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青瓷-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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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双,你笑什么?”青瓷转过身,疑惑不解地看着她。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天子表妹素娉婷 (6)
小双一边笑,一边说:“两位公子爷在家都是别人照顾你们,进了临安学府,却要照顾我家小少爷。你们分明不会照顾人,却要说得自己好像很会照顾别人似的,所以我觉得好笑啊!”
莫若寒和赵曦听了都有几分尴尬,两张俊脸不禁红了起来。
青瓷轻咳一声,推了小双一下,说道:“小双,不可无理。”
小双拌了个鬼脸,耸耸肩不再说话。
“下一个!”文官的声音传来。
“峥儿,到你了。”青瓷把阎铮带到桌子前。
“姓名,年龄,籍贯。”文官的表情一成不变。
“先生,我叫阎铮,十岁,江西景德镇人士。”
“嗯,有了,阎铮,十岁,景德镇人。备注:鲁国公。还是个皇亲国戚,从这里进去吧!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文官指了指身边一条进入临安学府的路,继续喊道“下一个,赵曦。”
青瓷心里暗暗一惊,看来到这临安学府来进学的都不是普通人,阎铮小小一个鲁国公在这名文官眼中仿佛已经司空见惯,就连信王府的小郡王,他也是直呼其名的。
三个人依次报过道,莫若寒牵起阎铮的左手,赵曦牵着阎铮的右手,越过三名执事的文官,扩过大红门槛,步入了这座神圣的天子学堂——临安学府。
阎铮抬头一看,只见一座巨大的孔子铜像伫立在大院的正中央,即和蔼可亲,又威严无比。阎铮回过头,见小双陪着青瓷远远的站在临安学府的大门外,依依不舍地看着他。阎铮鼻头酸了一下,忍住不掉泪,朝着青瓷使劲挥手,喊道:“姐姐,你回去吧!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我不会想家的。”
青瓷峨眉一蹙,低低地呢喃一声:“傻孩子。”
莫若寒伸出手一把将阎铮抱进怀里,对着远处的青瓷高声道:“青瓷,回去吧!”
青瓷复杂的目光转向莫若寒,带着一丝疑惑一丝不舍还有一丝不确定。她低下头,微微一叹,掩去了双眸中若隐若现的水光。“小双,我们走吧!”青瓷转过身,不再张望临安学府内的三人,一直向马车走去。
阎铮被莫若寒抱着,傻傻地望着青瓷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些伤感地说道:“姐姐到底是舍不得谁呢?”
赵曦刮了一下阎铮的小鼻子,说道:“当然是舍不得你啦!你那么小,青瓷一定是不放心你。”
虽然听到赵曦这么说,阎铮心里还是有一丝酸酸的感觉,他转头看看正抱着自己的莫若寒,他俊逸的五官此刻仿佛如石雕般僵硬,眼眸深处闪烁着一丝模糊不清的光芒。“若寒哥哥?”阎铮轻轻唤了一声。
“没事,我们走吧!”莫若寒抱着阎铮大步往学生宿舍走去。
碧云天,青草绿。临安学府内,钟声阵阵,才是开学的第一天,已有朗朗书声传来。然而,这一派安详柔和景象却平白在新学子们的心里添上了一些沉重,无从根究。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缘深缘浅碧波粼 (1)
把阎铮送入临安学府之后,青瓷每天能做的事情,除了处理一些阎家在京城的生意之外,就只剩下看书了。安忆一个月前离开了他们,至今不知所踪。
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安忆时,他站在青瓷的房门外,低着头,酷热的阳光照在他的背上,在房间内投出一条长长的影子。他的表情淡漠依然,握住长剑的指节很白,许是太用力了。
“安忆,你怎么了?”青瓷坐在书桌前,疑惑地看着他。
“大小姐,安忆是来向你辞行的。”安忆没有跨进青瓷的房间,在心里,所有属于青瓷的东西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辞行!?你要去哪里?”青瓷放下书,绕过书桌,走向安忆。
“安忆已经完成了老爷交给我的任务,平安把大小姐和少爷送到京城。现在,安忆要去办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青瓷站在他的身前,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他,看着他脸上那道扭曲狰狞的疤痕。“你……?”
“什么?”安忆猛然抬起头,目光撞进她清澈澄明的眼眸深处,心里又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青瓷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要去,就去吧!只要你想,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青瓷低下头,沉吟着。
“是,大小姐……”安忆觉得自己与她每说一个字,都如同背负着千斤之物在向前行走,他需要花多大的力气,才有与她离别的决心。安忆不懂,青瓷欲言又止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不敢奢求青瓷是因为舍不得他才会这样的!他不敢!
“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青瓷偏着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期盼,她希望安忆能够信任她,至少能当她是个真正的朋友。朋友,不是应该相互分担对方的苦痛么?
安忆依旧低着头,缓缓地,缓缓地,摇了摇。
青瓷内心沉沉一叹,他终究是把自己隔离在他们之外的。青瓷转过身,淡淡地说道:“好吧!你去吧!我一直会在这里……”
安忆看着青瓷瘦弱纯白的背影,微风扬起她的衣角,那么轻柔,那么美丽。安忆闭上眼,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才转过身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时光仿佛过了许多,青瓷缓缓转过身,幽幽地叹了一声。安忆,这个有故事的人,究竟藏着多深的秘密。安忆,真的是他的名字吗?
安忆如同一个过客般,轻轻地走入他们的生活,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从那天以后,青瓷没有再见过他。
知过了多久,只听闻史丞相得了一个身手很好的侍卫,时常陪伴在史丞相的身边,保护史丞相。这个侍卫,名叫高非。
青瓷并不关注这些,她也不关心史弥远的侍卫是叫高非还是叫高是,总之,她还是她。太后常常把青瓷召进宫,话话家常,聊聊阎铮的学业,说说大宋好的一面。
谢道清皇后总是陪在太后的身边,尽孝尽忠,那么温柔,那么大方。青瓷是喜欢谢道清的,谢道清亦是欣赏青瓷的,二人虽然彼此欣赏,可是隔着太后那一层,从来都没有深交。青瓷只有在每次进宫时,与谢道清远远的相视一笑。 。 。。 想看书来
缘深缘浅碧波粼 (2)
炎热的七月在知了的叫唤声中悄然而去,距离阎铮进入临安学府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学子们终于得以回家与亲人相聚。天公不作美,临安学府放假的那一天,下起了滂沱大雨。
大雨刷刷而下,可怜的学子们站在临安学府的大门屋檐下眼巴巴地望着远方,等待自己的亲人来迎接自己。阎铮站在莫若寒和赵曦的中间,赵曦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担心弱小的阎铮被旁边的同学挤到。
一辆墨色的马车缓缓驶到临安学府的大门外,戴着斗笠的车夫一拉马缰,马车停了下来。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信王长子赵睿成熟的面孔。赵睿面带笑容地喊道:“子籍,大哥来接你了。”
赵曦一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喊道:“大哥,你来啦!”
赵睿点点头,对驾车的车夫说道:“车夫,去给小少爷送伞,把小少爷接上车。”
车夫应言取了一把油纸伞小跑到赵曦身边,递出伞,说道:“小少爷,上车回家吧!”
赵曦犹豫了一会儿,低头对阎铮说道:“峥儿,你姐姐还没来,你要不要先跟表哥回信王府?”
“不,我要等姐姐,她说过会来接我的。”
“可是……”
莫若寒插话道:“子籍兄,你先回去吧!阎铮有我照料不会有事的,等青瓷来了,我把阎铮平安交到青瓷手里,再回府。”
阎铮也点点说道:“是啊,表哥,如果我跟你走了,姐姐来了就接不到我了。”
“这……好吧!那我先走了,青瓷来了,替我向她问好。”赵曦向莫若寒和阎铮点了点头,撑起伞,跑到马车边,上了马车。
送走赵曦之后,莫若寒带着阎铮继续站着屋檐下等待,临安学府的其他学子已经陆陆续续被家人接走了。
一辆藏青色的马车停在书院门口,一抹洁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姐姐!”阎铮高兴地大叫一声,脱开莫若寒的手,不顾风雨,冲向那抹洁白的身影。
青瓷撑着伞,张开双臂拥住阎铮,又忽然离开他,责备地道:“你看你,下那么大的雨跑过来,衣服都湿了。怎么不等姐姐过去呢?”说着,青瓷伸出手抹去阎铮脸上的雨水。
阎铮嘻嘻笑着:“姐姐,我想你了。”
“让姐姐看看,这一个月你是胖了还是瘦了。”青瓷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阎铮,最后轻笑一声,说道:“晒黑了。”
阎铮露齿一笑,说道:“每天先生都会让我们在烈日下饶着整个书院跑一圈,先生说这样可以锻炼我们的体魄。”
青瓷点点头,说道:“嗯,你们先生是对的,你比以前壮实了。”
阎铮傻呵呵地笑起来,忽然又想到莫若寒,连忙指了指屋檐下的莫若寒,说道:“姐姐,若寒哥哥在那里。”
青瓷一惊,心跳又加速了。
远远的,莫若寒看着青瓷,一颗心既喜又忧。分别的一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她是否也如他这般思念他呢?还是,他只是一个替身,她思念的只是别人。想到这里,莫若寒心里的忧郁更加深沉。
青瓷牵着阎铮轻轻走到他的身边。“若寒。”她柔柔地唤了一句。
他知道,这一句“若寒”包涵了诸多情感,可是,这些起伏波澜真的是为他掀起的吗?还是为那晚在阎府梨园吹箫的人?“青瓷。”他静静地微笑着,哪怕青瓷误将他当作那人也好,至少此刻他在青瓷眼中看到了自己。 。。 。。
缘深缘浅碧波粼 (3)
“下雨了。”青瓷傻傻地说了一句。
“呵呵。”莫若寒低低地笑了两声。
青瓷双颊骤然飞起两朵红云,她抿了抿唇,又说:“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莫伯伯会来接你吗?”才说完,青瓷立刻就后悔了,她知道莫若寒在莫家的立场,莫伯母也许根本不会让莫伯伯来接他。
“不知道。”莫若寒云淡风轻地说着,“来不来接都无所谓,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下雨也难不倒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青瓷看着他眼底的没落,心里微微一疼。
“青瓷,你先带阎铮回去吧!他淋了雨,不换衣服会生病的。”
“那你……?”
“我没事的,你先带阎铮回去吧!”
青瓷蹙着眉,忽然小跑到马车旁,取了一把伞,又折了回来。“你拿着。”青瓷把伞交到莫若寒手中。
“谢谢你。”
青瓷摇摇头,牵起阎铮,走进雨中,又回过头看看莫若寒,说道:“早些回去!万事小心!”
莫若寒心中一暖,对青瓷点了点头。
青瓷和阎铮乘坐的马车渐渐远去,莫若寒痴痴地凝望着,许久许久,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了,他才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偌大的临安学府大门外,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莫若寒的眼眶突然红了,他冲进雨中,任大雨肆意地打在他的身上。他仰起头,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劈打在他的脸上,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凄惨而悲凉。
“哈哈哈……”莫若寒癫狂地大笑着。
忽然,他蹲下身,抱住双膝,蜷缩成一团,将面埋在腿间,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雨点继续扑打在他的背上、他的头上,屡屡黑发散落下来,紧紧贴着脸颊,那身令人羡慕的学子袍已经完全湿透。他的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传出一道低低的呜咽声。
滂沱大雨中,一抹孤独的身影蜷缩着,天与地之间,只剩下这个孤独的人,仿佛永远都那么孤独。莫若寒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思念他的母亲,是的,他的亲生母亲,至少从前他伤心难过的时候,有母亲温暖的怀抱,可是此时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父爱离他是如此遥远,他的悲他的痛要找谁述说?
青瓷,莫若寒在内心嘶喊起来,你为什么不留下来?他多么希望青瓷能留下来陪他,他希望青瓷能像母亲那样拥着他,给他安慰。可是,青瓷没有,她那一身圣洁的白裙是那么的不可侵犯。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是那么疼痛,可是这些疼痛却远不及他内心疼痛的万分之一。
忽然,雨水打在身上的触痛消失了,莫若寒怔了一下。他缓缓地站起身,回过头,接触到一屡哀怨心疼的目光。
一个瘦弱的女子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撑着油纸伞,双目泛红。她伸出手,心疼地抚摸着莫若寒的脸颊,热泪从眼中一颗一颗的滴落下来。
莫若寒双目通红地看着她,忽然一把拉住她,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力气之大仿佛要将她揉碎了。“你为什么不是她?你为什么不是她?”莫若寒痛苦地嘶喊着。
雨伞掉在地上,两个人都被雨水淋透了。
缘深缘浅碧波粼 (4)
岳婉情悲戚地大哭起来,哭喊道:“我从来就不是她,我难道就及不