声不响跑过来捏着自己的鼻子,只将自己捏醒。
那是自己抱着许兰秋挂花灯的情景,花灯每次都被许兰秋挂歪或直接扔到地上,但自己总是多此一举的还是要先抱着许兰秋尝试一番,回头再将花灯捡起,自己挂上。
剩下都是她七八岁以后的事情了,许兰秋明显没有以前的开朗活泼,一张比一张沉寂忧郁,尤其是不笑的时候。但总体来说还是无忧无虑的清纯,如一张白纸。许兰秋甚至直到此时还一直搞不清堂兄们是从哪里来的?缘何每家除了母亲都姓同一个姓?这些对于常人来说不用教都懂得的问题,明明聪颖胜于常人的许兰秋却怎么也搞不清楚。
许敬业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这两张:一张是他和尹志民高谈阔论之际,许兰秋将小脑袋挤进二人之间,仰着头,托着腮,似懂非懂,睁大眼睛,竖直耳朵,认真倾听的神情。
一张是他和尹志民还有其他许多人,于许崇明的后院,一样的高谈阔论。而许兰秋已是十四五岁的豆寇少女,一样的拖着腮,拿着本书,但明显只是幌子,侧身远远看着众人的神情。温柔含笑,清纯宁静,眼神里或许有好奇,或许有崇拜,还有几分痴痴呆呆,但在许敬业看来,只是比湖水幽潭还要纯粹的清澈,那是从未被人访问过的世外仙境中的湖水幽潭。
许敬业心中一直觉得对不住这个妹妹,无论是从行动上还是从感情上。而实际上,与他接触最多,关注他最多的,恰恰也就是这个妹妹……
许兰秋上车之前也往楼上看了许久,她没有看到许敬业,却看到了许敬楠,似乎还能看到许敬楠冲自己点头的神情。
许敬楠在当年可算是许家上下最护着许兰秋的人了。许敬业多半只是不管不顾,不会去真的为难许兰秋,也不会为许兰秋怎么出头。许敬春虽然也是喜欢许兰秋多过许敬宜,却很少说在口上。只有许敬楠,总是毫不掩饰的替许兰秋出头,打压许敬宜,打压所有企图欺负许兰秋的人。为此许兰秋最待见的人其实正是许敬楠,比许敬春要来得更为深刻。
许敬楠对于这个妹妹一直是有那么些不放心的,从小担心她被欺负,因为她太不懂得反抗。她的过于单纯和善良,在自己看来简直就是懦弱好欺。
因此,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便一直担任着保护她的角色,并对于所有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人不留情面。哪怕那个人同样是自己的妹妹小五,甚至是母亲。别人可以欺负自己,却不能欺负自己家里的人,不能欺负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长大后,她有了自己不惜一切也要追求的理想和信念,无法时刻陪着她,护着她。心底却未有一刻放下,总是担心她的单纯被人利用,她的善良为她带来灾难,更担心她早已遭受了不测,甚至不在了人世。
今天终于看到许兰秋幸福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是她最没有想到,但却是最愿意看到的局面。
许敬楠对许兰秋的感情,便如许兰秋对许敬楠的感情一样,无人可以替代。
“怎么了?”文从义看来一直都没有出文公馆,看到许兰秋回来郁郁难欢的样子,只到亲人重逢过于激动,亟待看清许兰秋底下的脸颊,才发现许兰秋的面前衣襟湿了一大片,许兰秋自身明显是经过一场恸哭的,几乎都没怎么力气,只是靠在沙发上痴痴不语。自己将她搬到怀中,她便也只是任由自己抱着,没有反应。
“到底怎么了?”文从义看着许兰秋,只是试探的询问。
少许,许兰秋才缓缓道:“大哥,你说这些年我若是没有你,会是怎样?若是大哥当年没有去到汉口,若是我当年没能从南京安全逃离,今天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文从义抱紧许兰秋笑道:“怎么又想这些没用的,走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傻瓜,不可能的事情,想来做什么。”
许兰秋却似没有听到,只是轻轻摇着头:“我觉得我自己过得实在太好了,太好了。”
“那是你应该过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文从义心中有些怪责许敬业和许敬楠,心想也不知道他们跟许兰秋说了什么,让她如此神伤,怎么说也是做哥哥姐姐的,难道便不知道许兰秋的心性吗?不知道许兰秋如今的情况是受不得刺激的吗?
果然,不出一会许兰秋便开始摸着肚子说有些胀痛,想要躺下,文从义便将许兰秋抱到楼上,心中的不满只好暂时积压下。
第二天,眼见着许兰秋恢复平静,才向许兰秋表示不满,只告诉许兰秋以后都不准再去看许敬业和许敬楠了。
“为什么?他们是我的哥哥姐姐,我想看便看,大哥未免管得太宽了,你自己不去,还要限制着我。”
文从义不顾许兰秋的不满,坚持道:“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你看你都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哪里方便出去,别看日本人走了,现在外面还不是那么太平。”
“还有,也不知道你们昨天说了些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把你弄得那般伤心,回来肚子都开始痛了。”
许兰秋听出文从义的不满,颇为委屈道:“我和哥哥□年都没见了,和姐姐分离也有六七年了,大哥的兄弟姐妹都在近前,自然无法体会我们这般的久别重逢。”
文从义不愿再怪许兰秋,转而温和道:“我怎么体会不了,从杉和我们不是也分离了整整近八年了,我只是不想你伤心难过。”
许兰秋也不怪文从义,只是道:“我知道大哥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见他们便不难过了么?大哥叫我人在这里,心却不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文从义上前抱着许兰秋,拍了拍许兰秋的肩头,忽然看着许兰秋问道:“兰儿,如果有一天大哥要带你离开上海,而你的哥哥姐姐却又都在上海,你会因此不跟大哥一起走吗?”
许兰秋一怔,耳边响起了许敬业最后问自己的一句话:“兰秋,假如有一天哥哥和姐姐们都在上海,而文从义要带你离开上海,你是会为哥哥们留下,还是会随文从义而去?”
许敬业看着许兰秋的样子就明白了:“你不用回答,真有那么一天,遵从你心底的真正意愿去做就行了,不用为难。”
“嗯。”许兰秋含泪点了点头。
“兰儿,你犹豫?”文从义见许兰秋迟迟不肯作答,以为许兰秋不愿跟自己走:“兰儿?”
许兰秋看着文从义道:“大哥,文家的根基一直在上海,大哥为什么会这么说?”
文从义道:“此时的上海早已不是以前的上海,将来的上海更加不会是此时的上海。上海不再是上海,文家的根基便也不复存在,甚至可能连根拔起。那时,我们便没有留在上海的依存了。”说着又盯着许兰秋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不喜欢大哥这样做,对不对?”
许兰秋毫不掩饰的点头:“对,我不喜欢更不想。”文从义握着许兰秋肩头的手有些发软,许兰秋却看着文从义认真道:“但若真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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